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异史
与此同时,朝廷方面也有了动静。早在三人奉旨南下以前,朝廷就在长江以南的南京一带调集了数万人马,以拱卫南京,当得知三人带兵南下以后,朝廷立即命驻守湖广一带的左梦庚率兵顺长江东进,同时命驻守长沙的堵胤锡带兵与左梦庚合兵一处,一起向东挺进,而驻守湘阴的明将何腾蛟则先期率兵从陆路赶往南京,以加强南京的防卫力量。更让林清华忧虑的是,驻守淮安的刘泽清也已经率领着近十万人南下了,而驻守于安庆一带的刘良佐更是杀气腾腾,扬言要为朝廷剪除藩镇,活捉林清华、黄得功、李成栋三人。
今天,扬州城里的气氛更加紧张了,百姓们忙着抢购粮食,城里的粮价已经涨了一倍,虽然林清华一再派人打击奸商,平抑粮价,但仍是遏制不足粮价的上涨势头。
根据探马得到的消息,刘泽清已经率领着部下抵达了距扬州不到两百里的地方,他们一路烧杀抢掠,凶狠程度一点也不比满清差,士兵们纷纷抓住这难得的机会,想趁此大捞一笔,而刘泽清为了鼓励士气,更是有意无意的放纵这些行为。士兵们抢得开心,将领们则因为能从部下那里得到一份“战利品”,所以也十分的开心,只是苦了附近的百姓,本以为鞑子走了,从此应该可以过上清苦但安定的生活,谁知这大明的军队杀起自己的百姓来一点也不比鞑子差。在这种死亡的威胁下,各种传闻满天飞,百姓们则纷纷携家带口,向着他们认为安全的地方逃亡。而在当前的情况下,最安全的地方就应该是扬州城了,所以扬州城里的难民立刻多了起来,而粮价就更是猛的窜了上去。
林清华坐在扬州府衙之中,他将手中的惊堂木猛的一拍,喝道:“刘仁贵!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违反本侯的命令,将那粮价提了三倍!你居心何在?是否想尝尝本侯皮鞭的滋味?还是想到那菜市口尝尝快刀的厉害?”
跪在堂下的刘仁贵哭丧着脸,说道:“侯爷饶命啊!小人实在是迫不得已呀!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全家上上下下几十口子,他们都要吃饭呐!往常粮价虽然高,但小人进价也高啊,所以赚不了几个钱,而且还经常亏本啊!现在小人看到其他的粮商纷纷涨价,所以小人也就跟风涨价了,谁曾想却犯了侯爷的禁,小人真是该死!但请侯爷看在小人尚是初犯的份儿上,饶了小人一命吧!就想前几天侯爷处罚那些个奸商的办法来出发小人吧!小人愿意交纳罚款!愿意出一万两银子赎罪!”
林清华冷笑道:“一万两银子?你想得倒美!前几天那些个奸商之所以罚了那么一点钱,是因为本侯考虑到限价令才发布几天,还需一段时间的适应过程。但现在呢?限价令已经发布了快十天了,你却还在涨价,你这不是藐视本侯的命令吗?难道本侯的命令在你眼里连个屁也不是吗?”说到这里,林清华又重重的拍了一下惊堂木,喝道:“来人呐!将这奸商给我拖到辕门外,一刀斩讫,然后将人头挂在东城,让那些个奸商好好看看,看以后谁还敢藐视本侯的命令!”
刘仁贵面如死灰,不住的筛糠,道:“侯……侯爷……侯爷饶命啊!小人下次再也不敢了!小人愿意出更多的银子,求……求侯爷开恩!”说完不住的磕头。
林清华伸手制止了欲上前拉走刘仁贵的卫兵,说道:“你说你愿意拿更多的银子?那你愿意拿多少?”
刘仁贵道:“小人愿意拿出三万两……啊,不,是五万两银子,买回小人这条狗命!”
林清华道:“五万两?哈哈,你也太小看本侯的能力了!告诉你吧!本侯早就把你的家底查得一清二楚了!”说完他掀开一个帐本,说道:“你家世代经商,而且还与贪官相勾结,在乡下大占良田。你在苏北一带和淮南一带拥有大约一万顷良田,此外还有大量的山地,每年收的地租肯定不少吧?”
