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异史
郑森说道:“那好,既然有楚国公这句话,郑某也放心了。想我郑氏一族,虽然没有什么象样的产业,不过这几千万两银子还是拿得出来的,只要楚国公能够造出快枪,那么我也能买得起,实在不够了,我就派船到南洋去,那里也有不少银子。”
听到这里,林清华心中忽然一动,他说道:“造此枪除了需要大批人手之外,还需大量的精铁,假如长公子能弄来精铁,那么这快枪就造得更快了!”
郑森沉吟道:“这个……我还没有听说过哪里有这么多的精铁的,不过只要楚国公需要的东西,我一定尽力而为!”
正文 第四章 夺鼎 第十九节 转折
帐篷之外是一片喧嚣声,士兵们正忙着将各自的帐篷拆掉,并将大营之外立着的栅栏拒马拆毁,整个镇虏军军营之中到处都是人们的喊声与各种命令声,这些恼人的噪音搅得中军大帐之内的林清华不得安宁。
此刻,林清华正端坐于中军大帐之中,正将身子俯在一张方桌之上,用一根用鹅毛做成的硬笔奋力书写着。
他所写的东西既不是命令,也不是私人信件,他所写的全部都是公式、图画以及一些定理。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以后,林清华就一直忙着各种事务,全然没有想到将自己以前所学的知识系统的写下来,以便将来教育之用。
直到前几天,那支南部式手枪才将他猛的惊醒,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个潜在的对手可能已经使用了他从未来带来的先进知识,而且很可能已经将其用之于他自己的势力。
林清华心中的震惊是无法言表的,他不得不狠狠的责怪自己一下,他无法原谅自己的懒惰与疏忽,更无法面对这样一个可能的事实他已经落后了。
林清华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于是立即着手将自己在小学、初中、高中所学的数学、物理、化学知识全部写在纸上,免得时间越长忘得越多。
说干就干,从乡勇大营回来之后,他就一直一个人呆在帐篷之中,并吩咐卫兵守在帐篷之外,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进来打扰他,就是幕僚也不行。而他自己则坐在椅子上,奋力书写那些还没有完全忘记的知识,希望能尽快将其写下来。
不过,毕竟他不是学理科的,而且时间隔得又过于久远,很多知识他已经不可能想起来了,即使他在帐篷里呆了两天两夜,他也只写出了一小部分,其它的基本上都忘光了。现在的他,正被一道初中物理公式难住,他只推导出了一半,而剩下的那另一半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他恼火的将手中的鹅毛笔扔下,看着桌子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纸,那些纸上的没有画完的图案和只推导到一半的公式,就象是裂着嘴嘲笑他的小丑一般,让他心中既恼又气。
他用双手抱着头,撑在桌子上,好半天也没动一下,现在他的脑子里除了公式还是公式,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但他越想,脑子越乱,他已经几乎想不起自己到底在帐篷里呆了几天了。
“咯剌”一声,恼人的噪音再次传进帐篷里来,将林清华的脑子从混乱中拉了出来。
林清华“霍”的一声站起身来,走到帐篷门边,掀起门帘,大声问道:“哪儿来的声音?这么的吵,还让不让人活了?”
两名守在门外的卫兵吓了一跳,他们互相对望一眼,各自都有些惊奇。其中一名卫兵说道:“报告!是士兵们在拆附近的帐篷,不料撑柱不结实,拆到一半就塌了,故而发出响声,不想却惊扰了公爷,我这就去叫他们停下来。”
林清华恼火的说道:“快去,告诉所有的人,不许再这么大声!”
“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啊?谁惹公爷生气了?”一个妩媚动听的声音传来,将林清华的火气压下去了一半。
林清华寻声望去,却见全玉姬正向着这边盈盈走来,脸上满是笑意。
林清华眉头一皱,说道:“你怎么来了?”
全玉姬脸上仍旧挂着笑,说道:“我是来向公爷复命来的。”
“向我复命?”林清华有些糊涂了,“我什么时候给你下过命令了?”
