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底扬尘
的几位客计,被贵行的一位船夫,打得落花流水。”
“什么?你说敝行的船伙计敢出面打人?”万人雄讶然问。
“万兄别误会……”
“兄弟已经交待下去,不许任何人介入双方的纷争,今天竟然……”
“万兄,这件事怪不得贵行的伙计,双方都有不是,兄弟绝无前来诉说之意。”
“这件事兄弟要查。”万人雄沉下脸说。
“万兄千万不可……”
“陈兄之意……”
“兄弟希望息事宁人。”
“贵坊的人,认识敝行那位伙计么?”
“他自称方山,不是本地人。”
万人雄歉然一笑,说:“兄弟万分抱歉,在陈兄与兴隆栈有所意见,湛家老人调解不
成,你们双方各不相让,一意孤行之后,兄弟便已公然表示不偏袒任何—方,不介入你们的
纠纷。这一来,兄弟边涉嫌……”
“万兄,千万别这样说。茂源哥绝无此意,而是前来请求万兄不必介意今晨的事,希望
彼此今后不再误会再巳。”神箭柳祯赶忙打圆场。
万人雄淡淡一笑,说:“两位既然不见怪,那么,兄弟放心了,当然这件事兄弟要追
究,保证不会有同样事情发生。”
“兄弟深感盛情,感激不尽。”柳祯拱手说。
陈茂源也拱拱手,笑道:“万兄请包涵一二。兄弟这儿谢过。”
万人雄豪放地一笑,回了一礼说:“不敢不敢,两位客气了。”
“那么,兄弟告辞,打扰了。”柳祯离座笑道。
“那儿的话?天寒地冻,兄弟暖酒与两位暖暖手。两位是大忙人,难得光临……”
“万兄.兄弟确是事忙,改日打扰。”陈茂源客气地说。
“那么,兄弟不好强留,改月咱们好好小聚。”万人雄含笑送客,出到店堂,柳祯道:
“万兄,请留步。”
万人雄要送两人出店,笑道:“别客气。柳兄。听说令嫒与蓼洲彭家的小凤姑娘结怨,
现在怎样了?”
柳祯摇摇头,苦笑道:“小儿女的事,少过问为妙。彭老太爷不知怎地,这半年来竟然
闭门谢客。几乎与本府所有的武林人断绝了往来。而他那位小孙女小凤也太不像话,一再向
小女挑衅,不知所为何来。反正小儿女的事,大人管也管不了那么多。”
万人雄点头表示同意,慎重地说:“当然,小一辈的人看法不同,一言不合便诉请武力
解决.老一辈的人干预,反而把事情弄糟的。”
“听说令嫒准备与飞虹剑客,曾巩兄的干金,联手对付小凤姑娘,这恐怕不太好,武林
人争强斗胜,讲的是公平竞争,如果纠众报复寻仇,便会把事情闹大。”
“彭老太爷性情大变,万一他出面护犊,老实说,谁也休想在他火德星君子下讨得了
好,三五十条好汉围攻了,也要一个个焦头烂额。因此,柳兄千万得管束令嫒,早些替她找
个婆家。女孩子结婚之后,便不会再抛头露面争硬气啦!”
柳校长叹一声,苦自笑道:“兄弟当留意,谢谢万兄的忠告,唉!兄弟怎能不替小女着
急?义怎能不替她终身打算?只是……唉!别提了,这坏丫头。”
送走了陈、柳三主仆,万人雄立即唤来一名店伙,沉声道:“你到城外找黄管事,问问
他那条船有一个叫方山的伙计,如果有,要黄管事将人带来。如果没有,替我查查看,谁今
早在章江门打了茂源油坊的人。”
店伙应唠一声,出店扑奔城外。
半个时辰之后,身材魁梧的黄管事,领着高大健壮的方山,大踏步入店。
店中气氛一紧,迎出的店伙欠身笑道:“黄二爷,东主在客厅等候。请进。”
从店堂向里瞧,可看到客厅中安坐不动,不怒而威的万人雄东主,正目光灼灼地透过厅
门向两人注视。
方山神色冷静从容,随在黄管事身后跨入厅中。
黄管事上前行礼,笑道:“东主万安,属下已将方山带来了。”
“是他?”万人雄问。
“是的。”黄管事欠身答。转头向方山说:“方山,上前见过东主。”
方山抱拳—礼,说:“小的方山,东主好。”
“坐下。”万人雄向两人摆手。
两人谢过坐,在下首归座。万人雄不住向方山打量,久久方问:“你几时到本行来
的?”