刘仁贵道:“不敢瞒侯爷,小人确实有那么多的田地,但前些年闹灾,地租少了很多,根本不能和过去相比,而且小人还要从每年的经商收入和地租中拿出很大一笔钱,用来巴结那些朝廷官员。侯爷是清官,当然不知道那些贪官有多贪,他们狮子一开口就是十万八万的,小人也是无奈啊!”
林清华一拍桌子,道:“你无奈?哈哈,你要是无奈,那些百姓该怎么办?那些被你强占了土地的农民该怎么办?好吧,既然你不想要命了,那么就别怪本侯不客气了!来人呐!”
刘仁贵又吓得筛起了糠,忙道:“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小人愿意再多出些银子!小人愿意拿出十万两银子!”
林清华道:“你是真傻呀,还是假傻?你要知道,本侯随时可以下令将你全家籍没,那你的家产本侯想怎么拿就怎么拿,还用得着跟你讨价还价?本侯之所以现在耐心的跟你说话,是因为本侯不是那种坏人。本侯也知道你罪不致死,但本侯的命令居然有人敢违背,而且是在这军情紧急的时候,要是以后人人都像你一样,那本侯还靠什么号令天下?这样吧,本侯就把话点破,这次你敢公然向本侯的命令挑衅,本侯要重重的罚你!你有两条路,一条是枭首示众,一条是交纳罚款,不过必须要交很多罚款才能赎你的罪。本侯给你定个数量,银子二十万两,粮食一万担。怎么样,这个条件你接受吗?”
刘仁贵听到这几句话,先是有些庆幸,接着便感到有人在挖他的心头肉。对于他这种人来说,早就养成了贪婪吝啬的习惯,一向是惜钱如命。但再多的钱还是没有自己的命重要啊,思虑再三,他终于垂头丧气的答应了。
林清华说道:“好!既然你答应了,那么本侯就不再深究你的罪行,不过你一定要把银子和粮食在天黑以前送到本衙门,否则本侯定不会轻饶你!卫兵,你们跟着他去,督促他早点办完!”
待将刘仁贵押下去,林清华刚坐下喝了杯茶,正要审理下一个奸商案,门外就奔进来一名士兵,他将一封探马的密信交给林清华。
林清华拆开信一看,原来是关于朝廷的防御动向的。何腾蛟率领着部下三万人已于三日前抵达南京城,而左梦庚也率领着部下近七万人与堵胤锡率领的两万人抵达南京东面的燕子矶,与黄得功、李成栋的人马隔江对峙,刘良佐的五万人马也已抵达六合一带,威胁着黄得功、李成栋的侧翼,加上南京附近早已集结的人马,此时在南京一带已经聚集了近二十万朝廷的军队。为了与这些军队抗衡,并牵制住刘良佐的人马,黄得功不得不又从庐州调来了数万人马,使得他与李成栋的军队人数达到了十四万。
此时的整个南京一带,气氛紧张,火药味浓重,隔江对峙的双方都屏住了呼吸,睁大眼睛监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同时厉兵秣马,准备迎击对方的攻击。明朝面临着自靖难以来最为危急的一次内部纷争,一场新的内战似乎一触即发。
正文 第三章 烈火凤凰 第十一节
大雾弥漫,寒冷的空气中没有一丝风,四周没有一点动静,就连树林中的鸟叫声也消失了。紧靠运河的官道上,也同样是浓雾重重,但却有一阵铃铛声穿过浓雾,远远的飘了过来,伴着铃铛声的则是“哒哒”的马蹄声。
“啪”的一声鞭响,马蹄声更急促了,一匹黑漆漆的马拉着一辆同样黑漆漆的马车快步跑了过来,马车的车辕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手中的鞭子高高扬起,不时的甩出,口中也跟着不停的吆喝着。马车的车帘垂下,两边的帘角也被紧紧的系着,而那马车车窗里的窗帘则不时的被向里掀起,隐约能看见车里似乎还坐了两个人。
车夫又将手中的鞭子使劲的挥动了一下,“啪”的又是一声鞭响,口中喝骂道:“你这记吃不记打的畜生!以前给我偷懒也就罢了,怎么现在这种时候还给我偷懒。若是让那些兵抓住,我死你也死,别忘了,那些兵可喜欢吃马肉了!”说完又挥了一下鞭子。
这时,马车的车帘被掀开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露出头来,她皱着眉,向那车夫说道:“孩儿她爹,你就别折腾这马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马脚上的马蹄铁已经好长时间没换了,任你再打它也跑不快的!”