全玉姬有些惊异的睁大了眼睛,她看着林清华那疲惫的脸,摇头道:“看来公爷真的累了,居然忘记婷儿他们的事了。”
林清华猛的一拍自己的脑袋,连道:“忘了,忘了!忘的一干二净了!”他看着全玉姬,问道:“怎么样?他们走了吗?”
全玉姬点头道:“是的,已经走了,郑森派了自己的亲将亲自护送他们去福州,你应该可以放心了。”
“那,那婷儿走的时候说了什么没有?”林清华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全玉姬摇了摇头,说道:“说倒没说什么,就是一直哭哭啼啼。”
林清华叹了口气,随后又摇了摇头。说实在的,与婷儿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也不想让婷儿走,但婷儿的哥哥和姐姐们却执意要去福州投亲,婷儿舍不得他们,所以只好跟去了,她临走时那凄楚的表情让林清华心中有些不安。不过,由于自己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因此他不能亲自去送婷儿,只好委托全玉姬去送。
想到这里,林清华向着全玉姬抱拳作揖道:“多谢全姑娘帮我办这件事。”
全玉姬笑道:“公爷客气了,就是你不说,我也会去送她的,谁让我一直住在她的帐篷里呢?”
林清华抬起头,看着全玉姬的脸,忽然问道:“你真的决定了?”
全玉姬满脸的疑惑,问道:“什么?我不明白。”
林清华说道:“你真的决定随我去湖广了?”
全玉姬嫣然一笑,说道:“是啊,我已经决定了,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那里,况且我已经将扬州城里的茶楼卖掉了,现在我已经无处可去,就是你赶我走,我也走不了了!”
林清华沉思片刻,又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全玉姬正色说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你是男人,男人说话不能不算数,我跟着你,就是为了随时督促你,免得你懈怠了。”
看着林清华满脸的痛苦之色,全玉姬有些不太高兴了,她问道:“怎么?你不喜欢我跟着你?”
林清华摇头道:“不是,我只是有些难题解不开。”
全玉姬问道:“什么难题,也许我能帮你。”
林清华心道:“你能帮我?算了吧!你连万有引力都不懂,难道能帮我算出那些奇怪的公式?”
他看着全玉姬那张开始慢慢变红的脸,淡淡的说道:“这些事你帮不了我的,你下去吧,我也准备准备,看样子是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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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体都有,向右转!”张狗蛋张开大嘴高声喊着命令,随着他的命令声,一营镇虏军士兵齐齐右转,他们的背上背着背包,肩膀上跨着步枪,由于枪尖上的刺刀都已取下,因而少了几分杀气。
张狗蛋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武装带,顺手将挂在左腰的指挥刀向后挪了挪,随后他又抬起头来,扫视着眼前的这些部下。由于他的营在长江边的那场血战中损失怠尽,因此现在他所指挥的这支部队是刚刚整编后的一个营,不论是士兵还是军官,还都没有完全熟悉,而且由于他原来的副营长阵亡,所以他的得力助手也就失去了。
想到这里,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站着的刘三儿,见他正神气十足的整理着自己身上的军服。
“刘副营长!”张狗蛋大声喊道。
刘三儿猛的一塄,随即想起来张狗蛋是在喊自己,于是转身面对张狗蛋,一个立正,敬了个礼,说道:“在!”
张狗蛋问道:“这些人的名字你都记住了吗?”
刘三说道:“报告!记住了一大半,剩下的再过两天就能记住了!”
张狗蛋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实在的,从前几天的整编结束,直到现在,就连他自己也没能将所有部下的名字都记住,看起来刘三儿的记性也不差。
一阵军号的声音响了起来,张狗蛋能够听出那是出发的号声,他对于这种号声非常的满意,认为比之铁皮鼓更能让人精神振作。
张狗蛋向着北边望去,见团长已经骑上了战马,并且开始将手中的指挥刀举起。
片刻之后,团长手中的指挥刀猛的向前一挥,随即一马当先,领着卫兵向北行进。张狗蛋见状,立刻转身面对部下,高声喊道:“行军队形,齐步走!”
