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异史
向井彻底糊涂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在明朝的中国,混乱中的中国,居然有一支中国军队在使用后装线膛步枪,而且这枪除了在装填速度上比德雷泽后装枪稍微慢点儿之外,其性能全面超越德雷泽步枪,不仅气密性好,而且枪管长,这样一来,其射程就比德雷泽步枪远的多。
任向井想破了脑袋,他也想不出为什么会这样,虽然他曾隐隐约约的想到过会不会有个中国人也象他一样回到了古代,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念头,他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时光机只有一台,而且就只有他们几个人回来,不可能再有其他的人回来了。
正是由于向井心中的烦恼太多,所以,他象面前的这个紧张的有些神经质的左梦庚一样,都是很少说别的话,只是在那里商议着如何开城迎接日军,以及成功以后如何分享胜利果实。
就在两人在如何犒赏进城的日军的问题上纠缠不清的时候,一名亲兵进帐禀报,说黔国公沐天波邀请左梦庚前往议事。
想起早上与沐天波在派兵出城问题上的争执,左梦庚并不想去,但向井说:“若是将军不去,那么可能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所以将军无论如何都必须去。”左梦庚终于狠下一条心,带上近百名亲兵,便衣前往沐天波府。
看起来沐天波并没有谋害左梦庚的意思,他甚至比以前更信任左梦庚,见左梦庚前来,他亲自迎出门外。左梦庚抢上几步,先向沐天波道歉道:“黔国公恕罪,晚生早上朝议之时多有得罪,还望黔国公海涵。”
沐天波哈哈一笑,道:“那算个啥?政见不同乃常事,靖国公不必耿耿于怀,老夫岂是那种不知轻重之人?况且你我都是为皇上尽忠,都是忠义之士。哈哈哈……”
左梦庚跟着沐天波进了东厢房,才发现丁魁楚与王坤已经在东厢房等候了。
众人寒暄一番,很快切入正题。
沐天波道:“今日请诸位前来,是商议对付林清华一事。”
左梦庚问道:“前几日不是已经议妥了吗?”
沐天波道:“方略有变,如今洋夷顺江而来,原先的方略取消。”
“什么?你不准备对付他了?”左梦庚很吃惊。
“靖国公不要着急嘛!”王坤阴阳怪气的说道,“黔国公又没有说不对付他,只是如今洋夷既然来了,那么就不用我等出手了!”
丁魁楚问道:“公公的意思是说借刀杀人?”
“嘿嘿嘿……”王坤一阵冷笑,说道:“这可怨不得别人,谁让他不知好歹,要亲自率军迎战那洋夷呢?‘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可见上天也是助着咱们的!”
与满心欢喜的左梦庚不同,丁魁楚有些不太明白,他追问道:“但若镇虏军战败,那么洋夷就会顺势逼近南京,那么畿辅岂不是危险了?况且以镇虏军百战之师的实力,恐怕没那么容易就全军覆没吧?”
沐天波哈哈一笑,说道:“怎么?丁大人忘记了?那长江之上还有那叫着嚷着要替父报仇的郑森那个愣头青呢!有他在,自然是会拼掉那洋夷一部分人马,等那洋夷打过来时,已成强弩之末,收拾起来自然就容易一些了!至于你说的那镇虏军嘛,即使不能将他们全部消灭,那么也能消耗他们很大一部分的实力,而且如果他们真的把洋夷给打败了,那么咱们不是更用不着对付那群讨厌的洋夷了吗?咱们只需专心对付那林清华就行了,等把他干掉,那么对付起黄得功和李成栋来就更是易如反掌了!靖国公,你说是不是这样啊?”沐天波转过脸去,望着左梦庚问道。
左梦庚压住心中的狂喜,面色平静的应到:“是啊!这一石二鸟之计确实厉害,黔国公果然高明!”
“嘿嘿嘿……”王坤又是一阵冷笑,说道:“这个计策可不是黔国公一个人想起来的。”
沐天波尴尬的笑道:“是啊,是啊!此计是当今天子授意的,老夫只是承旨办事而已。”
王坤道:“别看万岁没读多少书,可是他心里可活套着呢,眼珠子一转就是一计,所以咱们大伙儿可都要安安分分的,免得惹得万岁不悦。”
“是,是。咱们做臣子的哪能有非分之想,只需知道向皇上尽忠就行了!”丁魁楚听得一身冷汗,忙表白道。他沉思片刻,问道:“只是这样一来,恐怕那郑森也讨不了便宜。”
“那小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沐天波气哼哼的说道,“仗着他老子的权势,竟敢公然跟老夫顶撞,而且还拿着那林清华和史可法写的什么约定,要朝廷按照那约定给他们郑家好处,这简直是悖逆无道嘛!”
