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侠
呼鲁哈一拍脑袋道: “真是,我一急什么都忘了,可是你们真能提前赶到吗?要是转错了方向反而麻烦。”
楚无情道: “不会的,我一路走,一路用击木法跟前后联络,就不会错了,我先跟你定个暗号,你设法通知山里,我击一个秋字,就回答我一个鸿字。”
呼鲁哈苦笑道: “兄弟,我们的语言本就简单,能用在鼓音中的更少,秋字是有的,鸿字却没有。”
楚无情道: “鸿就是雁,你们叫作会飞的鸭子,鼓音是两长一短,连我都还记得。”
呼鲁哈忙道:“是的,我就是转不过来。”
李娇娇道:“我也去行不行?”
李秋鸿道: “娇娇,不是爹看不起你,你的轻功还追不上我,比无情更差了,我们几个人里面,只有姬大姐能跟无情差不多,可是她身上余毒未消,不宜劳动。”
李娇娇不服气道: “我的轻功绝不会比谁差,爹,您别忘了,在家比跳高,您还输给我呢!”
李秋鸿微笑道: “傻孩子,那不是比一两下提纵,而是需要耐力的,不信你试试看,大家一起出发,你们也快点赶一程,如果你能不落后,你就跟着来。”
李娇娇自然不肯输这口气,于是六个人拔身飞越,有时只轻轻点一下,立刻又拔起来,几十丈内,各人还能前后差不多。
不久,呼鲁哈与白素娟慢了下来。
李娇娇是拼命逞强,咬牙不肯落后,姬明则始终追在身旁。
到了两百丈处,一道山沟阻路,楚无情与李秋鸿两人脚下不停,一跃十多丈,飞渡而过。
李娇娇在平时这点距离是不在乎的。
可是一口气跑了两百多丈,到底已力不从心,一提气跃过,还差个两三尺,身子已往下落去。
还好那道山沟并不深,沟中的水也很浅,更有不少的巨石突出水面,她落在石上一借力,再度纵上岸边。
姬明却轻巧地落在她身边,抬头一看,楚无情与李秋鸿已失去了踪影。
李娇娇还想追上去。
姬明把她拉住了笑道: “算了吧,这可不是逞强的事,别追得前后脱节,无情懂得苗语,我们两人可不行,又夹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一下子缠不清,冲突了起来,岂不误事吗?”
慢慢地呼鲁哈与白素娟也追了上来。
白素娟笑道: “娇娇,这下子你可知道了吧,这是爬山,可不是光凭狠劲儿的,而你爹是年轻时下的苦功,现在还撑得住,我却不行,所以我不要求跟着去,去了也是累人。”
李娇娇噘着嘴道: “早知如此,我也在以前下下苦功,往后我总不能老是落在后面呀!”
白素娟笑道: “谁叫你一步都离不开马呢,现在下苦功虽不迟,却没有这么多的闲功夫了。”
姬明却拍她的肩头笑道: “娇娇,你别丧气,等我的毒消了,我教你一套功夫,不出半个月,包你能追在楚无情的前头去,我不信爬山要下功夫,天赋我们女人身轻如燕的本钱,只要善加利用,必可事半而功倍。”
李娇娇忙道:“真的吗?姨姨,您可不能骗我。”
姬明道: “姨姨怎么会骗你呢,姨姨这一生没有儿女,以前还认为是轻松,现在才深深感到孤寂,就把你当自己的女儿了,只恨不得把会的一点东西全给了你。”
李娇娇抱着她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叫道:“姨,您真好。”
白素娟笑道: “大姐,真有这么易学的功夫,你也该教教我,我在出门的时候正用得上。”
姬明被李娇娇那一亲,内心十分激动,流着泪珠道:“好,都教你们。这并不难学,完全是提气运气诀窍,摸到窍门后,提上一口,上下高山峻岭一点力都不费,这是我在高黎贡山研究出来的懒办法,可真有用。”
白素娟笑着道: “大姐,你这么喜欢娇娇,就该快点把我教会了,有了这套功夫,我跟秋鸿在游历时,也可以多跑几个地方,因为他怕我身子弱,高山峻岭一定不肯去,这样必然减少了不少游兴,也减少了许多见闻。”
姬明道:“学了我的功夫,让你们去游山玩水,我不教。”
白素娟笑道: “教了我对你有好处,我们在外面多待一段日子,这个女儿就让你一个人疼了。”
姬明笑道:“你们在,就不准我疼了吗?”
