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侠
李娇娇皱眉道:“我担心的不是他,只怕他的任务仅仅是投石问路,真正厉害的杀手尚未出现呢!”
楚无情劝慰道:“娇娇,你别太杞人忧天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自信还有这个能力应付一切突发状况。时间不早,你快回房去睡吧!”
李娇娇轻叹一声,幽幽地道:“其实,真正说起来,朱大发也不能算是大凶大恶的坏人,他只不过是为了三个宝贝女儿,想为她们找个乘龙快婿,这是天下父母心……”
楚无情不以为然道:“你错了,他要找的不是乘龙快婿,而是利用三个女儿的姿色,加上他的财富,找一个能为他卖命的帮凶!”
李娇娇道:“不管怎么说,那夜他们闯进东顺客栈兴师问罪,起初并不打算伤害你,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那位大小姐用喂毒的蛇剑刺你一剑,为的是想逼你就范。如果你当场答应朱大发的条件,他们父女就绝不会让你毒发身亡。”
楚无情故意道:“唉!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就当场答应,不但人财两得,也不会有以后的麻烦了。”
李娇娇朝他眼皮一翻:“当时又没有任何人反对或阻止你呀!”
楚无情点了点头道:“说的也是……如果当时我答应了,你会怎样?”
李娇娇道:“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又能怎样?当然只有恭喜你呀!”
楚无情哂然一笑道:“你这话恐怕是言不由衷吧?当时我看得很清楚,你已经按捺不住了,要不是师母在旁阻止,恐怕早就出手了。”
李娇娇窘然低下了头,楚无情忙道:“好了,不谈这些了,你快去睡吧!”
李娇娇仰起脸道:“不!今夜我想睡在这里……”
楚无情一怔,惊讶地问:“为什么?”
李娇娇忧形于色道:“我最近一直有种预感,觉得这次的剑会,不太像武林中的印证武功,似乎隐藏着极大的凶险。我们两人是首当其冲,万一其中一人有所不测……那么另外一人岂不将抱憾终身!”
楚无情劝慰她道:“你别胡思乱想,绝不可能有这种事情发生的。”
李娇娇认真道:“可是我真的有这种预感,绝不是胡思乱想。以前我除了练剑,什么都不去想它,也不愿多想,但近两个多月以来,我时常会想很多事……”
楚无情笑了笑道:“这表示你已经长大了。说真的,自从两个多月以前,为了我擅自骑火胭脂,第一次见面你就赏我一鞭来个见面礼到现在,我发现你变了很多,不再是火娘子,更不像位江湖豪放女了。”
李娇娇沉吟了一下,忽道:“今夜我真的想‘豪放’一下……”说完她就窘迫万状地低下头去。
楚无情心神为之一怔,执紧她的手道:“娇娇,我知道明天的剑会,对你的压力实在太大。实在你不必把它看得太严重,只要我们尽力而为,即使万一不能如愿击败西霸天乐九玄,相信老师也不会计较,不会把责任归咎在我们身上的。”
李娇娇含情脉脉地望着他:“我并不在乎这些,只是今夜真的想跟你在一起……”
楚无情未置可否,犹豫道:“这……”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窗外又有了动静,那是衣袂飘风带出的极轻微声响,即使内功精湛,听觉灵敏的高手也不易察觉。但楚无情在天山所练的功夫,是以耳目闻明敏为基础,所以他听到了。
李娇娇正陷入意乱情迷,根本浑然无觉,见楚无情突然用手按在她唇上,犹自露出诧色道:“干吗……”
楚无情无暇示警,突将她一抱,双双翻滚至床边的地上。
就在同时,“嗖嗖”两声轻响,似有什么极细小之物破窗射人,目标正是他们刚才坐的床边。
楚无情一个挺身,跳起就抓了搁在床旁的佩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窗追出。
夜色朦胧,只见两条人影已跃上屋顶逃去。
楚无情怒从心起,一式旱地拔葱追上屋顶。不料逃去的两人正是诱他急起直追,屋顶上暗处早有另两人伏在瓦面上守着,一见有人追上立时狙击。
他们用的是苗人狩猎“吹管”,射出的毒针见血封喉,歹毒霸道无比。
幸好楚无情练就听风辨位奇能绝技,及时一闪身,挥剑将疾射而至的两枚毒针击落。
两名蒙面狙击者自以为百发百中,从未失手过的吹管毒针,竟被楚无情挥剑击落,使他们大感意外,以致显得仓皇失措。
楚无情的剑已出鞘,扑身就向其中一人刺去,这人刚抽出腰间苗刀,剑已抵在他胸前。
楚无情厉声喝问:“谁派你来的?”
