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异史
全玉姬略微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是我告诉她们的。因为她们整天盯着我,使我不能经常和你亲近,而且由于我又不能住在你府上,因此也就得不到什么好的情报,为此郑森还几次催促我,要我快想办法。我只好想了这么个办法,将她们支开,以便得到与你单独相处的机会,后来我终于成功了。”
林清华冷笑道:“嘿嘿。你是成功了,可是我却失败了。”
全玉姬抬起头,用奇怪的眼色看着林清华,说道:“什么是成功?什么是失败?表面上看好象是我成功了,但是实际上呢?我很快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忍受这种两面人的折磨了,我发现我真的喜欢上了你,但我又不得不昧着良心出卖你,你不知道的是,我每送出一封信,我的心中就会痛一次。我原来是打算用假情报敷衍郑森的,但是郑森却派人按照那信上的内容一点一点的查,就比如那快枪场的位置和数量吧,我给他的是假地图,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了,于是便命人带信给我,要我重新查过,并且还隐隐的威胁我,假如我不按照他说的办的话,那么就把我的身世告诉你,让你惩罚我。我不愿意离开你,所以,我只好按照他的吩咐来办了,我真的是不想离开你,我喜欢你!在这种情况下,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所以,我只能违心的干这些事情,为的只是多和你呆几天,虽然我也猜到也许有这么一天……就象是今天一样,但是,你要知道,我从来都不想害你,我……我已经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
听完全玉姬的叙述,林清华有些头昏脑涨,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整件事情居然会这么的复杂,而且全玉姬的身世居然会这么的凄凉,对于郑芝龙和郑森来说,她也许只是一件工具,一件可以帮助自己达到目的的会说话的工具,相比之下,自己被她出卖反而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全玉姬见林清华愣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于是站起身来,走到林清华面前,“扑通”一声跪下,说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杀了我吧,我没有怨言,只是请你别伤害小桃,还有我的那些侍女,她们是无辜的,是我逼她们这样做的,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个人吧?”
林清华离开椅子,俯身将全玉姬扶了起来,看着她那梨花带雨的脸,用手将全玉姬脸上的泪珠儿擦去,说道:“我不会杀你的,我也喜欢你……”
“嘭”的一声,书房的门被猛的撞开,将林清华的话打断了。
林清华与全玉姬扭头望去,却见莫不计、洪熙官、方世玉以及卫兵队的队长们正站在门口,齐刷刷的望着他们。
不等林清华发话,莫不计“扑通”一声跪下,说道:“元帅,我知道你一向心肠软,不愿意随便杀人,对待身边的人更是宽容。但是,这一次希望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全夫人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饶,就请元帅将她休了,赶出门去,以安属下之心。这件事我们都会守口如瓶的,绝不会有别的人知道。”
剩下的人也纷纷跪下,口中呼道:“请元帅决断。”
林清华责怪莫不计道:“难道你刚才一直在门后偷听我们的谈话吗?”
莫不计说道:“事关重大,莫不计不得不违抗元帅命令,若莫不计做的不对,元帅尽管惩罚便是,但是,全夫人必须离开元帅府。”
全玉姬望了望林清华,随后苦笑一声,接着一言不发的走到门边,忽然伸手从门后刀架上抽出腰刀,便向脖子上抹去。
林清华急忙奔过去,将她的手腕握住,但终究是晚了一步,全玉姬的脖子还是被割破了,鲜血涌了出来,幸亏没有伤到要害,否则的话,立刻便要死去。
林清华叹着气,将软绵绵的全玉姬放在地上,从卫兵那里取过绷带,帮全玉姬包扎伤口。
全玉姬睁开眼睛,看着正低着头为自己包扎的林清华,低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这样做,是会伤你属下的心的。”
林清华低声说道:“我也喜欢你,我体谅你的苦衷,我不会让你死的。”
莫不计跪在门口,离林清华最近,他听见了林清华对全玉姬的耳语,心中有些急噪,忙道:“元帅,不可呀!此女留在这里,一定会成为巨大的隐患的,万一她向元帅下毒,那可如何是好?”
