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雄风
可靠。”
褚云峰恍然大悟,说道:“我明白了,她们是想在这个地方截击敌人。”
李思南道:“屠凤的父亲屠百城丧在阳天雷之手,帮凶的还有龙象法王的弟子,想必她
们亦已知道阳天雷要到和林报聘的消息了。在这种险峻的地方截击,敌人虽多,也难施展,
正是最理想的报仇之所。”
谷涵虚道:“但我还是有一点想不明白,她们怎地会知道这个消息?给她们托那郎中捎
口信的又是谁呢?”
孟少刚道:“或许是不愿露面的江湖异人,此人消息灵通,而和我又是彼此闻名甚或是
相识的也说不定。他知道霞儿要往大都,便在中途阻止她们,并给他们出了这个主意。”
李思南笑道:“若然真是如此,这个人也太神秘了。”
孟少刚道:“我也只是这样猜想而已,真相如何,恐怕只有到了劈天崖才能知道了。”
因为人多前往反而不便,商议的结果,决定只是孟少刚、陆昆仑和李思南、杨婉及褚云
峰、谷涵虚一共六人赴约。估计双方实力,孟少刚可以敌得住龙象法王,褚、谷二人加上一
个陆昆仑对付阳天雷便可稳操胜算,余下的人也足可以对付得了拖雷的手下了。
计议已定,当日便即动身。褚、谷二人希望不假外力自己能够清理师门,一路上只要稍
有空暇,便即勤练内功、剑法,并向孟少刚请教。
且说拖雷在那日放走了李思南之后,已是无心留在大都,金国与蒙古谈和的条件定妥之
后,一行人便即启程回国了,金主为了表示臣服“上国”的诚意,特道“国师”阳天雷伴同
拖雷,前往和林报聘。
一路无事,这日到了那座山下,抬头已是看得见劈天崖了。
拖雷下令在山脚扎营,过了一晚。第二日明慧公主一早起来,准备出发,梳洗过后,等
了又等,不知不觉已是日上三竿时分,仍然未见动静。
蒙古士兵的行军习惯乃是“两头不见日”的,早上太阳未出便即动身,晚上太阳落山方
始歇息,如今日上三竿仍然未见动静,明慧公主不由得暗暗纳罕,心里想道:“今是要跨过
这座高山,更应该早点动身才对。四哥不知打的是什么主意,何以迟迟尚未下令启程?”转
念一想,又不禁哑然失笑,想道:“他都不急,我急什么!爹爹死了,故乡早已没有值得我
挂念的人,荒山也好,戈壁也好,和林也好,对我都是一样。我只是一片浮萍,任它漂流是
了。早日回到家乡!更多一日的苦痛。”
正自伤心,忽见拖雷揭开帐幕,走了进来,笑道:“三妹,明早跨过这座山,就是咱们
蒙古的地方了,你欢不欢喜?”
明慧公主道:“奇怪,你倒关心起我来了?我只是你摆布的一具木偶,说得上什么喜不
喜欢?”
拖雷笑道:“三妹,别这样说。在兄弟姐妹之中,我素来对你最好,我怎能不关心你
呢?”
明慧公主冷冷说道:“那是从前的事情,现在你关心的只是自己的权位,否则你也不会
逼我回来了。”
拖雷有点尴尬,打了个哈哈说道:“三妹,我知道你还在想念着思南安答,是不是?”
明慧公主面色一沉,说道:“四哥,我不想听你胡说八道。没有什么事,请你走吧。”
拖雷说道:“好,别说他了。咱们说正经的事儿。回国之后,你的婚事恐怕是不能拖延
的了,你愿不愿意嫁给镇国王子?”
明慧公主道:“愿意又怎么样?不愿意又怎么样?难道还能由我作主吗?”
拖雷怔了一怔,他只道明慧公主一定不肯依从的,这样的回答,倒是颇出他意料之外,
想了一想,笑道:“三妹果猜错了,我这次来的用意,就是要让你自己作主。”
明慧公主木然毫无表情,也不答话,心里想道:“事到如今,你还要哄我。”
拖雷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不愿意嫁给他的。说实在话嫁给他,的确像是一朵鲜花插在
牛粪上,我也不愿意如此委屈你的。我愿意成全你的心愿,不过你可得听我的话。”
明慧公主仍然不声不响,拖雷继续说道:“镇国王子等下会来迎接你,你可得对他稍假
辞色,我才能够帮你的忙。”
明慧公主冷冷说道:“我从来就不懂得怎样讨人家的喜欢。”
拖雷“唉”了一声,说道:“三妹,你不懂,我这次真是想帮忙你的,好,你不愿装出
笑脸,那就像平常那样对他好。不过,他来的时候,我要请你出营接他,至少也得让他见一
见你。”
明慧公主不耐烦他的纠缠,淡淡说道:“好了,好了。我只是你摆布的木偶,我要我怎
样出就怎样。你满意了吧?”
