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落茵塔
“赵爷便不再插言了,于是苏某便接着道:‘赵爷,当今武林之中,到底以谁的功力最强?’”
“赵爷沉思良久,忽然道:‘白风,你的功力不错了,但算不上一等一的。’”
“苏某不语,赵爷又道:‘如果那个姓左的老儿还在人间,白风,你还差一筹。’”
小草 扫描 ,楚天侠影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第 三 回
“苏某问道,与小人同层人物?”
“赵爷嗯了一声道,那七位对手便是!”
“苏某紧接着问道,可还有他人?”
“赵爷想了想道,有可能还有,只是不知罢了。”
“苏某道,前半月小人曾与一人接了一掌,那人功力仅略逊小人,不知——”
“赵爷道,呵,你原来是打听——”
“苏某道,那日小人目睹那人杀害武当——”
苏白风说道这里突然停下话来,他身形斗然之间一偏向左,猛然推出一掌,掌风嘶的一声击向陆其昌。
陆其昌双目圆睁,斗然一横双掌,自胸前向外一振,两股力道一触而散,苏白风面寒如冰,冷冷道:“陆其昌,钱仲合大侠的绝门内力是什么功夫?”
陆其昌呆了一呆道:“这……”
苏白风冷哼一声,呼地六个人都站了起来,将苏白风围在中央,陆其昌忽然冷笑一声道:“千斤罩!”
苏白风面上阴晴不定,哼了一声道:“苏某刚才故事尚未说完——”
那郝伦冷笑一声道:“苏大侠方才一掌是什么意思?”
苏白风想要说什么,但是他却忍住了,只是哈哈一笑道:“苏某自是要试试这位陆兄,究竟够不够资格代表钱仲合老爷子。”
陆其昌冷笑道:“陆某受北翁钱老临终所托,只道是此行将可会见天下第一条好汉赵风豪,如果晓得是赵风豪的佣人,陆某不来也罢。”
苏白风微微一笑道:“陆兄说北翁去世,只是出自陆兄之口,如何叫苏某信得过呢?”
陆其昌面露怒色,但是只一霎时之间,他的怒色便隐退了,他淡淡笑了一笑,盘膝坐着动也不动,整个身躯忽然宛如被什么托着升了起来一般,忽地升起半丈之高,又缓缓落了下来,依然是盘膝坐在原地。
他这一个小小动作,使得坐着的其他六人脸上全带惊色,秃鹰方互忍不住叫出来:“活佛飞升!北翁的起手式!”
陆其昌道:“北翁钱老爷子要过去的时候,陆某问他,陆某一生隐在深山之中,若要代表钱兄赴约,有谁肯信?
北翁道,我传你一式‘活佛升天’,北翁传了陆某这一招‘活佛升天’后,不久就去世了,如今各位可信了?”
苏白风双目牢牢盯着陆其昌,目中射出一种异样的光采,他似乎是在考虑一件极为奇怪的事情,又似当现了什么重大的线索,只是目不转睛地瞪着陆其昌。
陆其昌干咳了一声道:“现在咱们人已到齐……”
苏白风忽然打断他的话说道:“北翁钱仲合苏某人虽是不识,可也晓得他是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他原出于少林寺中,当年虽被少林寺方丈赶出门墙,但是后来少林方丈被鞑靼人困在凉山之上,钱仲合单枪匹马冲上凉山,三拳败四敌,断指全信的故事传遍武林,大伙儿一提到钱仲合,莫不翘指赞一声好男儿,大英雄,是也不是?”
那虬髯道:“钱仲合一身侠骨义胆,那是不用说的了,苏兄说这个干什么?”
苏白风道:“各位对北翁钱老爷子自从那年在此地与敝主赵老爷子一战之后,可还见过面?”
除了陆其昌外,其他六人都微微摇头,苏白风却又转过头去问陆其昌道:“如此说来,钱老爷子过世之时,你是在场的了?”
陆其昌翻动了一下眼珠,然后答道:“是又怎样?”
苏白风追问一句:“是你亲眼看见他断气的?”
陆其昌想了想道:“是又怎样?”
苏白风微微一笑,转过脸来,问其他六人道:“苏某敢问一句,北翁钱老爷子可是身高肩阔,双眉斜飞人鬓,左手只存拇指食指二指?”