全玉姬挣扎的站了起来,苦笑道:“我是不会害他的,你们若是不放心,我走便是,他这个人一向心软,而且没有什么主见,你们就不要逼他了。”她转回头,看着林清华的眼睛,含泪道:“你是个真正的好人,但是也是个真正的傻瓜!你现在的成功很大一部分靠的是运气和武器,当然了,还有你善待部下与百姓的善心,但是希望你能明白,在这个官场上,好人永远也不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的,只有那些心狠手辣的人才会笑到最后,在这一点上,你比郑森要差很多。”
说完,全玉姬就挣脱林清华的搂抱,踉踉跄跄的向外走去。
林清华想出门拉住她,但却被门口扑上来的莫不计与洪熙官拦住了。
林清华无奈,只得命令部下将全玉姬和她的侍女们全部送到郑森那里去。
望着全玉姬那渐渐远去的背影,林清华欲哭无泪,他忽然冲着全玉姬的背影高声喊道:“相信我,我一定会笑到最后的!你会看到那一天的!那种旧的官场规矩将被我彻底的改变!旧的秩序将被我彻底打烂!我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也会成功的!我也会成功的!”
云端猛然窜出几道闪电,紧接着,雷声伴着雨点落地的声音传进了人的耳朵之中,暴雨来了。
正文 第四章 夺鼎 第六十一节 欧洲“圣地”
仲春时节,鸟语花香,原野上一片让人心旷神怡的绿色,间或点缀着些白色的、红色的小花,乡间道路两边的树林中不时传出鸟的鸣叫声,将这春天妆点得如诗如画。
一辆四轮马车在并不算宽阔的乡间道路上缓慢的向前行驶着,马车上一共坐着四个人,其中两人坐在前面赶车,而另外的两人则坐在后面那装满了酒桶的车斗里。
从衣着来看,他们应该都是普通的酒厂工人,身上那有些陈旧的衣服已经破了好几个洞了。
冒襄默不做声的坐在那颠簸不堪的车斗里,望着远处那些让人心旷神怡的绿色,听着树林中传出的鸟鸣,心中不觉一阵荡漾,此刻,他不知不觉想起了在家乡踏青时的感觉,那种感觉与他现在的感觉有些相似,但却又完全不同。
冒襄是在今年初春时到达罗马城的,原本他是应该在去年年底就到的,但是海上的路途并非一帆风顺,耽误了他不少的时间。
首先,他所乘坐的那艘西班牙双桅船在印度洋遇上了风暴,不得不在东非停留了一个月,等修好了严重漏水的船体后,方才继续向南行驶,准备绕过那波涛汹涌的好望角,进入大西洋。但是,厄运一直伴随着这条倒霉的商船,刚到好望角以东洋面,船上就发生了水手的暴动,虽然最终很快就被船长的无情手段镇压下去,但是,水手们人人自危,就在这个时候,更大的风暴从好望角西边刮了过来,整只商船犹如一支在澡盆里颠上颠下的柳叶,仅仅半天的工夫,商船就撑不住了,当船长与众水手跪在甲板上不停的祈祷之时,一波又一波的巨浪毫不留情的将船远远的向北抛了过去。也许是船长的祈祷起了作用,商船没有沉没,它被巨浪抛到了岸上搁浅了,而这个搁浅的地方却恰恰位于一小块荷兰人的殖民地上,于是,荷兰总督马上逮捕了所有幸存的人。
侥幸活下来的冒襄和神甫安文思当然也没能被特殊对待,他们也跟那些船员们一样,被关进了湿漉漉的地牢之中,与那些皮肤黝黑的黑奴只隔了一道铁栅栏。
冒襄很惊讶于那些皮肤黝黑的黑人,因为他以前虽然在林清华的《号角》上读到过这样的新鲜事情,但是毕竟疑多于信,直到他亲眼看见,他才真正相信了,同时在心里对于那《号角》的信任程度便又加重了一分。
这一关就是整整两个多月,直到一位好心的新教牧师的到来,冒襄才被放了出来,当然了,其他的船员和安文思神甫也得到了释放,他们在停留了几天之后,终于坐上了一条从印度开来的满载棉布的荷兰商船,离开了好望角,并回到了欧洲,而此时,已经是第二年了。
确切的说,他们是在葡萄牙上岸的,他们在那里分手,一部分船员立刻解散,而另一部分船员则由船长率领由陆路回到了西班牙,冒襄和安文思神甫则又停留了几天,随后便搭乘一条由里斯本返回罗马的传教船,于当年初春时节,抵达了罗马。
冒襄按照林清华的吩咐,以大明帝国天下兵马大元帅全权代表的身份,随同安文思神甫进入了罗马那戒备森严的教廷,拜谒了罗马同时也是整个天主教世界的最高仲裁者教皇。
对于这个远道而来的中国使者,教皇英诺森十世显得非常的意外,在犹豫了几分钟之后,他立刻召见了冒襄。
