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异史
施琅停顿片刻,又加了一句话:“你再找些弟兄,看着这条船,一旦被江水冲动,那么就立刻抢修,无论如何一定要给我把这条船保护好!”
他重新登上自己的座舰,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高大的荷兰战舰,然后猛的大喊一声:“全都给老子听好了!现在大伙跟着老子一起冲到下游去,一定要把那些洋夷全都打到江里喂鱼去!”
“呜呜呜”低沉的牛角号声再次响了起来,施琅带着剩下的数十条船离开了“海上君主”号,向着那硝烟弥漫的长江下游驶去,在他们的背后,则是已经沉寂下来的曾经的战场,几十艘处于半沉没状态的中国战船和那几艘被焚毁的荷兰战舰彼此不分的漂浮在一起,围绕在高大的“海上君主”号的周围,在这些船只残骸附近的江面上,则是一些漂浮在江面上的水手尸体,看起来中国水手的伤亡要远比荷兰水手的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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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商船队队长霍金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回头看了看那些英国的武装商船,见它们的速度已经明显的加快了,他向身边的大副说道:“看呐,我们终于脱险了!”
大副好心的提醒道:“队长,我们的损失也很大呀!”
霍金斯当然知道,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是啊!来的时候是七十艘船,可是现在只剩下四十五艘船了!”他将手中的千里镜举了起来,向着上游和下游各望了一眼,接着又看了看自己的船队。他收起千里镜,对大副说道:“有五艘船的损坏很严重,看样子他们的速度会跟不上船队的。你去下达我的命令,让那些船长各自清点人数,准备抛掉那些拖慢船队速度的船,将水手集中到其它的船上。”
大副问道:“那我们是不是要去下游支援荷兰战舰队?”
霍金斯冷笑道:“支援荷兰人?我的上帝啊,我没有听错吧?”
大副有些尴尬,他又问道:“那么我们下一步准备干什么呢?”
霍金斯向下游看了看,见揆一的战舰队已经和郑森的中国战船队纠缠在了一起,双方杀得难分难解。他得意的说道:“我们现在就聚集到一起,以两列纵队向下游行驶。”
大副有些弄不明白霍金斯的意思,他追问道:“请原谅,我不太清楚您的意思,难道你现在又改变主意了?准备去支援揆一的战舰队?”
霍金斯摇了摇头,他说道:“亲爱的丘吉尔,你必须明白,现在我们首先要保证的是我们船队的安全。与那些荷兰人不同,政府没有给我们这支船队出过一分钱,英国东印度公司虽然给了我们一箱金币,但那远远不能补偿我们的损失,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只是保护自己。”他指着上游,说道:“你看呐,荷兰人又从上游返回了,他们可能想把那些中国船全部消灭。虽然揆一这个家伙一直说他是这个舰队的最高指挥官,但是我现在必须说揆一是个脸皮很厚的家伙。从今天荷兰人的战术来看,他们的真正指挥官也许是一个很厉害的家伙,说不定就是马顿·特罗普那个老家伙,或者是他的那个学生米歇尔·阿德林森·德·奈特。”
“什么?”大副有些吃惊,“怎么会是他们?他们不是荷兰战舰队的最优秀的指挥官吗?”
霍金斯点点头,说道:“如果真的是他们的话,那么就非常的有意思了。”
“我还是不明白。”大副的脑子确实有点不太好使。
霍金斯耐心的解释道:“如果真是他们中的一人在指挥的话,那么就是说现在的荷兰已经将他们的主力舰队派到中国来了,而他们的后院一定很空虚了。”
“啊!我明白了,您是说我们英国可以趁机从荷兰人那里大捞一把!”大副对于自己的聪明很有信心,他已经开始在心里暗自打算如何处理那些从荷兰人那里抢来的东西了。
霍金斯虽然不太喜欢这个大副的愚蠢,但有一点他是喜欢的,那就是大副的梗直,这种人才能让他放心。他看了看大副的脸,开始纠正他的错误:“不,亲爱的丘吉尔先生!你说的并不对,我的意思你还没有明白。其实就算英国现在以全部海军去攻击荷兰,那么我们也占不了多大便宜,因为英国刚刚结束内战,海军的建设还没有成为最重要的事情,我们的海军仍然不是荷兰海军的对手。”
“那您的意思是……”大副的情绪低落下来。
霍金斯安慰大副道:“其实你不用担心没有好处可以拿,荷兰的本土防御坚固,可是他的海外领地呢?”
