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侠
姓杜的道:“丁长老,听说贵帮徐帮主的千金,要在大会后举行比武招亲?”
丁长老笑了笑道:“杜兄的消息真灵通,可惜你们已有妻室,没有资格参加比武了。”
姓杜的哈哈一笑道:“丁长老取笑了,咱们哪敢存此妄想,只不过赶来看看热闹而已。”
姓胡的忽问:“丁长老,贵帮大会五年举行一次,这回不到三年就提前举行,而且地点改在太湖,不知是否为了配合招亲?”
丁长老轻声道:“不瞒二位说,帮主的千金年方及笄,多等两年再论婚嫁也不为迟。主要是近来江湖上风起云涌,正值多事之秋。尤其九华剑社的兴起,使得天下武林几乎都被卷入,更有很多门派推波助澜为虎作伥。徐帮主有鉴于此,所以决定提前召开丐帮大会,借此重申前令也等于告昭天下武林,严禁丐帮弟子介入任何是非,违者将以最严厉帮规论处。”
姓杜的忧形于色道:“贵帮乃是天下第一大帮,若是独善其身,置身事外,也实非上策……”
丁长老叹了口气,他的话声愈说愈低,已无法听清他说些什么。
楚无情和黄菊英交换了一下眼色,彼此心照不宣。
匆匆用毕午餐,结账走出饭馆,楚无情忽问:“想不想去看热闹?”
黄菊英感到意外道:“你不是说要赶路……”
楚无情笑道:“机会难得,如果能当上丐帮帮主的乘龙快婿那也不错呀!”
黄菊英喜出望外,振奋道:“秃子跟着月亮走,以后我就靠沾你楚大哥的光啦。”
两人取了坐骑。向人一打听,才知丐帮大会是在太湖中的西洞庭山举行。
他们只好往回走,到了前山镇,先把马匹留在客栈,再到湖边搭船前往西洞庭山。
西洞庭山在湖中,与东洞庭山遥遥相对,俨然一座小岛。往返均须搭乘渡船,平时只有固定的几班,游客如来游湖,可以租用舫舟或雇小船,但价钱较贵。尤其在游湖旺季,一舟难求,花钱都租不到船。
近日将举行丐帮大会,这是自丐帮创帮近三百年来,大会第一次改在太湖召开。加上比武招亲的号召力,更使整个太湖区热闹起来,吸引了各路人马和凑热闹的游客。
他们雇不到小舟,只好搭乘渡船。坐在拥挤的船舱里,黄菊英忽问:“楚大哥,丐帮大会一向在洞庭君山举行,这回怎么会改在太湖?”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坐在一旁的中年人却搭讪道:“小兄弟,你真是孤陋寡闻,这事谁都知道,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了,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黄菊英穿的这一身,竟让人看不出她是男是女,真使她啼笑皆非。她不禁啐然道:“我知道还问个屁!”
中年人涵养很好,非但不以为忤,反而很有耐心地解释给她听:“小兄弟,是这样的,据说徐帮主早年不知为什么跟他老婆闹翻了,他老婆一气之下,带着幼女回到了太湖娘家,发誓永不再回洞庭君山。徐帮主事后亲赴太湖赔罪,好话说尽,偏偏他老婆很倔强,始终无动于衷,他只好每年来太湖探望妻女一趟。如今要为惟一的爱女举行比武招亲,妻女又不愿回君山,徐帮主只得迁就她们,干脆连大会也改在太湖召开啦。”
黄菊英这才把手一拱道:“多承指教了。”
中年人笑了笑道:“不客气。”他似乎很爱说话,接着又转身跟一旁的乘客聊上了。
黄菊英转向楚无情轻声道:“楚大哥,不知我爹方面,会不会也派了人来?”
楚无情道:“很难说,但至今尚未听到九华剑社跟丐帮扯上什么关系。”
黄菊英皱了皱眉头道:“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人多势众,我爹若想控制整个武林和江湖,就绝不会放弃丐帮。而且,无风不起浪,徐帮主要不是得到什么风声,怎会突然提前召开这次的大会?”
楚无情沉吟一下,低声道:“说不定是我和李姑娘上回在汉阳遇到的那两个被你杀死的女人,曾利用丐帮弟子查探我的行踪。陈汉声跟当地丐帮分舵的人交情不错,大概事后汉阳分舵把这事禀报了徐帮主吧!”