这人惊得连连张动嘴巴,却发不出声,不知是吓呆了还是哑巴。
另一人却从楚无情背后扑来,抡起苗刀就猛刺。
楚无情反手一剑,那人便应剑而倒,竟然连惨叫声都未发出。
“嗖嗖”两声轻响,二条人影飞身上屋,正是闻声赶至的李秋鸿与郝思文。
楚无情已挑开狙击手的蒙面,郝思文江湖阅历甚丰,一眼就认了出来:“原来是苗岭四哑!”
果然四名狙击者全是哑巴,难怪他们出不了声。
李秋鸿见楚无情无恙,且苗岭四哑一个受制,一个中剑毙命,另两人已逃走,遂道:“无情,放这家伙走吧!”
楚无情道:“弟子尚未问出他们是何人指使……”
李秋鸿淡淡一笑:“何必问,绝对是那朱大发。”
郝思文接道:“没错,苗岭四哑是苗疆一带出名的职业杀手。在苗疆没什么好混的,跑到中原来专干杀人勾当。据我所知,朱大发曾在苗岭发现一座金矿,因而发迹的,这几个杀手必是他花钱雇的无疑。”
楚无情向那狙击手怒哼一声,喝道:“带个话给朱大发,不必再搞这些鬼蜮伎俩了,等剑会之后,我自会去找他,快带着你同伴的尸体滚吧!”
那狙击手虽不能说话,却听得见,吓得连连点头,忙不迭背起同伴的尸体,就飞也似地逃去。三人跃下屋顶,同回楚无情的房间,只见白素娟与李娇娇正在灯下查视两枚三寸长,尾端绑有羽穗的毒针。
白素娟见他们三人从窗口跃入,即道:“这针上淬了苗疆的蛊毒,比我簪上的蛇毒,厉害何止十倍!”
李娇娇急问:“楚大哥,刺客追到没有?”
楚无情道:“来的是苗岭四哑,行刺的两个逃得快,目的是诱我追上屋顶,好让守伏在上面的另两人下手。结果一个挨了我一剑,另一个也被我制住,命他把尸体带走了,免得替客栈惹上麻烦。”
李娇娇这才松了口气,不再多话,以免被父亲追问她怎会在楚无情房间里。幸好李秋鸿并未追问,只嘱楚无情早些休息,夜里多加留意,便偕同妻女和郝思文出房,经这两次惊扰,整夜总算不再有事。
第二天一大清早,各人就起身准备停当,结账离开了客栈。仍然是六人八骑,由郝思文前引,向泰山进发。刚走出泰安城,就发现一伙骑士,都是身佩兵刃,在护城河岸上守候着,那些人都是李秋鸿介绍出去的门客。
李秋鸿皱皱眉头,一个中年汉子似乎是他们的领班,策马过来拱手道:“庄主,别人都是成群结队,浩浩荡荡而去,如果就是您六位上去,气势虽不输人,却显得我们太忘恩负义了,您就让我们跟着,到时候吆喝两声也是好的。上阵全仗子弟兵,咱们不能太丢人。”
李秋鸿只得点点头道:“徐彪,你们跟着可以,只是不许多事,更不得随便跟人呕气。”
徐彪见他答应了,显得十分高兴,连连点头道:“一定,一定。我们都是庄上出去的,还会不遵庄主的约束吗?没有庄主的吩咐,我们谁敢多生是非?”
后面那列骑士则一声欢呼,有人在鞍下取出一面绸旗,缚在剑身上,用手高举着,策马前行,大批的人随后排成两人一列的整齐队形跟着,旗帜被风吹展开来,是一面杏黄底,两面绣着黑字的三角旗,一面是个很大的北字;另一面则是李秋鸿三个较小的字,十分鲜明夺目。李秋鸿皱眉:“这是干什么?”
徐彪道:“这是小的们一点请求,我们每人都准备了一面,到时候,表示与庄主荣辱相共。”
楚无情道:“也许我会使你们失望呢!”
徐彪笑道:“不会的,就算庄主在论剑中屈居最末,我们也不会感到失望,因为我们在庄主这儿得到的已经很多,这面旗子是我们光荣的标志。”
李秋鸿忽然问道:“徐彪,你想这次论剑,我会居于第几位?别拘束,我要听你说老实话。”
徐彪顿了一顿道:“小的从没有想这些。”
李秋鸿道:“为什么?”
