苏德间谍战–“红色乐队”领导人的回忆 利奥波德·特雷伯
后暴露了弗罗尔的丈夫斯普林格的名字,弗罗尔原宥了她。卡特听到被判处死刑,高举拳头,向法庭高呼: “我感到幸福,能为共产主义做了一点事。”苏珊,弗罗尔,丽塔以及她们的同志们,在刽子手的斧子下就义。
罗德检察官以凶狠出名,号称“希特勒的鹰犬”,主持对“红色乐队”所有战士的审讯。今天,他是德国一个小市镇的副市长。战后,曾对他进行侦讯,结果开释了他。1948年9 月16日他受讯时宣称:“据我所知,在法国和在比利时,‘红色乐队’被判刑的总人数不超过二十至二十五人,其中三分之一被判极刑……1943年4月初,我要求戈林元帅赦免被判死刑的妇女,他同意了。”
就是这个罗德又说,在柏林被捕的七十四人中,有四十七人被处决。可是,不能不看到,我调查的结果并不一样·。
在法国和在比利时被捕的有九十人,三十二人判死刑,四十五人投入集中营,其中十三人再也没有回来。在德国被捕的有一百三十人,四十九人被处决,五人死于酷刑,三人自杀”。
这就是真相,虽然还不是全部真相……还有一些人,他们的遭遇如何呢? 象西梅克斯公司的马赛分公司的秘书玛格丽特·马里维。还有莫德斯特,厄利茨,卡茨就是在他家里被捕的。还有希雷博、卡茨的兄弟约瑟夫、鲁宾逊、杰曼妮.施奈德的两姊妹夫妇。这些人的下落呢? 有多少无辜的人,由于在“红色乐队”内活动而被捕!
不少人是合家遭殃的,象德赖伊、格罗斯沃格尔、施奈德、科尔班等。在德国警察的档案里,我发现在阿特雷巴德街事件后,很多人由于牵涉到“红色乐队”而被捕,象马塞尔·维兰克斯,路易·布尔金、雷吉纳尔·戈德马尔、埃米尔·卡洛斯、博兰吉尔等。他们当中同我们的情报网都没有任何关系。
“红色乐队”的档案,1945年春天,按照柏林方面的命令,在甘堡城堡给烧毁了。战后,只存下来缪勒1942年12月写的一份稿件和德军情报部的文件。皮普上尉(我记得就是他测出阿特雷巴德街的发报台的)谈到了德军情报机关从1942年夏天起如何在有关“红色乐队”一切主要方面被撇在一边。别动队只是时不时把经过删节的或部分的情报通知德军情报部。
战后,为了保住脑袋,别动队的人员捏造了许多故事,一个比一个更荒唐。依照他们的说法,他们只是依靠“红色乐队”的人,包括“大首长”在内,只是靠他们自发招供和合作而取得成绩的。至于酷刑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当时只不过是战士,是虔诚的骑侠,只用光明磊落的武器。不幸的是,为了用最卑鄙的办法强奸事实,为了在其他方面掩盖他们的罪行,他们找到了意想不到的盟友和同谋! 但是,无论有没有盟友和同谋,谎言是无法永久保住的,真相总有一天大白于天下…”
在柏林,在布鲁塞尔,在巴黎, “红色乐队”数十名战士受尽严重的考验,好象爬楼梯,每登一级,都要忍受新的痛苦,而到头是英勇就义。他们为了消灭褐色瘟疫而牺牲。
在水深火热中,他们希望明天的世界一定会改变,一定会证明这一切,会记住这一切的。他们的明天就是我们的今天,世界继续无情地转动,沉默更加森严。无论是在巴黎对付“红色乐队”的别动队,还是他们在柏林的上司都有理由要把这些罪行掩盖起来,但是他们的名字是刻在那上面的。以党卫军头子雷塞为例,从1942年11月到1943年7 月,他在法国指挥别动队。他把手拍着胸口宣称;“我的机关从来不用刑。”
他雷塞的良心清白无瑕,他的手从来没有“摸”过一个俘虏。但是,就是这只手多少次签署命令,把受害者交到强化刑讯机关的刽子手专家手里? 是谁下令一个月内,三次酷刑拷问阿尔弗雷德·科尔班? 是谁下令把索科尔夫妇拷打至死? 在雷塞的机关里是不用刑的……也许是因为没有设备吧? 那里没有一小箱一小箱的刑具。遵照雷塞的指示,这是刽子手专家从柏林随身带来的!
