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底扬尘
门闯。
四名警卫一惊,迎面拦住去路,一名警卫叫:“老兄,留步,你是……”
色魔吃力地站住,吃力地说:“我……我要见你们的主人曾巩。”
“你是……”
“不要管我是谁,快去通报。”
警卫冷笑一声,迫近道:“好啊!阁下托大得很呢,你到底是谁?”一面说,一面伸手
便抓,扣脉用上了擒拿术。
“啪”一声响,色魔先下手为强,出其不意给了对方一耳光,骂道:“十天前你这狗东
西如敢在侯其面前动爪子,你将会粉身碎骨。”
四警卫大骇,大喝一声,拔剑准备上,门内闪出一名大汉,喝道:“且慢动手,什么?”
色魔勉强站稳,大声说:“快叫飞虹剑客出来,在下有消息告诉他。”
“咦!尊驾是……哎呀!是色魔侯……”
“你好大的胆子,上次你对我家小姐……”
“少废话!今天侯某不是来找你家小姐的,而是将方士廷的下落告诉你家主人。”
情势一紧,有人飞报大厅。可是,主人不在,登时引起一场骚乱,大家都急急分头寻找
主人,可是,他们找到的是一张字条,上面写了一行字:“主凶曾巩伏法。”
云雷立即成了主人,急出院门向色魔冷笑道:“姓侯的,认得在下么?你真是色魔侯天
祥?”
色魔冷哼一声道,傲然地说:“年轻小辈,在下怎认识你?这里面难道只有一个人认得
我色魔?”
“阁下,你也未免太狂了些。这位是云龙双奇的老大,云大侠云雷。”一名客人大声说。
色魔吃了一惊,仔细打量云雷片刻,傲态全消,问:“你们要不要知道方士廷的藏身
处?”
“你阁下知道?”云雷问。
“当然知道。”
“他在……”
“侯某带你们前往。”
一个客人厉声道:“姓侯的,没有人会信任你。你定然已向方士廷合伙,前来……”
“放你的屁!方士廷用诡计将在下制住,在下今天方平安逃出他的秘窟。哼!你们如果
不信任侯某,侯某不与你们这些人打交道,告辞。”
“慢走!云某信任你。”
“那么,,快召集人物。”
“他在……”
“在东湖最北端的荒林中,你们最好多带火把。”
蓦地,门侧闪出一名老和尚,欠身道:“我佛慈悲,你们去的人愈多,死的人也就更
多。”
飞虹剑客的长子曾勋也站在门口,惊叫道:“是大悲方丈!大师请里面坐,家父刚才失
踪了。”
大悲方丈摇摇头,苦笑道:“救人如救火,不能再耽误了,要救令尊,施主必须随老衲
去请一个人。”
“大师是指火德星君彭老爷子么?”
“不是,是鄱阳蛟从饶洲擒来,藏在风洲上的一个人。你们可在此等老衲将人带来后再
说,千万不可妄动,不然后果难堪。方施主的秘窟是死亡之屋,去不得。”
“好,弟子愿随大师一行。”
“这就走。”
大悲与曾勋一走,色魔大叫道:“老秃驴既然知道秘窟,侯某省跑一次腿,告辞。”
云雷兄妹不认识大悲方丈,说:“姓侯的,你能带在下前往么?”
“当然能带你们去。”
“好,这就走。”
一唱百和,登时便集合了百十余名宾客与家丁,小梅也心悬乃父安危,也随云雷兄妹同
行。
众人立即准备灯笼火把,带了兵刃暗器,洁浩荡荡扑奔东湖。
房屋中,景象与往日完全不同,四面的草壁土墙皆已拆除推倒,燕小敏的神位已经撤
去。两排囚笼共有二十个人,只缺一个柳青青。
七盏灯笼插持在翻江鳌的神像四周,照耀得如同白昼,香炉中点了上千炷大香,案前左
右排烈着一堆金山,一堆银山,十八付纸人纸马纸轿,招魂旗迎风徐扬,一艘巨型纸船形型
逼真,案前有三牲供礼,果品杂阵。
绕着灯笼四周,共有数千炷大香阵,与及挂在灯笼上方的四十九盏巨型天灯,把四周照
耀得成了一座香城灯垒。
入口处,一块白布上面写着八个字:“祭坛重地,擅入者死。”
囚笼中的人都末死,一个个脸黄肌瘦,穿了纸制的白衣,带了高顶纸帽,脸上涂白粉,
每人的脖子上,加上一把巧设的闸,只稍一触囚笼,便会闸动人头。
方士廷赤着上身,穿了火红色的灯笼裤,背系剑,腰带上带了十二把飞刀,一只革囊,
手执三股托天叉,正在点燃十八支臂粗的三尺高大烛。
点燃了十五支,云雷带了卅余名高手赶到。
他听到人声,仅抬头瞥了一眼,仍用左手徐徐点亮剩下的三支巨烛。
云雷见多识广,一看布局便知不妙,大叫道:“诸位不可妄进,听候吩咐。”
卅余人站在五六丈外,不敢走近。
方士廷点燃十八支巨烛,站在祭台上,横叉而立,目光灼灼注视着在前面列阵的群雄。
云雷一眼便认出她的脸貌,扬声叫:“方士廷,是你么?”
