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影红颜
屋外,门前的广场中也摆了供桌,是用来祭天的。
已经是午后了,日影西斜。
一切准备停当,堂屋里群魔毕集。吉绛姑脸上杀气腾腾,向众人宣布道:“咱们在百果园,损失了二十余位弟兄,秘坛被毁,这是咱们的奇耻大辱,誓在必报。洛阳目下已无咱们存身之地,因此须远走湖广重建秘坛。本来打算等崔小狗醒来时再开坛祭奠,现在已等不及了。”
她扫了众人一眼,稍顿又道:“咱们杀了这三个死对头之后,立即动身,分批南下湖广。因此上祭之后,将金珠分给你们即行上路。”
她到了堂下,向林玫云冷笑道:“关中林家,武林之雄。小贱货,你林家一门老少男女,专与咱们黑道朋友为难,这次为了助崔长青,你把咱们血花会害得好惨。你知道我要怎样对付你吗?”
玫云哼了一声,厉声道:“本姑娘不是贪生怕死之人,除死无大难,你又能把我怎样?”
吉绛姑嘿嘿笑,狞恶地说:“死,乃是最痛快的事,但决不容许你死得痛快。我得剥光你,让天下英雄看你林家的人赤条条地来,赤条条地去,与常人并无不同,崔长青不是你的心上人吗?你得眼看他惨死。至于你和蝎娘子,我要将你们的手脚大筋割断,毁去五官,再派人透露消息,让你林家的人来收尸,等官府派人来验。哼!你满意了吗?”
玫云冷笑道:“如何死法,本姑娘不在乎。只要我能与长青哥同死,死亦无憾了。”
蝎娘子接口道:“红娘子,我蝎娘子狠毒见解,似乎你比我更狠毒三分。你如果如此对付林姑娘,必将引起天下白。道英雄的公愤。即使电剑林寿不出面,也会有人传侠义柬,那时,你红娘子将……”
“啦啦啦啦:“吉绛姑抽了她四耳光,冷笑道:“你放心,我不是红娘子,也不叫吉绎姑,也不叫邓青云,江湖上绝对找不到我,天下白道英雄也不知我是谁。”
“你到底是谁?”蝎娘子问。
“现在告诉你已经不要紧了,你听说过九灵婆?”
“哦!三十年前荼毒天下的九灵教主?”
“我是她的女儿陈珠,目下的血花会会主。”’
“难怪,有其母必有其女。你不要估低了林家,电剑林寿会找到你的。”
“叫他来找吧,说不定他也得赔上老命。”血花会主得意地说,重新上堂,叫道:“现在,咱们先到外面祭告天地,再开坛上祭。”
众人鱼贯出门,只留下两名看守。
玫云长叹一声,颤声叫:“长青哥,长青哥……”
一名看守冷笑道:“你的心上人听不到你叫的,叫破咽喉也是枉然。他中了缥缈浮香,要明早方能苏醒。哈哈!他永远没有苏醒的机会。他替会主取得浮香,没料到自己也死在浮香上,委实是报应。”
玫云心中一惨,喃喃地,珠泪泉涌地说:“长青哥,我如能死在你前面,该多好?”
蝎娘子惨然道:“林小妹,你如果要死在他前面,那就嚼舌自尽吧,那并不难,。”
“哦!是的,那不难。长青哥,我先走一步了。”
“且慢!”蝎娘子叫。
“仇姐姐……”
“等他们回来再说,你我一同走。林兄弟是我在世间最敬重的人,我也不忍心见他死。”
两名看守抢近,分别捏住她们的牙关,冷笑道:“想嚼舌自尽?休想如意……”
崔长青下搭的头,突然向上挺,手脚一收,吸口气身躯缩小,手脚的绳索自落。
“噗噗!”两大汉的脑门各挨了一掌,人向下挫。
“天哪!”玫云喜极呼天。
蝎娘子迫不及待地问:“兄弟,你怎么醒了。”
他取大汉的剑替两女割捆绳,歉然道:“大姐小妹,苦了你们了。其实,我一直是清醒的,就等妖妇暴露身份。”
“可是,缥缈浮香……”
“红绍魔女派侍女小秋夜入客店,告诉我说红娘子要用浮香害我,我将计就计,果然天从人愿。”
“你……你不怕浮香?”
“我有解药。”
玫云恢复自由,忘情地扑入他怀中饮泣,不住叫:“长青哥,长青哥……”
他也热泪盈眶,柔声低唤:“玫云,小妹,苦了你;我……我难过……”
蝎娘子取了另一名大汉的剑,低叫道:“不是徘侧缠绵郎情妾意的时候,快找兵刃,杀!”
