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暮色





皇牵媚铮强墒歉龈栉璺话 !?br />     祁暮点头:“是的。我知道那是歌舞坊。谢谢您了。”
    等她走了开去,就听那人与同伴道:“什么世道啊!你看那姑娘穿得也挺好的,也要投奔那种地方。”
    “哎,听说那锦心楼虽然还是在筹的,却是教坊司下面的。他有一部分不用钱买的姑娘,那招的姑娘价格便格外高些,听说最起码是八钱一个月,客人给的赏另算。现如今有哪份工有这般价,也难怪这些姑娘和有女儿的人家如此巴结。”
    祁暮听过便也算了,自己不是那得八钱银子的命。
    果然排了很长的队,男男女女的都有,只是女子占了绝大多数。
    排了一半的时候,门里忽然一阵喧哗,前面一个管事的挨着个地看排队的女孩儿,看中了,便指一下道:“你,出来,另排一边儿。”大约十来个姑娘被挑出列,祁暮也被挑中了排在另一边。那管事对这十来人说:“你们运气好,大老板正巧来了,想看一些姑娘,你们先随我进去吧。”
    祁暮见到那大老板的时候,几乎惊呆了。
    她从来没有见到这么美的人,真个是“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她曾以为“其素若何,春梅绽雪。其艳若何,霞映澄塘。其文若何,龙游曲沼。其神若何,月射寒江。”这样的美人只是书中的传说,而今看来,眼前的美人嫣然一笑,是否“惑阳城,迷下蔡”倒不知,但迷惑了祁暮倒是真的。
    那美人见祁暮那样,笑出了声,声音不甚清脆,却也颇悦耳。祁暮回过神来,耳朵有些烧:看个美女也能看成这样。
    那美人眯着桃花眼上下打量着祁暮:“长得……还凑和。不过你会什么?弹琴?”
    祁暮摇头:“不会。”
    “嗯,身材纤细,会舞么?”
    祁暮又摇头:“不会。”
    美人略有些不耐烦了:“那诗词歌赋?”
    “不会。”
    “那你会什么?我那招子上可说的是要有一技傍身的。”
    “我会看家护院。”
    美人以手扶额:“难道我看错了?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祁暮回道:“你这儿不是还招护院八名么。我是来应征护院的。”
    美人站起身来,绕着祁暮看了一圈,掐了金丝的猩红广袖轻拂过祁暮鹅黄的衫裙,她忽然啧啧出声:“你确信你要当护院?护院只得五钱银子一月,做乐伎却有八钱银子。况且你底子不错,稍加调理应该也很上得台面。”
    祁暮道:“可是你所说的那些我都不会,我会武,我只想做护院。”
    美人又道:“你莫不是以为乐伎就是卖身或是乐伎下贱吧?我这里招来的姑娘,都是自由之身,签的契也是一年一签。乐伎是卖艺不卖身的,当然她们要是自己愿意,我们也不会制止。我手下卖艺不卖身的姑娘在那些青年才俊眼中身份地位也不低下,有大把的人愿意娶了回去,以后也是条好的出路。姑娘你不再考虑一下?”
    祁暮摇头:“我觉得我学不会。还是做护院比较好。”
    美人伸出一只素白的纤手轻抚下巴:“我招护院,可是想招男的。”
    祁暮倔强道:“可是你那招子上没说只招男的。我可以比试。”
    美人点头:“好,这可是你说的。”转头问一管事道:“外边报护院的有多少人,将他们叫进后院来两两对试。”
    进了后院的男子总有三四十名,管事将祁暮叫过去,与他们一起分组。与祁暮一组的是个壮硕的男子,看到与祁暮比试时,有些恼怒,叫道:“管事,这是一个小姑娘!”管事还没作答,祁暮已出声:“你不必手下留情。”众人都看着他们,他们倒是成了第一对比试的。
    那些男子多少还是抱着一些看笑话的心态在看的,有些怜香惜玉些的便小声道:“也不知管事如何排的,居然这样的配对。”但是当他们看到只三招,祁暮便踢飞了那壮男时,一声惊叹后便鸦雀无声了。壮男翻身起来有些惊讶又有些羞愧地看着祁暮,祁暮却是看着管事。管事朝屋内的门帘里望了一眼,宣布道:“这位姑娘,可以进入第二轮了。”
    应聘男子中也有不少是颇有些功夫的,祁暮在边上静静地看着,评估着自己若对上了有几分把握。她后来又参加了两轮比试,皆在十招内取胜。在场男子看她的眼神已全变了,说话也恭谨了许多。管事朝祁暮招手道:“老板让你进去。”
    这回,这美人直接递了一张纸过来说:“我这里的姑娘倒需要有个女护院。你看你是签一年呢,还是签半年?”
