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异史
的教宗就要出现了。
不过,看起来那教宗显然不想过早的露面,所以在那鼓乐声停下来后,那精致的高台上还是空空如也,没有一个人影出现在那上面。
也许早有安排,所以鼓乐声马上就又响了起来,只不过曲调却变了。
听到那急促的曲调声,马车夫转过身来,对着那年轻翻译说了几句话,随后便转身离去。
安文思神甫与冒襄一头雾水的询问那名翻译,这才知道,原来刚才的那阵鼓乐声是在召集教徒集合,因而那马车夫方才急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冒襄向着那马车夫远去的背影望去,果然见他跑向那鼓乐队方向,而且与他一样表现的人也有不少,他们纷纷从队列中跑了出来,越过搭在壕沟上、并且由持枪的士兵把守着的那些木板,也集中到了鼓乐队附近。
冒襄大致的数了一下,约略估计着那些教徒的数量,但他很快发现,那些教徒的数量多的有些吓人,仅仅那些已经集合完毕的就不少于一万人,而还有不少人正在陆续向那里奔去。冒襄回过头去,再向自己身后的那些准教徒望去,却更加的惊讶了,因为他发现,光站在自己身后的准教徒就不下三万人,而别的方向的人就更多了,简直可以说是数不胜数。
安文思神甫显然也注意到了冒襄的惊讶表情,他低声对冒襄说道:“冒,你看看,这些迷途的羔羊真的是让人吃惊啊!看起来前一段时间教廷确实是太疏忽了,他们没有能及时的阻止这邪恶势力的膨胀,所以现在才必须尽力的挽回这一切。”
看着那些教徒和准教徒们那种狂热的表情和那歇斯底里的呼喊声,冒襄心中隐隐浮起一个念头,“恐怕教廷这次真的是失算了,这个教派的羽翼已经丰满,想要撼动他们谈何容易?”不过,他还是没有把心中的这个忧虑说出来,因为他知道,即使是说出来,也已经无济于事了,何况依安文思神甫那样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承认教廷败北的。
冒襄收敛心思,转回头向那鼓乐队望去,却见那些已经集合完毕的教徒们正在列队走上那高高的半圆形看台,很显然他们远比这些准教徒组织的更加严密,因为他们很快就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看台上立刻变得满满当当的。
鼓乐声又停了下来,但很快就又响了起来,紧接着,冒襄就看见那些已经就坐的教徒们又纷纷站了起来,向着高台后面行起了他们的教礼,口中则高声喊着什么,询问身边的那名年轻翻译,冒襄才知道,原来他们口中所喊的乃是“教宗万岁”。
随着那些教徒们的欢呼声,站在冒襄身后的那些准教徒们更加兴奋起来,他们也纷纷举起了右手,向着那高台望去,口中也重复着同样的欢呼声,震的冒襄耳朵隐隐作痛。
冒襄下意识的将安文思神甫向后拉了拉,免得未行礼的自己一伙显得太过突兀,但是冒襄的如意算盘还是落空了,因为他们身后的几个准教徒见他们没有行礼,便涌了上来,强迫他们行礼。
那名年轻翻译很快就举起了右手,行起了礼,口中也跟着喊了几句,站在他身边的冒襄也很顺从的也举起右手,只不过显得有些有气无力,唯一的例外是安文思神甫,他仍然拒绝向那教宗行礼,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硬是被几个身强力壮的准教徒捏着胳膊摆出了个行礼的姿势。
几名身穿黑色制服的“圣教冲锋队”的人走了过来,他们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安文思神甫,而且还特意留意了一下冒襄那有些与众不同的外貌和头发,他们的眼中显然满怀敌意,但是,当那名年轻翻译将身上的入城许可拿出来后,他们倒也不再与冒襄三人为难,只是冷冷的又盯了他们几眼,随后便离开了这里,到别处巡视去了。