崔长青将剑给玫云,自己拾起刑刀和解腕尖刀,说:“走!你们先躲一躲,我先出去。”
玫云拭泪,笑道:“我与你死与生共,长青哥,不要叫我走。”
蝎娘子也酥胸一挺,豪笑道:“生死等闲,兄弟,我们联手。”
他无奈,点头道:“也好,但你们得听我的,敌众我寡,不可逞匹夫之勇。他们人多,咱们引散他们再逐个击败。”
“哥,我永远听你的。”玫云羞笑着说。
门外的广场中,血花会主正在率领爪牙跪在祭台前,正在上香叩拜,行礼如仪。
三人并肩出门,崔长青仰天长啸,宛如天龙吟,震得众男女大惊而起。
血花会主反应最快,跃起骇然叫:“咦?你……你……”
他示意两女止步,独自上前笑道:“我,崔长青,不认识了吗?”
一声沉喝,暗器如飞蝗,在地煞坛主的招呼下,不约而同向他袭击,百毒九龙筒射出九枚百毒龙形针,最先到达势如暴雨。
可是,他已同时反击,左手的解腕尖刀破空而飞,人亦转身飞掠而走。
“啊……”地煞坛主一跃而起,摔倒在地长号,其声凄厉刺耳,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玫云与蝎娘子抢入厅内,抓起包起了的大批珍宝,从后门先撤。
崔长青掩上门,也从后面溜走。
冬梅首先端破厅门抢入,大叫道“糟!我们的金珠不见了。”
血花会主惊怒交加,怒叫道“追上他们,将他们化骨扬灰。”
但随后追的人,看不见金珠,却看到以金银锭堆起的金银山,突然有人叫:“金珠不见了,金银也不错。”
另一人接口道:“是啊!晚散不如早散,各取些金银散了吧。”
内堂突传出崔长青的大叫声:“散得慢的,必将肝脑涂地。”
请来助拳的十余人中,有一半人抢了些金银向后转,脚板抹油溜之大吉。
其他的人随会主追入内堂,但已失去崔长青与两位姑娘的踪迹。
小山附近林深草茂,丘陵起伏,人藏身在内,确是不易寻。血花会主狂怒之下,不顾一切下令搜山。搜山人必须分—开,分头搜索,片刻间人群四散,三五人为队漫山遍野搜寻,每队相距五六丈,向后山急搜。
右第二组共有四个人,一字排开急搜,以刀剑分枝拨叶寻踪觅迹,一个个如龙似虎。不久,两侧的两队人身影俱失,视线不能及远,已经不能用目视联络了。
进入一处山坡不太难走的松林内,前面三四丈的一株大树后,闪出崔长青的身影,点手叫:“并肩上吧,免得崔某费神。”
四人向下一伏,突然后撤。
崔长青一怔,停步不进。可是,左右人影飞射,蝎娘子与玫云心急,不等他招呼,迫不及待地扑出追赶。
“小心诡计。”他叫。同时奔出接应。’
四位仁兄撤腿便跑,速度奇快。
两位姑娘眼看要追及,怎肯甘心?脚下一紧,飞纵而进大喝道:“留下命来!”
