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异史
经常不吃饭,人已瘦了不少。他向萍儿说道:“这不吃饭可不行,你给我盛点儿饭菜,我再去劝劝她。”
当林清华端着盛满了饭菜的碗来到婷儿的帐篷里时,却见婷儿已停止了哭泣,而那两个伺候婷儿的宫女也是两眼通红,显然也跟着哭了不少时候。林清华有些纳闷,因为这两个宫女每次都会跟着婷儿一起哭,却不知什么原因。
他走到婷儿面前,将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轻声安慰道:“别哭了,快吃点饭吧,我听说你一天都没吃饭了,要是饿着了,那么就没办法到福州去投亲了。你只要吃了这碗饭,我明天就派人送你去福州跟亲人团聚。”他对婷儿的欲念现在已经大大减轻,因为萍儿与芳儿已经原谅了他,这两天三人又进行了一系列的“战役”。
婷儿抬起通红的脸,随后又低下头去,低声说道:“我……我吃不下。”
林清华见她执意不吃,无奈的站了起来,随后将跟在身后的“四香”叫了进来,让她们劝婷儿,接着便吩咐两名伺候婷儿的宫女跟他出帐。
林清华故意将两女带到较远的一处卫兵帐篷外边,随即停下脚步,转过身去,望着两名宫女,突然厉声问道:“你们说,为什么她不吃饭?”
二女见林清华将她们带到这么远的地方,心中早就有些害怕,忽然被他这么一问,顿时吓得六神无主,齐跪下,口中喊道:“奴婢不知!”
“你们不知道?”林清华有些不信,从两人的表情来看,她们一定知道什么。本来他是不想吓唬弱女子的,但为了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他不得不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厉声呵斥道:“你们要不说实话,那我就……”
没想到他还没说完,二女就吓得哭了起来,倒把林清华弄的不知所措。见既然来硬的不行,林清华只得转换策略,决定用“糖衣炮弹”攻克这两个“堡垒”。他转身叫来一名卫兵,命他看住这二女,而他自己则返回帐篷,拿了两锭金元宝,随后返回二女面前。他吩咐二女站起,随后说道:“我这里有两个金元宝,每个重十五两,如果你们能把婷儿为什么不吃饭的原因讲出来,那么我就把这金元宝赏给你们,而且你们今后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当然了,愿意留下也行。”
二女对望一眼,其中一人道:“我们真的不知道。”
“胡说!”林清华有些怒了,他说道:“你们要是再不说,我就不客气了!”
另一人见林清华发怒,知道是瞒不过去了,忙拉着身边宫女的袖子,说道:“姐姐,事到如今咱们就别瞒着公爷了吧。我看公爷是个好人,是不会伤害公主的。”
“公主?”林清华隐隐觉得事情的真相已经露了出来,他追问道:“你们放心,无论事情是怎样的,我都会派可靠之人送婷儿去福州,不会害她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那宫女缓缓说道:“既然公爷这样说,那奴婢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出来。”她顿了一顿,说道:“婷儿原是潞王的千金,后来潞王登基,她就自然成了公主。勤王军攻破南京后,潞王命人将他的子女护送出南京城,不料数日后他们与勤王军巡城兵丁遭遇,婷儿的两个兄长和两个姐姐均被捉去,只有她跑了出来,但后来她却被手下的那几个禽兽卖给了青楼,若非公爷出手相救,恐怕她已沦为富家公子们的玩物了。”
“原来是这样!”林清华喃喃道,“这么说,她整日哭泣,不思茶饭,肯定是担心她的兄长和姐姐了?”
“是的,公爷猜得不错。奴婢们原就是宫里的宫女,以前见过公主几面,后来又被公爷要来伺候公主,自然是一眼就认出了她,而她也认出了我们。虽然我们几人逃得大难,活了下来,但可怜我们那些姐妹,不是被乱兵抢走,就是被青皮掠卖。”说到这里,两女又哭了起来。
既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林清华当然不能就这么放手不管,他将金元宝赏赐给了二女,命她们继续服侍婷儿,随后领着二女返回婷儿所居帐篷。
林清华支开其他无关的人,只留下自己与婷儿,当然,还有那两名宫女。他搬了个椅子,坐在婷儿面前,安慰她道:“你的身份我已经知道了,你为何哭泣我也明白。你的兄长和姐姐的下落我也知道,她们现在就关在顺天府牢房里,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一定尽力将他们救出来。”其实婷儿的兄长和姐姐的下落他并不清楚,他这样说只不过是安慰婷儿而已,不过他已经决定派人去打听一下,凭自己如今的权利,相信应该很容易就打听得到。
婷儿听林清华这样说,愁眉稍展,小声说道:“你不骗我吗?”
