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异史
掌柜摇头道:“小人不知道,他们的家丁没有来通禀,说不定只是有事暂时耽搁了,兴许马上就来了。”
侯老爷挥了挥手,说道:“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把你的伙计也带走。”
掌柜点头哈腰的转身离去,这个雅间里就只剩下了侯老爷与他的两名家丁。
阿清苦着脸望了望身边的阿正,却发现他也是一脸的苦像,活脱脱是他的镜中影象。
侯老爷悠然自得的一边品尝香茗,一边看着手中的报纸,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两名家丁的痛苦表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茶馆掌柜才急匆匆的跑到侯老爷的这间雅间,说道:“侯老爷,方才乔老爷与岑老爷派人来通禀,说他们今日不来了。”
“哦?为何不来?莫非身体不适?”侯老爷显然有些惊讶。
掌柜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起来,他说道:“还不是东帅与西帅的那件事?昨天他们两人的军队就在东西城交界的地方对峙了整整一天,今天天不亮就又顶上了,您一定也注意到了吧?这城中的巡逻队是越来越少了,还不是全都跑到皇宫那里去了?如今南京城里紧张的厉害,寻常人都不敢出门,也就您这样的人敢出门。您向下面看看,下面有几个人在喝茶?连日客人稀少,连说书先生的例钱都发不出来了,现在这里已经请不到说书先生了。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停下来。”
刚才进门时侯老爷就注意到了,茶馆中的客人很少,一楼只有不到二十人,而雅间就只有他们这间有人,而且茶馆中也没有说书先生,显得特别的安静,此时他又转头向下面望了一眼,见一楼的人数稍微增加了那么十来个,但与那些空荡荡的长凳、茶桌相比较起来,仍然显得十分冷清。
侯老爷叹了口气,随即将手中的报纸放下,说道:“前几日听说东帅的军队与西帅的军队在太湖边对峙了好几天,虽然最终没有大打,但是这双方的囹圄是越来越大了。只是老夫觉得奇怪,为何这么大的事情,这报纸上竟然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呢?莫非他们都不知道?可是也说不过去呀,那《三山报》可是西帅的人弄的,怎么也没有一点儿消息?”他抬头看着那弯着腰站在自己面前的茶馆掌柜,问道:“最新的《号角》什么时候出?”
掌柜说道:“前几天刚出过一次,都是讲那件案子的,还有就是东帅关于最新律文的一些解释,也没有说到这对峙的事情,如今《号角》是半个月出一次,恐怕还要再等上十几天。”
侯老爷摇了摇头,叹了几口气,喃喃道:“本来好好的,怎么会弄到现在这个局面?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掌柜的考虑该怎样回答这个似是而非的问题的时候,楼下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喊声:“爹,我回来了!”
侯老爷寻声望去,却见一个总角少年正站在楼下,向着楼上雅间喊着。
掌柜的向侯老爷告了个罪,便下了楼,他跑到了小孩跟前,严厉的喝问道:“到哪儿去了?害得为父派人到处找你!现如今兵荒马乱的,万一你走丢了,那可如何是好?”
小孩眨了眨眼睛,答道:“爹,孩儿不对,以后再也不敢了。不过,孩儿并未乱跑,方才孩儿是去看热闹去了。”
掌柜的俯身将小孩头发上的几根草捏去,他仔细看了看那几根草,随后说道:“又到江边去了,是不是?”
小孩调皮的说道:“爹,今天江边有件很好玩儿的事情,可能连你也没见过呢!”
掌柜笑骂道:“胡说!整天不好好读书,就知道贪玩。”
小孩急忙分辩道:“是真的!孩儿没有说谎。江上有一条好奇怪的船,船上全身都披着黑糊糊的铁甲,就象是一个大乌龟一样,铁乌龟壳上还有个大烟囱,正呼哧呼哧往外冒烟呢。”
掌柜笑道:“哪有什么冒烟的铁乌龟?又在编胡话了!”
“可不要这样说,俗话说‘童言无忌’,小孩子很少会喜欢编瞎话骗人玩儿的。”趁着掌柜的在训斥儿子的时候,侯老爷已经带着两个家丁走下了楼,他向那掌柜说道,“仔细问问。”
侯老爷走到小孩身边,俯下身问道:“你在哪里看到的?是什么样的船?”
