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落茵塔
红袍老人道:“反正小弟负责替你找到姓钱的,不过你温兄也得先替小弟办几件事。”
那姓温的一双小眼翻了几翻,忽然面色一沉,冷冷地道:“你是怕温某先跟姓钱的干了,打不过姓钱的送了命就没法替你办事了,是不是?”
那红袍老人哈哈笑道:“温兄想到哪里去了,那姓钱的虽有一身深不可测的神功,但如何敌得住温兄的孔雀神功?真是笑话的紧。”
那姓温的哼一声道:“那你为了什么?”
红袍老人干笑数声道:“不瞒温兄说,嘿嘿,我是怕温兄自己的事一办完,嘿嘿,就一走了之。”
只见那姓温的矮子脸上怒气渐退,哈哈一笑道:“哈哈,和毒兄打交道真是他妈的小人之交,试想我温某是何等人物,难道会自食其言?”
俞佑亮躲在树后暗道:“这红袍老头好生厉害,分明是怕这姓温的先送命在那姓钱的手上,便失了利用价值,却故意装得一副小子的样子这样说,当真狡诈得紧。”
那红袍老人奸笑一声道:“人是多变之物,这话也难讲的紧,咱们既是小人之交,互相利用,小弟总不得不防你一着呀!”
那姓温的听他这样说,反倒不怒了,笑了一笑道:“好,好,就依你。”
红袍老人笑道:“咱们是一言为定。”
那姓温的道:“十几年不见,毒兄事业好生兴旺,嘿!嘿!真是好生兴旺,小弟东来,只听到武林中人提起百毒教,真是如见阎罗!”
那红袍老人嘿嘿两声道:“彼此!彼此!小弟听过老兄已被西天佛王聘为护法国师了,那可当真是显赫荣达,富贵不可限量!”
那姓温的哈哈一笑道:“毒兄消息倒是灵通!”
他笑声中充满了得意之情,显然对这“护法国师”的地位极为自得。
树后的俞佑亮心中狂跳,他一生之中再也没有比此时更是惊惶的了,他心中反复思量:“原来……原来这红袍老人便是当今天下侠义道的公敌,人人谈虎色变的百毒教红衣教主。”
俞佑亮心知此时稍一弄出声息,在这盖代两大高手前面,逃生的机会是极其渺小的,便屏息不动,自然而然又施出师门绝艺“龟息神功”渐渐地四周一片黑暗,瞧也瞧不见了,他,听也听不见了。
他昔日便是借此功瞒过红袍老人,身上挨了一剑,是以苏白风与红袍老人交手,他虽身在现场,却是无视无闻,是以连苏白风都不识得,这时他心中虽有一千万个要揭开这两人秘密之心,但飞快忖量一下目前局势,只有忍痛放弃了。
他心中不住暗呼:“俞佑亮啊!俞佑亮!这是你揭开血海深仇之密的时候了,你怎么如此胆怯!”
但一个更坚强的意志,立刻将他行动压抑,他转念想道:“日子还长得很,当我没能制其死命的功夫时,我万不能与百毒教公开动手。”
但他意念之间,运功不纯,又仿佛听到那姓温的道:“毒兄!棋盘山之约,眼看便到了,毒兄可有把握制住那道土?”
红袍老人哈哈狂笑道:“这个小弟自有安排,到地候温兄便知……咦……”
他咦一声,俞佑亮大惊连忙运功止息,在此时,忽然树后“滑喇喇”一声响,一只白色鹦鹉飞了起来,尖声叫道:“就是他!就是他!”
红袍老人和那姓温的一怔,见那娉婷仙子的白色鹦鹉凌空飞去,那姓温的道:“这鸟儿是人养的么?看来倒颇乖巧!”
“老的都死了,还管他小的怎样,温兄,咱们便此别过,明春之际,小弟定来助老兄一臂。”
那姓温的道:“毒兄有事求小弟,到时候自然不会失约了,哈哈!”
那红袍老人也哈哈笑道:“温兄深解小弟之心。”
他说完大步而去,俞佑亮伏在树后,那后面的话,他就没有听见了!
小草 扫描 ,simon1999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第 六 回
红袍老者道:“彼此!彼此!温兄这坐骑一路上只怕吃了不少庄稼吧!有此坐骑,哈哈!天下人要想追上温兄,那都是望尘莫及,嘿嘿,望尘莫及。”
那姓温的冷冷地道:“只要你毒兄不来和小弟为难,小弟还用得着用它来逃命么?”
