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异史
刘国轩道:“荷兰船队分为战船和辎重船两队,他们的战船队损失不大,大约有三十条被咱们击毁、击沉,他们的辎重船队损失就大了,由于他们辎重船上运的是步兵,所以船上的大炮很少,咱们冲上去一顿猛揍,打沉了不少,看样子怎么也得损失三成的。”说到这里,他忽然有些兴奋,他说道:“还有一件事,咱们俘获了荷兰人的旗舰。”
“哦?”林清华有些惊奇,他追问道:“那敌人的舰队头头儿抓住了吗?”
刘国轩摇头道:“可惜,让他跑了。而且他还回过头来,带着二十条战船,把那条被咱们俘获的旗舰给打了个千窗百孔,本来咱们是准备把那条船从沙洲上拉下来加入战斗的,但现在是不行了,那条船若是修的话,没十天半个月是不成的。”
林清华非常佩服郑森船队的勇猛精神,他更想知道是谁俘获了荷兰人的旗舰,便问道:“不知是谁俘获了旗舰?”
刘国轩皱着眉毛,说道:“这个就不好说了,本来是那施琅第一个上去的,可后来他又离开那船,到下游支援我去了,那船就被曾德的人给抢了,所以现在他们俩还在长公子那里扯皮呢!”
林清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沉吟道:“那你们明天还能继续作战吗?”
“没问题!”刘国轩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高声说道:“长公子一心要为老将军报仇,咱们这些人自然是紧跟着长公子了!只等明日天一亮,我军就可向荷兰船队发动攻击,长公子亲自率领大部战船迎战荷兰战船队,而我则率领剩下的战船继续攻击其辎重船队。虽然我们的战船火力比不过荷兰人的战船,可是我们的数量多,而且火力比他们的辎重船强,我们只需紧紧缠住他们,那么就能把他们拖垮!”
林清华认为郑森这么贸然继续跟荷兰战舰队硬拼很不理智,便说道:“我认为这样不妥呀。今日之战,那荷兰人由于辎重船队被贵军围住猛攻,使得他们不得不救援辎重船队,无暇顾及与你们作战,但如今荷兰辎重船队已经放下了船上的步兵,并且集结到了一起,将船上的大炮集中到少数船上,而其它的船则紧靠在岸边,由一些战舰专门保护,所以若是明日与没有了负累的荷兰战舰队硬磕的话,贵军可能会有很大损失。所以我以为明日贵军不必出战,只需守在上游,不使其突破防线进逼南京就可以了。”
“楚国公此言诧矣!”刘国轩摇头道:“我军上下人等无不深受老将军大恩,早就把自己的生死抛开了,若不能把杀害老将军的洋夷一举消灭,我等怎么能活得安心?”看到林清华还想再劝,刘国轩急忙又说道:“楚国公不必再说了,即使你去跟长公子说,他也不会按照你说的去干的。况且长公子已经派了几条快船,突破了荷兰人的防线,到苏州一带去搬兵去了,等援兵一到,定能将洋夷一举荡平!”
“怎么?你们在苏州有援兵?”林清华对于这个情况很意外,他一直以为郑森的人马都在台湾和福建一带,却没想到郑芝龙已经把兵派到杭州和苏州一带了。
刘国轩支吾道:“这个……这个……自然是有援兵的。”他生怕林清华追问下去,急忙抱拳道:“长公子派小人来传话,小人的话也说的差不多了,小人就此告辞!”说完,他便走出帐篷,穿过帐篷外的人群,消失在夜幕之中。
正文 第三章 烈火凤凰 第八十六节
夜,黑沉沉的,天上布满星斗,月亮则高高的挂在半空,将她那冷冷的白光洒向地面,洒在那高大的南京城墙之上,洒在那黑色丝绸带般的护城河上。
与上次的南京围城战时一样,南京城外护城河上的木桥又被拆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城东的朝阳门外还保留着一座窄窄的木桥,以供城内外传递消息之用。
十几名士兵懒洋洋的靠在朝阳门的城墙边,借着城头上挂着的那几个大灯笼尽情的聊天。一名小军官抬起头来,看了看那两个在桥上巡逻的士兵,忽然放开嗓子喊了起来:“喂!你们两个发现什么异常没有?”
