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落茵塔
四魔为首划道:“你拿性命来交换这答案吧!”
苏白风笑道:“那具石棺不是为苏某而准备的?哈哈!”
四魔为首缓缓抬起单掌,苏白风见他神情可惧,心中微寒,口道:“尔等将那石棺置放在哪儿?”
四魔第二人划道:“姓苏的!你苦苦追问不休,咱们一再隐忍,甭以为就是怕了你,咱等是有命在身,稍停一会再来取你的性命!”
苏白风一怔,道:“红花四魔是何等人物?谁是你们的主儿?”
四魔为首划道:“你试想想吧,咱们四魔是何等人物,主人会是何等身份就不难猜知了!”
苏白风眼珠一转,道:“尔等残废成哑,难道也与此有关?”
他话方说完,右前方忽然传来一声长啸,那啸声在空中袅袅颤回,久久不去!
红花四魔颜色齐地一变,一转身如飞踪去。
俄尔,人影俱杳。
苏白风略一犹豫,也起身追上,行越数里,忽地眼前一暗,他已进入一片林障。
沿林间小径而行,两侧古树参天,松涛籁籁,发出天籁音韵,针叶隙处,透进丝丝亮光。
愈往里行,树影愈密,光线愈是黑暗,苏白风奋目望去,突地发现林木深处有垣墙短堞,依稀现出一座城廓景象!
苏白风大感奇特,忖道:“原始丛林之内何来城廓?真是值得玩味了。”
他运足脚程前驰,沿途只觉道道特仄,时而磋跌。来到近处,只见城廓内满布断墙败瓦,分明是一座废墟!
这座废墟正当丛林深处,周遭古树盘虬,张牙欲舞,格外显得阴森骇人。
苏白风暗暗呼道:“好邪恶!好怪异!”
他小心翼翼步入废墟,绕过几片垣墙,忽然他眼底触着一物,登时惊呼出声!
但见右前方墙角,整整齐齐的排着四具尸体,尸体旁侧则是一具黑漆漆的石棺!
苏白风暗自运功戒备,近身一望,见那尸身着灰衫,面目狰狞,赫然是红花四魔!
苏白风这一惊非同小可,心中呼道:“只不过片刻工夫,红花四魔就叫人毙在此地,是谁?是谁负有这等惊人的功夫?”
他哈腰将尸身翻转一看,见每人背上都印着一只乌黑手印,四周衣衫破碎不堪,此状甚是惨烈。
苏白风骇然又忖:“四魔显然都是为人一击毙命,那掌力一举将他们全身血脉震断,致令气血倒涌而死,不可不谓阴毒了!”
尸身被带动了位置,苏白风倏然发觉地上刻着几个歪歪斜斜的小字,看那笔划,勉强可以辨是“石棺”及“灭口”四字。
苏白风皱一皱眉,目光四下寻搜,最后落到了屈身旁侧的那具石棺上。
他仔细打量,见石棺约有七八尺长,色呈乌黑,上方棺盖厚达数寸,与棺身紧紧合密,隐隐透出着一种说不出的险恶意味!
苏白风迅速的想道:“这铸棺之石似乎并非凡品,从石上发出的乌黑色彩而观,大概便是磬石了……”
他身子一弯,就要去揭那棺盖,蓦然之间,只闻“咯折”一声巨响,那口石棺斗地自动揭开,一条红影自棺中疾振而起,“呼”地拍出一掌!
这下变生肘腋,苏白风一呆之下,猛然旋身倒掠,但棺中那人一掌之力何止千钧,苏白风退倒墙角眼看再无退路,急切间他暴吼一声,双掌一翻,当胸推出。
两股力道一触,苏白风身形借力一闪,“哗啦啦”一大响,他身后土墙倒下,那四具尸身被卷飞半空又摔落于地!
苏白风大大喘了一口气,暗道若非自己早有戒备,此刻早已步上红花四魔后尘了。
他抬目望去,只见五步之外立着一个人,身着血红大袍,那红色令人看了立刻全身发毛!
苏白风内心一震,脱口呼道:“陆其昌,不,俞一棋!你?……”
语至中途蓦地顿住,缘因他发觉俞一棋全身居然被人以百链金铜锁在石棺之中,那石棺在适才两股强大内力震压下竟未迸裂!