小孩伸开两手,一边比划着,一边答道:“是一条大船,在城北江面上,全身黑糊糊的,一根几丈高的烟囱不停的向外冒黑烟,前面和后面还架了三座黑漆漆的圆屋子,里面伸出好几根黑漆漆的粗铁管,船上没有帆,也没有桨,但却跑的很快,船头的桅杆上面还飘着一面凤凰旗。”
“哦?凤凰旗?”侯老爷看了看掌柜那同样惊讶的脸,随后接着问道:“那现在它在哪里?”
小孩摇了摇头,说道:“不在了,转了几个大圈子就跑到下游去了,假如爷爷想去看的话,恐怕是看不到了。不过,方才担心爹爹叫我,所以我便急着跑了回来,说不定现在它又转回来了。方才江边好多人都看到了,他们有的说是江里的神仙显灵了,有的说是船上着火了,还有的点了香给那船下跪呢!”
侯老爷呵呵一笑,随即从袖子里取出几块大号银圆,交给那掌柜,说道:“这是茶钱。令公子很聪明,还是早点给他请个老师吧,要不然送到义学里去也行,将来也好混个好出路。”说完,便领着两名家丁走出茶馆,进了轿子,并吩咐轿夫道:“快到城北去,直接抬到江边。”
正文 第四章 夺鼎 第六十七节 水上堡垒
当侯老爷来到江边的时候,他果然什么也没有看见,江面上空荡荡的,只有几条渔船还在飘荡。不过,那江边仍然聚集了很多的人,他们纷纷聚在一起热闹的聊着,将刚才江面上所发生的一切添油加醋的讲给别人听。
侯老爷带着两名家丁不声不响的靠近那些人,看着那些眉飞色舞的说客,听着他们那夸张的形容,心中渐渐已经有了个大概的印象。
就在侯老爷在南京北门外听着别人的述说的时候,林清华却领着自己的卫兵和几个亲信,站在一艘黑糊糊的铁甲船上,迎着凛冽的寒风,用手中的千里镜向着前方仔细的观望着。
这艘铁甲船就是湖广枪场按照林清华的命令研制的第一艘铁甲船,它是在五天前接到林清华的命令东进的,在南京西边渡口采石接上早已悄悄等候在那里的林清华等人后,便一路鼓轮东进,飞快的掠过南京城,继续向东行驶。
这艘船并不算太大,如果按照林清华制定的新的度量衡制度一吨等于两千斤来换算的话,那么这艘船的排水量就是九百吨。此船装备了两台蒸汽机,动力虽然不算强劲,但是用来推动这艘没有任何帆桨的铁甲船已经绰绰有余,虽然暂时还比不上那种三桅快速帆船的速度,但是比起多数船来,至少不会落在下风,而在无风或者逆风时就更是占尽上风了。
由于是第一艘蒸汽船,因此林清华并没有提出过高的要求,他只是吩咐工匠与技术人员按照宋朝的车船的式样,先造一艘样品船,用轮桨推动,所以目前的这艘铁甲船其实应该算是一艘明轮汽船,只不过它的轮桨也象其他部位一样包上了一层厚厚的铁甲,防御性能相当的出色。
虽然只是一艘样品船,但是上面还是按照林清华的命令装上了大炮。工匠与技术人员在船舷两边临时安置了八门快炮,并在炮身周围铆接上挡板,以保护炮手,而且在船头和船尾都安装上了用人力摇动一组齿轮驱动旋转的炮塔,前二后一,在炮塔里架设了新式的秘密武器攻城重炮。
当然了,第一艘船总是有不少的缺点的,况且这艘船刚刚下水试航就被林清华召到了这里,因此一些问题也就很快的暴露了出来。
第一个问题是吃水的问题。由于没有经验,所以当船造出来并下水试航后,人们才发现,铁甲船实在是太沉了,以至于满载之后,它的吃水相当的深,虽然对于航行没有什么大的不利影响,但是这样一来,船的干舷就相当的低了,在内河中航行没有问题,但恐怕无法进入远海,一旦遇到巨浪,可能马上沉没。
第二个问题是船身的稳定性不是很好。船尾略微沉了一点儿,不过,这个问题比较好解决,只需将船舱中的煤和弹药挪个地方就行了。
其它的一些小问题,比如铆接与焊接技术不过关导致的船舱渗水的问题,蒸汽机震动较大的问题等,虽然有些让人气恼,但是总算是不影响大局,将就着些也就对付着使用了。
林清华当然是知道这些问题的,但他毕竟不是全才,他以前从来也没有接触过船舶方面的知识,因此这些问题不是他一个人所能解决的,所以,在船上呆了一会儿,并命船在南京附近江面转了几圈以查找问题之后,他马上找来了随船的技术人员,除了指出这些不足之外,剩下的就是大力赞扬他们的勤劳与智慧了,并尽自己可能为他们出些好的点子,鼓励他们在以后逐步摸索实践,力争造出更好的铁甲船。