黄菊英微微点头道:“也有可能,不过,丐帮在江湖上,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庞大势力。万一被我爹控制,那真要天下大乱了。”
楚无情道:“我想还不至于,否则徐帮主就不必召开这次大会了。”
黄菊英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
太湖风平浪静,船家又是驾轻就熟的老手,不消半个时辰,船已靠岸抵达了西洞庭山。
丐帮总坛设在洞庭君山,已有数百年历史。现任帮主的妻子许小丹,她父亲许忠义,是丐帮仅存的两位九袋长老之一,辈分上还是帮主徐侠的师伯。
太湖只是许忠义的老家,建在西洞庭山山腰的庄院,占地虽广,却算不上雄伟壮观,跟君山总坛相比,自是逊色多了。
大会前夕,只有五袋以上的长老,始得上山参加秘密会议,其他的丐帮弟子均留在山下,自有专人负责接待。
至于赶来看热闹的各路人马则一切各自料理,整个西洞庭山的大小客栈都早已住满。
楚无情与黄菊英走遍全岛,找不到一家客栈有空房,正为今晚住宿发愁,刚好又遇见渡船上那位喜欢说话的中年人。
中年人笑道:“小兄弟,咱们真有缘,又见面啦!”
黄菊英苦笑道:“希望你别跟我们一样,今夜看情形得露宿街头了。”
中年人问:“你们事先没托人代订客栈?”
黄菊英耸耸肩道:“我们是临时决定来凑热闹的,哪会想到……你订了客栈?”
中年人哈哈大笑道:“我开的就是客栈呀!”
黄菊英暗喜,忙扮出可爱的笑容,巴结道:“这位老板你可不可以替我们想想办法?”
中年人道:“房间是早两天前就客满了,不过,我为几位老友留了两间,他们今天都还未到,就分一间给你们吧!”
黄菊英喜出望外,连声称谢,便偕同楚无情,随中年人走出一段路,来至山脚下临湖的一家顺安客栈。
中年人果然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向掌柜的交代一声,伙计便恭恭敬敬把他们领到楼上客房。
等伙计一退出,楚无情就笑道:“黄姑娘,真有你的!”
黄菊英却耸耸肩道:“人家可把我当成小兄弟呢!”
楚无情取笑道:“大概这位老板有个闺中爱女,看中了你这小伙子,想招为女婿吧!”
黄菊英突发异想道:“楚大哥,你已经有了李姐姐,没资格了。干脆明天我女扮男装,上擂台去比武招亲,凑个热闹怎样?”
楚无情道:“你的武功和剑术,虽非天下无敌,但能胜过你的人实在不多。尤其比武招亲,武功高的老家伙绝不会上台,年轻的一辈绝非你的对手。如果你胜了……”
黄菊英接道:“我就是要胜呀!”
楚无情诧然道:“你能娶徐帮主的女儿?”
黄菊英道:“不能,但这样我就可以接近徐帮主。”
楚无情一怔:“你要接近他?”
黄菊英点点头,正色道:“我要当面告诉徐帮主一切,让他知道我爹的野心。”
楚无情道:“万一他以为你是你爹派来,故意试探他的呢?”
黄菊英笑笑道:“那更好,我就干脆大闹一场,把丐帮闹个天翻地覆,让他把这笔账算在我爹头上。”
楚无情劝阻道: “黄姑娘,我看你还是不要这样胡闹的好……”
正说之间,伙计刚好送茶水来。客栈老板也随后跟人。
客栈老板一进房就笑问:“小兄弟,这个房间还满意吗?”
黄菊英忙道:“非常好,谢谢老板,否则我和我大哥今晚只好露宿街头了。”
客栈老板目光转向楚无情道:“这位是……”
黄菊英道:“他是我大哥……”
黄菊英随口道:“在下姓李,木子李。”
客栈老板道:“是这样的,这几天丐帮对陌生人特别注意,尤其像你们带着剑。我叫王宁,万一有人查问,二位就说是我的朋友好了。”
楚无情双手一拱道:“承王老板关照。”
等王宁出了房,黄菊英不禁笑道:“这位王老板真热心,别让你说中了,他真有位闺女,看中了我想招我当女婿啊!”
楚无情却审慎道:“黄姑娘,我们说话要小心些。据我看。这位王老板跟丐帮必有关系,说不定是眼线呢!”
黄菊英任性道:“管他的!连天剑四老都栽了,两死一走,我们还怕一个丐帮的小小眼线?”