红袍老人见他语气不善,仰天打了两个干哈哈,长揖而去,那姓温的一声呼啸,招来坐骑也走了。
俞佑亮过了—会,散去“龟息功”。他缓缓地站起来,脸上一片苍白,这“龟息神功”最耗内力,功夫高的可以数个时辰不呼不吸,藉皮肤汗孔出气,俞佑亮功力尚浅,但个把时辰脉息俱无那是办得到的事了。
他最后一句听到的是白鹦鹉说道:“就是他!就是他!”以后便不闻不睹,时此长吸一口真气,心忖道:“就是他!就是他!”这是什么意思,白鹦鹉带我去看那游老二被困之洞,想来是这灵巧的小鸟儿一定瞧见了下手伤害游氏老二的人了,那,那就是他?不是指刚才两人之一是凶手?
他想着想着,心中若有所悟,转念又忖道:“西藏姓温的又出来了,我听师父说他昔年和师父赌赛比武输了,闭门二十年,怎么又食言了?这人帮上百毒教,那真是如虎添翼……唉!”
他抬头望了苍天,忽然之间觉得沉重的担子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他缓缓前走,心中想道:“只要苏白风助我,必要时便可放手去干,我那功夫还差几分火候,没有一定把握的事,还是忍耐吧!”
但一想到忍耐这两个字,便是烦厌之极,他长年在忍耐中生活,以他这么凝重深沉的人,也都不能忍受了。
边走边想,不久又走回和娉婷仙子吃酒的镇市,那市镇无赖仍是聚赌如故,俞佑亮想到娉婷仙子豪爽性子,诸般妙事,心中轻松了一点。
这时正午市集已散,赶集的人纷纷离去。忽然背后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喂,你也到此地呀!”
俞佑亮回头一瞧,却是丐帮云龙翁身旁小姑娘,正笑嘻嘻的站在街中。
俞佑亮道:“你爹爹也来了?”
那小姑娘摇头道:“他……他……最近忙得紧,难得见他一面。”
俞佑亮关切地道:“那你一个人住在此地?”
小姑娘点点头道:“这又有什么要紧,从前我们住在山上,爹爹一下山便是几个月,山上只有我一个人啦,那时候我才七、八岁,现在愈长愈大,胆子难道会小了么?”
俞佑亮见她坚定认真的说道,心中好生佩服,不由得溢于颜色。那小姑娘嫣然一笑道:“爹爹说你武功高得紧,什么时候传我一两招?”
俞佑亮笑道:“有你爹爹的传授,还不够你一辈子学的?”
两人一谈一答的聊着,那小姑娘端庄雍容,处处现露出大家风范,但到底年纪太幼,脸上的稚气却是掩将不住。
那小姑娘忽然呀了一声道:“不行,不行。我仅管与你聊天儿,还有一大堆衣服洗,爹爹说什么做叫化子不用干净了!女子太爱干净不长寿罗,我都不听,我偏偏要爱干净,每天至少要换四、五次衣服!”
俞佑亮暗笑忖道:“人家大富家千金更换衣服是炫耀争艳,那是有丫环侍候,有人给她洗啦!那像这姑娘,布钗荆裙,每天自己洗洗换换一大堆,却是因为天生洁僻。”
想到有趣之处不禁会心一笑,那小姑娘道:“你有空找我聊天解闷,我家住在东街王家庄院中。”
俞佑亮满口答应,见她那瘦小身形消失在街角,心中想:“这小姑娘年纪虽幼,却是丽质天生,他年长大,必是个佳人。”
他心中想再探听一点消息,便在市镇上住下,想要再碰到那红袍老人。
但住了两天,却是毫无动静,便动身往长安赶去,一出市镇,疾步走了一会便到山区。
他沿着小道走上来,这时山风一拂,忽然隐隐传来一阵喘息之声。
俞佑亮呆了一呆,侧耳凝神又听了一回却是再无声息。
这时地形已逐渐崎岖难行,偏僻异常,本当决无人迹,但俞佑亮天性稳重深沉,身形轻轻一掠,闪人一堆丛木之后,稳稳在林木之中行动着。
走了五六丈,忽然又是一阵喘息之声,这一次俞佑亮听得清楚,再无半分疑问,而且那喘息之声甚为低沉,俞佑亮听在耳内,立刻想到是有什么内家高手在运气疗伤。
心中一动,更加不敢大意,微微沉吟了一回,忽然吸了一口气,身形斗然轻轻飘了起来,斜斜贴着树尖飞行了一段,又轻轻落下身子。
这一手轻身功夫委实已到了草木不惊的地步,他一落身形,闪目一望,心中斗然一震。
