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异史
巴哈那终于开口了,他犹豫的说道:“末将……末将以为吴将军所言甚是,若是王爷成功突围,那么还可以领兵回来报仇。王爷,就请您下决心吧!相信那些八旗子弟知道了您的苦衷,他们也一定会希望您突围的!”
阿济格心里松了口气,他说道:“这个吗……,既然你也这么说,那么就容本王考虑考虑,你们没有别的意见了吧?”他望着众人。
众人此时已明王爷心意,于是纷纷说道:“末将等无异议,还望王爷早做打算!”
阿济格见戏已演够,于是便传令下去,吩咐三名八旗副将和六名汉军副将率军向南突围,他自己则领着八百余亲兵分乘十个木筏,留在原地,清军剩下的五十余匹战马则乘在另外的十个木筏之上。
林清华得知清军突围,立即命镇虏军中途邀击。林清华对于清军的夜间突围早有准备,数千个羊皮筏子分散在各处,每个筏子上均有一名鼓手,发现清军踪迹后,鼓手立即以急促的鼓点声敲鼓,并由一人将手中火把高高举起,在空中画着圈,附近其他的鼓手见状,也立即开始敲鼓,于是明军就纷纷向此处集结,阻拦逃跑的清军。同时明军还在水上浮起几十个大木筏,木筏上铺上薄铁皮,铁皮上堆上巨大的草堆,听到报警的鼓声后,就将草堆点燃,在数十个巨大的“火把”面前,清军无所遁形,全部暴露在明军的火力下。
虽然林清华在各处都安排了士兵警戒,但终究不可能围得密不透风,阿济格的数十个木筏终于顺利的从明军的一个空挡中穿了过去。阿济格登上岸,在众人的簇拥下上了马,他只回头望了一眼南边的火光,便头也不回的向东北方向逃窜。
经过一夜的激战,清军的进攻被遏制了。等天亮后,映入明军士兵们眼中的是一幅惨绝人寰的景象,整个的水面已被血水染红,在暗红色的水上漂着成千上万具清军士兵的尸体,在这些尸体的旁边,则漂着一些长矛、衣服、鞋子等物。
除了尸体之外,还有一些活着的人,他们站在木筏上,或是站在齐胸深的水中,手扶着木筏,双眼无神的望着四周,他们大多数人不仅已没有了兵器,而且没有了斗志,活像一个个毫无生命的躯壳。
镇虏军的士兵划着羊皮筏子,慢慢靠近这些“躯壳”,等到一定的距离后,他们便放开嗓门大喊:“抛掉兵器!降者免死!”然后他们便数个筏子一起,靠上清军的木筏,将那些半死不活的人集中起来,为了防止他们反抗,还是将他们一个个捆了起来。这一过程并未遇到大的抵抗,只有一些八旗兵拒不投降,从水中拣起长矛顽抗,但很快他们就变成了筛子。
林清华身边的一位中年文士看到这幅惨烈的景象,叹了口气,对林清华说道:“鄙人以前只是从书上读到过这样惨烈的战场景象,现在终于亲眼看到了,看来孙武子所说的‘兵者,凶器也’真是一点也不夸张啊!”
林清华扭头望着他,说道:“蒲先生说的对,战争实在不是好事情,对于百姓来说,只有安定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但为了安定的生活,难道竟要用奴役和枷锁来换取吗?在战场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要想避免自己被那些坏人奴役,就只有拿起武器与他们战斗,进而把他们消灭!对了,蒲先生此次到山西去,真的不需本侯派人护送你吗?”