白素娟笑道: “那倒不是,不过你太宠她,我是无所谓,秋鸿可不会让你太溺爱她的。”
姬明笑道: “算了吧,你们两个人都是一样,你认为自己宠孩子,其实秋鸿比你更宠她。不过娇娇也真惹人喜欢,这么好的孩子,不会宠坏的,何况还有她楚大哥在管着她呢,我再怎么怂恿她,也抵不上她楚大哥的一句话。”
李娇娇听得满脸绯红。
白素娟却笑道: “你别害臊了,姨姨的话很对,我们也很高兴你能够听无情的话,这孩子确是值得信赖的,所以我们才放心把你交给他照顾。”
呼鲁哈也道: “楚兄弟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聪明不说,最难得的是人品正直。方明、雷鸣远都够聪明的,只可惜把聪明用到邪路上,跟楚兄弟一比就有高低了。”
李娇娇听见有人夸赞楚无情,心里总是高兴的,但她比较组b,忙道: “呼大哥,爹跟楚大哥都去远了,你别忘了跟他们联络一下,也得赶紧跟山里打个招呼,免得他们碰上了,误会说不清。”
呼鲁哈叫道: “真是,你看这个人,居然把这件大事给忘了,幸亏你提醒了我一声。”
说着找一段枯木,用剑将树心挖空了,做成像木梆之状,找了一块石子,笃笃地敲了起来。
在空山中,这梆声传得很远,过了一阵,远处传来了四声,呼鲁哈高兴道:“跟我妹妹联络上了。”
李娇娇道:“怎么这样快?”
呼鲁哈道: “苗峒就在这座山的背后,却因为中间隔着大片悬崖,距离百来丈宽,无法飞渡过去,只好绕山而行,走起来远,联络起来可近得多。”
鼓声继传,呼鲁哈道: “他们已经发现了敌踪,我得赶紧通知妹妹先去找来楚兄联络,再前往追敌。因为侵入苗峒的人,一定是武林高手,我们族人恐怕不是敌手。”
李娇娇问道:“你妹妹会武功吗?”
呼鲁哈道: “会一点,但不太棒,比你差多了。小妹妹,你收她做个徒弟吧,教她几手剑法,也免得我们常受人欺负,我光是力气大,剑法上实在平常……”
李娇娇笑道: “我自己都没学好,怎么能教人呢,你不如求我娘和姨姨,请她们收个门人。”
呼鲁哈摸着头道: “我早有这个意思,就是不敢提出来,因为我怕两位老人家嫌我妹妹太笨。”
白素娟笑道:“她到底笨不笨?”
呼鲁哈抓着头道: “我听说楚兄只跟李大侠学了一个月的剑,就有了这种成就,我和妹妹也比不上了。她练一遍就会的招式,我要练十遍才会,可是我妹妹练一套剑法,至少也要半年,跟楚兄弟一比差得太远了。”
白素娟忍不住大笑起来道: “无情是个很特殊的例子,他的武功早就打好了基础,跟聪明才智没有关系,你的剑法已经很不错了,可见你的妹妹更高明。”
呼鲁哈忙道: “她不行,我的武功实力也很差,完全靠着力气大唬人,妹妹论招式比我精,但跟我较量,一定是她输,虽然是因为她的力气小,但主要是没受过高人传授,柳叶青论劲力比我差多了,但仍然可以胜过我。”
白素娟点点头道: “我差不多可以明白了,你的妹妹一定是个很聪明可爱的女孩子,只是没有得到好好的指点,我如果能帮助她,一定纠正她一些剑法上的错误……”
呼鲁哈十分高兴地道:“谢谢你了,夫人。”
姬明也笑道: “如果你妹妹真是个可造就之材,我倒想收个徒弟,因为我没有传人,把这身功夫带到土里去可惜了,何况我长居高黎贡山,跟你们也算是邻居……”
呼鲁哈更为高兴了,连连拱手道: “谢谢前辈,我的妹子能够得到前辈与李夫人指点,实在是我们苗疆之福。”
李娇娇装作不高兴地道: “姨姨,您刚才还说要教我练功的,现在又想收徒弟了,您哪里有这么多的时间呢?”