冒襄安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随后向那高台望去,却见一伙穿着黑色制服的人护卫着一名中等个头的人从高台后走了出来,并沿着阶梯登上了高台。
所有的教徒和准教徒更加疯狂了,他们声嘶力竭的喊着,并将那本来就举的很高的手举得更高了,狠不得将自己的脚尖都抬起来,而且他们还试图向前涌去,若不是面前的那道不浅的壕沟和壕沟边的铁栅栏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的话,他们真的会涌到高台边。
冒襄拼命的用力抓住壕沟边上的那些铁制的栅栏,生怕被身后的那些疯狂的准教徒们给挤下去。
冒襄一边用力抵挡着身后那些疯狂者的推挤,一边抬头向那高台上望去。
此时,那名中等个头的人已经站在了高台的前面,紧挨着那几根黑漆漆的棍子,而那些原本护卫着他的人也已经退到了他的身后,在他的身边略微靠后一点儿的地方,还站着一个人,他的身材明显要高一些。
“莫非这个人就是他们的所谓‘教宗’?”冒襄在心中转着念头,他见那人将手一挥,随即站在他身边的那名高个子立即转身走到高台侧面,向着一些站在底下的黑衣部下下达命令。
在那些“圣教冲锋队”的呵斥与推搡下,狂热的准教徒们终于不再向前挤了,周围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睁大眼睛看着那高台上的人,冒襄自然也不例外。
“吱”一阵刺耳的噪声忽然响起,从四面八方将这里的人包围起来,片刻之后,又是一片沉寂。
冒襄揉了揉耳根,寻着噪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观望片刻,他感觉到那阵刺耳的噪音应该就是从那些挂在石柱上的大喇叭中发出来的。
正当他摸不着头脑之时,一阵含混的声音接着响了起来。
“我的信徒们,前来朝圣的虔诚者们,当然了,还有一些混进来的间谍们,大家好!欢迎大家今晚来到这里,来参加这让人心灵得到洗涤的盛会。我就是德意志圣教的教宗汉斯…弗莱彻,我是你们的主宰,是你们的救星。”
站在冒襄身边的年轻翻译不断的将那声音翻译成拉丁语,而安文思神甫紧接着便将那声音再翻译成汉语,这才使得冒襄明白了那话的意思。
不过,现在的他根本就没有心思关心那所谓的“教宗”在说些什么,他唯一关心的是,那些声音为什么能够从那些大喇叭中传出来,而且那么的响亮,虽然并不算很清楚,但是起码能够让人明白话中的大概意思。
冒襄回头看着四周的那些大喇叭,脑子中一片混乱,想来想去仍是不得要领,因此只好暂时作罢,又转回头去,看着那正在高台上表演的“教宗”。
身穿与那些“圣教冲锋队”一样的黑色制服的“教宗”一边放肆的挥动着双臂,一边大声的喊着,“我知道,在你们当中,有一些混进来刺探圣教情报的间谍,虽然我无法弄清楚你们这些间谍的真实身份,但是我不会有任何的惧怕,因为我心中无畏!我不害怕你们来,恰恰相反,我十分欢迎你们的到来,我现在想告诉你们的是,假如你真的是你的主子派来的间谍,那么就请你听清楚,因为我有很重要的话要你带回你的主子那里去。
作为一个先知,我知道自己肩上那沉重的使命,也知道那些腐朽的贵族与诸侯们妄图阻止我去实现我的理想,但是,无情的现实粉碎了他们的美梦!我的那强大的、战无不胜的圣教大军多次击败了那些冥顽不灵的诸侯军队,无论是巴伐利亚,或者是维腾堡,还是巴登,到处都飘扬着我的胜利的战旗,无论是德意志诸侯的军队,还是法国的军队,他们都在我的面前颤抖!我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诉他们,只有我才会成为整个欧洲的主人,也只有我才能带领德意志走向复兴!你们可以回去告诉你们的主人,去传达我的话,只要他们愿意向我臣服,那么我将不记前嫌,我愿意与他们结成联盟,无论是法国国王路易十四,还是他的母亲安娜,或者是勃兰登堡的选侯霍亨索伦家族,只要他们愿意臣服在我的脚下,那么我将原谅他们以前的不恭,而且可以保留他们的皇位,但假如他们一意孤行,那么我将毫不留情的把他们消灭!”