那六人全都点了点头,陆其昌喝道:“方才你不是说你不识得钱仲合么?怎么现在又像见过似的?姓苏的,你不要弄什么玄虚了,那赵风豪派你赴约,便是要你来胡说八道的么?”
苏白风并不理他,只是冷冷地道:“不错,方才苏某是不识得北翁,可是现在却是识得了。”
这两句话说得好不阴森,陆其昌喝道:“你胡说些什么……”
那神风剑仙马道长却肃然站了起来,他打断陆其昌的话道:“苏兄请将此话解释一下!”
苏白风道:“各位方才说自从那年在此地与赵老爷子一战后,各分东西,没有人再见过北翁钱老爷子,小弟此刻想来,倒有个故事想说给各位听听……”
他说到这里停了一停,继续说道:“苏某自幼跟随敝主,平日看看赵老爷子练武,有时也就暗自跟着学一点皮毛,如此匆匆十年过去,直到赵老爷与诸位一战回家……”
他斜眼瞟了那陆其昌一眼,继续道:“赵老爷子自从那一战回家,便整个人完全变了,他每天背着手踱步苦思,不再出门游历,但是人回来后比原来心情更是沉重,面色更是难看,直到有一天晚上,苏某正在自己房中偷练劈空掌力一—”
他说到这里,立刻就被那七人的惊咦之声打断,那秃鹰方互道:“你是说你无师自通,练到劈空掌力?”
苏白风道:“我偷看主人练过一式,便照着样练,起初总是不行,后来被我想透了运气与出掌之间的道理,便能隔空将三丈外的铁胆震动了……”
秃鹰方互与神风剑马道长这听了话,两人相顾骇然,苏白风却是丝毫没有感觉到,继续说到:“就在那天夜里,赵老爷子把我叫了去,他满脸喜色地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天可怜赵风豪,终于让我找着人啦!”
那七人听了这话,全都暗自骇然,马道长心中暗道:“能够无师自通地练到劈空掌的地步,那确是百年一见的练武奇材了,赵风豪自已已是得天独厚,灵秀钟于一身,却不料到了穷途末路之际,居然又发现了这么一个奇材。”
苏白风继续道:“然而在第八年头上,苏某发现了一桩事——”
他说到里又望了望那陆其昌,然后道:“有天夜里,苏某一个爬到屋后绝顶上,对着明月练那上乘吐呐之气,正当我渐入忘我之境时,忽然我听到一个凄厉的吼声从后面传来,老天若是有眼,姓俞的,你这样做必然不得好死!
苏某当时便大吃一惊,这绝巅峻峭无比,除非具有上乘轻功,绝难上得岭来,听那声音分明只在数丈之外,我忍不住便悄然向那声音来源之处飞纵过去。”
苏白风说到这里,加上他先前无头无脑间的一些话,大家虽然猜不透他究竟什么意思,但都知道必然有一桩重大而阴险不为人知的事要揭晓了。
只听得苏白风继续道:“苏某纵跃过去之时,只见一个人影狂喊一声被另一人一掌打下悬崖,另一人则仰天长笑,箭步如飞而去。
苏某赶到崖边,只听得那落崖之人犹自狂吼,只——要一—大——爷——不——死——咱——们—一走——着——瞧——
那声音一字比一字急,然而却足足拖了五个呼吸之久尚未及地,可见那落崖之人正在施展一种神奇高深的古怪轻功,企图减低下落之速度,然而到了第六个呼吸之时,崖下终于传来一声惨叫!”
苏白风说到这里,停了一停,继续道:“试想天下轻功只在比较一个快字上,而那落崖之人竟能把下落自然之势硬生生化慢,那已不是一般的轻功,而是仗着惊世骇俗的气功方能为此,苏某当时站在崖边不竟呆住了,那悬崖千丈,下面全是森然怪兽,掉下去当是必死无疑。”
苏白风歇了一歇,叹口气道:“到了第三天夜里,苏某正在屋前清雪,忽然雪地中爬来一个遍体鳞伤的大汉,那大汉浑身是伤,右手已断,血泥难分,挣扎着一点一点爬到我的脚前。
当时苏某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兄台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那大汉张口叫嚎,说不出半个字来,苏某见他气若游丝,眼看就要不行了,但他说不出话来,不由急得汗流浃背,待要返身进去寻一枝笔来——
那大汉却似迫不及待,忽地伸出左手来,在石上刻画道,内伤药,解毒药!