他木木地屹立,不言不动。
云雷不敢妄进,又叫道:“方士廷,春秋山仙人峰的血案,是泳与我云龙双奇的事,请
不要连累无辜。”
方士廷仰天狂笑,笑完说:“你我两人的事,而这些南昌的白道群丑,竞在龙飞的率领
下,千里追杀,穷追不休,请问何以教我?”
“这个……”云雷语塞、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方士廷向翻江鳌的遗像一指,叫道:“血债血偿,我这位朋友不能白死,囚笼中的人,
便是活祭品,当天灯断了弦线时,闸刀便会将人头闸下来。还有一个更次,三更正,二十颗
脑袋便会向下滚。你们如想救人,必须趁早下手了。”
一名铁背苍龙的好朋友,心中一急,突然向内飞纵。
“不可造次!”云雷急叫。
晚了,距门尚有两丈左右,距香圈也有一丈,大汉突然摔倒在地,狂叫道:“哎哟!
哎……肚疼……痛死我了,哇……”
不但痛得打滚,而且上吐下泻,支持了片刻,惨叫声渐止,在地上蜷缩着呻吟。
“哈哈哈哈……”方士廷狂笑。
众人大骇,依然后退。
云雷脸色大变,凛然叫:“外围布了奇毒,这人好狠。”
方士廷桀桀笑,说:“在下如果有你狠,不知要枉杀多少人,至少你那位妹妹,绝对话
不到今天,冤有头,债有主,在下不杀无辜的人。外面横布条上写得清清楚楚,祭台重地,
擅入者死,谁不怕死,进来送掉性命怎能怨我?即使你们屏住呼吸冲进来,也无补于事,二
十条命,皆系于机关之手,谁触动囚笼,便会牵动闸刀,一动便人头落地,你们要来就来
吧。当闸刀全部落下时,巨烛也将焚及金山银山,火焰将燃及屋顶,这儿又成了火葬场,岂
不妙哉?”
“方士廷,我们来谈谈好不好。”云雷心惊胆跳地问,尽量将语气平静,五内如焚,不
知如何是好。
“没有可谈的了。在春秋山仙人峰,在下救了你云龙双奇的狗命,你们却指我是凶手,
不惜千里追杀。还有什么可说的?你说就自己说吧,在下不再回答任何问题了。”他怒形于
色地说。
此后,他不再答话,任凭云雷说破了嗓子,他也充耳不闻。
不久,第二批闻风赶来的人纷纷到达,其中有不少是囚徒的家属,人数快满百了。
这批来人中有神箭柳祯一家子,柳青青赫然在内,有人叫:“柳姑娘,把他射倒。”
方士廷哈哈狂笑,说:“柳青青,当年你射了在下十箭,可曾毙了方某?即使你能射中
在下,任何人也休想进来救人,时辰不多了,你动手吧。”
“本姑娘定可杀你。”柳青青厉叫。
“哈哈,在下不杀你,你已是侥天之幸了,瞧,囚笼中就缺一个你,在下感到十分遗憾
呢。可是,姓云的畜生救了你,你该谢谢他才是。”
“你胡说什么?”
“大丈夫恩怨分明,午间你叫姓云的手下留情,因此在下饶了你。”
柳青青脸色泛灰,骇然叫:“你……你是……”
“龙江、方山、方士廷,你怎样叫都好。”他必用龙江的嗓音说。
“天哪……”
她支持不住了,昏倒在地,身心方面的可怕打击,令她承受不住,倒下了。
百余名男女已将灯火辉煌的两栋茅屋围住,但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距大香所构成的方
阵五六丈,只能光瞪眼不敢突入。
一名中年人在右侧的树下,突然发出一枝箭,幻化一道长虹,向方士廷飞射。
方士廷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怎会上当,托天叉一拨,
‘啪”一声标枪折向斜飞,“喇”一声击中左面囚笼的前端,跳落地面。
“嚓”一声轻响,一把闸刀下落,一颗脑袋滚下了囚笼,鲜血喷出。
“啪”一声响.被闸死的人身躯下悬,笼上方的一盏天灯突决倒下熄灭。
四周惊叫声大起。方士廷狂笑道:“等不及三更送终的人,尽管出手吧,哈哈……”
谁还出手?有人大声咒骂,有人大哭.有人叫:“不要胡乱动手,这不是促他们早死
么?”