汉斯…弗莱彻尽情的表演着他的演讲口才,并辅以复杂而夸张的肢体动作,逐渐将场中的气氛又慢慢的挑了起来,所有的人,不论是教徒还是准教徒,他们全都陷入了完全的疯狂状态之中,待汉斯…弗莱彻暂时停下来后,他们的嘴里梦呓般的喊着“教宗万岁”的口号,就象是中了邪一般。
只有少数的人是清醒的,冒襄与神甫当然是清醒的,他们努力使自己安静下来,并与这疯狂的气氛努力的保持着距离。
汉斯…弗莱彻满意的看着底下那些疯狂的追随者,待他们疯狂了几分钟之后,便又开口说道:“安静!大家安静!我还有话说。”
如同那突如其来的疯狂一样,所有的人听到这句话,马上就停止了疯狂的欢呼,并用火热的目光盯着他们心中的偶像。
汉斯…弗莱彻继续说道:“刚才我在会议室接见了几个从遥远的易北河来的朝圣者,他们问我,我们圣教的目的是什么?这个问题我以前多次讲过,现在我再强调一遍,以便加强你们心中的信念。表面上看,我们的目标似乎很简单,那就是将分裂已久的德意志重新统一起来,并将德意志的光荣传遍整个欧洲。是的,我必须承认,这是我们的初期目标。
但是,这也仅仅是我们的初期目标!我们的长远目标要比这伟大的多!我们除了要用我们手中的刀与剑将德意志的光荣传播到更远的地方之外,我们还必须承担起一种沉重的责任,那就是重新塑造人,重新塑造性格,重新塑造信仰。
人类发展到今天,已经越来越堕落了,传统的社会秩序和法律手段已经远远的落伍了,我们必须重新建立一个新的社会秩序,拯救人类的灵魂。过去、现在、未来,一切的事实都无情的证明了这样一个真理,那就是,只有强大的、先进的民族才能继续生存下去,而那些弱小的、落后的民族或者是种族注定要灭亡!
孱弱的德意志不能在这么继续堕落下去了!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强硬的国家!所有的人都必须服从一个意志,一种权力,一个领袖!……”
看着站在高台上不断罗嗦的汉斯…弗莱彻,冒襄心中那古怪的感觉越来越浓烈,他甚至感到了一丝恐惧,虽然他始终说不上这种恐惧的具体来源,但是他的心中渐渐明白,站在他眼前三十丈外的这个所谓的“教宗”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他威胁的也许不仅仅是教廷的利益。
“……我在三年前曾经写了两本书,一本名字叫《汉斯…弗莱彻如是说》,而另一本则是《致雅利安…日耳曼民族演说集》,在那两本书里,我详细阐述了我的主张,如果你们想彻底了解我们圣教的话,那么你就必须读这两本书,并把其中的所有东西牢牢的记在自己的脑海中,永远也不能忘记!当然了,也许你们不认识字,但是不要紧,你们的队长将负责向你们讲授,因此,在这里我就不再赘述了。”
“有的教徒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不允许犹太人成为教徒,甚至不允许他们自由活动,我现在再强调一遍。因为犹太人是一切悲剧的根源,他们贪婪、自私、目空一切,为了赚钱,他们会把你最后的一个尿壶拿走!……
其实不仅仅犹太人没有资格,而且连茨冈人、斯拉夫人也没有资格,唯一适合他们的位置就是贱民。……
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没收他们的财产,并将他们关进监狱,让他们用辛苦的劳作来为他们民族几千年来的罪恶赎罪,为圣教的光荣服务,只要他们能够老老实实的干活,那么我就不再提出更高的要求,假如他们不愿意赎罪,那么我将毫不留情的把他们象臭虫那样碾死!……”
看起来汉斯…弗莱彻的口才确实很不错,因为那名担任翻译的年轻人很快也陷入了一种迷茫的状态之中,以至于经常会忘记翻译他讲的话,他的这种状态让冒襄与神甫非常的担忧,他们不得不经常的将他从梦呓般的状态中唤醒,强迫他继续翻译。
冒襄有些庆幸自己不懂这里的语言,否则的话,也许自己也会陷入这种让人担忧的状态之中,并最终难以自拔。
冒襄走神的有些厉害,以至于很多神甫翻译的话他都没有听进去,他的心中只是反复想着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些人会如此疯狂?”
汉斯…弗莱彻自然是不会注意到某些人的走神的,他仍然口沫横飞的讲着自己的那套荒唐理论。“……也许有人会问,我们征服了欧洲以后,将会向哪里去?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们将向东方而去,是的,东方,那里有我们需要的一切东西,土地、矿产、劳力,当然了,还有那最为重要的荣誉!也许有人会问,我们为什么不到新大陆去?那里不是有很多的金子吗?是的,那里确实有很多的金子,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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