拖雷摇了摇头,正想说话,忽听得呜呜的号角声响,几个卫士进来报道:“镇国王子来
了。”
拖雷道:“他带了多少人来?”那卫士道:“大约有三五十骑。”
拖雷说道:“好,你叫木华黎将军款待他的随从。三妹,咱们出去吧。”
明慧公主早已打定主意,镇国王子倘若逼她成婚,她就在“喜日”那天自尽。是以拖雷
既然一定要她同去迎接,她也就抱着“看你们能够把我怎样”的心情,跟着拖雷出去。
镇国王子走下山腰,远远的看见了明慧公主和拖雷并肩站在绣着兀鹰的蒙古军旗下面,
喜出望外,心里想道:“拖雷果然没有骗我,明慧真的是回心转意,回来和我成亲了。”
当下镇国王子快马疾驰,来到拖雷与公主跟前,哈哈笑道:“不敢有劳公主迎接,一路
辛苦了啊!”
拖雷见明慧公主虽然没有笑容,但也没有恼怒的神气,松了口气,代她答道:“你也辛
苦了啊,接风酒已经准备好了,就待你来,进去喝吧。”
镇国王子呲牙咧嘴地笑道:“应该是我给公主接风才对。”明慧公主虽没和他说话,但
肯出来迎接他,他已经是欢喜之极了。
拖雷道:“也说不上是什么接风酒,咱们一家子欢聚欢聚。”
镇国王子听了“一家子”这三个字,心中更是喜欢。木华黎招待他的随从在外帐饮酒,
他在满肚密圈,以为拖雷是要和他商谈婚事的情形之下,便也不加戒备,摒弃随从,跟拖雷
入内帐喝接风酒了。
镇国王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明慧公主说话,明慧公主爱理不理,偶尔也答他一两句。镇
国王子心痒难熬,说道:“公主,难得你回来了,来到和林,咱们就办喜事,好不好?”
明慧公主木然不语,拖雷哈哈笑道:“她到过汉人的地方,已经沾染了汉人女子害羞的
风气了,你怎能这样问她?”
镇国王子笑道:“对,对,这婚事当然由你做哥哥的作主。”
拖雷道:“明慧,你敬王子一杯,你看他多么疼你!”
镇国王子咧开了血盆大嘴,连忙说道:“不敢当,不敢当。”
拖雷王子则道:“要的,要的!”
明慧公主端坐不动,拖雷道:“好,妹子你怕羞,我就代你敬吧。”
镇国王子有点失望,双手一推,说道:“小王更当不起监国敬洒。”
拖雷顺着他一推之势,突然把酒杯一摔,喝道:“好,敬酒不吃,那你就吃罚酒吧!”
话犹未了,早有两个在旁边伺候的武土扑上前来,一个卡着镇国王子的喉咙,一个反扣
他的双腕。镇国王子天生神力,本来勇武非凡,双臂一振,只听得“咔嚓”一声,那扣着他
的双腕的武士反而自身双臂脱臼,但镇国王子虎口震裂,气力也是登时发不出来了。卡着他
的喉咙的那个武士,十指如钩,用力一捏、镇国王子舌头吐出三寸多长,登时气绝!
原来拖雷助三哥窝阔台夺得可汗宝座之后,总揽兵权,为所欲为,权力尽归可汗。所忌
惮的就只有镇国王子一人了。镇国王子是兵力最强的一路元帅,所属的部落,又是著名的能
征惯战的部落,拖雷起初本想用妹妹笼络他的,但一来明慧公主未必肯从,二来镇国王子跋
扈嚣张,只怕他也未必能够真的心悦诚服,与其笼络,不如将他杀掉,一劳永逸,斩草除
根!