雷塞只不过是个例子。我可以列举柏林别动队指挥部所有人员的姓名,可以列举巴黎别动队所有人员的姓名,战后,他们很快就找到了新的主子,以冤仇宜解不宜结为名,为他们洗刷一切罪行。
对这些刽子手,我们曾经不遗余力地进行斗争。他们是什么人呢? 无疑,他们并不是一生下来,就伸出胳膊,口呼“希特勒万岁”的。
在盖世太保当中,不少一部分人是后期的纳粹分子。他们早先曾经是魏玛共和国的“体面的公仆”,于1939年或1940年才参加国家社会党的。缪勒,全世界把他叫做盖世太保
——缪勒,就是一个最好的典型。他到1939年才成为国家社会党党员。但是还未穿上褐衫,他的灵魂就是纳粹的了。这个右派分子,虔诚的天主教徒,由于疯狂地憎恨共产主义,成了潜在的盖世太保。魏玛共和国时期,他已经显露出暗探的才能。缪勒成为暗探是合乎他的天性的。刚够十九岁,他便在慕尼黑警察局里当差。十年以后,也就是1929年,他分到慕尼黑警察第四师去镇压共产主义运动。纳粹掌了权,这个才能出众的警察便请求海德里希录用,很快就成为一个得力的助手。1936年,缪勒被任命为盖世太保头子。巴威略邦小小的暗探成了盖世太保——缪勒。他参加了纳粹党,1941年提升为党卫军的军团长和警察中将。正是在他最得志的时期,负责进行“大赌博’。
缪勒的两个左右手是国家保安局第四处A 主任潘津格和柯普科夫。后者曾领导反“共党破坏”斗争处。他们领导对付“红色乐队”的别动队指挥部。这个机构设于1942年8 月,旨在统一对付“红色乐队”柏林组的活动。请记住这两个名字,他们要对柏林组战土所受的残暴行为负责。这两个人的履历同他们的头子兼朋友缪勒没有多大差别。潘津格一辈子当警察。
1919年,他便在慕尼黑警察局里开始他的生涯,当时他才十六岁,真是个奇才!很快便步步高升,战争开始时参加了国家社会党。要当盖世太保匪徒,不一定非早期参加纳粹党不可。盖世太保——缪勒,潘津恪,杰林三个例子表明,对于这些天生的暗探来说,参加党是一生的顶点。事实上,盖世太保的手段是在更大的规模上继承了魏玛共和国的警察传统。
杰林,雷塞之流负责对“红色乐队”进行斗争。我们不要因此而忘记了盖世太保在法国和比利时犯下的累累罪行,他们也要负责.例如,雷塞从1940年夏天到1942年11月在巴黎指挥一个特务处,镇压共产党的活动。巴黎别动队队员杨格专门执行刽于手任务,还有柏林别动队指挥部的教官约翰,斯特里炳。他们罪行累累,铁证如山,无法抵赖。他们不但奉令充当刽于手,而且嗜杀成性,是出于对他们“职业”的酷爱.杰林虽然是天生的暗探,他的智力却在普通水平之上.他擅长于挑拨离间。他二十五岁参加柏林警察机关,专门研究对付苏联,共产国际和德国国内的共产主义运动.1933年,他凋到了盖世太保部门,多次执行微妙的任务,他奉命追查最初图谋暗杀希特勒的凶手,不久,奉海德里希之令,先后对共产国际干部部长奥西普·皮阿尼斯基和杜哈捷夫斯基施行反问计。在同“红色乐队”的斗争中,他取得了相当可观的战绩,因而被任命为巴黎和布鲁塞尔别动队的头头。
杰林的副手,维利,伯格同样地是足登警靴出生的。他的专长便是警卫别动队,和防止军事情报部和盖世太保的其他帮派把鼻子伸进别动队。
第二十二章情报中心采取主动
1943年2 月23日,也就是收到情报中心电报的那天,我同杰林谈了很长时间。他告诉我,复电的内容已经立即通知,了他在柏林的上司。他们的意见同他的一样,认为最难的一关已经过了,可以放手进行这场“大赌博”。杰林到底是个行家,不会不经审查便相信这两份电报。特别是第一份值得审查,他询问肯特,通常到了红军节,情报中心是不是给我们发贺电。肯特知道,不管怎样,我已经把事情通知了莫斯科。另外,他显然想找个赎罪的机会,所以证实说,通常是发贺电的。这个时候,肯特还有其他的积极的表现。我发现他疏远德国人,这种态度一直保持到我逃跑的时候。
杰林知道我得到提名授勋,情绪很激动。他认为,情报中心这样表示信任是个大好兆头,大大有利于他同柏林方面的关系。柏林会承认,他坚持要我在“大赌博”中担任那个角色是作对了。他对待第二份电报的态度要冷淡得多! 我当初提议同共产党中断联系一个月,而情报局长却答复我说要永久断绝联系!