那两个士兵停下脚步,望着那军官,其中一人高声回答道:“没有什么异常!”
军官得到了他想要的答复,便又将头上的那顶扁盔向下压了压,身子又靠回城墙,两只胳膊互相交叉起来,继续站在那里打盹儿。
但还没等他完全进入梦乡,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就把他惊醒过来。
在木桥百丈之外,一队骑士正在月光下向朝阳门急弛,那急促的马蹄声在寂静黑暗的黑夜里显得那么的清晰,那么的让人不安。
在木桥上巡逻的那两名士兵急忙走上几步,挥手喊道:“来人停步!来人停步!”
但那些骑士根本就没有把他们俩放在眼里,当先一人暴呵一声,便冲了过去,吓得那两名守桥兵丁急忙抱着脑袋奔向两边,紧紧的靠在木桥的栏杆上,眼睁睁的看着那群骑士奔过自己眼前,策马在木桥上急弛,马蹄与木桥上的那些木板的碰击声“嘭嘭”直响,就象是敲在他们心上一样。
那守卫朝阳门的军官见那两人没能拦住那些骑士,他立刻骂骂咧咧的跳前几步,口中喊道:“弟兄们,操家伙!拦住他们!”
一群士兵手持刀枪,跟在那军官的身后奔前几步,站成一排,将手中的长矛伸出,堵在木桥的一端。
“吁”那为首的一名骑士勒住缰绳,并将右手伸进嘴里,打了个呼哨,跟在他身后的那些骑士也立刻勒住缰绳,众骑士终于停了下来。不过,很显然,他们的骑术并不高明,因为他们中有几人撞在了一起,差点儿摔下马来。
守城军官走上几步,问道:“来者何人?竟敢冲撞守桥兵丁?”
那为首的骑士向那军官抱了抱拳,说道:“得罪了!”他从怀里取出一个令牌,递给那军官,说道:“我们是楚国公部下,深夜前来只为前方的紧急军情,还望这位兄弟莫要耽误了军情。”
守门军官接过令牌,见那上面果然刻着大明楚国公的封号,他知道事关重大,不敢耽搁,忙说道:“请几位稍候,我去验牌。”说完,他便向朝阳门边的签押房奔去。
片刻之后,他转身奔回,将那令牌递回,抱拳道:“让几位久等,现在几位可以入城了!”他转身挥手,示意手下兵丁闪开,接着便令开门。
那队骑士见门已开,便不再停留,那为首之人发一声喊,一行十五人直奔入朝阳门,马蹄声也渐渐远去,并最终消失在那宽阔的御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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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城内,城北,左梦庚大营,中军大帐。
虽然已是深夜,但左梦庚的帐篷里却仍然是灯火通明,透过那映射在帐篷壁上的影子,可以看出帐篷中有两个人,他们的头正凑在一起,似乎在小声谈论着什么。
坐在帐篷里秘密商议的正是那左梦庚与向井二人。
向井显得很着急,他问道:“将军得到的消息准确吗?那郑森的船队真的拦住了日本军队的船队?”
左梦庚低声说道:“绝对可靠!而且我还听说日本船队损失较大,他们上岸以后又和那镇虏军打了一场硬仗,双方损失都不小。”
向井追问道:“那后来呢?”
左梦庚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些消息还是镇虏军派人传回来的,再以后的消息恐怕只能等明日了。”
向井着急的搓了搓手,他眼珠子一转,说道:“不如将军现在就动手,把那桂王和沐天波全部抓住,然后用他们来要挟镇虏军和郑森。”
左梦庚瞪了向井一眼,反问道:“难道你以为那林清华会把皇帝和沐天波的死活放在心上?况且那沐天波还想趁此良机把黄得功、李成栋给干掉呢!若是现在就把沐天波除去,那么我岂不是很傻?那这借刀杀人之策岂不是无法实施?”