俞一棋虽然立直身子,那石棺就等如背在他在背上,苏白风这时才看清已是对方全身除四肢外,都被钢链牢牢拴在石棺上!
俞一棋冷冷道:“姓苏的!咱们又碰上了!”
苏白风可没有将此话听进去,他不住在心中对自己呼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名震天下的百毒教怎会被整成如此模样?谁有这等能力将他拴在石棺之中?……”
他惊疑不定,口道:“不错,你我早已打过几次照面了,但从没有像此次场合这么奇特——百毒教主,你说是不是?”
俞一棋陡地暴喝一声,内力迸发若焦雷,苏白风以为他又要朝自己发掌,连忙抽身倒退。
半晌却未见任何动静,原来那俞一棋内力暴发,只为的是欲震断石棺,但那石棺仍是毫无损害。
苏白风道:“那石棺在你背上可真是个累赘,这真是应了……对,应了‘虎落平阳’这句话……”
俞一棋冷笑不语,苏白风又道:“教主如此模样可算是禁囚吧?昔日教主当着天下英雄说出‘莽莽神州,惟吾独尊’时的威风何在?”
俞一棋阴阴道:“姓苏的你先莫幸灾乐祸,他日再见,老夫必取你命!”
说着,拧身就要离去,苏白风喝道:“慢走——”
俞一棋身形一顿,道:“还有什么事夹缠不清?”
苏白风指着地下四具尸身,道:“红花四魔死在地上,可是你下的毒手?”
俞一棋又道:“是又怎样?”
苏白风道:“你用的是偷袭吧?否则凭红花四魔那一身功力,那能让你轻易得手。”
俞一棋道:“不错。”
苏白风道:“百毒教主!你那卑鄙毒辣的手段还是一如往日。”
俞一棋道:“老夫若不出手杀他们,怎能脱身?再说——”
苏白风紧盯一句:“再说如何?”
俞一棋沉道:“百毒教主已经易主了!此事你还不知?”
苏白风霍然一惊,脱口呼道:“怎地?俞一棋你再也不是百毒教的掌教了?……”
俞一棋见苏白风满脸露意外神色,心里忖道:“事情果然还未在江湖传开,我还有机会图力再起……”
苏白风旋又展颜笑道:“哈!原来是狼群里起内讧了,不知那继你位者是谁?”
俞一棋阴阴道:“姓苏的你既非百毒教人,继老夫而掌百毒教者是谁又干你什么事?”
苏白风道:“有关这事,苏某是也想插上一脚呢!”
俞一棋阴笑不止,道:“那你是自寻死路!”
苏白风道:“这个‘死’字苏某是听得不但多,而且简直腻了,可惜苏某从未碰上一个能致我于死的人。”
俞一棋道:“苏白风你甭以为有赵凤豪在后头撑腰,就可以神气活现,到处管事,你……”
苏白风截口道:“苏某行事光明磊落,几会倚仗过什么人?”
俞一棋哼一下,道:“好得很。话虽是如此说,今日这局面便是赵凤豪那老儿出来又待如何……”
语犹未讫,废墟外突地又是一声长啸传至,俞一棋那张本已白惨惨的脸孔变得愈发青白了,他狠狠朝苏白风瞪上一眼,身子一纵,着背石棺,两三起落便消逝在苏白风视野。
那啸声渐近渐亮,苏白风心念一动,环目朝三周一打量,见右侧角上墙后面极为隐秘,便匆匆掠到墙后。
他方藏好身子,风声一荡,一条红影有若鬼魅般的进入了废墟!
苏白风一惊,心里呼道:“红袍?难道是那俞一棋去而复返?”
他立刻又发觉自己看走了眼,俞一棋临走犹背着一具石棺,眼下这人虽然也穿着红袍,却身无他物。
红袍人身在废墟内连回数旋,步履之间有若山鸟飞翔到最后那影子竟是真假莫辨!