杰林想通过朱丽叶查出雅克·杜克洛和共产党地下总部。对于象他这种不顾一切,一心充当警探的人,这是惯技。
我知道他的企图,所以很理解他为什么大失所望。这个反共狂人原以为可以给杜克洛的党以沉重打击,甚至可以把杜克洛抓起来,现在却眼睁睁地把一个那么好的机会错过了。这是他以后无法自我告慰的。因此我得想出一些理由来让他放心……
我对他说,“说实话,你处在情报局长的地位,也不会不这样做的,‘也会发出同样的命令。本来是明确禁止同共产党进行联系的。只是因为我们没有电台,才灵活对待这条规定。现在联系已经恢复了,你要怎样联系就怎样联系。那么为什么还需要法共这条线呢? ”
几天之后,情报局长又拍了一份电报来,指示要尽量扩大发报基地,并给每个基地规定了新任务,严格局限于军事情报。情报局长还询问西梅克斯和西梅克斯戈两家公司的遭遇。杰林决定答复说:这两家公司部落入盖世太保手里,但口红色乐队’并末因为那些人被捕而受到影响。这样,别动队的头头便具备一切手段打击这两个公司的负责人,而同时又可以同莫斯科进行“赌博”。因此,可以预料西梅克斯公司棱捕的同志会面临最坏的遭遇。军事法庭庭长罗德嗜血成性,于1943年3 月到了巴黎,捞演了一场假审判,定计进行大屠杀。所谓“法官”并没有得到任何确实证据,证明被告属于我们的情报网,但却把他们判处死刑,例如阿尔弗雷德.科尔班,罗伯特·布雷耶、苏珊.广德、凯瑟·福尔克纳和他的同伴波西阿尔多.凯勒则被判徒刑。特别是罗伯特·布雷耶,他只是西梅克斯公司的一般合作人,同我们的组织毫无关系。这是彻头彻尾的谋杀。侦讯时,格罗斯沃格尔和我发表了明确声明,得以救出了巴黎多特工程局的工程师路德维格·卡因齐。战争结束多年了,我们才获悉,同柏林组一起罹难的还有阿尔弗雷德.科尔班,罗伯特·布雷耶,格里奥托、凯瑟·福尔克纳.苏珊·广德、波西阿尔多和那扎林.德拉伊。他们都在1943年7 月28日,在柏林普洛曾塞监狱被斩首。
自从我居然能够通知了莫斯科我们的情报网已遭破获,杰林向情报中心发了第一份电报……别动队就此彻底投入这场假情报攻势中,竭尽全力,隐瞒“红色乐队”人员被捕( 例如格罗斯沃格尔,卡齐·马克西莫维奇,鲁宾逊·艾弗雷莫夫,特别是肯特等人的被捕) 。我自己也从索赛街被迁到纽伊的一个住所,因为在原来的地方,我的“特囚”身份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了。按照一般规律,囚犯总能适应他的牢房的,我也不例外……就在盖世太保的心脏里,我居然写出我的报告。杰林和他那一帮子人爱怎么讲就怎么讲,他们爱发什么电报就发什么电报,继续搞他们所热衷的单独和约,企图迷惑莫斯科,从抽屉里翻出他们的老办法,搞尽那种无恶不作的暗探和挑拨者的脑汁。那都没有什么关系,因为对面的莫斯科已经知道底细了!
在纽伊,维克多·雨果大道拐进鲁弗雷街的转角,巴黎的盖世太保头头波梅尔堡为他的特别身份的囚犯,要了一座公馆,有十个房间,门面装璜着雪白的圆柱,屋前有一块草坪,屋后有个菜圃,整座建筑相当华丽。房子周围有一道铁栅栏,还有茂密的树木,路人无法看见那些显赫的囚犯。波梅尔堡及他的左右是真正的纳粹党人,他们的自命不凡是家喻户晓的。他们对于接待过如此著名的“客人〃 引以为荣,其中有第三共和国末任总统勒布伦,曾出任过法国驻柏林大使的安德烈·弗朗索瓦·蓬塞,火十字党党魁和社会法兰西党领袖德·拉,洛克上校,西班牙前共和政府总理卡巴勒罗。
除了这些人外,我记得还见到过英国情报局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