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异史
下连下两道上谕,命他们退回各自军营,等候朝廷的调查,但那些兵丁就是不肯退去,这让他这个皇帝感到很没有面子。
他望着站在那里呆若木鸡的大臣们,突然感到自己很可笑,他伸出右手,用细长的食指指着那些大臣们,咆哮道:“你们吃着朕的俸禄,当着朕的官儿,治理着朕的百姓,但如今却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难道你们都是饭桶吗?难道你们只会吃喝嫖赌吗?难道你们只会捧那青楼里的红姑娘吗?”
王坤知道皇帝是怒极了,要不然不会把他教的话全抛到九霄云外,说出这些市井之言了。他急忙走上几步,来到皇帝身边,小声说道:“万岁息怒!如今黔国公正在外面指挥兵丁布防,不若将黔国公召来,看看他有什么办法。”
“朕难道就只能靠沐天波吗?”皇帝有些不高兴了,“难道你们就不能给朕出个好主意吗?王坤,你说,你有什么好主意?”看样子皇帝真是气极了,连王坤的面子也不给了。
王坤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回万岁,老奴以为眼下最要紧的是万岁的安危,所以不如就让那些兵将附近的百姓捉去,让他们发发火气,也就没事了。”
“一派胡言!”张慎言站了出来,“你这是想置皇上于何地?那些百姓都是皇上的子民,而那些左梦庚的兵丁全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盗匪出身,百姓若是落入他们手中,还有活路吗?再说了,此事不是什么小事,此事关乎皇家威严,怎可随意退让?”说到后来,张慎言的胡子都气的翘了起来。
“那你说怎么办?莫非让黔国公与左梦庚部下打上一仗?”王坤很不喜欢这个老家伙,因为这个老家伙总是与他作对。
皇帝显然也不太喜欢张慎言,但他不得不认真考虑一下皇家威严的事情,所以他耐着性子,问张慎言:“是呀,张爱卿一定有什么好办法吧?”
张慎言奏道:“微臣以为,眼下最要紧的当然是捉拿凶手,但不能让左梦庚的兵乱来,而应由刑部出面,由朝廷来查。靖国公乃朝廷重臣,但却忽然为人刺杀,这其中定然有什么缘由,不可不与重视,等查明凶手,再报与左梦庚部下,也能让他们安心。”
“嘿嘿!”王坤冷笑一声,说道:“张大人未免想的太容易了些,上次大行皇帝遇刺一案至今尚未了结,此次难道就能轻易抓住凶手?”
“这……”张慎言显然对于拿住凶手也没多大把握,所以他也一时语塞。
皇帝很不满意,他望了望底下的众臣子,忽然开口问道:“怎么史可法史爱卿还没有回来?莫非被左梦庚的兵给挟持了?”
张慎言道:“史阁部前往说服左梦庚部下,但恐怕此事不易办,所以这时间拖长一点也是可能的,还望皇上切莫心急。”
史可法确实没有被左梦庚的部下挟持,就在皇帝与大臣们发着牢骚的时候,他已经安全的回到了顺天府。
一进顺天府的那临时充当朝堂的大堂,史可法就迫不及待的跪下奏道:“皇上,臣有万分机密之事需向皇上禀报。”
皇帝忙道:“爱卿快些站起来回禀。”
史可法却并未站起,他说道:“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让太多人知道,只需各部尚书与大学士知道就行了。”
皇帝皱着眉,伸出手挥了挥,说道:“不相干的人都退出殿外。”他向身边的王坤看了一眼,又加了一句:“王坤留下。”
朝堂的门被关上了,里面顿时黑暗了许多,皇帝说道:“现在人都出去了,你说吧。”
史可法仍旧跪在那里,他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递给王坤,口中说道:“皇上,这左梦庚遇刺一事另有隐情,此事需小心处置。”
“哦?”听到史可法说此事有“隐情”,皇帝与站在这里的几名大臣一样都是隐隐一惊,生怕史可法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他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接过王坤递过来的信。
史可法接着说道:“这封密信是楚国公林清华派人送来的,是微臣从左梦庚军中返回时一名百姓拦轿送与微臣的。”
当众人心里还搞不懂林清华与此事的关系时,史可法又从袖子中取出一物,呈给王坤,接着说道:“这是左梦庚亲将从左梦庚身上取下的夺命弹丸,请皇上过目。”
皇帝左手拿着信,右手拿着那颗已经有些变形的子弹头,仔细的看来看去。
史可法继续说道:“左梦庚身中七枪,其中三枪打在上身,一枪打在头上太阳穴,当场就死了。皇上手中的这颗弹丸是从左梦庚的肩膀上取下来的,这颗弹丸与一般的火器弹丸完全不一样,皇上可仔细看看,这弹丸是否是长长的尖尖的?”