林清华道:“我可以向天发誓,我绝不骗人!”
望着开始向嘴里慢慢扒饭的婷儿,林清华高兴的站了起来,他又安慰了几句,方才走出帐篷,向着那满天的星斗得意的伸了个懒腰。
就在林清华站在婷儿的帐篷边伸懒腰的时候,在离镇虏军大营东面十余里的地方,一名骑士正牵着一匹马小心的走过一座年久失修的木桥。待过了桥后,他望了望天上的星星,随后从马鞍上取下一只铜壶,猛的灌了几口水,接着又翻身上马,提起鞭子用力一抽马臀,口中吆喝一声,策马向着西边快速奔去。
按说夜间骑马是不能狂奔的,但这名骑士却不管这些,他疯狂的用鞭子抽打着马臀,希望马跑的快些,幸亏这里有一条较为平整的土路,否则的话,恐怕人和马都会摔的头昏眼花。约摸跑了一柱香的工夫,忽然,在他的前方出现了几支火把,紧接着几名骑兵奔到他的前方,其中一人大喝一声:“呔!来人止步!”
骑士应声勒住缰绳,望着眼前几名骑兵,抱拳道:“几位军爷,小人是郑芝龙将军属下,有紧急军情禀报,还请通融。”
骑兵说道:“我们是在此巡逻的镇虏军探马,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我们不能肯定,不过你可以跟我们去一趟大营。”
骑士道:“那也好,我正担心不熟悉这一带的地形,怕跑了冤枉路,那就烦请几位军爷带路。”
骑兵军官发一声命令,两名骑兵催马奔到骑士后面,而其他人则举着火把奔在前面,一行人迅速向着远方跑去,很快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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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龙对于镇虏军中的一切都很好奇,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镇虏军的战斗力这么强了。他转过身去,对陪同他参观镇虏军营房的林清华说道:“当年平虏军若能与镇虏军一样的训练,恐怕大明又可多一支劲旅了!”
林清华笑而不答,他心里清楚的很,光有镇虏军的架子是不行的,依明朝的惯例,再勇猛的部队也要交由一名书生来统率,否则的话很难放心,不过,这样一来,军队的战斗力就很成问题了,因为从这个时代的四书五经中爬出来的书生中,很难出现军事家,即使偶尔出那么几个,比如象戚继光、袁崇焕那样的人,也必定会落个鸟尽弓藏的下场。他的镇虏军之所以这么强大,一方面是由于使用新式的训练方法和新式武器装备,而另一方面则是他本人并非是那样的愚忠之人,自然不会将自己的命运交给那群昏聩无能的皇帝朝臣来掌握。
陈子龙从一名士兵手中接过一支快枪,仔细的看了看,说道:“莫非这就是那传说中能在眨眼的工夫射出三发弹丸的快枪?”
林清华道:“确实是快枪,不过没那么神,最多是比鸟枪快上五六倍而已。”
“不错!不错!要是大明的军队都能用上这种枪就好了,那么也就不怕那些鞑子八旗了,而且用它对付那些流寇、反贼也是易如反掌!”陈子龙在林清华的指导下拉开枪栓,口中仍是不停的赞扬着。
“陈大人谬矣!”林清华说道,“其实这世上本无流寇,只不过活不下去的人多了,就自然出现了流寇。所以说,对付流寇最好的武器不是这快枪,而是政治清明。”
“政治清明?何解?”陈子龙问道。
“很简单,文官不贪财,武将不怕死,若能做到这一点,就差不多了!”林清华说道。
“这个……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想当年太祖惩贪何其严厉,但却收效甚微。如今天下更是糜烂不可收拾,这可如何是好?”陈子龙叹着气,将快枪还给了士兵,接着说道:“楚国公能亲自陪下官巡视这近卫旅军营,实在让下官好生感动。天色已经不早,不敢打扰楚国公休息,且下官明日也得赶回朝廷复命,不如就到此为止吧。”
林清华望了望陈子龙,心里琢磨着是否将一些现代的观念灌输给这个人,正犹豫间,忽闻卫兵来报,说捉住了一名细作。
林清华与陈子龙对望一眼,林清华吩咐道:“将那人带到我的中军大帐。”随后便与陈子龙一起前往中军大帐。
那所谓的“细作”一见林清华,便“扑通”一声跪倒,口中呼道:“侯爷,不好了,我们家将军薨了!”