虽然那铁甲船的性能并不能让林清华完全满意,不过,他对于随船带来的三门新式攻城重炮还是比较满意的,起码从表面来看,这些大炮的性能非常不错,虽然那依靠人力旋转的炮塔有些落后,但毕竟还是能够使用的,操纵灵活,射界宽广,比这个时代风帆战舰的两舷炮位要先进的多。
与林清华的冷静相比较起来,其他的人则充满了好奇与震惊,林清华身边的卫兵还好些,跟着林清华身边这么长时间,他们早就习惯了见怪不怪,况且由于要护卫着林清华,所以他们也没有工夫去仔细查看。不过,与林清华一同上船的莫不计和洪熙官就与卫兵们不一样了,他们先是围着船甲板转了好几圈,接着又顺着梯子下到甲板下面的船舱和锅炉舱里去,在热烘烘的船舱里呆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这才满脸乌黑的从船舱下面爬上甲板。
被江面上的寒风一吹,两人清醒了不少,他们又围着那两门架设在船头上的攻城炮转了几圈,先是绕着炮塔外面转来转去,然后又跑进炮塔中,东摸摸,西看看,嘴里不住发出啧啧之声,赞叹着工匠与技术人员的智慧。
林清华放下手中的千里镜,转头看着那两个站在炮塔门口、满脸都是煤渣的部下,笑道:“怎么?还没看够啊?”
莫不计咽了口吐沫,随后走到林清华身边,说道:“元帅,属下真的佩服的很,元帅的点子就是多,眼珠子一转就是个主意,手一挥就是个新鲜玩意儿。这打不沉炸不烂的铁甲船,再加上这什么都打得烂,什么都炸的毁的攻城炮,相信郑森一定会一败涂地的。”
林清华正色道:“俗话说,‘兵者,凶器也’。能不打最好就不打,江南一带历来是朝廷财赋重地,一旦打烂,恐怕就需要好多年才能恢复过来,况且郑森虽然已经差不多两年没有从我这里得到军械了,但是他以前还是积攒了不少的,两军一旦开打,即使我军武器先进一些,但是战争不是儿戏,士兵们的血肉之躯是无法挡住子弹的,所以,这与郑森开战实在是最后的一种解决方法,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轻易开打的。”
莫不计叹道:“元帅的意思属下明白,只是不知道郑森是不是这样想,就怕他耍横,跟元帅来个鱼死网破。最近几天郑森在长江里的舰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就只剩下一些小的船队还在晃荡,属下就怕郑森从福建等地调来重兵,与元帅硬碰硬。”
林清华说道:“所以我才命令铁甲船东进,并随船带来攻城炮,目的就是为了震慑住郑森,让他知难而退。”
“元帅,前方发现郑森船队。”一名站在船头桅杆的桅斗里的了望手向着甲板上大声喊着,将林清华与莫不计的谈话打断。
林清华将手中拿着的千里镜再次举起,向着前方望去。
在千里镜的镜头里,果然出现了一支不大的船队,船只不多,大概只有十几只船,从那船队的旗帜来看,应该是郑森的侦察船队。
林清华收起千里镜,转身向一名水兵下令道:“命令,全船进入战斗警备,所有无关人员全部下到船舱,炮手与水兵各就各位,做好战斗准备!但是,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首先开火!”
水兵向林清华敬了个礼,随后转过身去,拿起挂在胸前的一只铜哨,用力吹了起来,接着便沿着甲板跑了开去,一边跑一边吹着哨子。
林清华在卫兵们的簇拥下也走下船舱,莫不计与洪熙官紧随其后。
与寒冷的江面比起来,船舱里十分的温暖,甚至有些炎热,林清华不得不脱去了身上的一件棉袍。
莫不计解开上衣的扣子,看了看一根铁柱子上挂着的一盏外面罩着玻璃罩子的油灯,随后说道:“元帅,这艘船还没有船长,是不是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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