皇帝点点头,说道:“不错,确实是长长的尖尖的。”他用拇指与食指捏住弹丸,将弹丸伸出,就着那御桌上的烛光仔细打量,口中问道:“这又有什么不对的?”
史可法道:“回皇上,我朝如今虽然已经大量的将火器装备各军,但其弹丸都是圆的。皇上手中的这颗弹丸却并非是我朝其他军队所用,此弹丸乃镇虏军的快枪所用,只有他们才会使用这样的又长又尖的弹丸。”
“哦?”皇帝很惊讶,随即他的脸色一沉,问道:“莫非是林清华派人刺杀了左梦庚?哼!朕早就听说那林清华与左梦庚有仇,但却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会置朝廷法令于不顾,公然刺杀朝廷命官,简直是大逆不道!真是岂有此理!不严惩不足以儆慑臣子!来人啊……”
史可法见皇帝这么快就开始下达圣旨,心叫不妙,急忙说道:“请皇上息怒!此事绝非那么简单,此事内情十分的骇人听闻,待臣讲完,皇上再行决断!”
王坤显然也觉得有些蹊跷,他向皇帝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暂且听史可法怎么说。
皇帝的语气暂时平和下来,他说道:“你讲!”
史可法松了口气,说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楚国公已经全部都写在密信之上了,皇上不妨再看看那封信,自然会明白。不过,为了让各位大人们都知道,微臣还是先简单的讲一讲。”说完,史可法便将林清华在信中所写的左梦庚与日本人相互勾结,图谋大明江山的事情简单的讲了出来,直把那些大臣们听的目瞪口呆,如同身处梦中一般。
“岂有此理!”听完史可法的话,皇帝又愤怒了,“朕早知道那左梦庚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果然应验了,居然敢勾结外番蛮夷,图谋我大明社稷!真是其心可诛!”他伸出手去,在桌子上一拍,连声喊道:“杀的好!杀的好!”
“皇上!请容臣一言。”户部尚书高弘图走上前禀道,“这也只是林清华的一面之辞,不可轻信,还望皇上明查。”
王坤也说道:“是啊,这只是一面之辞,况且如今那左梦庚已经死了,这死无对证嘛,恐怕这事不好办啊!”
史可法说道:“楚国公在信中写的很清楚,如今那小高太监就在南京城里关押着,而且哪个叫向井的日本人也在左梦庚军营之中,若想证明此事,那么最好将此二人抓来,自然一切水落石出。”
皇帝现在才仔细的看起了林清华的那封信,他一边看一边摇头,口中则不断的轻声咒骂。
王坤乘机说道:“不如将黔国公召来,众人好好商议一番。”
待沐天波入朝堂之后,众人便商议开来,最后商议的结果是,按照信上的建议,派人先去将那关押在一处废墟下的地洞中的小高太监抓来询问,待问明情况后,再商议下一步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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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梦庚遇刺身亡的消息也很快传回了左梦庚的大营,在左梦庚的尸体被运回军营之前,向井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开始时向井还以为是误传,但当左梦庚的那顶被子弹穿了几十个洞的轿子被抬回军营之后,向井才真的感到大事不好了。当左梦庚那浑身是血的尸体被人七手八脚的从轿子里抬出来之后,望着那死不瞑目的左梦庚的尸体,向井只觉得自己的心如同突然掉进了冰窖里,从里到外都凉透了。
在左梦庚的亲兵为左梦庚擦洗尸体,清理创口,同时在尸体上寻找子弹的时候,向井无力的坐在离左梦庚尸体不远的帐篷的一角,看着床上的那已毫无生命的左梦庚的尸体,头脑中完全是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直到史可法奉令前来安抚左梦庚部下的时候,向井才清醒过来,他迅速的躲藏到了一顶士兵居住的帐篷里,在心里继续转着坏主意。但由于事发突然,向井一时还真是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
