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异史
林清华坐上了太师椅,随后他将案几上的惊堂木猛的一拍,呵道:“本官命你们今日巳时以前必须到齐,为何现在还有人没到?”
那些官员其中的一人答道:“回大人,想必是因为路途较远,来不及及时赶到。”
林清华望着这个人,道:“本官三天前就发出了命令,而且召来的也全是这附近的官员,怎能说路途较远?如果三天前出发,别说走来,就是爬也爬过来了!”随后林清华转头向卫兵道:“将那花名册拿来,本官要一个一个的点名!”
林清华翻开花名册,口里念道:“江都知县赵秉衡!”
底下一人低声答道:“下官在。”
这时,林清华抬起头来,向站在一旁的卫兵使了个眼色,那卫兵颔首示意,接着便暴呵一声:“大声点儿!”
那些官员猛的一惊,那赵秉衡慌忙大声喊道:“下官在!”
林清华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念道:“江堰知县张旬恪!……”
林清华每念一声,底下的官员便大声的应一声,很快就把花名册上的名字念完了,总共到了三十五人,还有十人未到。
林清华又将惊堂木重重的拍了一下,说道:“本侯早已有言在先,凡是敢不把本侯的命令放在眼里的,本侯定然不会轻饶了他!你们这些人能够遵守本侯命令,准时赶到,本侯十分欣慰。今天召大家来,就是为了与诸位商议一下助百姓渡春荒的事。如今天下纷乱,兵戈不息,百姓颠沛流离,生活困苦,唯江南一带较为安定,又无大的灾荒,所以饥谨远比不上北方厉害,但也不可掉以轻心,眼看就快到青黄不接的时候,我希望诸位能够以造福百姓为己任,早点把该准备的渡荒粮食准备妥当!”
说完了这些话,林清华见底下的众官无人知声,于是他扭头命令卫兵:“你马上带上些人,按照花名册上的名字,把这些没到的官员一个一个给我抓起来,然后送到扬州城,夹号示众。当然,若是以后哪个官员敢不听本侯的命令,那么也把他抓起来!”说完,他向底下众人慢慢的扫了几眼。
那些官员听到林清华如此处置没到的同僚,心中都是一惊,待林清华的目光扫到他们的脸上,他们更是惊慌,于是底下终于有人开始说话了。
“下官所治江都早以破败不堪,而若要买渡荒之粮,则必须有银子,但衙门里实在是拿不出银子来呀。”赵秉衡哭丧着脸说道。
林清华看了看他,说道:“你就是赵秉衡吧。你的江都不富裕,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很有钱,光在江都的大宅子就有三座,而且这扬州城里也有你的一座酒楼,我还听说你前些日子从扬州城里又娶了个姨太太,是第十一房吧?我看你的姨太太的数量都快赶上刘洪起了,怎么,难道你想学刘洪起?他的下场你应该知道吧?”
赵秉衡当然听人说起过刘洪起的事,不过他对于林清华将他的家底查得这么仔细更是心惊,听到林清华这么说,他吓得立刻跪倒在地,说道:“下官立即回去命人前往它处买粮,下官就是散尽家财,也不能让一个江都百姓饿死!”
林清华道:“好了!起来吧。我也知道你不容易,要用钱来打点上官,但你也要想想啊,要是百姓没了吃的,他们就不会纠集起来去你家吃大户?所以说,我这不是在逼你,我是在救你啊!你说是不是?”