徐彪几度欲言又止,最后才道:“柳叶青的人已经对外作了这次论剑的预测,她说不管是谁夺魁,庄主必然是最后的一名,从以前两次论剑的结果就可以看出来。”
李娇娇立刻生了气,大声叫道:“这简直胡说!柳……我师父未免太轻视人了。”
她本来想直呼柳叶青的名字,但一个柳字才出口,自己觉得不太好,同时楚无情更轻触了她一下,所以她改口非常快,但李秋鸿却毫不在意,只轻轻一笑。
徐彪立刻道:“柳叶青本人倒并不是这个意思,她只说前两次论剑庄主都心存退意,难免落在最后,却没有能胜过庄主,她认为庄主这次也不会刻意求胜的,但她的那些门客与朋友说来就不一样了。”
李秋鸿笑笑道:“听别人这么说,你们一定很难过?”
徐彪道:“难过是难免的,但是我们并不在意,而且更以立身庄主门下为荣。因为我们在外接触的人较多,以江湖口碑而言,大家对庄主的评价比任何一人都高,这使我们感到很骄傲。所以庄主这次不要我们前去凑场子,我们非去不可,当然我们不是去帮庄主打架,但至少要让大家知道秋鸿山庄不是没有人。”
李秋鸿非常感动,拍拍徐彪的肩膀道:“老徐,我很感谢你们的忠心,这使我感到以前并没有做错,虽然秋鸿山庄出来的人并不是个个都争气……”
徐彪连忙道:“庄主,您千万别误会那些人,他们有时和白老爷的门客一起,跟着他们胡闹,但都还有个分寸,绝不敢做出过分的事,而且这些行动事先都问过小的,是得到小的同意后才去的。”
李秋鸿微怔道:“什么?你是说他们都是你派去的?”
徐彪低头道:“我们虽然分得很散,但大家一直保持密切的联系,整个秋鸿山庄都是一个整体,因为小的与刘大业的资格老一点,大伙儿有事就找我们两人商量一下。”
李秋鸿道:“难怪外人管你们叫秋家班,我还以为是你们感情很融洽,互相照应,想不到你们竟结了帮,这是我最反对的事。”
徐彪道:“请庄主原谅,我们并不是故意违反庄主的戒约,而是为了应付实际的环境,四霸天中连乐九玄都在暗中广结党羽,庄主想必也清楚。”
“我当然知道,正因为大家都这么做,我才不想跟着瞎起哄,使关系弄得更复杂。”
徐彪苦笑道:“我们何尝愿意呢?但我们不联盟起来,白老爷子与柳叶青就会来拉拢我们,甚至排挤我们,我们不得已做个样子,才能免去许多麻烦;而且也使弟兄们同心一力,庄主,我们没有您这么大的本事,必须结成一气才能在江湖上立足。”
李秋鸿想了一下道:“我不晓得情形会如此严重,但是你派人参加白家的那一伙又是什么意思呢?”
徐彪道:“因为庄主不大管我们,我们必须在几个势力的夹缝中求生存,自然必须应酬一方面才保得住平安。”
白素娟笑道:“我知道了,必然是我那几个哥哥跟柳叶青明争暗斗,你就成了被争取的对象。”
徐彪嘘了一口气道:“夫人明察,柳叶青那边我们自然不加理会,但对白家必须应付一下。同时庄主与白老爷子有翁婿之谊,我们更难拒绝,派几个人跟白家套近乎,柳叶青的人就不便再麻烦我们了。表面上看来,我们似乎与白家堡结了盟,实际上我们仍然是秋家班。何况这么做还有个好处,我们可以借此了解另外三家的动态。”
李秋鸿笑了一下,将郝思文叫到身边道:“郝先生,你们搜集的江湖动态资料都是他们供给的吗?”
郝思文微笑道:“属下处理庄中事务难以分身,刺探各地动静的工作,只好偏劳他们了。”
“那么暗中结盟的事你也知道了?”
郝思文仍是笑道:“不过是自己人经常聚聚而已,实际上不能算是结盟。他们都是靠闯江湖谋生的,互通声气,势子也壮一点,否则在镖行里也不易立足,这与庄主的训诫并不冲突,所以在下没有反对。”
“至少也应该让我知道一下呀!”
郝思文道:“庄主潜心研练剑术,哪有时间去照顾他们呢?如果每一个人有了点小麻烦,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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