“去年底在袁洲。小的到码头找活干,遇上船主胡爷,他见小的有几斤蛮力,对船上的
活汁也马虎将扰,因此收家小的在船上干活。”方山沉着地答。
“你是袁洲人?”
“是的。”
“难怪带了些湖广腔。今早你打了茂源油坊的人?”
“小的奉船主之命,送熊三爷入城……”
“好了,别说了。”
“小的不知道是些什么人……”
“别说厂。”
“东主不想知道经过?”
“不必了,你们的船是昨晚上到的?”
“不错。”
“好,姑念你不知本行的规矩……”
“东主……”
“不必说了。”
“但他们……”
“黄管事。”’
“属下在。”
黄管多欠身答。
“你带他回去,给他一月工伐,告诉胡船长,打发他走路。”
“属下遵命。”黄管事恭敬地答。‘’
方山深深吸了一口气,向黄管家问:“二爷,这是说,小的失业了?”
“是的。”黄管事无可奈何地说。
“东主不想知道……”
“老弟,不必多说了,走吧。”
方山离座而起。淡淡一笑道:“世态炎凉,小的不怪你们。”
万人雄冷冷一笑,道:“不是世态炎凉,而是本行不要惹事生非的人。二江船行的庙
小,容不下你这位大菩萨。”
“东主何必挖苦人?小的如真是大菩萨,怎会如此受人冷待?我想,偌大的南昌,大概
总该有我赶活的地方。”
黄管事接口道:“方山,你不能吃船行的饭了。”
“为什么?”
“凡是各船行辞去的伙计,同行皆拒绝收容的,你只好另谋高就了。”
“哦!原来如此。”
万人雄淡淡一笑,道:“你最好离开南昌,还是回袁洲好了。”
“为可?”
“你得罪了茂源油坊,在南昌你是混不下去的。”
“有这么严重?”
“不错。”
“承告了,小可告辞。”
“不送。”
方山抱拳一礼,随黄管事退出厅进入店掌,向黄管事泰然地问:“二爷,贵行真怕茂源
油坊?”
“不是怕,而是彼此都有交情。”
“哦!因此,贵行不惜辞退小可以讨好茂源油坊,而不问情由不问是非?”
“老弟,这也是不得已的事。”
“因为小可是外乡人?”
“这……老弟,走罢。”
“呵呵!我想,我该斗斗茂源油坊。”
“老弟,千万不可胡思乱想,你一个外乡人、惹不起他们的,强龙不斗地头蛇,算
了。”黄管事好意地劝解。
方出路出店门,一阵雪花扑面而至,他吸口气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呵呵!
不会太久的。”
他走后不久,店门外匆匆赶来已位虎背熊腰的精壮青年人,虎目生光。像貌威猛,进店
便迳奔客厅。
一名店伙迎上,笑问:“少东主,码头上有事么?”
青年人大踏步而进,不耐地说:“码头上清淡,有屁事。等咱们关门大吉之后,便更为
清淡了。”
厅内的万人雄哼了一声,向外叫:“彪儿,你胡说什么?”
这小伙子是东主的长子万彪.快三十岁了,是有名的霹雳火,踏入客厅向乃父行礼,气
虎虎地问:“爹,为何要赶走方山?”
“你不知道他替咱们船行招祸?”
“不,彪儿只知他替咱们船行争回面子。”
“你胡说甚么?”
“爹问过当时的情形么?”
“我不用问,那是个好勇斗很的人,不能用。”
万彪哼了一声,说:“他如果不好勇斗狠,咱们船行的招牌今早便被茂源油坊砸了。”
“你胡说。”
“彪儿绝不胡说。今早胡船主派他替熊二爷提行囊,吩咐过摇他将行囊送至兴隆栈。在
滕王阁前,茂源油坊十余条汉子,在光天化日之下,要绑架熊三爷,双方一言不合大打出
手,方山守住行囊在旁等候,一直就不曾插手.直至熊三爷被打倒,他仍然不过问。然后是
茂源油坊的打手来抢他的包裹,动手又动刀,他被打得无处可逃,最后方一怒之下,把那些
走狗打了个落花流水。爹,如果他的包裹被打手们抢去,咱们船行的招牌,不足被茂源油坊
砸了么?茂源居然欺负上咱们头上来,那将三江船行放在眼下?岂有此理!”
