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影红颜





  岂知一掌仍然落空,招势已尽,必须发招再行袭击,但她心中一寒,招式一顿。糟了!等于是送给对方可乘之机,眼一花,脉门便被崔长青扣住了。” 
  她浑身一震,左袖挥出。 
  崔长青手上一紧,带着她侧飞八丈,笑道:“你袖底指缝中的法宝不灵光了,用暗器迷香可一不可再,你……” 
  蓦地,身后传来另一名女人的嗓音:“一次上当学一次乖,第一次你难逃大劫。转身,慢慢地转身。” 
  他屹立不动,冷冷地说:“在下为何要听你的?” 
  “因为九枚黄蜂针正指向你的背部要害。” 
  “哦!你是……” 
  “不要问来路。” 
  “在下认为你在空言恫吓。” 
  “不信你可以试试抗命的结果,反正命是你的,要保命不易,要死却容易得很。” 
  他定下心神,形势不利,他必须沉着应付,未至最后关;头,不可妄自冒险,犯不着。 
  他徐徐转身,从容地说:“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般皆不毒,最毒妇人心。你是女人,用的又是歹毒的黄蜂针,两毒合而为一,在下只好认了。” 
  身后丈外的墙角旁,站着一位艳丽的青衣女郎,青劲装: 
  把一身美丽丰满的曲线衬得更为突出,更为动人。佩了剑,左手举起一具黑木琵琶,底部正对着他。 
  他手急眼快,声落手动,迅疾地将花蕊夫人拖至身前,笑道:“你定是铁琵琶吕三娘子了,久仰久仰。” 
  吕三娘子哼了一声,媚目中异彩涌现,死盯着他极力保持平静地说:“少给我贫嘴,你笑什么?” 
  “哈哈!笑你的黄蜂针无用武之地。” 
  “真的?”吕三娘子媚笑问.态度转变得好快。 
  “当然,你的黄蜂针只能击中花蕊夫人。” 
  “哦!原来如此。” 
  “在下的话不妥吗?” 
  “你再转头看看身后。” 
  他徐徐转首,不由心中一惊。 
  后面另一条小巷口,幽灵似的飘出另一位动人的蓝裳女郎,左掌摊开,晶莹洁白的指掌中,躺着三把回风柳叶刀,身形条止,人已接近至丈内了。 
  “你知道本姑娘的名号吗?”蓝衣女郎笑问。 
  他仍能沉得住气,沉静地说:“江湖上以飞刀成名的年青姑娘,只有三个人。姑娘用的是回风柳叶刀,乃是武林一绝,非同小可,定是华山苍龙岭龙杖怪姥的得意门人,女飞卫公孙秀姑娘。” 
  女飞卫在八尺外止步,笑意盎然地说:“你知道就好。 
  目下你该知道形势,小巷窄小,你前后受敌,躲得了针便避不了刀,你如何打算?” 
  “打算?好说好说,公孙姑娘可能已替在下打算好了,在下已无权打算啦!” 
  “晤!你总算识时务。” 
  “这叫做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 
  “现在,先把陶大姐放了。”女飞卫扳着脸说。 
  他哈哈一笑,双手握住花蕊夫人的后腰,说:“好吧,在下已无可选择,人交给你……” 
  你字末落,手上真力倏发,将花蕊夫人向后面的铁琵琶吕三娘子推去,身形暴起,飞腾而上,手一扳屋梅,猿猴般引体上升,奋身一滚,滚上了瓦面。 
  他计算甚精,三把回风柳叶刀,危险性比九枚黄蜂针要小得多,再用扳檐翻滚的身法上屋,出其不意脱身,谅无困难,最多挨上一两飞刀,只要小心些不中要害,鬼女人无奈他何。 
  果然被他料中了,铁琵琶吕三娘子投鼠忌器,不敢发针袭击。 
  女飞卫也料中了,向瓦檐上方发刀袭击,却未料到他并不跃登瓦面,而是挂檐翻滚而上,飞刀高了许多,飞刀全部落空。 
  飞刀回转时,有一定的方向与路线,发刀人全凭经验,先期估计对方如果当时能避开一击,尔后可能向何方逃走,飞刀便可回转袭击,极为霸道。 
  女飞卫一步错,全盘皆输。 
  崔长青不挺身窜走,而是默运神功一声低吼,“哗啦啦”震破了屋顶,从屋下溜走。 
  下面有承尘,不用飘落屋下便可藏身。 
  铁琵琶与女飞卫,不约而同撞开下面的木门,入屋追赶,却未料到上面有承尘。 
  女飞卫抢入屋中抬头上望,急道:“他并未打破承尘向;下逃,快上去追。”承尘,俗称天花板,古老宅第的承尘象: 
  是楼板,结实得很,不易打破向上钻,所以他们要上屋。 
  等她们出屋跳上瓦面,崔长青早已形影具杏。 
  从破洞向下瞧,下面的承尘空洞洞的,积尘盈寸,藏不住人。 
  女飞卫叹口气,跌脚道:“这小后生机警绝伦,被他逃掉了。” 
  铁琵琶仍向下用目光搜寻,说:“承尘是闭实的,定是,藏在梁桁间,快下去我。”女飞卫笑道:“三组,你真糊涂,他是从瓦面上逃掉的,我们上当了。” 
  “那就搜……” 
  “天快黑了,房屋这么多,如何搜法?” 