楚无情道:“话不是这么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黄菊英笑道:“好啦,听你的就是了。楚大哥,我们不能呆在客栈里,都快闷死了,出去看看热闹吧!”
楚无情对这点倒没有异议,他自己也正想出外走走,看看江湖上来了些什么样的人物。
两人出了客栈,来到街头上。整个岛上,真正算得上大街的只有一条,其他的都是几家小店铺聚在一处,。稀稀落落散布在全岛各处,所以,各路人马几乎都出现在这条大街上,熙熙攘攘地,使整条街热闹无比,如同赶庙会似的。
黄菊英怕被人潮挤散了,也不避嫌,紧紧挽着楚无情的胳臂,看似一对情侣漫步街头。
好在到处都以丐帮弟子居多,尽管她这一身穿得不男不女,也不会特别引人注意。
九华剑社的人,黄菊英几乎全见过。但在大街上来回走了一趟,却一个也末发现。
丐帮此番召开大会,可说是针对九华剑社,黄三谷绝不可能毫无风闻。
既欲控制整个武林,丐帮就绝不可能排除在外黄三谷怎会不闻不问,无动于衷呢?
楚无情忽然提议道:“我们找家茶馆歇歇脚吧!”
黄菊英明白他的心意,因为茶馆酒楼是消息流传最广也最快的地方,或能听到一些高谈阔论。
他们走进一家茶馆,好不容易找到角落里一张空桌。坐定下来,要了两盅热茶,几碟瓜子花生等零食。
眼光一扫,几乎全是些江湖人物。当然,丐帮弟子各有所职,忙得不亦乐乎,哪有空闲泡茶馆。实际上,丐帮弟子从不泡茶馆的,岛上几家茶馆,做的都是游客的生意。
那些江湖人物三五成群,大都是结伴而来。他们都是在高谈阔论,谈的尽是个人过去的风光事,根本与丐帮无关,对九华剑社更是绝口不提。
黄菊英听得甚觉乏味,不禁轻声道:“楚大哥,九华剑社已搞得天下大乱,这些人怎么好像根本一无所知?”
楚无情道:“这才更可怕,更显示出九华剑社的威势。否则不会人人自危,惟恐祸从口出啊!”
黄菊英微微点了下头,遂道:“爹的个性我最了解,他的眼里从不揉沙子。既然明知丐帮这次大会,是针对九华剑社而开,就绝不可能不闻不问。如果不出我所料,今明两天之内,必会有所行动。”
楚无情笑笑道:“太湖虽非洞庭,但毕竟是丐帮在此举行大会,我不信九华剑社胆敢公然来闹事。”
黄菊英不以为然道:“那你可估计错了,去年泰山论剑的场面,比这丐帮大会小吗?而且,与会的都是武林上顶尖人物,我爹一共只去了十三人,就震惊了整个会场,从此使九华剑社扬名江湖。丐帮只是人数众多,绝大多数都是些臭要饭的,真正上得了场面的能有几人?所以我说,丐帮根本没看在我爹眼里。但他既是雄心万丈,矢志控制天下武林,就必须征服丐帮。”
楚无情不得不暗自佩服,这人小鬼大的少女,居然能把事情看得如此透彻。
他微微点着头道:“果真如此,那么混入太湖准备采取行动的人,可能是藏在客栈里,不敢轻易露面了。”
黄菊英道:“没错,我也是这样想,否则绝不可能一个都见不到。”
楚无情强自一笑道:“这就难了,他们不露面,我们又不能一家家客栈去查……”
话犹未了,忽听有人用力一拍桌面,愤声道:“他XX的!这也未免欺人太甚了,谁规定咱们今晚之前非得离开此地不可?”
这一来惊动四座,茶客们不约而同向那桌看去。只见在座的五六人,均是江湖人物打扮,说话的是个中年彪形大汉。
另一人忙劝道:“老郑,你别冲动行不行?我是一番好意,听到这消息,不能不知会大家一声。你若不怕事,尽管留下,我喝完茶可得先走了。”
老郑追问道:“老刘,你这消息是哪里得来的?咱们怎么没听说?”
“你嗓门小一点!”老刘似乎有所顾忌,把话声放得很低,除了在座的几人把头凑近,附近桌上的人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楚无情和黄菊英坐得较远,更是不知所云,这时却见一个中年汉子起身离座,走向那姓刘的身旁,双手一拱道:“这位兄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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