暗处的苏白风咋舌暗道:“这红袍人一身轻功好生骇人,有幸我预先藏于此隐密之处,否则被发现……”
斗地,那红袍人微噫一声,停下身子,移步到红花四魔停尸之处。
他勾足将四魔尸身翻了翻,低道:“死了……死了……”
红袍人目光四下转动,似乎在寻找什么事物,有顷,略带失望口气的“呵”了一声。
他足步一勾,将四具尸身踢出老远,恨恨自语道:“既坏我大事,死也死成如此一个窝囊样子,可笑我犹震于红花四魔之名,以为可以大大借重一番,到头来却仍为传言所误……”
黑暗中的苏白风忍不住暗吃惊道:“红花四魔口中的主儿想必就是这红袍人了,瞧此人脸上生硬不带丝毫神情,分明是带着人皮面具,不知他是什么身份……”
但见那红袍人摇摇头,复低声自语道:“只是老夫所用以铸石棺的乃是其坚无比的磬石,外加天山所产的混铜拴住,那俞一棋说什么也不能挣扎,除非他背着石棺逸走了……”
红袍人再次抬眼之际,双目精芒暴射,高声道:“这废墟另有朋友藏身于此么?”
他环目四顾,视线终于投在苏白风所赖以藏身的土墙上。
苏白风心里打鼓,忖道:“糟了,方才我急切间不暇细想,躲到这土墙后面,此处虽是隐秘,但人同此心,那红袍人也未始不会想到这点……”
红袍人又同样喝问了一声,然后举步往土墙移去。
苏白风暗吸一口真气,全神戒备,却见那红袍人大约走了七八步,突地一停身,回过首去!
就在同一刻,废墟外步履声起,一个人缓缓走了进来!
苏白风暗自纳闷,心道这等荒僻所在,此刻居然来人不绝,委实透着蹊跷。
那人步进废墟,立足在红袍人之前,苏白风的视线恰为后者挡着,无法瞧得真切。
只闻红袍人开口道:“俞某在此相候已久——”
苏白风身躯猛可一震,暗道:“怎么?这红袍人居然是姓俞?……事情真是愈来愈耐人寻味了……”
那最后进来之人哼一下,却一言不发,他向前移动数步,转了一个身,正好面向苏白风。
苏白风凌目望去,见那人年纪轻轻,身着一袭白衫,容貌虽不见得俊秀,但虎目浓眉,倒另有一种慑人气概。
红袍人似乎对那人倨傲之态极为不满,也报以一声轻哼。
那后来少年四下张望了一番,说道:“昨夜我着人到清空庙,邀你到此一会,你倒没有失信。”
红袍人道:“九王爷有邀,俞某岂能不至。”
那少年又自哼一下,道:“阁下口中说得动听,但心里怕不作如是想。”
红袍人道:“九王爷此言何意?”
那少年道:“日前我传谕建州四剑将华山那姑娘掳至建州,途中为人乘隙放走,后来听说那姑娘又落到你们手上,却为何不将她交还本卫?”
红袍人道:“敢情先问王爷遣人掳走华山姑娘有何用意?”
少年略一迟疑,道:“本卫须用那位姑娘以挟持一人为己用。”
红袍人问道:“那人值得王爷如此重视?”
少年面露不悦之色,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红袍人道:“华山姑娘不错是曾经落在咱们手上,哼哼,我是说‘曾经’——”
那少年道:“此事我早有所闻,在那庙会里你到底弄的什么玄虚?”
红袍人道:“嘿,俞某每一作为都有深意,王爷人中龙凤,一还会不能猜知?”
那少年道:“如此说来我也不猜了。”
红袍人不语,那少年又道:“飞叶石那边诸事处理得如何?”
红袍人道:“俞某还得亲身走上一遭,始能料理清楚,九王爷还有何见教?”
那少年道了一声“很好”,转身便走,行不数步忽又折回,向红袍人说了几句话。
他这回话声却说得十分含糊,暗处苏白风运足耳力,却一字也未听见。
红袍人“噢”了一声,两人同时举步,并肩步出废墟,足步声愈来愈远了。
待得足音完全没不可闻,苏白风这才立起身子,跨出土墙。
他折折衣袂,走到适才两人立足之地,缓缓自语道:“红袍人口口声声声称呼那少年为九王爷,中原武林生似从未听过有人姓多的……莫不成会是……是那据称心机之密举世无两的女真巨柱九王多尔衮?……”
苏白风想到这里,不禁倒吸了口寒气,又道:“他们谈话中一再提到庙会之事,我猜得不错,俞佑亮那边似乎危险了……”
他往地上的四具尸身瞟上一眼,身子一振而出废墟,往出林小径直掠而去。
且说俞佑亮与白发老者立在茅屋中,闻屋外步履声起,来人已驻足在茅屋门口。
俞佑亮抬眼打量来者,见那人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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