不过,在史可法走后,向井终于知道了杀死左梦庚的子弹的形状。从那些子弹的形状来看,这无疑是镇虏军的快枪所造成的,因为向井见过快枪的子弹,也知道只有镇虏军中才大量装备着这种枪和子弹,所以他已经隐隐猜到凶手可能是镇虏军派来的了。
他很想以此来煽动左梦庚部下作乱,但他随即又否定了这个念头。因为他知道,自己在左梦庚军中的地位一向很低,自从他进入左梦庚军营之后,他一直是以左梦庚同窗“项先生”的身份为掩护,左梦庚的部下都以为他只是左梦庚身边的一个亲信幕僚加好友而已,所以并不怎么把他放在心上。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促使向井打消了自己去煽动左梦庚部下作乱的念头,那就是左梦庚部下已经从子弹上判断出是镇虏军下的黑手,因为以前他们与镇虏军交手之时,他们军中也有士兵被这种子弹打伤,所以他们认得这种在当时看来相当怪异的子弹。
这样一来,用不着向井煽动,左梦庚的亲信将领就已经怒气腾腾、群情汹汹了,他们口中不停的嚷着要为靖公公报仇,只不过由于他们之前与镇虏军的交手均以惨败告终,所以他们倒也不敢轻易去找镇虏军算帐,他们只能把怒气全部发泄在朝廷和百姓们身上,声称朝廷必须严惩凶手。不过,让向井十分想不通的时,这些将领们虽然知道可能是镇虏军干的,但他们却并没有这样大肆宣扬,只是说要向朝廷讨个公道。所以,到目前为止,知道凶手是林清华的人仅仅局限有于左梦庚的亲将和少数幕僚而已,当然了,也包括向井这个左梦庚生前的“好友”。
向井曾试着向几个普通士兵透露了这个消息,但让他同样大感意外的是,那几个士兵关心的只是谁会给他们补发前两个月的欠饷,而对于谁杀了他们的将军,他们却表现的漠不关心。
不过,向井很快就不得不为自己操心了,因为他发现军营中忽然来了一群禁军士兵,他们在左梦庚亲将的陪同下到处寻找什么人,向井隐隐觉得他们可能就是在找自己。
向井决定立即离开左梦庚的军营,乘机逃出城去,去寻找那长江边的日本军队。
但是,向井所面临的第一个难题还不是如何越过那高高的南京城墙,而是如何甩掉跟在自己左右的那六名左梦庚的亲兵。
这六个亲兵一直跟在向井的身边,寸步不离,虽然左梦庚已经死了,但好象他们与其他的士兵不一样,他们仍然遵守着左梦庚生前发出的命令贴身“保护”“项”先生的安全,看来他们是执行的一丝不苟,至少在表面上看来如此。
向井当然知道什么东西能让这些士兵离开自己,所以他立刻带着那六个“保镖”回到自己的帐篷,从一些左梦庚赏给他的珠宝中取出一半,分给那些士兵。
此计果然奏效,六名士兵立刻眉开眼笑,捧着珠宝乐的合不拢嘴。当他们得知如果将向井护送出南京城,那么向井将把剩下的珠宝交给他们时候,他们立即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向井。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由于城北的城门全在左梦庚军队的控制之下,所以,当向井牵着一匹战马,跟着那六名亲兵来到一座城门边时,靠着从左梦庚帐篷里偷出的令牌,轻易的出了城。
向井按照约定,将剩下的大部分珠宝都分给了那六名士兵。
看着士兵们远去的背影,向井暗自得意,他又抬头看了看那高大的南京城墙,接着便蹲下身子,从背上解下包袱,从中取出那只南部式手枪,压满子弹。随后,他又重新将包袱背好,站了起来,又回头看了最后一眼南京城,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随后翻身上马,催马奔向东方,顺着长江越走越远,终于消失在地平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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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左梦庚生前最信任的亲将,马进忠显然对于左梦庚的突然死亡感到很意外,同时他的心里也有一点点的难过,毕竟左梦庚与他的父亲左良玉一样,对马进忠信任有加,不仅将最有战斗力的部队交给他去管理,而已还将亲兵部队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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