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侠
呼鲁哈笑道:“不,咱家只是老师的寄名弟子,楚兄弟才是老师名正言顺的弟子,次序不能乱,楚兄弟还是楚大哥,至于咱家,你也同样称呼大哥好了。”
李娇娇笑着叫了一声,呼鲁哈十分高兴道:“咱家有两个妹子,大哥很惭愧,没好东西送给你,这两支苗刀送给你做见面礼吧,以后到了苗疆,大哥再送你好玩的。”
李娇娇踌躇未接,呼鲁哈庄容道:“小妹妹,它们虽是死人的东西,却是咱们苗疆最贵重之物,这叫做绝命神刀,锋刃淬毒,见血封喉,可削金截铁,而且上面还附有两个死者的本命神蛊,我把制蛊的方法告诉你后,单凭这两把刀,你可以用来杀死两个最痛恨的敌人。”
楚无情笑道:“娇娇,你收下吧。这两把刀对你将来行走江湖用途太广了,尤其是那本命神蛊,你在危急时,把刀拔出来,对准你的敌人一指,蛊母就会飞降在对方身上,即使你不幸为敌所制,敌人也难逃活命。”
李娇娇一时见有这么大威力的苗刀,忙喜孜孜地收了。而且拉着呼鲁哈,询问有关于绝命神刀的种种。
柳叶青冷冷地道:“李秋鸿,恭喜你又收了个好门人,光是一个呼鲁哈,就可以使你稳居天下第一剑了。”
呼鲁哈冷冷地道:“柳寨主,你不必说这种风凉话,咱家帮你也没能夺到天下第一剑,何况又败在楚兄弟之手,更谈不到出场为师门尽力了。但以后老师若有用我之处,咱家必定舍命而报,到时候希望我们不会成敌人,否则咱家只认识老师与兄弟,顾不得什么友情了。”
柳叶青怒道:“笑话,你是我剑下败将,我还会怕你?”
楚无情笑笑道:“柳寨主,大家都已经声明,呼大哥那一局不作数,以后也不会上场,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时间已经耽误很多,我们还是快些开始第二局吧!”
白玉棠那边也等得不耐烦了,连声催促,他那边仍是由陈康翔代表,西霸天乐九玄也没换人,仍是由云水出场,黄三谷那边派出了一个叫东门玉的中年人。
柳叶青考虑再三,派出一个中年妇人,叫做阴素素,是崆峒派的高手,李秋鸿这边是郝思文出场。
相对的结果,阴素素遇上东门玉,酣战四十回合,终告不敌。
郝思文则只是与陈康翔应付一阵,二十回合后就弃剑认输。轮到云水与东门玉对垒时,足足支持到百招之外,云水才以一着险胜,但他筋疲力尽,在陈康翔奇幻莫测的剑法下,不得不俯首称臣,东霸天终于得了一胜点。
这一局大家都看出五方阵脚中,没有一个是弱手,郝思文最差,但他们是准备落败的,黄三谷的代表东门玉虽然败了,但若非他力拼云水,陈康翔也不见得能稳操胜券了,而东门玉如不是先对阴素素,让人看出虚实,云水也不见得胜得了他。
总之白玉棠那一点赢在运气,阴素素固然略差,云水与东方玉却都不见得逊于太极四老之一的陈康翔。
第三局开始,楚无情为了对黄三谷那边的剑式多作一番了解,决定还是看一下,由李秋鸿另派一个人出去,结果黄三谷那边的代表云飞扬力搏三雄,夺得一胜点。
东北中三霸天各得一点,秋色平分,西南两霸天仍然挂零,乐九玄仍无所谓,柳叶青却沉不住气了。
而这一点为黄三谷的人得去,关系却非常重大,因为黄三谷曾经口发狂言,说五局之内,他那边如果得不到一次胜利,就退出这次剑会,现在才第三局,他已经得到了,表示他具有参加到底的资格,同时他这边的表现却越来越叫人担心,那些人一个比一个强,而先后出场的四个人,每个人所表现的剑法都不同,令人无从捉摸。
第四局开始,黄三谷似乎为了掩藏实力,竟然让得胜的云飞扬继续出战,楚无情觉得自己该正式出来露一下了,站起来备剑出场,他的行动很受人注目,那是因为他曾以无比的勇力胜过了苗疆勇士呼鲁哈之故。
白玉棠很聪明,立即撤下了即将出场的太极门北陈四老之一的陈康平,换了个名不见经传的脚色,柳叶青与乐九玄的人派得较慢,见状也知机,派出场的都不是高手,他们似乎都无意胜这一局,存心让楚无情与云飞扬去一拼。
