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底扬尘
白凤也羞得粉颊发赤,刚掩住脸,方大郎窜出三丈外,如飞而去。
“这是一位人间罕见的正人君子,”她用感情的声音喃喃自语,目送他身影去远,仍是
原地发呆久久方依依不舍地走了。
经过这次激情的凶险历程,对于二位情窦初开的少女,进入另一神秘的境界,她的心扉
已为方大郎而敞开,让方大郎的身影进入心灵深处,心潮涌起了爱的波澜,向方大郎发出了
爱的召唤。
她却不知,冥冥中注定了她必须为爱付出重重的代价,要她尝尝爱情的苦酒是如何苦涩。
府城中,由于昨夜六栈出事,风雨满城、官府下令戒严,逻卒四布,搜查可疑的人盘查
甚紧。
他首先到泰和栈,唐鸣远征喜地将他接入内院,小虎兴奋地奔出拜谢救命之恩,告诉他
七个人皆已平安脱险,昨晚躲在城外的农舍中,今早城门一开便返回店中。
唐鸣远也迫不及待地说:“小女已派人送来信息,说出昨晚的经过,大家都为了你的安
全而耽心。今早本城的同知大人,已带了马步兵勇前往泉陵大索劫匪,不久当有消息。贤侄
是怎样脱险的?那位姑娘又是什么人?”
他心中一宽,苦笑道:“贼人恐怕早已离开泉陵废墟了,兵勇怎捉得住那些亡命?我已
逃出道姑的魔掌,如果有人盘问小侄的消息,叫他到悦来客栈找我好了。今后必须加意提
防,贼人不会罢手的。”
唐鸣远长叹一声,忧心仲仲地说:“贤侄,我已是惊弓之鸟,方寸已乱,不知如何是
好,贤侄可否搬来店中……”
“唐叔,不是小侄执意推辞,而是小侄有重要的大事待办,无暇分身,尚请原谅我的苦
衷。目下满称风雨,贼人们将有所举动,情势紧迫,终将于最近解决,贼人即将离开,你们
可以着意提防严加戒备,等贼人一走,便可安全了,小侄须立即返店,告辞。”
他坚拒唐家父子的挽留,径自辞出返店。
悦来客栈中,丁母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一早,第一个发现方大朗失踪的仆妇向主人禀
告,急坏了小欣姑娘,立即请乃父派人四出追查,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几乎要发疯。
沙步衡更为焦急,他已经完全痊愈,目下只是感到有点虚弱而已,一早便听到丁家派来
仆人查问方大郎的下落,便知又出了意外,暗叫不妙。
他在房中往复走动,不安地自语:“偏侗昨晚我要去取回行囊,他却无缘无故地失踪
了,此事从何说起?真糟!”
当方大郎衣履未干的出现在房门口时,沙步衡心头一块大石落地,迎上苦笑道:“老
弟,今早店中盛传你昨晚平白无故失踪,急坏了不少人,是怎么回事?”
方大郎先察看他的脸色,笑道:“沙兄,你的气色出、乎意料的好,你的体质委实不可
思议。你可以吃鱼肉了,但不能吃得太多。”
“老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小事已件,昨晚无意中出门,管了一档子闲事,遇上一个叫双层蝎的人夜劫西门大
栈,兄弟出面打抱不平,跟至泉陵废墟,被人刺了一剑,还好。”他指着脚下的伤笑答。
“双尾蝎?”
“是叫劳公良的人么?”
“大概是吧,兄弟与他并无过节,沙兄可以略为走动,不必老躺在床上了。兄弟去看看
丁家的人。”方大郎说完,匆匆走了。
回到内院客厢,丁伦一家欣喜自不待言,他对丁母略加访察,宣告病已痊可,开了张调
补的单方,便回房更衣歇息,以恢复昨晚的疲劳。本来他可以支持三两天不眠不休的劳累,
但昨晚的那颗春露丹,令他感到极为疲劳,不歇息不行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未牌时分,院中寂静如死,怎么没听到了家的仆人走动声?