车夫转过头来,说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个啥?要不是你闹着要先回娘家看看,我们能这么晚才动身吗?这下可好,不仅娘家人没见着,还被乡亲们落下了!眼见着那刘泽清的匪兵就要追上来了,我要不拼命赶车,我们一家还能有命吗?快坐回车里去!”
女人抹了把眼泪,说道:“哎!也不知家里人怎么样了?是逃了还是……”她说不下去了,呜呜的哭了起来。
“娘,你就别哭了,你已经哭了一路了,当心哭坏身子!”马车的车帘整个被掀开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露出了半个身子,她伸出手扶住那女人的肩膀,说道:“你放心吧,虽然我们半路上就被别村的乡亲拦了下来,没能见着外公、外婆他们,但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你想啊,大舅他贩了那么多年的盐,走南闯北的,认识好多人,见过大场面呢!他发觉势头不妙时一定会领着外公外婆他们去扬州投奔二舅的!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就在这时,马车的右边轱辘发出一阵难听的“咯咯”声,车夫立即勒住马,马车慢慢的停了下来。还没等马车停稳,马车的右轱辘就“咯吱”一声,歪到了一边。
车夫跳下马车,看了看车轱辘,然后用力一踢轱辘,骂道:“你个天杀的车轱辘,早不坏晚不坏,偏偏这个时候坏,你这不是跟我过不去嘛!”说完转头望着车上的女人说道:“你们还看什么看!还不赶快给我坐回车里去!妇道人家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女人嘴里咕哝着:“现在这里又没有人,怕什么?”说是这样说,但还是拉着女儿坐回了车里。
车夫骂骂咧咧的爬到车顶,拿下来一个新轱辘,开始费力的更换轱辘。此时的雾已经开始消散,晨曦已经透过雾气,几丝晨光洒在了马车上。
车夫抹了把脸上的汗,站起身子,抬头望了望太阳,接着将身上穿的一件棉袄脱了下来,扔进车里。车里的女人立即喊道:“孩儿她爹,大冷的天,你可别着凉!”
车夫说道:“你别鸹噪!都是你那张嘴惹得祸!现在都快巳时了,要是不赶紧修好车,恐怕就跑不了了!”说完又蹲下身子,继续修理着车轱辘。
当他刚刚把新轱辘换上,正要安上销钉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把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很快一队骑兵就从他们身后跑了过来,当经过他们马车旁边时,骑兵明显放慢了速度,而且很快就调转马头,将他们的马车围了起来。
为首的一名骑兵三十多岁,满脸的麻子,一撮浓密的黑胡子毫无章法的挂着他的鼻子下面,鼻子被冻得通红,一双阴嫠的小眼睛紧紧的盯着车夫,嘴角边带着一丝冷笑,而那从右眼角直划到下巴上的一道刀疤,更使他看起来恐怖而狰狞。
车夫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他嘴动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来:“军爷好!军爷辛苦了!”
“麻子”用眼睛斜了马车一眼,懒洋洋的问道:“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马车上装得是什么?”
车夫定了定神,说道:“小人从陈官庄来,到南边投亲,车上坐得是家眷,并没有装其它的东西。军爷,我们都是好人,决非强盗坏人!”
“麻子”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不是你说了算的!是你军爷我说了算的!你说这车里坐的是家眷?那就让他们下车,让军爷我好好看看,免得你夹带了坏人!”
车夫道:“军爷,车里坐得都是女眷,实在是不能见外人啊!”
“麻子”听到此话,眼前一亮,说道:“女眷?那就更要看看了!哈哈哈!我们可是探马,专门查看军情的。哈哈哈!”说完便与几名手下一起淫笑起来。
车夫立刻拦在马车前面,说道:“军爷,不可呀!小人这里还有五十几两碎银,要是军爷不嫌弃的话,小人愿意将其孝敬军爷,但请军爷不要难为我的家眷。”说完便从马车里取出一个包裹,高高的举过头顶。
“麻子”哼了一声,说道:“‘蒜头’、‘快腿’,你们两个把那车里坐着的人给我拉出来!我倒要看看,里面的人有多金贵?”
随着他的命令,立即有两名骑兵跳下马来,一个一把抓住那车夫,“啪啪”先扇了他两个耳光,接着便将包裹夺下,满脸媚笑的献给那“麻子”,另一个人则用力的扯下车帘,向车里看了看,发出“哈哈”两声怪笑,接着便将两只手伸进了马车里。
马车里顿时发出一阵女人的尖叫,那车夫见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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