玫云追得最快,她的轻功比蝎娘子高明得多,飞跃而进,“砰”一声大震,一脚踹得扑倒出丈外,撞在一株松树上,枝叶摇摇,松针下落如雨。
蜗娘子超越而进,猛扑另一人的背部,剑排空而进,手下绝情。
这瞬间,右侧的树后草丛人影暴起似电,钢刀骤发,全力急挥。两侧共扑出四个人,全力抢救同伴。
同一刹那,崔长青疾射而至,刑刀光芒一闪,“铮”一声击落那人的钢刀,顺势一拂,砍到了那人的半脑袋。
蝎娘子的剑,刺穿前面逃者的胸背,来不及拔剑,左胁剑气及体,澈骨奇寒。她临危不乱,小腰一扭,剑贴胁脊而过,只感到背部一麻,浑身一震。
剑光一吞一吐,再次光临;
她想扭身挥剑,突然奇痛光临,令她难以忍受,如中雷击,手反而脱力,剑失去掉落,眼睁睁等死。
玫云来得正是时候,“铮”一声一剑震落剑尖行将入体的长剑,人仍挺进,一声暴此,一掌劈中袭击蝎娘子那位灰衣中年的腰脊救了蝎娘子,也将强敌毙了。
但同一瞬间,她的右肩胛骨挨了一飞刀。
“砰砰……”倒地声大震。
共倒了五人。崔长青砍倒了一个;蝎娘子与对手先后倒地;攻云与被她用掌击毙的人一同倒。
崔长青一声怒吼,一刀砍翻了准备再发第二飞刀的人,顺手一个,将两位姑娘扛在双肩上,向山上急走。
后面,追的人呐喊如雷,血花会主也出现了,领着爪牙狂奔不舍。
登上山顶,他沿山脊向西狂奔。两位姑娘伤势不轻,他不能不将救人的事,放在前面,先脱身再说,暂且放下搏杀血花会主的念头。
肩上有两个人,能支持多久?奔了半里地,追的人已接近至三丈内了。
糟!前面有人,有人抄捷从前山登上山脊,劈面拦住了,他插翅难飞,进退两难。
“用暗器毙了他!”后面迫近的血花会主大叫。
逃不了只好拼命,他一咬牙,将两位姑娘放下,往身侧的土坑中一推,急叫:“伏下,千万不可过高。”
一声刀啸,刑刀出鞘。他横刀而立,脸上杀气怒涌,盯着美丽如花杀气腾腾的血花会主冷笑,严阵以待。
血花会主停在三丈外,咬牙切齿地叫:“先把他围住,用暗器先射杀那两个贼女人。”
他冷笑屹立,说:“血花会主,她们如果死了,你也得送命。把你的人带走,在下暂且放过你。”
“你还敢大言不惭?该死的东西!”血花会主怒叫。
人已形成合围,二十余名高手怒目相向,有暗器的人,已蓄劲以待命发射。
他环视一周,冷然道:“你们二十五个人,拦不住在下的。在下只要盯住你,你想活命。”’
一名花甲老人怒吼道:“这小于太狂,会主,本护法要与他单打独斗,送他去见阎王。”
不等会主是否同意,挺剑怒冲冲地迫进。
崔长青冷然屹立,刀立胸前神色肃穆,呼吸平静冷冷地说:“在下只找血花会主算帐,其他的人请即离开此是非之地,以免替血花会主挡灾枉送性命。
中年人暴怒地一剑点出,剑上发出隐隐风雷,以内力御剑浑雄,快如电光一闪。
崔长青不能离开原地,离开一步便照顾不了土坑内的两位姑娘,不管他是否愿意,他必须硬接。
刀光一闪,人影倏止。
中年人一剑刺在他心口,他的刀尖也掠过中年人的右肋,几乎是同时中的,礼尚往还,谁也没吃亏。
自从他被九音金铃弄倒迄今,血花会的人往龙门山庄逃百果园,再逃至江畔小村,一直就没有机会歇息。也因为他装昏装得十分神似,带他的人完全忽略了他,不但不曾搜查他的全身,甚至从未察看他是死是活,所以他身上的金甲尚在,这时正好派上用场。
“啦!”中年人的剑自中而折。
“咽……”中年人叫,身形一晃。胁下,内脏从尺长的创口向外挤。再二晃,脚一动,猛地向前一仆。
崔长青屹立如山,冷冷地说:“诸位,远走高飞是活路。”
四周的人,被他神勇的雷霆一击镇住了,一个个脸现惊容,倒抽凉气。
血花会主惊怒交加,大喝道:“用暗器毙了他……”
蓦地一声马嘶,乌骓出现在山顶,相距约百余步,沿山脊急冲而来。马上的骑士一身白,舌绽春雷大吼:“大队护卫已包围此山,投降者免死!”
南面的山坡中段,龙箫客挥动着龙箫,八音齐鸣,人向上飞抢,应声叫:“这一面由朱某负责,来送死者一礼全收。”
“林白衣!”有人叫。
“已被包围,快逃!”有人应和。
乌骓狂驰,势如雷霆。
满天暗器飞射,啸风声刺耳,十余种暗器齐聚,声势极为惊人。要想完全避开,已是干难万难,还得掩护土坑内的人,更是势不可能。
崔长青向下一挫,刀光如电,掌风似沉雷,猛地向血花会主扑去。他算定乌骓的出现,已令对方心寒,仓卒间发射暗器,必定以他为标的,不可能射向土坑内的两位姑娘。唯一可吸引暗器的手段,是擒贼擒王,故向血花会主。
他冒险成功了。他冲向一面,便只有一面受到暗器袭击,吸引了第二群暗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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