云雷久走江湖,智勇双全,但面对目下的局面,也感到无汁可施,叫道:“方士廷,请
听我说……”
方士廷哈哈狂笑,闪入巨大的金山银山之中不见。
云雷心中大急,叫道:“方士廷,春秋山仙人峰的事,也许其中有误会,你我何不平心
静气地将经过说出,也许可以找出真凶来呢。”’
“少废话,多说也是枉然,真凶在下已经找出来了,而且已证实了他们的身份,不必阁
下费心了。”
“真凶是谁?能见告么?”
“哼!说出来你也会认为在嫁祸卸责,在下永不会说出。”
“方兄,这件事咱们好好商量,在下答应你,你真凶未曾查出之前,决不向你寻仇,如
何?”
“那是你的事,反正在下也认为云龙双奇都是凶手,囚笼里的人虽不是你杀的,但他们
确是死在你们云龙双奇之手,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山长水远,清算有期,在下要休息,不
许再打扰在下了。”
之后,任凭云雷叫破了喉咙,再也得不到方士廷的回答了。
囚笼中不安静了,天灯的火焰,渐渐接近了弦线。
囚犯的亲友戚属也不安静了,群情汹汹,注意力渐渐移向云雷,有人叫:“朋友们,咱
们来看看谁是罪魁祸首?”
人声倏止,所有的目光皆转向云雷兄妹。
有人突然用手向云雷一指,厉叫道:“他!是他!”
“他!他……”有人叫,一唱百和。
“是云龙双奇,他们是咱们南昌的瘟神恶鬼!替咱们南昌带来了无穷灾难,与可怕的死
亡,他,是他!”群情汹汹,将酿巨变。
第一个溜走的是色魔,从此,江湖上不见这个淫魔出现。
远远地,传来了三更初的更鼓声。众人的心,被更鼓声催得乱如麻。
云雷神色肃穆,冷然扫视四周喧嚷激动的人群。
但没有人敢挺身而出向他问罪,谁又不怕死亡的威胁?假使其中有一两个不怕死的人,
利用机会滋事,挑拨煽动火上加油,这场灾祸将无法收拾。
火光中,曾梅小姑娘脸色苍白,泪痕满脸,突然举步向前走去。
云雷吃了一惊,赶忙伸手虚拦,急声道:“曾姑娘,去不得。”
曾梅脸色冷峻,沉声道:“让开!”
“曾姑娘,你……”
“我要去救我爹。”’
“去不得,你绝难进入香阵之内……”
“我得尽力而为,与其眼睁睁看父亲被杀,不如冒险闯一闯。我宁可死掉,也不能在
此……”
“你不能去。”
姑娘拔剑出鞘,厉声问:“云大侠,你要阻止我么?你是不是能将家父救出来呢?我们
能指望你么?”
“等令兄与大悲方丈到来……”
“他们如果赶不及……”
“相信他们会赶来的。”
“那你就等,本姑娘可等不及了。”
柳宗翰大踏步而出,亮声叫:“小梅,我们一起走。”
曾梅一惊,急叫道:“你不能去,里面没有你的人。”
“我陪你闯一闯鬼门关。”
“我不能带累你……”
梆宗翰大笑,说:“事到如今,你还说连累我的话,生,你我在一起;死,也是同命鸳
鸯。”
“宗翰哥,你……”
“我领先,屏住呼吸,走啊!起!”
两人,跃而上,再脚身而起,飞越香阵。
柳宗翰起步在先,也领先下落,脚一沾地、突然向下疾沉,只听到一声惊叫,人已不见。
曾梅想不落地已不能了,也向下一闪不见。
屏息以待的众人长叹一声,随即死一般的静。每个人似乎皆感到心上压了一块铅,压得
喘不过气来。
神箭柳祯突然抱起昏迷不醒的柳青青,仰天悲啸,一步步向前走。他千方百计不择手段
保护女儿,到头来却丢了一个儿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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