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底扬尘
方的年青人。
姓方的年青人并未跟来,他见李武师不听劝告,也就不再多管闲事,背起了自己的包
裹,闪入林中不见。
林中,贾老三奔到持着包裹的树下,贾老大则照顾受伤的同伴。
贾老三放下藤盾,想向树上跃起抓包裹,侧方一声怪笑,八封道人出现,狞笑道:“很
好,替贫道取下来,’饶你不死。”
贾考三反应甚快,抓起藤盾戒备,硬著头皮说:“道长.一二添作五,咱们均分。”
“呸!你也配与贫道均分?该死的东西!”
“不均分,咱们手下见真章。”贾老三色厉内荏地说,其实心中早虚。
八卦道人重重地哼了一声,阴狠狠地说:“小辈,你将后海说过这些话。”
声落,拂尘轻摇,徐徐迫进,鬼眼中厉光内闪,阴晴不定,脸上狞笑令人一见难忘。
贾家五虎的铁魔爪中,一次只能装一枚针,贾老三的针已经发射,无暇重装,这时想装
已来不及了,立下门户戒备,叫道:“大哥,快来联手。”
八卦道人来势如电,双手齐伸,拂尘一挥,啸风之声大作。
贾老三藤盾一挺,一推之下,鹰爪突然探出,凶猛地抓向老道的胸口。
岂知双方的艺业相差太远,虽有护身最佳的藤盾,也护不了身。老道的拂尘像是大铁
爪,搭住了藤盾比向外掀,左手一抄,便抓住他铁鹰爪,一声怪笑,一脚挑出。
贾老三大骇,夺不回爪便知要糟,临危不乱火速放手丢爪,随后的掀势惜力向侧飘退,
间不容发地跳过一腿之危,但已惊得毛骨悚然,浑身发冷。
贾老大知道失败已成定局,背起了老五,大叫道:“风紧,扯活!”
贾老五顾不了兵刃,撒腿便跑。
八卦道人举起了夺来的鹰爪,狂笑道:“与贫道作对的人,该死!”
死字声落,鹰爪破空而飞,去势如电,疾射贾老三的背心。
“老三身后!”贾老大心脏俱裂地叫。
已来不及了,叫声出口,鹰爪已临背心,贾老三听到第一个字,鹰爪尖已经及体。
生死一发,斜里闪来了一条臂膀,不偏不倚抓住了鹰爪,鹰爪尖仅刺破贾老三的半分皮
肉。
八卦道人脸色一变,拂尘交给左手,右手拔剑出鞘,沉声道:“好小子!你是真人不露
像,贫道走了眼啦!阁下贵姓大名?湘南似乎找不出像你一般高明的高手哩!”
原来性方的青年人,轻拂着鹰爪笑道:“在下姓方,名大郎,你就叫我方大郎好了。”
贾老大退至一旁,急叫道:“老三,快去带上老四走。”
贾老三被一株大树挡住,以盾障身脸色死灰。
方大郎向两人哼了已声,沉下脸说:“这是一次教训,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下
次不可逞强,不然你们只能活这么大的岁数,快走!”
贾老大向后退,说:“咱们兄弟深领盛情,后会有期。”
两人匆匆溜走,八封道人已接近方大郎身前丈余,止步冷冷地问:“你是三家栈号的保
镖么?”
“道长难道耳背了?不然就是记性太差。在下已经表示过了,方某是过路的。”
“你我平分包裹,彼此攀份交情,如何?”
“方外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竟然拦路抢劫,未免太不像话,你走吧,方某不愿
与道长计较。”
方大郎语气中示弱,八卦老道精神一振,勇气百倍,厉声道:“小辈,你该死!”
叫声中,急冲而上,拂尘先攻,罡风厉啸,迎面指向方大郎的胸腹要害。
方大郎沉着地不动,冷冷一笑。
拂尘见对方不动,立即化虚为实,排空而至,近身了。接着是剑虹乍闪,长剑随拂后攻
到,剑涌千朵白莲,抢制机先狂野地进击,锐不可当。
方大郎一声长笑,鹰爪乌芒一涌,“唰”一声拂尘被抓住了,人影急闪、一扭之下,老
道斜冲丈外。
拂尘飞出四丈外,落在树枝上下不来了;
八卦道人左手虎口血如泉涌,脸色大变。
“你也接我一招。”方大郎冷叱,疾冲而上。
“铮铮”两声暴响,火星飞溅。
“嗤”一声裂帛响.老道的右手袖桩被抓断,飘出丈外去了。
八卦道人心胆俱裂,发出一声厉啸,逐步后退。
方大郎笑道:“看样子,你还有党羽呢。”
“当然……”
“你走不走?”方大郎沉喝,声色俱厉。
“贫道……”
“再不走在下慈悲你,呔!”
