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侠
年轻剑手被她一激,攻势更见凌厉,刚才跟徐巧云交手,他虽施展精招绝式,但未动杀机。此刻面对这突如其来,似乎存心搅局的黄菊英,恨得牙痒痒的,出手哪还会留余地。
只见他连连抢攻,每一招都是杀手,专攻对方的致命要害。
黄菊英攻势一经展开,便见剑光霍霍,仿佛吹起满天狂飙,剑势既急且猛,配合她灵活无比的身法,刹时人影翻飞,一把剑在她手中,犹如灵蛇飞射,蛟龙翻腾。
年轻剑手大感惊讶,想不到这毫不起眼的“小子”,竟然如此难缠。
照他的估计,三招之内,必可将对方毙命剑下的,可是现在已超出二十招,对方非但没有血溅擂台,甚至并未被他的猛烈攻势所慑。
年轻剑手久战不下,开始心浮气躁起来。
狂喝声中,只见他摇剑鼓气,攻势排山倒海而来,声势煞是惊人。
黄菊英不退反进,一剑横扫而出,却在中途变招换式,改为连刺带挑,逼使对方拨剑回封。
但这少女的剑路实在诡异刁钻,当年轻剑手自以为拨剑回封是最恰当的选择,不仅可阻挡来剑,还可顺势剑手一击时。不料黄菊英的剑势一沉,并未向上刺挑,反而成了下削。
年轻剑手大惊,情急之下,猛然弓身缩腹一个暴退。
不料黄菊英已算准了时间和部位,身形由他左侧欺近,而且行动更快,使他在措手不及下,只觉腰际一凉一痛,己被剑锋带起一片血雨。
年轻剑手几乎不敢相信,在这种已脱险的情况下,居然挨了对方一剑。
而且黄菊英出手毫不留情,这一剑使他整个腰部被割破三分之一,肚肠随之迸出。
年轻剑手双目惊恐地怒睁,手指若无其事的黄菊英,恨声道:“你,你好狠……”
话犹未了,他已猝然倒在了擂台上。
四下一片惊呼狂叫,陈怀元也冲向黄菊英,怒斥道:“你怎可在擂台上杀人?”
黄菊英振振有词道:“大家都听见了,是他自己说的,刀剑无眼,死伤勿论嘛!”
陈怀元铁青着脸道:“但今天是比武招亲,如同敝帮大喜之日,你岂可……”
黄菊英昂然道:“有人告诉我可以杀他嘛!”
陈怀元怒问:“谁告诉你的?”
黄菊英表情逼真道:“贵帮的史长老。”
陈怀元一怔:“哪个史长老?”
黄菊英打量他两眼,状至不屑道:“你少跟我横眉竖眼的,他是贵帮总坛的执法长老,你背挂的麻袋总不可能比他多,我该听你的还是听他的?”
陈怀元怒斥道:“你少胡言乱语,史长老德高望重,是敝帮仅存的两位九袋长老之一,而且身居执法长老,绝不会要你杀人。”
黄菊英耸耸肩道:“那何不请他来当面对质?”
话声甫落,便见帐篷中走出个红光满面,童颜鹤发的健壮老者,应声道:“老朽就是史大谋。”
黄菊英装模作样大叫道:“史长老,人是你要我杀的,你不能不认账,要我一个人顶罪呀!”
史大谋怒形于色道:“我从未见过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黄菊英道:“史长老,你要这样对我,可别怪我把你的一切全抖出来啊!”
史大谋暗自一怔,振声道:“老朽行得直,坐得正,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黄菊英有恃无恐道:“哼!你别以为这个死了,就死无对证,另外还有六个活着呢!”
史大谋神色一变,惊怒交加道:“你这小鬼,究竟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黄菊英大声叫道:“我要当着这好几千人的面前,揭穿你跟九华剑社勾结,企图杀害徐帮主,夺取丐帮帮主宝座的阴谋诡计。”
史大谋果然做贼心虚,一个反身,出其不意地一掌向黄菊英当头劈下。
黄菊英早有戒备,一闪身,避了开去。
史大谋第二掌未及出手,徐帮主已冲出帐篷,怒喝道:“住手!”
黄菊英的剑已起,闻声只好放下。
徐帮主怒容满面地喝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黄菊英双手一拱道:“徐帮主,刚才的话相信你已经听到了,这位史长老要我杀人,自己却不认账,所以我要当众揭穿他的阴谋诡计。”
史大谋情急道:“帮主,你别听她胡言乱语,我根本不认识这小鬼!”
