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影红颜
“他早些天便失了踪。哦!也许包仁知道他的去处,你可以去问他。”
“哪一位包仁?”
冯海伸手向后园一指,说:“从右厢一直走,后面有座小亭,他带了两位工人,在整理那些一无是处的假山,你可以去找他问问。”
“谢谢。”
“你去吧,在下无限奉陪。”
目送崔长青的背影消失在后园,另一名大汉低声道:“果然不错,是黑衫客崔长青。冯三哥,你快走!”
三哥一怔,说:“怪事,我为何要走?”
“恐怕咱们这些人皆留他不住,他会再来找你。”
“算我一份。”
“不行,你会被他迫供的。你一走,咱们即使失败,他也无法得到陆二的消息。”
“哦!可是……”
“不要可是了,快走,快前往周公庙,通知老班一声,火速把神鹰护卫引至老班处埋伏。”
“你认为他还敢去找老班?”
“如果咱们留不下他,他非去不可。这小于胆大包天,无所畏惧,顽强固执,不会轻易放手的。快走,迟恐不及。”
后园占地甚广,可是由于乏人整理,而至亭台颓败,草木凋零,野草侵阶,荆棘丛生。
一座半坍的小亭附近,有三位青衣人正在用铁棍撬起一座假山石,埋首工作,不知有人接近。
崔长青拔草分枝而至,相距十余步外便高叫道:“哪一位是包仁兄?”
其中一人并未抬头,以背相向,说:“叫,叫魂吗?有话就讲,有屁就放。”
崔长青走近,心想:“这位仁兄火气可真够旺的。”
他并未打算动武,只要探出陆二的下落便可,到了对方身后,说:“包兄请了……”
话末完,包仁候然转身,铁棒一挥’,风声厉号,大旋身来一记“回风扫叶”,以雷霆万钧之威,出其不意拦腰便扫,狂野绝伦。
想避开这突如其来的猝然猛击,难似登天。崔长青毫无防备,大到难逃。
棍来势似奔雷,他百忙中一手用巧劲相拨,用腰背承受凶猛一击,已来不及运功护体,也不敢运劲相抗。
“唉!”铁棒着肉。
“砰!”他跌出丈外,手脚一软。
大汉欣欢欲狂,兴奋地叫:“我打死他了,打死他了!”
另一名大汉走近,笑道:“黑衫客如此下场,委实令人惋惜。咱们快把尸体放上车,呈送会主请赏。”
第三位鹰目炯炯的中年人说:“不,把脑袋带走,方便些,我来砍。”
说完,从右旁取出一把单刀,走近又道:“崔长青,不要怨我,我并不想要你的头,但是你的头确是值几个钱……”
话末完,刀光疾落。
崔长青突然急滚,一跃而起说:“你们该将在下的尸体呈送会主的,在下真不想与你们动手,打革惊蛇。”
四人大骇,火速四面一分,形成合围。
崔长青拔出长剑,作势进击。前面,是铁棒。后,是钩镰枪。左,单刀。右,光闪闪的长剑。
“你们是血花会的人?”他冷冷的问。
没有人回答,一声虎吼,对方突起发难。棒迎头劈落,枪急取下盘,刀凶猛地砍到腰肋,剑来势如虹。四面俱合,配合得恰到好处;
以一比四,而且三人的阵势配合得宜,威力倍增,聚力一击,四方汇聚,除非有三头六臂,不然势难逃过这石破天惊的一击。
可是,这些人料错了崔长青的实力。兵刃将聚的刹那间,后面攻下盘的钩镰枪上方露出了空隙,但见人影鱼龙反跃,从枪上方暴射而至,罡风呼啸,急剧移动的人影突然静止。
崔长青反站在使钩镰枪的大汉后面,木剑有血迹。
使钩镰枪的人身形一晃,胸口鲜血象泉涌。最后惨叫一声,丢掉枪掩住创口向前一栽。
“三比一。”崔长青冷冷地说。
震惊过去了,剩下的二个人同声虎吼,急扑而上。
“擦!”崔长青反而收了木剑。
铁棍是长兵刃,首先急点而至。枪怕摇头棍怕点,点的声势虽不见得凶猛,但攻守俱易,变招容易,收发由心,不易招架。
崔长青哼了一声,屹立如山并未有所举动。
使棍的人心中一寒,火速收招暴退,被吓住了。先前一棍击实,崔长青竟然毛发未损,装死诱人,可知已练成了不坏金刚法体,扫且不怕,岂怕一点?心理上已受到威胁,再被崔长.青的冷静神色所惊,因此心慌撤招。
一刀一剑更沉不住气,不约而同虎跳而退。