八卦道人打一冷战,如飞而遁。
方大郎取下包裹,隐入林木深处。
南面的官道上,笑无常压迫众人退回小亭。李武师被迫得无路可走,把心一横,迎面拔
刀立下门户叫:“笑无常,你迫得在下无路可走,只好放手一拼。”
唐安也一咬牙,叫道:“大家一起上,谅他也双泉难敌四手。”
挑夫纷纷放下担子,抽出扁担。
李武师心中有数,凭四十多个只懂得三两式防身术的挑夫,与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凶魔对
抗,其后果不堪设想,动起手来,至少有一半的人送掉性命。路窄林密,无法形成围攻,谁
也拦不住这位以杀人为乐的笑无常,谁也接不住哭丧棒一击,也等于是驱羊关虎,枉送性命
毫无好处。
他一咬牙,断然地叫:“咱们六位保镖上,其他的人退.如果咱们失败了,三爷务必听
命于他。老弟们,联手。”
另五名武师不住发抖,但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六人左右分,形成合围。
笑无常一声狂笑,不等六人进击,抢先出手,哭丧棒向前一指,疾冲李武师,突又半途
左折,在狂笑声中,扭身一丈扫出。
首当其冲的一名武师吃了一惊,百忙中挥刀急架自保,“铮”一声响,单刀断成三段,
武师也狂叫一声,被巨大的震撼力所震倒,摔出侧方丈余滚了两匝。
哭丧棒大显神威,人影如电,杖影如山,排山倒海似的反扑上抢救同伴的李武师。
“当!”钢刀被崩出偏门。笑无常一声长笑,“唰”一声杖扫过李武师的左肋。
“啊!”李武师狂叫一声,连退五六步,“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仰面便倒。
重围立解,四武师连出招的机会都未抓住,惊得脸无人色,手脚发软。
“你们都得死,我笑无常收买人命。”笑无常怒吼,挥杖扑向人丛。
这瞬间,八卦道人焦急的求援啸声传到。
笑无常一怔,一声怪叫,狂风似的冲出,击倒了两名首当其冲的武师,飞步急赶。
两名武师并未被杖扫实,被震得吓软了而已。
李武师断了三根肋骨,内腑也被震伤。众人赶忙抢救,将他扶起先给他服下一颗救伤丹
保住元气,他浑身抽搐,冷汗直流,虚脱地说:“快……快逃,留得青山……在……”
唐安已毫无主见,说:“好,我们快走。”
第一名武师恐惧地说:“我们走不要紧,老凶魔追上来,我们那还有命?恐怕死伤殆尽
呢。
“逃一个算一个。”唐安断然地说。
林中突然出现方大郎的身影,叫道:“逃不得,快结阵自卫。千万不可胆怯,置之死地
而后生。”
他将包裹抛过,笑道:“我已拾回包裹。给我一把刀,结阵。”
众挑夫被他镇静从容的神色所感染,胆气一壮,但仍不敢有所表示。
方大郎剑眉一挑,用上了激将法,大声说:“你们怎么了?你们所有的人中,任何人也
比我方大郎手脚快,臂力强,我个外地人尚且挺身而出,你们这么多人,难道都变成了老鼠
了?”
“乡亲们。你们听见没有?人家一个不相关的人,尚且拔刀相助,我们难道连这点勇气
都没有?结阵。”
众挑夫攘臂而起,重新结阵。
远处出现了笑无常与八卦道人的身影,方大郎单刀一挥,大喝道:“杀!迎上去!”
方大郎的喊声宜震耳膜,令人勇气百倍,一唱百和,挑夫们不约而同,发出了震天杀声。
四十余根扁担高举,森森如林,大踏步而进,向两凶魔迎上。
八卦道人认得方大郎,心头一震,扭头撤腿便跑,一面叫:“贫道走也,你挡他一挡。”
笑无常一怔扭头叫:“好杂毛,你真会溜,你怕死,却要我替你挡灾,你真够朋友,见
你的大头鬼!”
他也走了,走了个无影无踪。
唐安心中一宽,也心神一懈,双脚一软,向下一挫。
方大郎一把将他挽住,笑道:“唐兄,他们走了,沉着些。”
“我是两世为人。”唐安发着寒颤说。
“他们走了,该你们走啦!”