  女飞卫猛摇头,苦笑道:“烧了杨家寨,即使者鬼杨帮主不在意,江湖朋友怎能不说闲话?” 
  “哼!怕什么?我们……” 
  “我们不怕,但血花会将受到江湖同道交相指摘,甚至可能激起公愤,咱们罪过大了。” 
  “那……我们就此罢了不成?” 
  “咱们到明港驿等他,他会回去的。” 
  三个女人在寨外会合,扑奔明港驿。 
  四猛兽有三个人吃了亏,本来不肯甘休,但黑豹被花蕊夫人一骂,感到脸上无光,也十分愤怒,不再理睬三个女人,无颜留在明港务,垂头丧气地走了,各奔前程。 
  三个女人在另一家客栈投宿,派店伙至明港驿客栈暗中刺探消息。据店伙回来说:黑衣小后生在掌灯时分尚未返店,店东正为此事焦急,丢了重要的客人,明港客栈上下众人正四出找寻。小小的明港驿,人怎会丢? 
  据明港客栈的店东说、黑衣少年未留下姓名,唯一的财产是那匹乌锥马,那可是一匹罕见的千里驹。除非少年人出了意外,不然决不至于放弃这匹宝马,早晚会返店取回坐骑的。”三更天,全镇死寂,仅不时传出三五声犬吠,镇中灯火全无,地方太小、根本就没有夜市、连驿站前面的风灯,今晚也未张挂。 
  三个女人换穿了夜行衣,潜伏在崔长青的房外守候,直守至三更已尽,仍然毫无所获。 
  四更初,她们失望地离去。 
  崔长青睡在店后另一间无人的客房内,一觉睡到大天亮。 
  他已经发觉自己的处境凶险,决定暂且以不变应万变,等风声过后再定行止,反正目下他并不急于上道,天涯浪人有的是时间。 
  他不愿丢弃自己的乌锥马,但乌锥马却是对方追踪他的: 
  目标。 
  一天,两天。 
  第三天四更时分,他偷偷牵出坐骑,带了简单的行囊;出镇向北走了。 
  炎阳高照,近午时分,驰入吴寨河镇。镇北,是横跨吴寨河的吴寨河桥。 
  午间正是打尖的时光,夏日里没有一丝风,路两侧田野的高梁有一两丈高,久未下雨黄泥地表面铺上一层浮土,人马经过时尘埃滚滚,在这种路上行走,象是走在蒸笼内,人与马都受不了,午间必须打尖,等暑热略消方可上路;吴寨河镇只有五六十户人家,食店却有四五家之多。前面大桥头左侧榆树成阴,店门口搭了一座瓜棚,酒幌子死气沉沉地向下垂,树下半躺着五六名懒散的旅客。 
  他到了店门口,北面蹄声震耳,五匹健马驰过了吴寨河桥,直赴店门。 
  他不过问旁人的事,将马栓好向店伙说:“弄些汤水来,歇会儿就走。” 
  他在棚下的一付座头落坐,刚到的五骑士也栓好了马匹踏入棚中。”他的目光,本能地向对方注视,不由一怔,付道:“这些人是何来路?不象是官差哩!” 
  四名骑士皆穿了青骑装,佩了剑,一个个膀宽腰圆,身材结实。另一名骑士也够雄壮,但穿的是青紧身,神色委顿,双手挂了尺长的铐链,一看便知是囚犯。 
  四骑士为首的人年约四十开外,有一双精明机警炯炯有神的大眼,古铜色的脸庞刻划着坚强有性格的线条,叫店伙准备吃食,然后向囚犯沉声道:“阁下,今晚便可赶到明港驿,明天咱们便可到场家寨拜望贵帮主,希望阁下放规矩些,不要再自讨苦吃了。” 
  囚犯抖抖锗链,冷笑道:“就凭这条铐链,你熊大爷尽可放心。徐某人仍是一句话:你白跑了这一趟。” 
  “哼:不见得。” 
  “你熊大爷又不是聋子瞎子,难道就没听说过敝帮已经解散近月了?咱们的帮主正式洗手宣告退出江湖,杨家寨已经是座空寨……” 
  “哼!你老兄最好祷告上苍,希望杨帮寨主并末离寨远走高飞。” 
  “为什么?” 