赵秉衡说道:“是!是!侯爷对下官的关照实在是让下官心中不安,下官一定谨记侯爷的教诲,一定让百姓吃饱。”
林清华点点头,道:“很好!你能了解本侯的苦心,本侯十分欣慰。这样吧,你回去以后用你自己的银子买上十万石大米,除了江都用外,还可以支援一下别的县,你现在就回去准备吧!本侯到时候会派人前去暗中查访的。”
待赵秉衡走后,林清华也用同样的手法“关照”了其他的官员,使他们“感动”的痛哭流涕,指天盟誓一定不让一个治下的百姓饿死。其实林清华这样做也是事出无奈,说实话,他很想把贪官全部杀光,但当他杀了几个贪官后,忽然发现仅靠杀是不能杜绝贪污现象的,刚把知县杀掉,换上其属下的县丞、主薄当知县,没过几天,他们就又开始鱼肉百姓、贪污受贿了,而且由于他们从没拥有过这么大的权利,所以比之前任更贪婪、更丧心病狂。这样的贪官实在是防不胜防,杀不胜杀,看来要想彻底的根除腐败现象,只能从根子上想办法了。
跟这些脑满肠肥的“父母官”纠缠,可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虽然只有短短的半个时辰的工夫,但林清华已经心神俱疲,连午饭也没心思吃。正当他想出去巡视时,忽然一名探马跑了进来,递给林清华一封信。
林清华打开信一看,心情立刻好了起来,因为这封信是罗横写来的。在信中罗横告诉林清华,淮安城已被他兵不血刃的“买”了下来,并且将刘泽清留守淮安城的一万精兵收编,由于淮安城是刘泽清的老巢,所以城内的粮草比较充足,足够数万人用一年,只是城内银子奇缺,城内守军还需追补军饷。在信中,罗横询问林清华怎么处置淮安城,是弃是守,希望他拿个主意。
林清华想了想,随即给罗横写了封回信,任命他为淮安城守将,命他无论如何都要牢牢的守住淮安城。随后,林清华派遣近卫旅的一个燧发枪团与刘泽清的三万降卒北上淮安城,协助罗横守卫淮安,并带去了足够的饷银和扬州城里所有的大炮。
办完了这件事,林清华惬意的伸了个懒腰,吩咐卫兵们换上便衣,随他到城里暗访。
扬州毕竟是江南繁华之地,战争的警报才刚刚解除,瘟疫刚刚过去,城里又变得热闹起来,各种店铺重新开张,张灯结彩的店门外挤满了前来祝贺的人和购物的人。
“金记棺材铺”的金掌柜倚在门边,看着斜对面重新开张的绸缎铺,嘴里喃喃自语道:“你爷爷的,那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威毅侯耽误了老子好大一笔生意,要不是他下令将那些病死的人全部烧掉,恐怕老子的生意赚翻了天!你爷爷的,老子跟你没完!”
正当他想继续骂时,那绸缎铺外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打断了他的骂声。金掌柜向那边望了望,转头问身边的小伙计:“奇怪?老王头从哪儿买来的鞭炮?城里的鞭炮不是让那威毅侯买光了吗?”
小伙计将手里拿着的刨子放到一口没完工的棺材上,走到门边,向斜对面看了看,说道:“咳,掌柜的难道没听说?那王掌柜前天就托人到江都去买鞭炮了,据说他买了好几车呢!转手一捣腾,就翻了几倍的价,卖给了其它重新开张的铺子,赚了不少呢!”
金掌柜望着小伙计,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小伙计道:“我是听小鼎子说的,他是听王掌柜的儿子说的。”
金掌柜伸手就给了那小伙计一耳光,道:“你个小混蛋!听到这消息为啥不告诉老子?害得老子白白丢了这个赚钱的机会!还楞着干什么?赶快给老子回去干活!哭,就知道哭!你老子送你来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要打要骂随您的便’,这可是你爹亲口说的!”
小伙计抹了把眼泪,走到那棺材旁,重新拿起刨子,在棺材上刨了起来,边刨边想:“没错,我爹是说过那话,可是你别忘了,还有一句呢,‘一天三顿饭,顿顿管饱’,你倒好,只记住了一句,另一句没记住,害得老子一天只能吃上两顿饭,而且还是半饱!你爷爷的,老子将来发达了,老子一定买下你这棺材铺,把他改成饭馆子!”
金掌柜满意的看着小伙计干活,随后又转过头去,看着街道上来往的行人,耳朵里听着店铺边发出的吆喝声,“上好的丝绸啊!小姐、夫人、老爷、少爷们快来看看呐!”“十全大补丹呐!滋阴壮阳,价廉物美,童叟无欺啦!”
金掌柜有些不服气,为什么他们能喊,自己就不能喊呢?他站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接着便高声喊了起来:“哎!上好的棺材呐!柳木的,金丝楠木的,应有尽有,价钱公道,无论男女老少,无论高矮胖瘦,都包您满意!快来看一看,快来瞧一瞧!”
听到他的喊声,周围的人们纷纷跑了开去,连头也不敢回。绸缎铺的王掌柜见此情景,恼怒异常,他望着金掌柜,愤怒的挥了挥手里拿着的尺子。金掌柜见状,也不甘示弱,他从地上拿起个钉锤,也向着对方挥了挥,同时继续喊道:“都来买呀!上好的棺材呐!”这时,他听到一个年轻的声音:“哈!真是希奇!头一回听见卖棺材的人吆喝!”