这个人林清华以前见过一面,但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便问道:“你是……”
“小人是郑芝龙将军麾下刘国轩啊!”那人哭丧着脸说道。
“哦,我想起来的,不过你说你们家将军‘薨了’是什么意思?”林清华显然对于“薨”字的含义不太清楚。
不过,站在他身边的陈子龙却是知道这个“薨”字的含义的,他的脸色一变,全然忘记了这是在林清华的大营,抢着问道:“怎么回事儿?人是什么时候死的?你慢慢说来。”
刘国轩哀号道:“此事恐怕慢不得,小人就讲个大概吧!”随后便将长江口所发生的那场战斗简略的讲给二人听。
“……后来,小人就游上了岸,待跑到当地的一个驿站,小人就索要了一匹驿马,连夜奔来,但由于马跑得慢,直到现在才到。”刘国轩终于将事情的原委讲完了。
听完刘国轩所讲的话,二人都愣在那里,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陈子龙也还罢了,他只是以为这又是一次海盗的大规模入侵,就象嘉靖时的倭寇入侵一样,但林清华就不同了,他所学的历史中可完全没有提到这件荷兰舰队大规模入侵中国的事情。“难道因为我的到来,世界历史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他的心里已经完全处于一种迷茫的状态之中了,“我的天呐,这么说来,那整个世界史都要改写了!”
不过,毕竟他已经在这个时代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开车的司机了,他的心理素质明显的比过去强了许多,所以他很快就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望着刘国轩,说道:“你先下去包扎一下,免得伤口又爆裂开。然后我派人护送你前往南京,去给郑森报信。”他命卫兵将刘国轩扶下去包扎腰部的伤口,随后又向身边的陈子龙说道:“恐怕陈大人今夜不能休息了,劳烦你立刻动身返回南京,去向朝廷禀报军情。依我看,此次荷兰舰队数量众多,肯定装载的有大量步兵,他们一定会在长江岸边登陆的,他们的数量也许很多,我们不得不早做准备,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陈子龙抱拳道:“楚国公放心,下官马上就返回南京,让朝廷早做预备,立即关上各处城门,点尽全城丁壮守城,并派兵前来协助镇虏军防守。下官告辞!”他说完后,转身便离开帐篷,冲进夜色之中,片刻之后,林清华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由近及远,并且很快就听不见了。
正文 第三章 烈火凤凰 第七十七节
金黄的太阳已经升起,热气开始蒸腾着地面,初夏已经到了。
与夏天本应有的酷热不相容的是,南京城外东北方十余里处的燕子矶却笼罩在一片凄凉的气氛中,燕子矶边黑压压的站满了近千人,他们个个头扎白布条,腰系白腰带,围成一个半圆,全都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个木头搭成的台子。在燕子矶附近的江面上,则停泊着数百艘大大小小的战船,战船的桅杆上也飘扬着白色的旗帜,站在船只甲板上的众多水手也都头扎白布,全都伸长了脖子,远眺着燕子矶岸边的那个木台子。
燕子矶边的这个木台子足有三丈高,台子的四周插满了旗杆,旗杆上全部悬挂着白色的旗帜,旗帜上则全部书写着大大的“郑”字。台子上只站着一个人,只见他全身缟素,满脸戚容,眼中擒着些许的泪珠,与那脸上那几条浅浅的皱纹形成鲜明对比,他手中拿着一张宣纸,正大声的向底下众人念着祭文。
“……父亲年少,得托祖父之荫,进学十年,通音律,精文墨。年十八,家境中落,往香山澳投舅父,旋抵倭国。……
母田川氏,平户商人之女,万历四十六年嫁于父亲。母亲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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