  “如果杨帮主已经远走高飞,那么,官司你打定了。” 
  熊大爷冷冷地说。 
  “打官司小意思,在下仍是一句话,一无所知。” 
  “你不否认是黑龙帮的匪徒吧?否认也没有用。” 
  “哼!你是指在下手臂上的刺花龙形图案么?” 
  “你心里有数。” 
  “笑话,手臂刺龙便犯法吗?别笑掉江湖朋友的大牙好不好?” 
  “等到了公堂之上,你再笑掉大牙好了。” 
  姓徐的嘿嘿笑,笑完说:“河南府许大户上月中旬被杀,当时在下却在开封府的羊市好友家中作客,我可以找上百个证人,证明在下的行踪。你熊大爷只是许家的护院,官府又不是你熊大爷开的店,能听任你诬良为盗乱点凶手吗?等到了公堂之上,你熊大爷熊去非任意铐拿良民,干里押解酷刑逼供的罪名,我不信你能让官府满意你的解释。” 
  另一名骑士冷笑道:“姓徐的,你就认了吧,废话留着免得口干。” 
  姓徐的又是一阵怪笑,说:“老兄,你的话意在下明白,咱们瞎子吃场团”心里有数。 
你们根本就不会押在下见官,只敢用你们那一套见不得人的手段对付在下。在下已落在你们手中,湿的干的水里火里,你们敞开来好了,徐某如果皱眉,就不算是前黑龙帮的英雄好汉。” 
  熊大爷神色一转,淡淡一笑道:“熊某知道你是条汉子,是三眼韦陀陆振声手下的最得力的臂膀,但你却是条糊涂虫。” 
  “哼!你说什么?” 
  “黑龙帮既然已经树倒猢狲散,你徐天德何必再背这个黑锅?贵帮的弟兄满手血腥,杨帮主仇人满天下,他自己的个人恩怨,与你何干?他为何不亲自解决?” 
  “哦:原来今天你才露出狐狸尾巴。”徐天德有点不屑地说。 
  “你说什么?”熊大爷问。 
  “你说得已经够明白了。” 
  “你的意思。……” 
  “你替主子迫凶是假,找敝帮主结算是真……” 
  熊大爷脸一沉,冷笑道:“不错!两者都有。” 
  “如果敝帮并末散伙,你根本就不敢来,对不对?” 
  “这……” 
  “散伙了你们才来,有何诡计?” 
  “很简单,你会将三眼韦陀引出来,三眼韦陀也会将杨帮主引出来。” 
  “你少做梦。” 
  “熊某做的梦,都是好的。” 
  “你们四个人”禁不起陆爷一个指头……” 
  “咱们走着瞧。” 
  “怎么瞧,你也不象块好材料。” 
  熊大爷指指对面冷笑而坐的两位同伴,冷笑着问:“你认识这两位前辈吗?” 
  那是一双相貌十分相似的中年人,脸目阴沉,脸色黄中带灰,八字吊客眉,三角眼冷电四射。看年纪,比熊大爷大不了多少岁,但熊大爷却称他们为前辈。 
  徐天德冷哼了一声道:“这两位仁兄,沿途没说上十句话,在下还以为他们是哑巴呢。 
哦!你不是说他们姓?” 
  “你听说过秦岭双龙吗?” 
  徐天德脸色一变,变色问:“他……他们是天龙晁宇,飞龙晁坤兄弟?” 
  “正是他们两位前辈。” 
  徐天德深深吸入一口气,冷笑道:“你熊大爷熊去非果然手面广,白道的名护院,交上了凶名昭著的独行大盗为友,你……” 
  右面的天龙显宇突然站起,出手如电,抓住了徐天德的衣领一拖,拖上了桌面,“劈劈啪啪”给了他四耳光;方将他推回冷笑道:“下一次,太爷要敲掉你满口狗牙。” 
  店伙刚将酒菜送来,吃了一惊,急急向后退,几乎被吓倒。 
  后面一桌坐着崔长青,一把扶住店伙笑道:“小心酒菜,打翻了你准倒霉。”另一名店伙脸色泛灰地叫:“客官们,要打架请挪两步,外面宽得很,请不要砸了小店的生财家具。” 
  崔长青手急眼快,接过店伙的端菜托盘,叫道:“要打就打吧!打!” 
  说打就打,“啪”一声暴响,托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