崔长青屹立不动,阴森森地说:“很好,在下明白了,你们是血花会的人,陆二当然是你们的爪牙,用谣言中伤嫁祸,不足为怪了。谁愿意说出贵会主的下落?在下保证他的安全,不然……”
使棍大汉突然转身狂奔,想一走了之。
崔长青急射而出,喝道:“留下!老兄。”
大汉重施故技,大吼一声,大旋声抡棍便扫。
这次失败了,崔长青已经贴身,棍是长兵刃,被人贴身便已输了一半,招发一半,棍便被抓住了,“噗”一声响,耳门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击。
“哎……”大汉叫,人向下搓。
单刀及体,来势似电。崔长青身形急转,棍尾一挑。“铮”一声暴响,火星飞溅,使刀大汉的虎口崩裂,单刀断成三段。
“噗!”尚未站稳的使刀大汉,肋下挨了一击,一声厉叫,飞跌丈外。
同一瞬间,棍势如山崩,点向后一步扑的使剑中年人的胸口。
中年人大骇,手忙脚乱地封架。“铮铮铮”连封三剑,退了六七丈,但棍仍然排空直入,紧跟不舍,只在胸肋之间吞吐弄影。
“铮”又是一剑架出。
剑突然脱手震飞,翻飞抛三丈外。
棍压住了中年人的右肩,重如山岳。
中年人脸无人色,向下一挫,半跪在地,脸上涌起痛苦的表情,似是不堪负荷肩上沉重的铁棍。
“你愿说吗?”崔长青沉声问。
“我……我不知道。”中年人恐惧地叫。
“你知道,但你不愿说。”
“我……”
“因为你们曾说过,带在下的尸体或脑袋,去向你们的会主领赏。”
“真的,我……我确是不……不知……”
“好吧,你既然不知道,这表示你对在下已无多少用处了。”
“你……”
“因此,在下只好杀你了。”
崔长青一字一吐的说,手上一紧,脸上杀机怒涌。
“不!我……我说……”
“说吧,贵会主目下藏在何处?”
“在……哎……”
崔长青扭身虎跳,大喝一声,铁棍脱手飞掷。
一座假山的一个洞口内,人影一闪即没。
“当!”铁棍重重地插入洞口,碎石纷飞,棍反震而出,掉落在假山下的乱石中。
原来崔长青只留意前面的中年人招供,却未料到身后的假山内有鬼,被人射出两把飞刀,一把击中他的背心被震落,另一把擦身而过,射入中年人的胸口。
功败垂成,崔长青仍然未能获得口供。
他狂怒之下,用铁棍急撬巨大的假山,发觉里面竟有一—条地道,可容一人行走,地道口用可控制的活动假山石掩住,不知通向何处。
他不敢冒险追入,以免被活埋。
中年人胸口一刀深抵心肺,只剩下一口余气。
他弄醒使棍人和使刀的大汉,毫不留情地迫供。可是,两人只招出是血花会洛阳秘坛的会友,失口否认知道会主的行踪。唯一知道的人是死了的中年人,那人是分坛的分坛内堂主。他再问陆二下落,查陆二的底。使铁棍大汉乖乖招供,原来陆二是洛阳分坛主的好朋友。至于陆二为何知道他与红蝎子夺获百万金珠的事,两人毫不知情,只知奉命在此行刺,其他一概不知,只听说分坛主接到会主的手书,命分坛的人接受陆二的差遣,如此而已。
他出外寻找冯海,可是,所有的人皆不知去向,早就撤走啦!甚至连所有的马匹也带走了。
既然是血花会在设计陷害他,由会主亲自下手书,命爪牙明暗下手,那么,血花会的会主必定已到了洛阳,就潜伏在城内外了。
看来,要找到血花会的会主,唯一的线索是找到陆二了,陆二决不是洛阳分坛主的好朋友,而是血花会在洛阳的暗中重要主持人。
现在,仅有的希望是到周公庙找班群,或许可以追出陆二的藏匿处。
他不敢走城内,走城外绕北关而走。
周公庙在西关外,绕北关远了两倍以上,但他必须走北关,在城内可能逃不过公人的耳目。
刚绕过城东北角,这里已没有街道,地近演武场,高高的城墙,深广三丈的壕,外侧树林罗布,田地甚少。小径绕城而走,在城角分道,北走邙山,西至北关。
后面突传来一声尖哨,他心中一惊,付道:“好家伙居然有人埋伏。好,正要找人要口供,但愿来的人并不太扎手。”
当然他也希望来人扎手,扎手便可表示来的是重要人材,不三不四的人一无所知,要来何用?