王坤冷笑几声,接着说道:“就是嘛,咱家早就看出来了,那郑森跟那林清华是一路货色,心里只有自己,没有朝廷。此次若能将他二人一并除去的话,依咱家看呐,咱们恐怕还要好好的谢谢那洋夷呢!哈哈哈……”
听见王坤这样说,小小的东厢房里顿时充满了笑声。
丁魁楚陪着几人干笑几声,却又问道:“却不知黔国公准备怎么收拾那黄得功和李成栋?他们如今已在江北,正赶往淮南,若是他们知道林清华被咱们灭了,恐怕会缩回老巢,再也不敢出来了。”
沐天波裂着嘴笑了起来,说道:“要不怎么说这洋夷来的正是时候呢?对付这两个莽夫,老夫自有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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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左梦庚的士兵懒洋洋的坐在地上,一顶破烂不堪的帐篷架在他们头顶,替他们遮挡着刺眼炎热的阳光。
“咳咳”一阵咳嗽声传来,惊得这几名士兵赶紧站了起来,他们向咳嗽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却见一名老太监带着两名小太监正向这里走来。
看样子这个太监已经是几名士兵的熟人了,所以士兵们又纷纷重新坐到了地上,而且其中几人还纷纷转过头去,看了看远处的马厩。
老太监走到士兵的跟前,问道:“你们怎么竟敢偷懒?见到咱家也不见礼?”
士兵们连头都懒得抬,全然将那老太监的话当做了耳旁风。有两名士兵甚至当着这老太监的面数落起来,其中一人道:“我说,你去看看那马厩里的马是怎么回事儿?怎么闹哄哄的?”
另一人道:“咳,有什么奇怪的,有匹马发春了,没处泻火,自然是脾气暴躁了!”
“不对呀,这军马大多已经阉割,怎么还会发春呢?莫非是母马?”
“屁的母马!分明是公马,只不过那匹公马今日才被牵入军中,还未来得及阉割而已。一旦时机成熟,那么就‘咔哧’一刀,一了百了,就象咱们眼前的某位一样!哈哈哈……”
几名士兵一起哈哈大笑,直把那老太监气得头发全竖了起来,若他有胡子的话,恐怕连胡子也要一起竖起来。
那老太监正要发作,却见远处一名提着包裹的兵丁正向他大步奔来,口中还大声喊道:“哎呀呀,高公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小人真是该死,居然来迟一步,还望公公责罚!”那兵丁跑到老太监身前,“扑通”一声跪下,口中连声告罪。
这老太监就是一直躲在左梦庚军营中的小高太监了,他见这兵丁在自己面前跪下,便提高声音说道:“罢了,罢了!快起来吧。带咱家去干正事儿要紧!”
那兵丁慌忙站了起来,走到小高太监身前,说道:“公公请随小人来,您要看的那匹马已经来了。”他领着小高太监向马厩走去,边走边说:“那匹马是小人花了五十两银子买来的,别看小人只是左将军麾下的一个小兵,可是小人祖上就是相马的,小人从小就跟着长辈学相马的本事,后来左将军进南京,小人才投的军,小人别的本事没有,但这相马的本事却不一般,知道这马的好坏,您这五十两银子花的值!这是剩下的五十两银子,你收好。”他说着,便从手中提着的包裹里取出五十两银子,呈到小高太监眼前。
小高太监看了看银子,说道:“罢了,罢了!就给你做赏钱吧!”