唐安定下神,苦笑道:“这条路不能再走了,下次碰上他们,岂不完蛋大吉?”
“下次每人带一把弓,伯什么?”
“弓没有用的,湘西八怪来到湘南,谁也挡他们不住,除非到衡州请岳麓三英前来保
镖。无论如何,永州六栈这笔钱不能不花了。”
“什么?你说他们是湘西八怪?”方大郎讶然问;
“刚才那人就是八怪中的笑无常常天衡。上月初,有人在新田宁远一带,发现了人屠荣
成标的行踪,但没有人相信,目下笑无常出现,可知人屠的消息不是谣言而是事实了。
另一名武师接口道:“人屠与神偷鬼窃两怪是好友,人屠在此出现,笑无常已来了,神
偷鬼窃怎能不来?八怪横行湘西,一直不敢到湘南来撒野,因为九疑山庄的八臂金刚童庄主
童威去年夏天失踪,他们方敢前来撒野。”
方大郎挟了李武师的刀,忽忽地说;“你们快走,我去看看。”
声落,他已向东急步走了。
唐安这一群惊弓之乌,像一群乌鸦般,挑起担子健步如飞,恨不能多生条腿,向潇湘镇
飞赶。
方大郎追了五六里,不见笑无常的踪迹,失望地回头,自语道:“我不必向西走了,免
得白跑一趟。”
潇江与湘江在潇湘镇合流,镇位于江南岸,是一座市况繁荣的大镇,约有两百余户人
家,码头经常泊有上百条船,与从广西全州放下来的无数木排。
方大郎大步踏入镇,全镇有三条稍像样的街。南方与北方的市镇,最大的区别是南方的
街巷气魄不够,街道狭小,光线不足,而且参差不齐。
临河的街道只算是条街,前面是江岸,码头下游全是木排,下游泊了上百艘大小船支。
潇油两江水色碧绿,湘江从西来,潇江从南面滚滚而下。
转出码头,他抬头看看日色,心说:“已经是末牌时分了,正是炎势时刻,先找地方歇
歇,找食物填满五脏庙在说……
前面就是一家食店,食店已经稀少。穿越拥挤的人群,他大踏步向店门,无意中后肩被
人撞了一下,一扭头看,一位敞开胸襟的壮汉,从他身左挤过。
“这人真鲁莽。”他想,不免多看了对方一眼。
这一眼看坏了,壮汉扭头瞪他一眼,怪眼彪圆地问:‘看什么,有什么好看?”
他身材高大健壮,只是脸显得年青,有股温文潇洒的气质流露在外,一看便知是个好相
与的人。
对这位横蛮的壮汉,他有容人之量。同时,人地生疏,强龙不斗地头蛇,外乡人怎可在
当地生事?
他堆下笑,欠身道:“对不起,在下失礼。”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壮汉哼了一声,大指头几乎触到他的鼻尖,沉声道:“下次
用这种眼光看人,小心被挖掉你的眼睛,体给我小心了。”
“是。是。”他含笑答。
壮汉哼了一声,方神气地走了。
冤家路窄,他进了店门,后面壮汉已经返回,也跟进了这座店。但仅向店伙招呼一声,
径自出店走了。
他找到靠后壁的座头,搁好斑竹杖,解包裹放好,向店伙笑道:“请给我来两样菜一味
汤,盛盆饭来。还有,请多我将葫芦灌满酒。”
店伙连声应喏,取走了酒葫芦。不久,饭菜送上。天气炎热,不宜喝酒,他泰然进会,
不理会身外事。
不久,壮汉带来了三名同伴,看打扮,像是这一带的船伙,也象是码头各栈号的伙十。
食厅中共有十余副空头,四壮汉的目光,偏偏落在他这一桌上。其他的食桌上,只有三
桌有人。
店伙上前招呼,含笑道:“四爷,请坐,货船大概快到了。诸位爷们要吃些什么?老五
早上送来了十余尾两斤重的桂鱼……”
“不吃鱼,昨天的兔子肉还有没有?”壮汉笑向。
“还有,只是不太新鲜。”
“不要紧。”壮汉挥手说,领着三同伴走近方大郎桌旁。
方大郎不加理睬,一次经验一次乖,他不再向对方打量,自顾自进食。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壮汉怪眼一翻,叫道:“小子,你将你的食物搬走。”
他一怔,抬头惶然问:‘兄长之意,是……”
壮汉听不惯他那文诌诌气无力的活,不耐地兑:“你耳朵又没聋,没听清楚?叫你撤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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