他有点困惑,血花会为何知道他的行踪?难道说,对方有未卜先知的神术不成?
他将木剑挪至趁手处,警戒地前行。
第一个现身的人,赫然是镇八方胡威。
第二个人出现,令他心中一紧。是死鬼双枪艾文琼的师父无影叟,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第三个是枫林山庄的庄主,木客欧阳春。第四位是老相好,六指邪神欧阳天,是木客的堂弟。
第五位是镇八方的好友,千里飞虹胜宗。
接着是三男一女,三男是镇八方的死党,女的是约年四十上下,徐娘半老,丰韵犹存,倒有六七分姿色,佩了剑,腰带上插了一具红色长布囊,里面好象不是刀剑一类兵刃。
镇八方须眉皆张,用打雷的大嗓门叫:“小王八蛋,今天可等到你了,天下虽大,决无你小于容身之地。你纳命吧!”
他想退后,路已断,是四个门神般的巨人,全用怨毒的眼神死盯着他。他有点心惊,这四个怪物似曾相识。再一想,方想起福寿山庄的四大天尊,四个比阴山四魔更高明的高手。
艾庄主艾修明有十二位得力臂膀,称四大天尊与八太保,原准备虚无派成立之后,这十二人将独当一面,替虚无派打天下夺地盘。
福寿山庄被官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行动剿灭,没想到魔道至尊无影叟居然逃得性命,四大天尊也平安无恙,今天糟了。
一比十三,他身陷危局。十三个人无一弱者,看来活的机会微乎其微。
他仰天吁出一口长气,定下心神,庄容道:“镇八方,你害在下,还嫌不够吗?”
“闭上你的臭嘴!你这该死的东西。”镇八方气虎虎地大叫。
他苦笑,摇头道:“天下间竟然有你这种凶横霸道的人,委实令人寒心。好吧,你一定要我死。”
“老夫一定要创出你的心肝来。”
“你已不可理论……”
“闭嘴!”
无影叟阴阴一笑,说:“胡威,不必生气,宰了他就算了。”
“好,前辈……”
“老夫要亲手杀他,我无影叟与他恨比天高。”
木客欧阳春是惊弓之鸟,扭头向六指邪神附耳道:“千万不可胡乱上,切不要自告奋勇,咱们见机行事,以免枉送性命。”
六指邪神奸似鬼,更是害伯,说:“先看退路,事急往北逃。”
崔长青一咬牙,手按剑靶沉声道:“看来,今天的局面……”
“今天的局面是咱们将你剖腹剂心,再化骨扬灰。”镇八方厉声说。
崔长青冷冷一笑,镇静地说:“你们是十三人并肩联手呢,抑或是单打独斗生死相决?我想,你们闯荡江湖大半辈子,成名非易,为保全自己的老命苟活下去,是不肯单打独斗的。”
“住口!”无影叟沉叱。
“老魔头,你又有何高见?”他冷冷地问。
“你知道老夫是魔道至尊。”
“不错,但你老了,早该入土为安,但你……”
“你上,老夫要活剥了你。只要你不打主意逃走,其他的人不会动手。”
“哦!老匹夫你要与在下公平一决?”
“不,要公平地杀你。”
“好吧,亮兵刃,在下恭候。”
沙棠木剑先出鞘,无影叟识货,讶然道:“是孤魂孙秀的木剑。你小子火候有限,也配使用木剑?”
“配不配立可分晓,你何不试试看?”他豪迈地说,立下门户候敌。
无影叟拔剑,徐徐迫进,厉声问:“攻打福寿山庄的官兵,是你引来的?”
“是令徒引来的,在下还不配请动官兵。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令徒凶残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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