他穿着停当,启门外出察看,门刚拉开,人影乍现,两个黑衣在房外多时,一锋利的匕
首已经抵住了他的胸腔。
是两个黑衣大汉,粗眉大眼满脸横肉,气势汹汹地迫使了他,此声低沉:“进去,不许
妄动。”
在未摸清形势之前,他不想反抗,徐徐退回房中,两大汉跟入,人掩上房门。
“怎么回事?”他故意发着抖问。
“这院子已被封锁,不许任何人走动。”用巴首迫住他的大汉冷冷地说。
“我……我不明白……”他恐惧地说。
“你不用明白,乖乖听话就是,坐下,不许妄动。”
“是,是……”他战懔着依言坐下。
“赣南来的英雄好汉,已经接管了这座客院,你必须安静些,在事情解决之前,妄动死
路一条。”
他明白了大半,原来是笑无常的党羽到了,青天白日控制了客院,这出其不意的大胆行
动,令丁家的人措手不及,可能是金银雕黎襄到了,这位赣南的绿林大盗首领,一向以悍
精、莱勇、大胆见称,胆诚与武艺皆高人一等,不仅金钟罩奇功了得,对行军布阵也造诣甚
深,赣南三府的官兵,对他极感头痛。
丁家的安全,对他太重要了,在他自己的事未曾解决之前,他不许任何人打丁家的主
意,旁的事他可以容忍,示弱、置身事外,但丁家的事他决不退让。
他看出这两位仁兄十分自负,并末将他放在眼下,便决定动手,战僚着说:“我……我
是郎中与……丁家……”
“住口!咱们知道你是郎中。”大汉不耐的叫。
“你……你们知……知道?”
“丁家男女十四名,你是唯一的外人,丁伦已经说出你的身份了。咱们尊重郎中,所以
并未打算惊扰你,你如果不自爱,休怪咱们对不起你啦!”
“你……你们要……要我……”
“要你不可声张。”
“这……”
“丁伦有两名负责保镖的人,叫巫山双煞,这两个家伙不久便可返回,等咱们捉住双
煞,你便可以自由了。”大汉阴森森地说。
“丁家的人……”
“咱们要全部带走。”
“那……在下岂不是要受到牵连?”
“大概会的,你已经牵涉在内了。”
匕首迫在他胸口,大汉坐在桌子,两人一高一下,他要站起反击风险太大。
当然他并不在乎匕首,但问题是不知对方的底细,万一这位仁兄艺业了得而又是内家高
手,想反击谈何容易?他必须制造机会。
按常情论,这位仁兄决非高手,是高手决不会派来监视一个郎中。
“笑如来和八卦道人,是不是已将我的底细告诉这些人了?”他想。
如果告诉了,那么,派来监视他的这两位仁兄,必比八卦道人高明得多的人,不宜冒
险,但看情形,又不像已告诉了他们,对方并末重视他,末将他列入要我的人名单中,两大
汉的神色,已看出毫不在乎的表情。
思得太多便畏首畏尾,任何事也别想做啦!他不再多想颤抖着叫:
“我……我不要牵涉在……在内。”
大汉摇头,说:“不可能的,你已经牵涉在内了。”
“请……请拿开刀,我……我怕……”
大汉略一迟疑。说:“为免你通风报信,必须将你绑上。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三弟
来,把狗郎中捆上。”
二弟离开房门旁,走近一把扣住他的右手发劲反扭,要反绑他的双手。
匕首离开了胸口,机会来了。
他顺手扭势转身,左转出左肘,“噗”一声正中小腹;然后重拳接踵而至,一连四记重
如山岳的重拳,在腰腹之间落实,只叫了两声“嗯”!最后迎面而倒下了。
他加上一劈掌,将对方击昏,剩下衣裤换上,将两人四马传蹄捆上塞入床下,方拉开房
门向外走。
通过走廊,共发现六名黑衣人,佩了剑威风凛凛像是门神。
“我该先找一把剑。”他想。
既然贼人要等巫山双煞前来入套,那么,重要的人物必定在外面把守设下埋伏,院内该
是安全的,他已换穿了贼人的衣裤,脚下一紧匆匆而行,对方如不仔细留心辨识,便不易发
觉他的身份。
把门的人果然不察,仅拦叫道:“不要进去,不可乱闯。”
相距不足两丈,他背向着光,对方一时难以分辨是不是自己人。其实整座独院已被完全
控制,不会有外人进出,贼人们未免大意了些。
他急步接近,低声说,“外面来了一个人,来路不明……”
“什么人!”右面的大汉急问4
“方大郎。”他近身叫。
情势不利,他必须用上真才实学,左手一伸,一指头点在大汉的鸠尾大穴上,捷如雷电