镇国王子大军驻扎在与金国交界的戈壁边缘,中间隔着一座大山。要除掉镇国王子决不
能在他军中动手,只能将他用计诱来,
拖雷的妙计就是以明慧公主为饵,诱他前来迎接。他当然是不能带领大军越过高山的,
要来迎接公主,只能带领几十名随从,拖雷王子还怕他不肯下山,故而要明慧公主陪他出营
“亮相”。
那两个扼毙镇国王子的武士正是龙象法王的得意弟子阿卜卢与呼黎奢,镇国王子虽有天
生神力,也敌不住他们同时使出的龙象功。
阿卜卢使出了龙象功,也仍然给镇国王子折断他的双腕,饶是他有铁汉之称,也禁不住
冷汗迸流,面如土色,嗷嗷呼痛。
拖雷欢喜之极,为了笼络人心,先假意安尉阿卜卢道:“你立了大功,我定有重赏。”
亲手给他敷上了金创药,叫呼黎奢扶他到后帐医治。然后叫一名武士进来,说道:“快点给
我将木华黎将军和龙象法玉、阳国师三人请来。”
拖雷待事处置停当,这才回过头来,笑着对明慧公主说道:“三妹,我说过要成全你的
心愿,让你不必嫁给这个丑八怪,现在你看,我可没有骗你吧!”
明慧公主本来是憎厌镇国王子到了极点的,但见拖雷手段如此狠辣,也是不禁毛骨耸
然。
不过一会,木华黎和龙象法王、阳天雷三人已然来到。拖雷问道:“木将军,那几十名
随从你可将他们处置了没有?”
木华黎笑道:“仗殿下的妙计,我在酒中下了蒙汗药,叫他们个个喝得烂醉如泥,不费
吹灰之力,就把他们都活埋了!”
拖雷翘起拇指哈哈大笑,赞道:“干得好,干得好!”
木华黎道:“镇国王子的部下约有五万之众,在那边山下驻扎,若然知道主帅被害,只
怕会闹出事来。咱们须得早点设法对付!”
拖雷道:“正是为此,我才请你们一同商议的。依你之见如何?”
木华黎道:“那几十名随从,是镇国王子的心腹死土,咱们自是应当将他们全都干掉。
但这几万大军,可是动它不得。依小将之见,殿下应当恩威并用,收买人心。”
拖雷道:“不错,这件事就请你去办吧!”木华黎道:“请殿下赐示。”拖雷道:“你
割下镇国王子的人头,请法王和阳国师保护你同往军中,晓喻他们,服从我的,将官升一
级,士兵搞赏十两银子,不服的就把他杀掉。料想他们不敢叛变!”
木华黎有点踌躇,说道:“就只我们三个人去么?”
拖雷双眼一翻,说道:“怎么,你胆怯了?好,你不敢去,我单骑往抚!”
木华黎连忙说道:“殿下负汗国重责,岂能冒不测之险?小将赴汤蹈火,亦所不辞,只
是想请示殿下,是否应该多带数十名精悍的武士而已。”
拖雷这才转怒为喜,说道:“你身为大将,自必通晓用兵之道,这次你们去收服人心,
必须出奇制胜,到了军中,这才拿出人头,恩威并用,来一个快刀斩乱麻的手段,才能成
功,岂能多带人马,令他们先起疑心?”
木华黎连声说道:“是,是。”拖雷哈哈一笑,接着说道:“法王与阳国师都是武功绝
世。即使有甚意外,你也不用担忧!”
龙象法王哈哈笑道:“殿下夸奖了。不过有阳国师相助,小僧敢夸海口,定能保得木将
军有去有回。”
拖雷说道:“阳国师,本来你是客人,我不敢劳烦你的,但听说你有心投效我国,我也
就把你当作自己人一样看待了。”
阳天雷忙道:“多蒙殿下推心置腹,这是我立功相报的机会,岂敢推辞。”
拖雷挥一挥手,说道:“好,那你们去吧!”
木华黎担心在镇国王子的军中受困,岂知危险并非是在镇国王子的军中,而是在劈天崖
上。
劈天崖上,孟少刚、李思南等人早已在那里等候他们。
孟、李等人是昨天晚上就到了劈天崖的,可是他们却并没有见着孟明霞和屠凤、严烷。
他们上山之时,正是拖雷在山上扎营的时候,马嘶之声,山上隐隐所闻。
荒山野岭,瞑色四合,黑夜来临,要想找人,谈何容易?孟少刚本来可以用上乘的内功
发出长啸让她们知道的,但若然发出长啸,孟明霞她们听得见,山下的龙象法王他们也一定
会听得见的,如此一来,岂不是泄了行藏,误了大事!是以他们只好在山头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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