金掌柜厌恶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见迎面走过来三个牵着马的人。声音是由那个最年轻的人发出来的,他望着身边的一名黑脸文士说道:“义父,看来这扬州城还真是有些与众不同呢!”
那黑脸文士说道:“真是想不到,这扬州城这么快就恢复了平静,我还以为城里一定是大难之后的萧条呢!”
他身边的一名白面文士道:“是呀!这也是大出我的意料之外啊!看来林清华确实并非庸才,治国带兵都有一套,实在是难得的人才啊!”
金掌柜不知道他们口中的林清华是谁,他也不想知道,他现在心里很烦,只想找事,刚才他向绸缎铺掌柜的挑衅被这三个人打断了,他立刻把矛头对准了他们。金掌柜转过身子,想迎上前去好好教训那三个人,但他很快就停下脚步,而且迅速把手里的钉锤扔掉,因为他听到了一阵连续的鼓点声。
那三人显然也听见了鼓声,他们停下脚步,立在路边,望着鼓声传来的方向。铿锵的鼓点声越来越近,很快就转过街角,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只见一队衣甲鲜明的镇虏军士兵列队走了过来,一共十二个人,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士兵肩背燧发枪,肩膀上扛着一个五尺长的木牌子,木牌子上宽下窄,顶端用红字写了个大大的“巡”字,他的身边则走着一名鼓手,鼓手的前腰挂着一个圆圆的鼓,他正用双手拿着两个鼓锤用力的敲打着鼓面,他们的身后则走着十名士兵,肩膀上燧发枪的刺刀发出闪闪寒光,随着鼓发出的鼓点声,十二个士兵整齐的踏动着步伐。
听到鼓声,街上的行人纷纷让开,站在路边,盯着这支小小的巡逻队,互相交头接耳。很快巡逻队就走过去了,只留下那铿锵的鼓点声还在人们的耳边回荡。
三人中的那个年轻人说道:“这是巡逻的吧!怎么还要敲鼓呢?”
白面文士答道:“这就是气势!用鼓声来震慑宵小!使其不敢轻易犯事!难怪扬州城里平静如常呢!”
那黑脸文士向着巡逻队远去的方向望着,随后转过头来,对另两人说道:“走吧,我们也转了半天了,不能再耽误了!”接着三人便向着扬州府衙方向走去。
正文 第三章 烈火凤凰 第二十三节
林清华领着二十名卫兵风尘仆仆的回到衙门口,他从头上摘下暖帽,摸了摸自己的“板寸”头,笑了笑,由于自己的头发太过于与众不同,所以每次微服出巡的话,必须想办法把头发盖住,而自己手下的那些卫兵也不得不像他一样,谁让他们跟着林清华留起了短发呢?
林清华回头吩咐那些卫兵,道:“好了,大家可以把帽子摘下来了。”众人闻言,纷纷忙不迭的把帽子摘下来,毕竟现在已经是初春了,太阳高照,头上戴着个暖帽还是有点热的。
守在衙门口的两个衙役见林清华回来,立刻跑上来,说道:“侯爷,有三位贵客来拜访您,他们已经在厢房中恭候多时了!”
林清华道:“哦?是什么人?多大年纪?”
衙役道:“年长者四十左右,年轻者二十余岁,还有一人看样子也是三四十岁。”
等林清华进了厢房,他看见来人,神色一凛,开口道:“史阁部!你怎么来了?”
来的那人正是史可法,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林清华,笑着说道:“闻听威毅侯坐镇扬州,我是特意看望侯爷的!进了城方知侯爷又将刘泽清击败,看来侯爷对于这带兵打仗之时很是精通啊!”
林清华尴尬的笑了笑,道:“史阁部说笑了!”说完看见三人面前的茶杯空了,他急忙吩咐卫兵上茶,接着向史可法说道:“史阁部什么时候过的江?现在长江之上可是不太平啊!”
史可法道:“前几天刚过的江,虽然两军于江两岸对垒,但我们是从江东绕过来的,总算是有惊无险。”
在史可法站起来的时候,坐在他身边的两人也站了起来,林清华注意到了他们两人,于是问史可法:“这两位是?”
史可法转身指着那白面文士说道:“这位是阎尔梅,字用卿,崇祯朝的进士。他既是我的幕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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