黄菊英道:“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否则我怎会知道你们的一切?”
史大谋怒问:“你知道什么?”
黄菊英冷哼一声道:“史长老,你真健忘,是你自己告诉我的九华剑社派了几个年轻杀手来,参加比武招亲……”
史大谋怒斥道:“你这小鬼简直是无中生有……”
徐帮主阻止了他冲向黄菊英,沉声道:“让她说下去!”
史大谋无可奈何,只好愤愤地怒哼一声。
黄菊英从容不迫道:“他们七人都经过易容,看起来一模一样,等到其中一人击败擂台主,获选为徐帮主的乘龙快婿,今晚举行拜堂大礼时,其他六人就一齐出现,各自争认是获胜之人,使大家都无法确认,必然引起一阵骚动和惊乱。”
“那时由他们七人趁乱刺杀徐帮主,然后杀出重围,逃之夭夭。这样一来,你史长老身为丐帮总坛首席执法长老,名正言顺地就接掌了丐帮。可是你又不甘心受九华剑社控制,做个傀儡帮主,所以要我杀掉那七个杀手……”
不等她说完,史大谋已连声怒斥:“一派胡言!一派胡言!简直……”
话犹未了,突见台下射来十几道寒芒,分向史大谋、徐帮主、陈怀元及黄菊英疾射而至。
黄菊英急忙挥剑如风,护住徐帮主,将射来的寒芒纷纷击落。
但史大谋与陈怀元手无寸铁,情急之下,只有挥掌击向寒芒。不料寒芒是经特殊设计打造的五毒飞菱,一经掌力袭击,去势更速,两人的双手均被射中。
惊呼声中,史大谋和陈怀元双双暴退,倒跌进了帐篷。
就在这时,六名年轻剑手已飞身上台,挺剑攻向了徐帮主与黄菊英。
黄菊英挥剑拒敌时,徐帮主也一个暴退至兵器架旁,顺手抄起一柄大关刀,向攻近的两名杀手迎战。
一条人影就在此时直射擂台,正是混杂在人群中的楚无情。他出手就施展秋鸿剑法中的精招绝式,势如旋风急电,剑锋过处,血雨飞溅,年轻剑手已倒下两人。
黄菊英也不甘示弱,杀着一出,攻向她的两名年轻剑手便腹破肠流,双双倒地不起。
徐帮主更大发神威,挥舞足有六十斤重的大关刀,将一名年轻剑手劈得身首异处,血淋淋的脑袋滚下了台去。
剩下的一个刚飞身逃下台,便被场中担任警戒的丐帮弟子一拥而上,水火棍一阵猛攻,终使他寡不敌众被擒。
但这小子很够种,把心一横,竟咬舌当场毙命。
徐帮主顾不得招呼楚无情和黄菊英,急急奔入帐篷,只见陈怀元已七孔流血而亡。
史大谋功力深厚,虽将剧毒暂时逼住,也已奄奄一息。
徐帮主蹲下急问:“史长老,究竟是怎么回事?”
史大谋气如游丝道:“那……那小子说的……是,是事实,没想到……九华剑社如此心狠……手辣……”
话未说完,他已气绝毙命。
徐帮主霍地站起,急忙赶向擂台上,楚无情和黄菊英却在全场一片惊乱中不知去向。
丐帮的危机解除了,却没有任何人知道揭穿史大谋与九华剑社勾结的那个人是谁。
楚无情和黄菊英连客栈都未回,便雇小船离开了西洞庭山。
他们到前山镇取回马匹,结了账,不敢再耽搁,急急驰马赶回洛阳。
一个月后,他们才回到了秋鸿山庄。当双骑出现在秋鸿山庄大门前,里面迎出了一大批人,除了李娇娇,竟还有申湘玉、林赛玉与呼鲁哈、呼赛玉、呼赛花。
楚无情愕然道:“呼大哥,申姑娘,你们怎么也来了?”
李娇娇眼睛红红的,呼鲁哈道:“老弟,你这一下失踪,可把娇娇给急坏了,派人四处找你,把我们都给召来了。如果再得不到你的消息,我们就要杀上九华了。”
黄菊英一笑道:“李大姐,你一定认为我把楚大哥给哄到九华山去了,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楚大哥心心念念都在你身上,谁也无法把他给抢走。”
李娇娇脸上一红,但她看见了申湘玉等人脸上的失望之色,遂浅浅一笑道:“楚大哥的人我最清楚,他是个最心不在焉的人,人在东边时就想到西边,跟我在一起,他最企念的就是申大姐她们,现在她们来了,不知又想谁了!”