兵丁欢天喜地的忙着道谢,并跑上几步,从马厩中牵出一匹尚未阉割的公马来。他蹲下身子,指只马的胯下,说道:“公公请看,此马正在发春,那话儿有一尺多长。”
小高太监也蹲下身子,看着马的胯下,不住的点头,连声叫好。
那兵丁凑过去,小声说道:“公公,小人不敢瞒您。您不是要小人替您找头那话儿最大的公马吗?小人确实找着了,但那人却不肯卖,小人好说歹说,才让那人同意卖马,不过他却狮子大开口,居然向小人要一万两银子,小人身上没有那么多银子,所以只好买了这头。”
“笨蛋!”小高太监一听急了,破口大骂道:“你个小猴儿崽子,咱家不是说了吗,只要是好的,就给咱家买来,咱家有的是银子。”他顿了顿,问道:“那匹公马的尺寸如何?”
“嘿!好家伙!这么长,这么粗!”兵丁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直把小高太监看的目瞪口呆,喃喃道:“乖乖,这么厉害……”他愣了半天,猛的一拍那兵丁的脑袋,喝道:“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咱家买来啊!”
兵丁点头哈腰道:“是,是!小人这就去,只要公公将银子给小人,小人最迟晚上就把那匹公马牵来。”
“去,去把咱家帐篷里的金元宝拿些来!”小高太监向两名小太监吩咐道,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于是逼问那兵丁:“一万两银子买匹马?你当咱家是傻子呀?莫非你看中了咱家的银子,想蒙咱家一大笔银子之后就逃之夭夭?”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兵丁忙争辩道,“既然公公信不过小人,那么小人就不去了。”他顿了顿,不待小高太监发话,就接着说道:“要不然公公也跟小人一起去?公公到了那里,可以亲自看看,是否小人说谎,若是小人说的是真的,公公看着又满意的话,再把那匹公马买下来。”
小高太监想了想,道:“咱家也想亲眼看看,可是眼下这兵荒马乱的……”
“公公不用担心,您可以多带上些小公公嘛,再说了,如今南京城早就太平了,没有什么乱兵暴民了,而且连那些抓捕乱臣贼子的巡城兵丁也都撤回去了。”兵丁见小高太监心意已动,便趁热打铁道。
小高太监沉吟半天,抬头道:“好,咱家就亲自去瞧瞧,那匹公马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他站起身来,回到自己的帐篷,叫上十个小太监,抬上装金元宝的箱子,随后在那名兵丁的带领下走出辕门。
正文 第三章 烈火凤凰 第七十九节
哗哗的江水奔流声一刻不停的传进船舱,甲板上的水手们的号子声和船舵与舵孔的摩擦声也不时响起,这些噪音使得郑森那压抑的心情更加的压抑,也更加的烦躁。
他伸手拉着舷窗,用力将其关上,小小的舱室里顿时安静了许多。
郑森走回书桌边,坐在椅子上,顺手将一个抽屉打开,从中取出一件物事,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起来。
这是一个铜制的圆管,长约半尺,直径约一寸,通体暗黄,重量较轻,看起来应该是空心的,铜管两端密封的严严实实,拿在手中用力摇晃,能隐约听见里面有响声,似乎装着什么东西。
郑森并不太清楚这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这个东西父亲一直随身携带,而且从不轻易拿出来,他只是隐约记得小时候曾见过几回,但当他问起父亲这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时,郑芝龙却总是笑而不答。不过,眼前的这只铜管的外壁上用小字刻着“大明中兴二年制”的字样,看起来这个铜管并非是他小时候见到的那个铜管,也许是郑芝龙重新更换了管子,而且就是今年更换的。
郑森将铜管颠来倒去的看过来看过去,但却无法找到丝毫的缝隙,更没有什么办法将其打开。他将铜管放在书桌上,双手抱头,有些痛苦的回忆起来。
按照刘国轩的说法,这个东西是郑芝龙临死前交到他手里的,郑芝龙只是说把这个东西交到郑森手里,至于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用,郑芝龙并没有说,或者是来不及说。
想到这里,郑森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因为他又想起了母亲田川氏。他强忍悲痛,又一次打开那个抽屉,拿出了那把田川氏用来自尽的短刀。短刀上的血未被完全擦去,留在刀柄上的血已经变成了黑色。
郑森看着这把短刀,再也忍不住了,他的眼泪终于滴了下来,就滴在了刀柄上,泪珠顺着刀身向下滚去,最终与黑色的血迹混在一起。
“告诉……告诉福松,别忘了……七左卫门……”田川氏临终之前的话立刻又重新回到郑森的耳边,虽然那刘国轩重复时的语气完全不对,但郑森还是能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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