大副的眼睛一亮,问道:“您是说巴达维亚?”
霍金斯笑着说道:“你终于猜到了!现在荷兰的东印度公司已经把能派来的武装商船都派来了,而巴达维亚已经没有什么战船保护了。现在正是香料的转运季节,巴达维亚一定有很多的运送香料回欧洲的商船,如果我们能抓住这个机会的话……”
“那我们就发了!哈哈哈……”大副眉开眼笑起来。
霍金斯说道:“是的,如果我们行动顺利的话,那么我们就一定能发财。等我们的船队到达巴达维亚,那么我们就挂起骷髅旗,以海盗的身份将那些装满了香料的荷兰商船全部拦截,当我们抵达欧洲的时候,您会惊奇的发现,我们都成了大富翁。”
大副高兴了一会儿,忽然又想起个问题,他问道:“可是我们船上的大炮都留在了日本,若遇上荷兰人的抵抗,那么我们将很难获胜。”他顿了顿,又说道:“而且还有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现在英国国内的局势不明,您的父亲是保皇党,如果您回英国,那么您可能会被议会绞死。”
霍金斯说道:“大炮的问题不难解决,我们到澳门去,用我们船上的金子买些大炮。至于英国的问题嘛,其实我并不打算现在就回去。”
大副问道:“那您将把香料送到哪里卖掉?”
霍金斯神秘的笑笑,说道:“您有没有听说过汉斯…弗莱彻这个人?”
大副犹豫片刻,说道:“是那个自称‘德意志救星’的传教士吗?”
“就是他!”霍金斯很惊奇于大副的回答,因为他知道,那个人并不算太出名,他本人也只是由于一次非常偶然的机会才认识这个人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副也知道这个人,所以他追问了一句:“您是怎么知道他的?”
大副说道:“您难道忘记我是那里的人了?”
霍金斯恍然大悟,说道:“啊,您是瑞士人!”
大副说道:“对,我是瑞士人。那个家伙在奥地利北部传教,他的一些信徒也在瑞士秘密的活动,因此我听说过他,不过这个人好象是个疯子,他跟我们的香料有什么关系?”
霍金斯说道:“他在意大利有一个秘密的资金筹集渠道,为了赚钱,他什么都买,而且价钱很不错,比那些狡猾的犹太商人大方,我准备把香料卖给他。”
大副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他忽然又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我总是觉得那个家伙很危险,好象是个十足的坏蛋!”
霍金斯笑着说道:“我们商人不管买家是好还是坏,我只知道谁的价钱高就卖给谁。请相信我,如果将这批香料全部弄到手的话,整个欧洲的香料市场就会发生大地震。汉斯…弗莱彻是个聪明人,他会出个好价钱的!”
大副忽然有些可怜那些荷兰人和日本人了,他回头望了望岸上,问道:“那么我们现在就走吗?那些日本人怎么办?要是他们失利了,那么就没有船可以撤退了。而且,如果我们就这样走了的话,那么我们与日本人的约定就无效了,我们英国东印度公司就不大可能和日本人联手对付荷兰人了。”
霍金斯将帽子从头上取下来,拍了拍帽子上的那些船板碎片,说道:“丘吉尔先生,请您再想一想,我们和日本人达成的协议是怎样约定的?”他看了看大副那张痛苦回忆的脸,说道:“我们的约定是偷袭中国临时首都,可是您现在看看,这是偷袭吗?”
大副裂开嘴笑了笑,说道:“这是强攻。”
霍金斯点头说道:“不错,强攻。”他停下来,又向着上游的那硝烟弥漫的战场看了看,接着说道:“现在中国人已经有了防备,所以偷袭计划只能失败了,凭借日本这么一点儿的军队,他们是无法击败众多的中国军队的。”“当然,假如中国人能够团结一心的话。”霍金斯又加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霍金斯将拿在手里的帽子重新戴在头上,说道:“日本人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相信荷兰人一定会妥善使用他们的船的。”他转过身子,走到前甲板上,命令道:“大副先生,你快去叫那些水手们升旗。命令全体船队立即抛弃速度慢的船只,重新列为两列纵队,等我的队长旗一升起,就全速冲破下游中国战舰队的防线,冲出长江,南下澳门!”