万彪愈说愈火.最后吹胡子瞪眼睛,红了眼。
万人雄虎目怒睁,但仍然沉着地问:“儿子,你是听方山说的?”
“彪儿别从章江码头来,渡头上有百名船夫旅客所目击其事。彪儿兴匆匆赶到我们的码
头,那方山已经领了工钱走了,彪九至今尚不知方山是高是矮呢。”
“砰”一声响,万人雄一掌拍在几上,怒叫道:“混账!岂有此理。”
万彪虎跳而起,大叫道:“爹,你骂吧,彪儿不干了,我要出去自己闯天下。你要的是
奴才,而不是人才,三江船行前途可悲,彪儿只有出外去闯天下……”
“坐下,你这胡说八道的蠢材,为父不是骂你。”万人雄怪叫。
“爹,你……”
“为父早知道你打抱不平与茂源油坊比高下,如不是为父多方制压,你们恐怕早就闹翻
了天。因此,为父以为你们这群人故意唆使新伙计出面,所以不得不辞退方山。”
“但是,爹……”
“早上陈茂源与柳祯一同前来拜会,谈起这件事,为父先入为主,同时也信任柳祯为人
不失公正,误以为过错定是我们一方,是你们这群人的不是。这两个匹夫,竟敢欺我?”
万彪切齿道:“彪儿去找陈茂源。”
“不,先不动声色。”
“这……”
“慢慢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目下你必须急切办理的是,快去派人把方山找回来。
“是,彪儿这就走。”
“切记不可透露口风,一切有为父策划。”
“是。”万彪兴奋地说。
可是,方山失了踪。偌大的南昌城,到何处去找一个流浪汉?
十天之后,三江船行开始了抵制行动,上游三江“锦江、赣江、抚江”三条河水的船
只,一律拒绝承载茂源油坊的榨油原料与原油。船行的伙计,全体拒绝与油坊的人往来打交
道。
这一来,不啻擒住了茂源油坊的脖子,后果极为严重,要迫茂源油坊关门。
陈茂源先后二次登门造访,万人雄皆避不见面。
兴隆栈的东主熊三爷,一直寻找救命恩人方山,但方山的消息,如问泥牛入海,音讯全
无。
这天—早,专走九江的五湖船行东主铁背苍龙顾大同,带了两名仆人,乘了小船到了南
浦。
这位顾东主年届花甲,天生的驼背,但驼的程度不严重,仅背骨稍为隆起而已,身材修
长手长脚长,天生的一付玩水的骨架,在鄱阳水域,铁背苍龙的水性之佳,有口皆碑,与鄱
阳的水上大豪四海神龙娄成、鄱阳蛟倪英岳婿两人,合称水中三霸。
南浦是往来舟揖停泊之所,在广润门外。
主仆二人舍舟登上码头、走向一艘小划船,站在跳板头向船夫打招呼,含笑拱手道:
“老弟,贵东主在船上么?”
“哦!原来是顾东主,有事么?”船夫含笑回礼问。
“呵呵!贵东主想必在船上了。”
“这……”
铁背苍龙举步上船,大笑道:“呵呵呵呵!万兄,躲得好紧,老朋友来访,闭门不纳
么?”
环门拉开,万人雄钻出舱面,拱拱手笑道:“哈哈!如果是老朋友,也不会替姓陈的做
说客,对不对?”
“呵呵!一句话就将兄弟的口封住了,厉害。”
“请舱里坐,不是兄弟厉害,而是是知顾兄受人之托,不得不先表明态度。”
两人人舱分宾主落坐,船伙计献茶毕退出舱外,铁背苍龙捧着茶杯暖手,笑道:“诚如
万兄所说,兄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呵呵!不管万兄是否见谅,尚请容兄弟说明来
意。”
“兄弟确是不愿谈论此事。”
“请冲兄弟薄面……”
“好吧。是为了陈茂源的事么?”
“不错,陈兄希望知道得罪万兄的原因,以便当面谢罪。”
“这恐伯没有甚么可谈的了。”
“万兄,误会可以解释……”
“存心欺人,便没有解释的必要。”
“万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欺人太甚……”万人雄愤愤地说,便将章江门外的事一一说了,最后说;“顾兄,你
看看,他的人不是不知道方山是三江船行的伙计,又不是不知道他们自己理屈,竟然将神箭
柳祯也领来,等于是狗仗人势示威来了,反而说兄弟的人打了他的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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