蒲先生笑了笑,说道:“多谢侯爷美意,想我蒲某虽熟读诗书,但我也自小习武,寻常歹人我也没放在眼里,况且姜禳是我的旧友,我想他应该不会为难我的。好了,我已在此耽搁太久,就此告辞,还望侯爷保重,欲祝侯爷大败多尔衮!”说完向林清华稽首,随后上马,带着两名书童向着北方绝尘而去。
林清华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道:“现在像这样文武双全而又胸怀天下的人才太少了,希望他此去能说服姜禳倒戈。”这蒲先生名蒲高学,是大同总兵姜禳降清以前的师爷,在姜禳降清前夕,他回家省亲,就此滞留在南边。听说清军大举进攻河南后,他立即自告奋勇,向史可法请命,前往大同说服姜禳倒戈反清,当他日夜兼程赶到西平寨时,正好碰上林清华迎战阿济格,所以特地前来观战。
林清华审讯俘虏,得知阿济格等清军将领并未与大军一起突围,而搜遍整个水面,也未发现阿济格等人的尸体,因此他猜测他们已经金蝉脱壳。不过,由于西路清军主力已全军覆没,所以阿济格等人的去向倒显得并不那么重要了。
“大明中兴元年,九月廿九日,夜间丑时决白河水淹灌清军,之后经两夜一日激战,清军大部尽成鱼鳖,西路清军自此全军覆没,清将阿济格等逃遁。我军伤亡不到三千,陕西清军精锐尽失,西线无战事。”林清华写完了信的最后几行字,他放下毛笔,拿起信又看了一遍,然后吩咐几名亲兵立即将此信连夜送往南京,将其刊登在下一期的《号角》的头版。
解决了阿济格的西路清军,林清华留下民伕和民兵,令他们看押俘虏,并把土坝挖开,将“斜子洼”中的水全部排干,随后他率领着镇虏军主力,日夜兼程赶往开封,寻机与多尔衮的北路清军决战。
就在阿济格为突围一事而头痛不已的时候,东路清军主帅李成栋也是焦虑万分。
自从李成栋降清以后,多尔衮和豪格对他十分的看重,命他率领七万汉军驻守徐州,并将徐州以南的地盘交给他管理,使他成为了徐州的土皇帝。正当李成栋尽情的享受着快活的日子的时候,多尔衮的一道军令又把他送上了前线。
多尔衮给李成栋的命令是率领六万汉军向河南中部挺进,准备与多尔衮和阿济格的军队汇合,与他一起的还有南下支援他的一万满洲八旗和一万蒙古八旗。本来李成栋以为这并不困难,但没想到刚接近汝宁城,清军就遇上了硬钉子,数万明军以汝宁为据点,将清军死死缠住,虽然李成栋想按多尔衮的命令继续西进,但明军奇怪的战法使得清军寸步难行。两万多明军像猎犬一样死死咬住清军的后队不放,但当清军回头想把明军一口吞掉时,明军又立刻与清军脱离接触,当清军继续前进时,他们就又追了上来。
更让李成栋头疼的是,明军中还有一支奇怪的部队,这些部队穿着百姓的服装,但却手持火器,他们三五成群,专门袭击清军的运粮队和小股骑兵。为了对付他们,李成栋不得不分兵,但那些部队就像是消失在空气中一样,任凭清军怎么找也找不出来,但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又像是从土里冒出来一样,几百人上千人的聚在一起,将清军的小股部队一口吃掉。在明军这种奇怪战法的打击下,清军的后勤补给很快中断。
正当李成栋一筹莫展时,多尔衮的军令又到,这次是让他攻击汝宁城的。仔细询问之下,李成栋才得知,原来是多尔衮也遇到了这样的麻烦,所以他不得不改变战法,想通过步步为营的办法逐渐蚕食河南明军。
李成栋只得率领大军回头,猛攻汝宁城。但汝宁城虽小,城防却甚是坚固,尤其是城边的那四个巨大的炮台,从炮台脚下那新翻的土来看,这四个炮台一定是刚修不久的,每个炮台上均放置了十门大炮,而且与汝宁城的距离都是一百丈,城与炮台互为犄角,遥相呼应。当清军攻城时,炮台上的炮火就与城墙上的炮火夹击清军,当清军攻炮台时,城墙上的炮火就支援炮台,而且汝宁城中的百姓也纷纷拿起火器,站在城墙之上助战。清军猛攻数日,损失近两万人,但仍未能接近汝宁城墙一步。
此时的李成栋正在自己的中军行辕里走来走去,坐卧不安,因为他刚刚得到情报,潜伏于扬州城的细作向他报告,近几日扬州城里的明军调动频繁,黄得功与部下将领也是日夜不停的忙着准备,似乎想攻打徐州。听到这个消息,李成栋当时就坐不住了,要不是八旗统领乌兰泰以多尔衮的军令要挟他,只怕他早已率军回徐州了。
正在此时,李成栋手下亲兵来报,道:“禀将军,中军外有一人自称是将军的旧友,特来拜访将军。”
李成栋想了想,道:“带进来。”
待那人进屋,李成栋才看见那人穿了件黑色的斗篷,待其将斗篷脱下,李成栋叫道:“怎么?是你?”
正文 第三章 烈火凤凰 第二节
那人将斗篷搭在左臂上,看着一脸惊谔的李成栋,说道:“怎么?难道我变成个丑八怪了吗?你居然那么吃惊?”