向井知道左梦庚可能仍在观望,他肯定是想等日军打败镇虏军以后再动手。对于左梦庚这个人,向井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他以前一直认为左梦庚有头无脑,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原来这左梦庚也是有脑子的,而且他最擅长的就是骑墙观望,如果战局对他有利,那么他就会按照事先的约定动手,与日军一起攻破南京;但若是战局对他不利,那么他不仅不会动手,而且很有可能把自己这个知情人给干掉,以绝后患。
想到这里,向井心中一动,他忙问道:“小高太监已经失踪几天了,莫非他已经去告密了?”
左梦庚摇头道:“他是不会主动去告密的,因为他也是钦定的潞王死党,若是被人抓住,那么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不可能去告密。而且最近几天朝廷上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看起来小高太监也许是走了。”
向井可不这么看,他知道自己对小高太监的承诺对于他来说十分的重要,那小高太监一直缠着他,从小高太监的行为来看,他一定不会轻易放弃这个机会,所以,小高太监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不过,向井是不会把自己的这个猜测告诉左梦庚的,因为他知道,若是左梦庚感到不妙的话,他一定会杀人灭口的,他可不想这么稀里糊涂的死在一个中国军阀的手中。
看着沉默了半天的向井,左梦庚终于忍不住了,他问道:“你不是说你们日本军队很厉害吗?怎么现在却连镇虏军都打不过?”
“难道你打得过镇虏军?”向井心中想道,不过他的嘴上却说道:“这个……这个……其实日本军队现在只是在试探镇虏军的虚实而已,等知道了镇虏军不过只有几万人之后,他们一定会发动总攻,一举把镇虏军全部消灭的。”
“哼!”左梦庚一声冷哼,他冷冷的说道:“如果你说谎,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他站了起来,走到帐篷门口,回过头来,对仍旧坐在那里的向井说道:“时候不早了,我明日还要上朝,我先去休息了,没有什么事就不要去找我了。另外,现在局势微妙,不得不防。从现在起,我派六个士兵保护你,你哪里也不要去,这也是为了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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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城,秦淮河,西关码头。
空荡荡的仓库里,一张大方桌放在门口不远处,紧靠着墙壁,一盏油灯放在桌子上,灯上的火苗在不停的摇曳着,微弱的灯光照在几个人的脸上,从他们的脸上只能看见凝重。
天地会天贵堂香主陈子豪站在桌子的东边,他的手中拿着一张纸条,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那纸条上写着的字。
纸条上的那首截头去尾的唐诗,落款上的那个特定的记号,这些都佐证着一件事眼前的这些人确实是天地会总舵主林清华派来的人,他们有很重要的任务要完成。
陈子豪将那张纸条伸到油灯上,将其烧掉。他抬头望着那对面的人,说道:“几位的身份我已经清楚了,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尽管开口,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绝不眨一下眼睛!”
桌子对面的那个年轻人盯着那飘落在桌子上继续燃烧的纸条,说道:“其实我们并不需要你来上刀山下火海,我门只需要你给我们找几间合适的房子,另外我们还要向你打听一下朝廷官员上朝时所要走的道路,他们从那里走,如何走,要经过那些地方,那些地方有什么房子,房子的附近有没有什么容易逃跑的街道……”
陈子豪听完,沉吟道:“这个好办,我马上去找几个熟悉这些的当地弟兄,有他们出手,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了的。”
那人沉声道:“一定要小心,绝不能走漏了风声,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另外,那个太监一定要尽快关押好,然后将关押之处在信上添写清楚。”
陈子豪点点头,说道:“这个我自然晓得。”他话锋一转,说道:“弟兄们不妨先休息一下,等人来了,我再叫醒你们。”
陈子豪轻轻推开仓库的门,向外走去,随后带上两名等在门外的天贵堂弟兄,三人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等陈子豪走后,那为首之人对手下说道:“大伙儿现在立刻先睡上一觉,我和柱子在房顶上给大伙守夜,等地方找好了,我和柱子再睡,你们则给我看好了那街道。土根,你负责指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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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喔”南京城中居民所喂养的公鸡已经开始打鸣了,太阳虽然还没有露出地平线,但天色已经有了一丝亮光了。
土根揉了揉有些疲倦的眼睛,他转过头去,看着那些手下的士兵。他伸手推了推身边躺着的一个年轻人,口中轻声呼道:“张营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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