正文 第三章 烈火凤凰 第八十五节
夜幕笼罩着整个大地,不论是陆地还是长江,全都黑沉沉的,若不是天上还挂着一轮明月,而那月光仍毫不吝啬的照在地面上的话,恐怕人们很难分出哪是陆地,哪是长江。
经过了一天的激战,日荷联合部队与中国军队的鏖战终于在夜幕降临时暂时终止,双方各自收拢兵力,进入休战状态。不过,在两支舰队之间的江面上,仍不时有几条处于敌对状态的船互相向对方放几炮,因此在夜色中还可以偶尔看见炮口的闪光,并听见开炮时的轰隆声。
荷兰战舰队掩护着损失惨重的运输船队停泊在长江下游,紧临着南部江岸,而日军的步兵部队则龟缩在荷兰战舰队的周围,借着荷兰战舰大炮的猛烈火力掩护自己。
郑森的船队则在荷兰战舰队的上游五里处游弋,警戒着长江江面,以防荷兰战舰突破长江,向南京进攻。由林清华率领的镇虏军则列阵于郑森船队的后方一里处,一边监视着下游的日军动向,一边全力挖掘壕沟,准备将日军西进之陆路切断。
这场惨烈的遭遇战已经使双方有些筋疲力尽了,所以他们都停止了进攻,谁也不会在夜间轻易出动,尤其是日军,由于他们对于这里的地形并不熟悉,而且摸不清中国军队的虚实,所以他们更是一动也不敢动,而且在日军内部爆发了一场关于战术与行动方案的争论。
作为日军的远征军总大将,松平信纲现在非常的焦躁,他对于白天战斗中的失利非常的恼火,他既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失败,但又不愿意接受野田等人的建议。
野田和酒井忠清都认为,既然现在前方的水路和陆路都被中国军队给堵住了,那么原来直接偷袭南京的计划就行不通了,所以现在日军必须改变行动方案,转攻中国沿海重地,攻占并稳稳的守住一小块儿靠海的地盘,等候日本国内派来的援军。
但松平信纲却不这样看,他认为中国军队的战斗力虽然强悍,但人数并不多,假如这只中国军队没有任何援军的话,那么只要日军能把眼前的这支中国军队打垮,就可以向南京发动进攻,携胜利之威,一举攻破南京城,待抓住中国皇帝之后,就用他迫使中国屈服。
由于日本国内尊卑有别,等级观念很强,所以酒井忠清一见到松平信纲反对改变原定攻击方案的态度坚决,他立刻就转了向,随声附和着松平信纲的意思,这样一来,野田立即变得孤掌难鸣,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松平信纲下令军队修筑工事和木砦,准备与中国军队打阵地持久战。
不过,松平信纲的这个战法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荷兰的战舰必须保护他的侧翼,以防止中国战舰的轰击,所以,他便派人前去邀请揆一前来日军阵地,准备与他商量协同作战的问题。
当荷兰舰队派来的人抵达日军阵地后,松平信纲等人却惊奇的发现来人并不是那揆一,而是另外一位将领,看起来他比揆一年纪大的多,似乎差不多已有四十岁。
松平信纲向酒井忠清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询问那荷兰将领。
酒井忠清向那荷兰人深鞠一躬,问道:“请问揆一先生怎么没有来?难道是他有要事需办,脱不开身?”
翻译将酒井忠清的话翻译给了荷兰人,却不料那人哈哈大笑,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松平信纲等人很是震惊。
那荷兰人说道:“揆一这个胆小鬼!他居然抛弃了运输船队,独自一个率领着分舰队逃到下游。可是,即使是这样,他的分舰队仍然被熟悉长江水道的中国舰队给追上了,他的分舰队损失惨重,有一半的战舰居然被中国人夺走了!剩下的也伤痕累累!这个胆小鬼,他简直是玷污了荷兰海军的荣誉!虽然他并不是荷兰海军的军官,可是他是分舰队的指挥官,所以他必须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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