李成栋揉了揉眼睛,说道:“没想到是主母驾到,标下有失远迎,还望主母见谅。”说完便吩咐亲兵上茶,并亲手搬来一张太师椅请来人坐下。
来人正是高杰之妻刑氏,她大大方方的坐到太师椅上,说道:“成栋啊,我来是找你有要事的,你这里说话方便吗?”
李成栋命亲兵都退出屋子,并关上房门,向刑氏躬身说道:“主母有什么事就请讲吧,这里已没外人了。”
刑氏说道:“好吧,我也知道你的性格,喜欢开门见山。此次我来这里,是来当说客的,大明天子已经答应,只要你肯归附大明,那么朝廷就重重的封赏你。我已向天子进言,如果你肯归附,那么我情愿让出徐州镇,由你充当镇将。”
李成栋皱了皱眉,说道:“主母为何要出让徐州镇呢?”
刑氏道:“我也不瞒你,如今我和孩子是落架的凤凰,到处受人白眼,本来我想找个靠山,我想请史可法收小毛为义子的,但他似乎嫌弃高杰的出身,所以拒绝了,不过他倒是推荐了一个人,却是那高启潜。我也是急病乱投医,就让小毛拜了高启潜作义父,那高启潜开始还不错,三天两头的跑来,但没多久,大概是看我们母子俩没什么利用价值,所以就冷淡了下来,后来干脆就闭门不见了。前些日子我听说你率军攻打河南,所以就自告奋勇的向朝廷请了命,前来说服你,一来为朝廷解忧,二来也是为了我们母子俩找个靠山,免得被人欺负。”
李成栋道:“照主母这么说,你们不如投了大清吧,那多尔衮是个人物,必不会亏待你们,而且有我做你们靠山,想来也没人敢欺负你们!”
刑氏摇了摇头,道:“虽然我也是流寇出身,但这民族大义我还是懂的。以前我们跟大明打仗,那只是为了夺江山,而现在跟满清打,那可就不是夺江山这么简单了。那满清是夷狄之邦,若是让他们入主中原,那我华夏文明就此了断,再无崛起之可能。”
李成栋奇道:“主母现在怎么说话一套一套的?这可不像主母的为人啊!”
刑氏道:“还不是因为这个!”说完便从袖管中拿出一卷书来,递给李成栋。
李成栋接过来,却并不看,说道:“主母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粗人,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全,怎么能看懂呢?”
刑氏道:“我当然知道,连我也是让师爷念给我听的呢!你若是有信得过的师爷,不妨也让他念给你听。这上面说的都是这些大道理呢!而且据说此书和林清华渊源颇深。虽然此书刚刚出现,但很快就在南京一带传开了,读书人都争着看呢!”
李成栋道:“林清华?就是我打的这个林清华?嘿,想不到他还文武双全呢!”
刑氏道:“成栋,你快下决心吧,若是晚了就来不及了。如今黄得功和其他二镇已收到圣旨,只等粮草齐备,他们就可以进攻徐州了,而且此次他们的兵势很盛,恐怕不下二十万人呢!听说他们中有五六万的部队装备了新式火铳,战斗力不容小视!”
李成栋道:“容我再想想,若我就这么投降了,那恐怕别人会说我是反复无常的小人。”
刑氏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我听你的亲兵讲,你把红儿也带在军中,可有此事?”
李成栋道:“正是。红儿于徐州城陷落后即被清兵抓去,后来我又向豪格要了回来。虽然军中规定出征时不得携带家眷,但我还是放心不下,所以将她带来了。”
刑氏道:“那好,我也好久没有和红儿说话了,别忘了,当年我可是主婚人呢!”
李成栋道:“那怎么敢忘记呢?我现在就带主母前去。她现在心事重重的,不愿意说话,也不愿意笑,你正好可以劝劝她。”说完便带着刑氏前往后帐。
刑氏与红儿一聊就是一下午,直到吃晚饭时,刑氏才来告辞,李成栋留她吃晚饭,但被她婉拒了,她说道:“成栋,你可要快点决断呐!时间恐怕不容你多想啊!”
李成栋送走了刑氏,回到大帐吃晚饭,但心事重重,食不甘味。坐在他身边相陪的正是红儿,她就是徐州城里‘清风酒轩’掌柜的女儿,年方十九,楚楚动人,是李成栋最喜爱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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