只见在左前方不远处有五个人斜斜地盘坐在地上,那五个人个个身上布结累累,原来是五个乞丐。
俞佑亮只见那五个人坐在地上,各人右掌伸起放在另一个人背上,中间一人头上冒出一阵阵蒸气,心中不由暗暗吃惊,忖道:“原来是丐帮的人物,这五人看来个个身怀极高的内功修为,却不知如何一齐受了重伤……”
他心中运转,却始终想不出一个理由来,只因他一看那五个乞丐疗伤的架式便知功力甚深,能一口气连伤这五人的,在武林中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这时那中间一丐突然剧烈喘息起来,似乎在与什么相争抗费力,头顶之上白雾阵阵加浓,过了一会,忽然他颓然一叹,那白雾登时稀淡多了。
俞佑亮暗道:“看来他们内伤是相当沉重了,否则以这‘连灯大法’相疗却是一再失效,不知是何人所干。”
心中正在思念,忽然那居中的乞丐放下另一个人背后的右手,叹了一口气道:“兄弟这是无能无力了。”
其余四丐也一齐叹了口气,默不作声。
那居中一丐身着白色破衣,他微微仰起头来,四下张望了一会,低声道:“五弟,你说那讯儿会传得到么?”
那左边的一个黄衣中年乞丐,面上神色一黯,叹了一口气道:“不瞒几位哥哥,这次强敌乃是咱们一生所仅见,兄弟实是毫无把握,加之对方高深难测……”
那白衣乞丐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难道……难道果然是丐帮气数已尽么?”
黄衣丐道:“大哥……”
他叫了一声却斗然又收住回来,那白衣丐回头看了他一眼,叹口气道:“二弟最后拼着逆心真气,发出‘天龙罩’,那对方总算吃了点亏,咱们才能安全逃到这荒野,原以为自己可以抬疗,岂知……唉,方才咱们内力在连灯大法时互相连击三次,却是不能贯通,如今咱们都是废人,再过一个时辰,别说敌人寻来,就算那讯儿传了出去,救援来了,咱们仍免不了难以全愈之危。”
俞佑亮在一旁听得暗暗吃惊,群丐都是黯然不已,过了一会,那黄衣丐像是忍不住了,开口说道:“大哥,反正咱们是没希望了,我倒希望咱们的讯息没有传出去……”
那白衣丐望了一眼,摇摇头道:“五弟,我知道你的意思,唉,倘若救援的十八杰在路上也遇上了那老儿,丐帮的精华可真是被一网打尽了!”
黄衣丐叹了口气道:“唉,那十八杰弟兄虽然合击阵法坚强异常,但……但那对方委实太强,除非……唉,除非他老人家……”
白衣丐长叹一口气道:“帮主退隐多年,咱们众人虽一心一意想振作丐帮雄风,今日却是一败涂地,难道这真是天意如此?”说到激动之处,俞佑亮听得心中一阵激荡,不住盘算忖道:这丐帮乃是武林之中正宗之帮,势力浩大,不料竟然落此绝境,唉,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好歹得想个法子不可……
他闭闭双目,沉思对策,正沉默之间,突然一声大吼道:“什么人?”
俞佑亮吓了一跳,睁开双目一看,只见那白衣丐回过头对着左方一堆丛林吼了一声,心中一定,知道并不是自己形迹被泄。
只见那左方丛林之中斗然一声暴响,连走出三个人来。
那三个人个个混身是血,只听那白衣丐大吼一声道:“十八杰,是……是你们……”
那当先一人喘息说道:“……咱们接着讯息时只有三人,立刻赶来,路上却是劫难重重……”
“还好你们只有三人,唉,天意如此,夫复何言!”
俞佑亮大吃一惊忖道:“不好,分明是对方故意放过三人突围,一路跟随而至,借三人的指路找到这五个丐帮主脑,想那敌人已就在附近了……”
正思索间,丛林之间又是一阵声响,一个黑衣老者轻轻跨了出来。
俞佑亮看了那老者一眼,心中一震,原来是他,这个老者原来是姓温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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