这场会面是短暂而毫无实际意义的,虽然担任翻译的安文思神甫竭力将二人的意思表达清楚,但是,由于教皇与林清华的用意南辕北辙,因此,这场短暂的会面除了增加了双方的成见之外,没有任何成果。
冒襄是无心关心这些结果的,对于他来说,他的职责已经尽到了,剩下的就是教皇跟林清华两个人的事情了,而他则将精力全力投入到了对于罗马和意大利的动物和植物的研究上来,当然了,对于这些奇怪的欧洲人,冒襄也仔细的观察了一番,最后他终于得出一个不算太坏的结论,那就是,这些欧洲人与中国人没有什么大的区别,贪婪、自私、残暴,这些在中国官场上并不罕见的现象这里也有,甚至更为直白。
不过,很显然,教皇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心思关心中国教区的传教情况了,因为现在的他已经有些火烧眉毛的感觉了。
据安文思神甫说,最近教皇正忙着纠集追随者,准备集中几个大国的军队,开到意大利北边的一个叫做奥地利的地方去,去讨伐那里的一个邪恶宗教。他之所以会这么着急,完全是因为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在德意志南部境内,信奉天主教和教皇权威的几个小诸侯国吃了败仗,而那个赐给它们败仗的势力正是那个以奥地利北部小村庄布劳瑙为中心的宗教派别,按照教皇的话来说,那就是,“邪恶的势力已经抬头,若不能将其扼杀在萌芽状态,那么整个天主教世界将变成人间地狱”。
对于这个消息,冒襄是比较欢迎的,因为教皇已经不能再腾出手来插手中国的事情了,那么林清华也就能更加容易的荡平各地的势力,早日平定天下,而这对于百姓来说,是十分有利的。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个军事谚语用在欧洲也是非常合适的,所以,在真正出兵讨伐那个狂妄邪恶的教派之前,教皇必须派人前去仔细的查看一番,以确定对方的实力,制定相应的对策。
作为一个狂热的信徒,一个胆大的冒险家,同时也是教皇最忠实的拥护者之一,安文思神甫自告奋勇的承担了这一艰巨而危险的任务,在教皇亲自为他做了祈祷之后,安文思神甫就出发了。
安文思神甫当然不是一个人前往布劳瑙的,与他一同出发的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人为一名教廷重金招募的会讲德语、拉丁语和法语的年轻翻译,而另外一人就是冒襄了。本来安文思神甫是不想让冒襄与他一同去冒险的,但是对于此时的冒襄来说,他的好奇心已经大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在冒襄的坚持下,三人换上便装,轻车简从的出发了。
他们离开罗马之后,就一直向西北方前进,在翻越了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后,他们终于到达了德意志境内最大的一个诸侯国奥地利,在奥地利南部停留了两天之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愿意带领他们去布劳瑙的马车夫,当然了,他并不是白送他们去的,作为报酬,安文思神甫付给了他足足五十块西班牙金币。
与那满身酒气的马车夫一样,冒襄他们所乘坐的那辆马车上也散发着阵阵浓烈的酒气,经过一番交谈,再经过那名年轻翻译和安文思神甫的两次翻译,冒襄终于得知,那个教皇口中的“充满了邪恶与荒唐”的小村庄布劳瑙,现在已经被很多的德意志人称为“圣地”或者是“圣城”了,而这名马车夫则是载运着满满一马车的烈酒,偷偷前往那里送货的,据说那里经常举行各种大规模的活动,需要大量的烈酒,用来麻醉那些从各地闻讯赶去的穷光蛋和酒鬼。
让冒襄感到惊奇的是,从那名爱唠叨的马车夫的嘴里,他得知,那支教皇嘴里的所谓“邪恶的宗教”自称“德意志圣教”,他们的首领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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