楚无情眉头微皱,打了个哈哈道:“娇娇,看你把我说成什么样子了,难道不怕申姑娘她们生气!”
申湘玉苦笑道:“能得楚大哥垂念是我们的荣幸,只怕我们没这么好的福气。”
李娇娇忙道:“申大姐,这是真的,他一天总要念上好几次,说不知道你们的武功练得怎么样了。”
申湘玉道:“那只是怕我们无法赶上效劳的时机吧?”
楚无情一笑道:“这可不敢当。”
呼鲁哈道:“老弟,你没有想到我吧!”
李娇娇道:“有是有的,不过次数不多,因为你不像申大姐她们那样引得他念念不忘。”
于是大家都哄然大笑起来,笑声中李娇娇问道:“大哥,你究竟上哪儿去了?害得我们为你担心。”
楚无情道:“我跟黄姑娘跑了一趟姑苏,办了一件大事,挑掉了天剑盟三处老窝,剪除了老魔头。”
众人俱为之一怔,楚无情笑道:“进去再说吧,这一次大有收获,更有许多意想不到的事发生。”
于是大家进入庄中,才安坐下来,呼鲁哈就迫不及待地询问他们此行的经过,楚无情一一叙述出来,听得大家喷喷称奇。李娇娇拉着黄菊英道:“小妹妹,多亏你了,连诛两大凶人,为武林造福不少!”
黄菊英却苦笑道:“可是对大局并没有多少好处,王富贵与席永丰的势力全部被我爹接收过去。”
申湘玉道:“不会是全部,最多是找得着的几个人。最难得的是毁了周公展手中的那份档案,使各大门派脱出了天剑盟的羁绊,黄山剑会时,他们可以放手行事,使我们的实力又增加不少,这一着你的功劳就不小了。”
黄菊英摇头道:“五大门派自恃身份,固步自封,他们不会来参加剑会的。四霸天称雄天下时,他们心里就很不痛快,只是他们自诩身份,不屑参加,天下第一剑的名讳,他们绝不承认,更不会来帮忙。他们希望五大门派以外的武林中人自相残杀,他们好坐收其利。”
李娇娇一怔道:“他们会有这么自私吗?”
黄菊英道:“是的,五大门派中骄狂已惯,在本门之内,他们都是互相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天剑盟就是利用这种矛盾,制住了其中几个主脑人物,现在没有了约束,他们更是乐得坐山观虎斗。”
楚无情一叹道:“这的确是事实,不过此举还有点好处,至少五大门派的人不会再被用来跟我们作对,何况五大门派中,多少还有几个正道之士,深明大义,会以私人的身份前往出力。我们倒不能苛求他们尽力来帮忙,因为他们要考虑到门户的盛衰,也了解到天剑盟力量的可怕,不敢轻举妄动,自惹灾祸上门。”
呼鲁哈道:“这个我就不懂了,他们既然如此自傲,为什么以前又会受到天剑盟的挟制呢?”
黄菊英道:“那是天剑盟的手段太厉害,当九华剑社初起江湖,他们曾派过几个人出来,想探听一下虚实,可是派出来的人不到三天都被砍下了脑袋,送到他们的总坛之前,人是如何被杀的,是谁下的手,甚至于人头是怎么送去的,他们全不知道。这自然使他们吓得不敢有所动作,乖乖地听命了。”
呼鲁哈道:“人究竟是怎么被杀的呢?”
黄菊英道:“自然是里应外合。”
呼鲁哈道:“那他们就应该知道内部不稳呀!”
黄菊英道:“他们当然知道,但是查不出哪些人已为天剑盟所收买挟制,他们还敢轻动吗?”
呼鲁哈道:“身为掌门人的应该设法清查一下。”
黄菊英苦笑道:“谁也不敢这么做,因为掌门人冒不起这个险,说不定他还没开始行动,自己就先丢了脑袋。少林掌门就下过一次决心,说要清除内奸,但他才作了那个决定,门下四大长老就同时被人暗中下了毒。废去一身功力,同时在蒿山本院的大雄宝殿上留下一封警告信叫他们乖一点,如果再执迷不悟,就将尽废少林弟子的武功。”
李娇娇问道:“天剑盟做得到吗?”
黄菊英笑道:“他们根本不知有天剑盟,警告函是我父亲写的,九华剑社出的名,但我父亲也不知道这封信如何送达,那自然是天剑盟暗中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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