结果自然合乎他们的理想,云飞扬在轻松地胜过第一场后,第二场是开玩笑似的拼斗,柳叶青与乐九玄的人根本是虚应故事,草草了结,等着看楚无情的激斗。
这果然是一场罕见的激斗,云飞扬剑如其名,一支剑使开时如吹起满天狂飙,剑势急且猛,满天都是剑影,楚无情则是一个稳字,剑无险着,也没有空着,往往在最适当的时机下发出最平凡的剑式,没有显示一点实力,但也等于显示出最高深的潜力,因为平凡的剑式用在适当的时机,就显得不平凡了,这是化腐朽为神奇的功力。
想从楚无情身上看出李秋鸿的造诣深浅是失败了,这年轻人没露过一手妙着,而最后也是以最平凡的剑式,削下了云飞扬一绺发髻而获胜,他只表现了一个稳字而已。
看的人只有外行叫好,内行虽然佩服楚无情剑路宽,应变迅速,内心不无怏怏之感,倒是落败的云飞扬还给大家看到了一点东西,赢得了较多的掌声。
第五局平平,柳叶青的代表倒不是不认真,但技艺实在太差,楚无情在十招内轻而易举地赢得了这一局。
北霸天李秋鸿得到两胜点了,最起劲的是属于秋家班的那些人,他们把李秋鸿的旗号插了两面在面前计数。
第六第七两局也是如此,黄三谷那边的高手连出两人,都是在狠攻之后,折在楚无情的剑下,而东西南三霸天似乎存心让楚无情得胜,因为他们人多,不在乎输几场,黄三谷有十三个人,已经去掉六个了。
秋家班的计点旗已插了四面,个个眉开眼笑。
到了第八局开始,黄三谷派出了一个小孩子,也是那一对小兄妹中的女孩子,年纪才十三四岁,使的是双剑,报出的名字是黄菊英,而且特别声明是黄三谷的女儿。
白玉棠暗下派人知会了李秋鸿,告诉他见好即收,楚无情露的脸够了,他的胜点也够多了,意思是把楚无情换下来,看样子白老太爷有意捞进第二个胜点。李秋鸿很识相,立刻将楚无情换回来,让他的夫人白素娟出替。
果然白玉棠遣出在太极门北陈四老之一的陈康平。柳叶青派出了她的姨甥方明,乐九玄则遣出一个相当有名的西蜀剑客青城山主龙腾天。
这一局的阵容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陈康平与龙腾天都是顶尖人物,白素娟则是白玉棠的女儿、李秋鸿的夫人,方明虽然年轻,谁都知道他是柳叶青的惟一亲人,将来可能是青蜂寨的继任主人,虽然在秋鸿山庄待过一阵,剑式还是得自南霸天所传的多,不会太差。
最不受注意的是黄菊英,每个人都以为她是黄三谷派出来应个景儿,绝不可能与其他四人相较。
偏偏她是第一场出赛,龙腾天与陈康平、方明都希望和她交手,因为他们不愿碰上狠脚色,于是希望先干一场。
结果是龙腾天的机会较好,一手摸出颗白子,笑嘻嘻地道:“小姑娘,在平常老夫实在不好意思胜过你,但今天不同,老夫为了要替乐兄争下一点,不得不委屈你了。”
黄菊英人小鬼大,也笑嘻嘻地道:“龙伯伯,您手下可得留点情,无非是要我向各位前辈学点高招,您无论如何也得让我凑满二十招。”
龙腾天大方地道:“没问题,我一定照你的意思,二十招内绝不胜过你,再多可不行,我得留点精神去跟太极门的元老陈二先生好好讨教呢!”
他想象方明胜过陈康平的机会不多,一定是自己最后与陈康平决斗,但方明却微笑道:“龙庄主,你别忘了你在第三场要碰上李夫人,你过得了这一关吗?”
龙腾天这才发现自己的话说得太早,虽然知道白素娟出场绝不会求胜,但人家最多是让了代表她父亲那边的陈康平,未必肯让代表乐九玄的自己,她是李秋鸿的妻子,自己把话说得太早,好像赢定了她,虽然白素娟的剑技从未在武林中听谁道说过,但这番话总是不该出口。
因此他只好解嘲地一笑道:“老朽本心想见识太极门的剑式,竟唐突忘记李夫人了,得罪!得罪。”
白素娟微微一笑,不作任何答复。
但方明又开口道:“龙山主,你的确想得太急切了一点,即使李夫人让你一招半式,你也未必能见识到太极门的剑法,因为陈老前辈还得通过我这一关才能碰得上你呢!”