姬明一笑道: “鬼丫头,别小心眼儿,姨姨答应你的事绝不赖,但我能教你的不过是一些小巧功夫,包括无心竹枝身法在内,都不能算是正统的技击功夫,所以我不敢要你这个徒弟,我就是收了弟子也不会比你更出色……”
李娇娇笑道: “姨姨,您以为我是真那么小气吗?其实我才高兴您收个弟子呢,呼大哥跟楚大哥是兄弟,他的妹妹就是我的姐姐,等于是一家人,您不收弟子,我也会强着您答应呢,将来多个人来侍候您不是更好吗?”
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忙着继续赶路了。
走在前面的李秋鸿与楚无情都超出他们很远,这两个人简直是像在飞,没有多久,已拔过几重山峰,深深地进入苗疆。呼鲁哈用鼓声跟上面联络过后,很快就有了回音,上面不断用鼓声指示他们出事的地点。
翻过一道绝峰后,他们来到一片谷地前,古木参天,苍郁成林,那些树有一半是长在水里。
那是一片沼泽林地,水并不深,间或有许多小丘状的土堆,直立在水中,水上雾气氤氲,水却发深绿色。
楚无情止步道: “老师,这就是所谓沼泽,这些水是雨所积,为地形所阻流不出去,凶险得很。”
李秋鸿不解道:“一片浅水,深不及膝,有什么凶险?”
楚无情道: “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水质,这里面有着腐烂多年的落叶,还有各种毒蛇虫蚁的尸体,百毒汇聚,尤其是被日光蒸晒后的水气,毒性更剧,也就是所谓瘴疠之气,老师身边带着诸葛行军散,最好先服一些。”
李秋鸿笑道: “这个不用你嘱咐,昨天晚上,你师母已叫我服过了,她的见闻不如你广,但十分细心,而且早年在家无事,博览群书,出门之前准备得很充分。”
楚无情笑笑道: “弟子怎敢与师母相比,弟子只是听前人说起一点实地的经验而已,我们就进林子吧!”
李秋鸿道:“发生事故的地点就在这片林子里边?”
楚无情道: “据鼓声的传示,说在林中的神岛上发现了敌踪,但弟子不悉地形,不知道神岛在哪个方向。”
李秋鸿道: “你最好再跟他们联络一下,这片沼地范围极广,万一摸错了方向,可不是好玩的。”
楚无情轻叹道: “再联络也没有用,刚才传音时,我就叫前面不断指示方向,现在已半天不闻鼓音,多半是已经跟来敌接触上了,我们只好凭运气闯闯看了。”
李秋鸿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道: “我们拣高处落脚,一边走一边嘹望,既然被称为神岛,一定是块较大的陆地,突出水面也高一点,往那个方向走准没错。”
楚无情连忙道: “毕竟是老师处事练达,弟子因为通晓鼓音,一心倚赖对方指示,失去联络后就不知所从了。”
李秋鸿笑道:“无情,你处事的精明与细心都够了,见闻学识也很渊博,很少会遇到难题,也就是这一点害了你,因为你过分信赖知识,不再自己求解决问题的方法,所以遇到了知识以外的问题,就没有方寸了。”
“其实知识也是前人经验的累积,而且不一定可靠,我知道的不多,但我凡事都先就本身的能力去应付,比知识还可靠得多。”
楚无情肃然受教道: “老师指教得极是,弟子以后事事留心,绝不再太信任所知,一定要求亲身的体验。”
李秋鸿道: “体验也不可信,世事变化无定,时常都在改动,月有阴晴圆缺,昨日之月与今日之月就不同了,所以我觉得即使对已知之事,也要抱着新的态度。”
楚无情诺诺称是,两人飞越到树干上,以树枝作为立脚点,一棵树接一棵树地向前移动。
两人为了便于观察,是采取平行的方式行进,一个看左,一个看右,楚无情忽然叫道:“在那边。”
他手指着前方,身子向前面一棵大树的枯枝上纵去,那根枯枝粗若海碗,平伸而出,是个很理想的落脚点。
哪知楚无情的脚登上去,树枝喀嚓断了,楚无情立足不稳,翻身跌下,幸亏李秋鸿紧跟着过来,落在另一棵大树上,在他掉落水面之前,掷出一根飞爪,那是一根长索,前有钢爪,刚好抓在他的背心上将他提了上去。
在树干上站定后,楚无情嘘了一口气道:“好险。”
李秋鸿笑道: “这就是我的理论得到了证明,你看见那段枯枝,在经验上认为必可负载你的重量,但没有想到它已被虫蛀空了,不是我拉一把,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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