一闪。他不轻易使用点穴术,这玩意只要稍一大意便会令人残废,甚至致命。点穴的轻重手
法,可分昏、死、麻、哑。即使是练至化境劲道收发出心的人,交手时双方皆有所顾忌,情
绪难以控制;皆有失手致人于死的可能,因此他不轻易使用。鸠尾距三十六大穴的七坎不远
稍一出错误中七坎,而力道只须差上分毫,后果不问可知,平时与人交手,他宁可用拳用
掌,尽量避免使用点穴术、正如他的剑术一般,与人交手,他只能用普通的进手剑术周旋,
如非生死关头,他极力避免使用霸道的神奥剑招。因此有时便苦了自己,处境凶险,宅心仁
慈的人,确是不宜在江湖行道。
这次他用了点穴术制敌,得心应手,接着,身形如电光一闪,右退五尺,快!快逾雷光
石火,顺手一掌斜带,“噗”一声反劈在另一名大汉的太阳穴上。
两人都倒了,他接住挨掌的大汉,大汉仍在挣扎,他一指头按在对方的右耳藏血穴上,
大汉方逐渐停止挣扎,终于昏厥。
他收回手指,解了前一大汉的穴道,仍用制藏血穴的手法将人制昏,压住穴道血不上
脑,人便昏原。这穴不能点,点便会出人命,只能用手轻压,但太轻了又徒劳无功,必须恰
到好处。
他将人拖至一旁,夺一把剑佩上,贴耳倾听里面的动静。可惜没有丝毫缝隙,听不清里
面的人说些什么。
他不能久等,伸手推门,门末入闩,应手而开。
厅中有不少人,两面把守长窗的有四个人,门后也有两人,在厅门也是两名黑衣大汉,
共是八名警卫,如临大敌。
主座上,坐着三名骠悍的中年人,客座上,坐着丁伦夫妇、丁母、丁小欣一家四口,每
人身后有一名黑衣大汉,跃跃欲试随时准备出手制人。
丁家四口皆被缴了械,坐在椅中没有反抗的机会,原来双手双脚皆被分别绑在椅子的扶
手和持脚上,想反抗也力不从心。
主席中间那人生了一双大牛眼,露出一口黄中带黑的牙齿,利得像是狼牙,佩的是剑,
外罩黑披风,见厅门被推开,大牛眼一翻,已发觉不是自己的手下,颇感意外地问:“你是
那一寨的人?”
方大郎向前走,笑道:“本寨的人。”
把守厅门的两大汉一怔,一人急急跟上叱道:“站住!你是……”
方大郎突向后退,双方相向而进,“噗”一声响,出其不意一时撞在大汉的肋骨上。
快!不知怎么回事儿,他已将人擒住,在身前,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
众人大惊,三位主脑倏然变色而起。
半百的中年人前跃八尺,手按剑靶厉声问:“什么人?你穿的是咱们弟兄的衣服。”
“不错,借用而已。”他泰然地答。
“你把咱们的兄弟怎样了?”
“捆起来了,即将送交官府。”
“狗东西!你……亮万。”
“别骂,嘴皮子逞英雄下流已极。我,方大郎一个江湖小混混。”
“你敢与咱们作对?你知道咱们是何来路吗?”
“来自赣南的土寇,如此而已。”
“你为何而来?”
“来叫你们滚蛋。”
“你好大的狗胆……”
“金银雕为何不来?”
“捉几个小辈,还用得着咱们的大寨主出面!哼!咱们赣州一狼亲自前来,已是太委屈
了,你是丁伦的郎中姓方的?”
“正是区区,你阁下是否有病,需要在下把脉?”
“咱们不愿毁你,把咱们的弟兄释放,饶你的性命,咱们网开一面。”
他脸色一沉,沉声道:“丁家以重金请在下为司命,丁老太大病后尚虚,并末完全痊
愈,你们将她捆上手脚,是不是有意令她气血更衰。存心和我姓方的过不去?”
“你这厮……”
“闭嘴!你还没回答在下所问的话题。”
大牛眼中年人勃然大怒,暴怒地叫:“公孙贤弟,不必和他废话,宰了他。”
公孙贤弟一声暴叱,急冲而上,左手伸出了。
方大郎一声长笑,双手一扬,将擒住的人凶猛地推出,撞向急冲而来的公孙贤弟。
公孙贤弟接住同伴,暗劲柔力一顿一带,消去冲力,想将人送至一旁。
岂如方大郎一闪即至,斜扑而入,一把扣住了公孙贤弟的脉门,猛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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