陈康平涵养不如乃兄,眉毛一扬,厉声道:“小辈,你是说老夫一定会败在你的剑下吗?”
方明微微一笑道:“剑道虽有深浅,却不以年龄为尊,平常我自然不敢对前辈太放肆,今天却不同。”
陈康平气得直吹胡子,黄菊英却笑道:“你们别急好不好,我与龙伯伯很快就结束的,马上轮到你们了。”
给她这一说,陈康平感到不太好意思,而白素娟朝方明看了一眼,显出厌恶之状,使得方明也不敢再逞口舌轻薄了,他到底在秋鸿山庄住过,对这位夫人自然而然地有着畏惧之感。
这是因为白素娟为人庄严和气,虽无厉色对人,却也不苟言笑,给人一种不敢轻侮之感。
方明对上一辈的情怨纠纷知道得较为详细,他私下比较,也觉得白素娟比自己的姨母柳叶青可敬得多,柳叶青只会发脾气使人害怕,白素娟却使人尊敬,难怪乐九玄不肯接受姨母的感情。
黄菊英倒是很讲礼貌,躬身献剑后道:“龙伯伯我要开始了,别忘记你答应的二十招。”
龙腾天大咧咧地毫不在意,等到小女孩的剑攻进,他才发现对方出手凌厉之至,好不容易手忙脚乱地架开,黄菊英的第二剑又攻到了。
如此一连下去,足足二十招,都是小姑娘在主动攻击,幸而龙腾天剑术根底很稳,经验老到,才能勉强应付,但始终找不到还手的机会,眨眼又是十招过去,情况依然没改变。
所有的人都为这小女孩刁钻泼辣的剑式惊得呆住了,但见她两口剑上下翻飞,缠得龙腾天狼狈万状。
更难堪的是这小女孩子手下紧,口头也不放松,笑嘻嘻地道:“龙伯伯,二十招过了,您可不能再客气了,大家都眼巴巴地等着看您名震天下的青城剑法,您为了让我而不好意思施展,岂不是太叫看的人失望了吗?”
龙腾天已被缠得汗流浃背,心情烦躁地听她这番明捧暗损的话,哪里还忍得住,大哼一声,使出全身的劲力,猛地一剑,先架后撩,往黄菊英的面前推去。
黄菊英剑术虽刁,腕力却不强,本来她是双剑连攻,一口剑被强力架开,好像发了慌,连下一招也停住了。
龙腾天的本意是想从她的迫缠中解脱出来,荡开对方的一口剑后,右势推剑发招,用式虽凶而不险,想逼得黄菊英撤下另一口剑来自救,破坏她连绵不断的攻势而取得反攻的先手,因为这小姑娘发招太急,非此无以摆脱。
这种解法也冒了三分险,万一黄菊英不及撤招,他的肩头就不免要挨上一下,但如此一来,他的剑至少也能在小姑娘的要害上轻轻地挑上一剑,他手下颇有分寸,绝不想杀死对方,只想以落剑的轻重来击退对方。
这样战法以他的名望来说,似有以大欺小之嫌,但看过黄菊英出手的人,都会谅解,因为小姑娘的剑法显然得过真传,比诸一般高手毫无逊色。
黄菊英似乎战斗经验太少,起手很顺利,所以表现得很精彩,一遇危急状况,连人都吓呆了,站在那儿,眼看着剑锋压体而来,竟不知如何是好。
龙腾天见她没撤剑,以为她存心硬拼,肩上运气准备挨剑,手上的剑毫不放松,点向她胸前的要穴。
离体不及两寸,他才发现黄菊英并未发剑削来,只是呆呆地等着挨他一剑,心想到底是小孩子,稍遇危急就吓慌了,心中更觉不忍,将劲力又煞住一成,仅想挑破她的衣服,叫她认输一场算了。
对一个修为有素的剑手而言,作这种决定仅不过是刹那间事,手下未停,只把原定挑出两寸半的距离缩为两寸,刚好可以触及衣服,哪知剑到一寸半时,眼前一晃失去了攻击的对象。
黄菊英真正做到了镇定的境界,在对方剑招成了定局,只以不到一寸的距离再作反应,以最迅速的动作滑出了对方剑势能及的范围。
龙腾天还没有看清她闪向何方,腰间一凉一痛,黄菊英的剑已深深地刺了进来,这时已谈不上反应,完全是基于本能的动作,圈回长剑,往左侧卷去,用意在将对方逼开,以免造成更重的伤害。
这是一个剑手练剑时必须养成的习惯,作为受伤时保全性命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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