六个字笔笔深入石阶数分,一时之间,石屑纷飞,宛如斧凿,这等指上功夫简直令苏某惊得呆了。”
苏白风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然后一字一字地道:“就在这时候,苏某看清楚了,这大汉的左手只剩下拇指和食指两根指头。”
那边七人听到这里全部不禁惊嘘,苏白风继续道:“苏某一面要想去拿疗伤之药,一边疑思,他怎么知道咱们这里一定是武林中人而藏有伤药?
那大汉聪明绝顶,他只瞧了苏某一眼,便伸手指着屋角,苏某抬头一看,屋角下挂着一副练百步神拳用的铁八卦。
当下苏某连忙取下解药出来,那大汉用冷茶把药喝下去,那药乃是赵老爷子秘藏的灵药大还散,天下伤药没有比这更好的,那大汉服下伤药,不到一盏茶时分,已是体力恢复大半,苏某告诉他这里没有解毒之药,并问他中了什么毒?
那大汉似乎已哑,说不出话来,他猛一抬头,忽然看见屋门上贴着一付对联,下面写着:‘居陋室而观天下,坐茅屋以度乾坤。’
旁边署名‘汤阴赵狂人’。
那大汉看了这一付对联,忽然脸色大变,仰天长叹一声,苏某一时楞住了,只见他忽然又伸出手指来,在石阶上刻道:滴水之恩,泉涌以报,十年之约,一笔勾销。
苏某见他那铁剑银钩,石屑纷飞的指上神功,心中忽然闪过一念,便问道,敢问阁下可是前日在后山绝巅上跌下悬崖之人?
那大汉略带惊疑地望了苏某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忽然转身扬长而去了。”
苏白风说到这里,转过目光来对着陆其昌瞪了一眼道:“大汉说,十年之约一笔勾销,苏某拜别主人时,赵老爷子对苏某说,白风,你此去敌人只有六人了。
如今这里不仅坐着七人,还有一位是亲眼看着钱老爷子咽气的好朋友,郝大爷方才问苏某干什么要打陆老一掌,现在苏某可解释清楚了么?”
但说到这里一停,大家都望着陆其昌,陆其昌却在这一霎时之间忽然仰天长笑起来,他笑声宏亮之极,震得四周枝叶簌然,众人一直不知他笑什么,都不由得愕住了。
陆其昌笑完之后,指着苏白风大声道:“这位苏兄可说是,陆某这生所见最会说故事之人了,哈哈哈哈,编得好,造得妙,当真是天衣无缝。”
他说到这里,回过头来,冷冷地对其他六人道:“各位,陆某也有一个故事要给各位听听——”
他双目一翻,不待众人回答,便开始道:“那年,北翁钱兄离开了六位后,便回到了吕梁山故居,陆某与钱兄订交在二十年前,正好那时陆朝上吕梁山拜访钱兄,咱们在山麓上就碰见了。
钱兄本来是要上山的,结果既是碰上了陆某,咱们便商量素性游历一番天下名山大川再回来,于是咱们就开始云游各地。
咱们到了一个荒山之上,正准备作秉烛夜游,钱兄忽然道,其昌兄,小弟与那赵风豪订下十年之约,只是不知小弟的寿年还有没有十年。
当时我笑道,钱兄说得什么话?以小弟看来,钱兄内功精湛,正值盛年之际,怎会有什么年寿的担忧?
岂料钱兄正色地道,不瞒陆兄说,小弟的命运早已算定,从八字推算,今天乃是天罗地网,绝难幸渡得过。
我那时只是笑他迷信,就拖着他立刻上山,到了绝巅之上,已是夜深人静了。”
陆其昌一口气说到这里,连磕都没打一个,真是滔滔不绝,他略为一歇,又道:“咱们正自赏月,忽然听到有人厉声惨叫:老天若是有眼,姓俞的你这样做,必然不得好死。”
其余六人一听到这句话,全都怔住了,因为这正和方才苏白风讲的一模一样,他们相互对望了一眼,全都露出十分奇诧的表情。
陆其昌望了大家一眼,继续道:“当时咱们听那声音吼得凄厉,忍不住飞跃过去看个究竟,只见不远处一个人正对着另一个行动迟缓似是身受重创的人猛下毒手,当时钱兄恨那人狠毒,反手便是一掌拍去,奇的是那人见钱兄来,不迎敌,反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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