张狗蛋领着自己的营跟在大部队的后边出发了,与他们一起向北开进的还有数万大军,他们将一直向北行进,穿过水网纵横的水乡,开进到江阴附近,并从那里上船,顺着长江返回湖广。
作为镇虏军的最高指挥官,林清华当然是与大部队一同出发的,此刻,他正骑在战马之上,由数百名卫兵护送着,与陈子龙一同并辔而行。
陈子龙叹了口气,问道:“楚国公真的就这么走了?”
林清华淡淡一笑,说道:“是的,我必须尽快赶回去,因为前日收到消息,湖广一带有些流寇蠢蠢欲动,欲图在湖广起事,如果我不尽快赶回去的话,恐怕湖广又会遭受一次兵劫了!”
陈子龙沉默无语,他转身看看跟在身后的那几名家丁,再向着远处那碧波荡漾的太湖望去,面色十分的忧郁。
林清华见陈子龙这样的表情,便笑道:“陈大人与林某携手作战多日,林某对于陈大人十分的感激,只是这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今日你我二人恐怕就此分别!”
陈子龙叹道:“楚国公此去湖广,未奉朝廷旨意,恐怕会遭人物议。”
林清华摇头道:“那也没办法了,他们愿意物议就让他们物议去吧,正所谓‘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陈子龙喃喃道:“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随后他在心中仔细的品味着林清华的这句话,反复的琢磨着。
林清华忽然将左手向西边一指,说道:“陈大人请看,那边就是镇虏军将士的墓地了。”
陈子龙向着西边望去,果然在离这里一里多远的地方看见一大片墓碑,远远望去,就象是一座沉默的碑林。
林清华说道:“那里安葬着的大多是因伤而亡的兵士,可惜如今医术太落后,否则的话,他们也不会就这样死去。”
陈子龙摇头叹息,连道:“可惜,可惜。客死他乡,魂兮归去!”他顿了一顿,随即又道:“乡勇中的大多数战死的将士都被运回了故乡,并未在这里安葬,相比之下,镇虏军将士们就更显得可怜了!陈某在战前就叮嘱过家丁,假如陈某也不幸战死的话,就把陈某的尸身运回华亭,安葬于祖坟,让陈家列祖列宗也知道他们的子孙是如何的一个人,可惜,老天并未让我死于此处,倒让陈某不能遂了这马革裹尸的心愿了!”
林清华见陈子龙面色戚然,便轻声念道:“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
听到这句话,陈子龙心中一动,但随即又不置可否的晃了晃脑袋,心中也不知怎么回应林清华。他将目光放远,向着那北边浩浩荡荡的大军望去,但见那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边。
陈子龙心中猛的升腾起一股冲动,不禁诗兴渐起,沉吟片刻后,吟诗一首:“
并刀昨夜匣中鸣,
燕赵悲歌最不平。
易水潺湲云草碧,
可怜无处送荆卿。”
“好诗,好诗!”林清华不觉击掌而呼,“陈大人出口成诗,实在让林某佩服的很,这等文武双全的人才,实在是神州黎民之福!”
陈子龙谦让道:“楚国公过奖了!陈某只是随口一说,却不料被楚国公谬赞,实在是让陈某汗颜。”
林清华道:“哪里,哪里。我这可真的是发自肺腑哦!但却不知陈大人此诗何名?”
陈子龙笑着说道:“不如楚国公给起一个?”
林清华笑着说道:“不如就叫《渡易水》吧。”
陈子龙摸着胡子微微一笑,随即说道:“不妥,不妥!此诗中虽有‘易水’二字,但实在不贴意境。今日我与楚国公分别,不知何日再见,此诗就当是陈某赠与楚国公的赠别诗吧,至于名字嘛,不如就叫《震泽畔送楚国公》吧!”
林清华抱拳道:“多谢陈大人赠诗!”他伸手从马鞍侧面的褡裢里取出两只手枪,连着数十发子弹一并递给陈子龙,说道:“陈大人送我诗,我也不能不回赠礼物,这两只枪你留下做个纪念吧!”
陈子龙略一犹豫,便伸手将枪接过,随后说道:“楚国公客气了!如今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了,陈某还需早日回南京复命,请恕陈某不能远送了。”
林清华向陈子龙抱拳道:“陈大人保重!”
陈子龙也回礼道:“保重!”随后他拨转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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