    祁暮取了纸在手,问道:“这护院可能在酉时下工,我还有家人需要照料。”
    美人“哧”地一笑:“真没见过你这样的,还要提要求。我这儿是这样的,护院是轮班的,你要是轮到了晚班,就必须呆在锦心楼直到换班。若是早班,当然可以早走,那可能还不到酉时。不过你那么有孝心,我自是可以考虑一下你的要求。”
    祁暮低声道:“不是长辈,都是子侄。”
    美人点头:“年纪小小要养家啊。你要能做好交待的事,我会要管事在排班时注意一下的。你把这张纸签了吧。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祁暮不想再提“祁”这个姓,便道:“叫我商暮吧,我先签半年可好?”
    美人无奈:“也罢,谁叫我喜欢你呢,随你吧。”
    祁暮心花怒放地谢过她,又道别。临出门时,听到美人在后面说:“记住,我姓谈。”
    
    锦心楼在别处修楼,却在慈云巷的这座宅子里训练姑娘。这次总共招了二十四位姑娘,虽说都是佳人,却也不是顶美,不过各有绝技倒是真的。说实话,若论美,又有谁能美得过谈老板呢。
    每位姑娘又各配一个丫头,伺候着姑娘。
    而护院这边,八个护院,加上一个护院管事,总共九人。一天三班,倒正好是三人一班。初时也没什么事,无非就是平日时操练一下,看看姑娘们练习技艺,夜晚巡逻防个贼什么的。管事的说,等锦心楼开张后,事儿便要多一些,有些姑娘或许会不守楼里的规矩,得防着撕了契约走人,也有客人会欺侮姑娘,护院的多少得挡着点。若姑娘红了,会有人请出宅,那护院便要负责出行时的安全了。
    祁暮每隔十日便要值五日的晚班,是宿在楼里的,她倒是单独有个小间。那几日,她便会在白天将家事都安排好,晚上让祁轩照顾好几个小的。其实自祁辕身子好转后,家里的事各人各司其职,倒也井井有条,祁暮甚至觉得只要有生活的来源,几个小的其实挺能过日子的。
    只是祁暮没想到锦心楼的新址竟是在西城前淳义郡王府,自找到祁轩四人后,她便再没来过这条街,想不到仅仅几个月,这里便被修葺一新。祁暮心下感慨,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她曾状似无意地跟管事打听:“听说这儿曾是旧淳义郡王府,被烧掉一些屋宇的,跟那边的旧怀义王府一样是鬼宅么,怎么老板倒敢盘下来?”管事无所谓道:“什么鬼宅呀,这两年据说也没听见什么鬼哭鬼叫的了。你看我们造楼的这几个月,何曾有鬼出现过?我们老板看上去那么娇滴滴的一个人,却是不相信这个的。还有,隔壁的那个怀义王府,据说也已经卖出去了,这几日都有人在拾缀园子呢。”
    祁暮听了心里一惊,不知是什么人买了怀义王府,那思贤园中的密室岂不是要曝光?幸好,他们已经不用再到那里去了。
    下工的时候,祁暮特地去旧王府探看了一番,府门已被修好,两扇朱漆大门合得好好的。她便绕到后园拧身上了墙头,墙外一株茂盛的槐树此时正华盖荫然,她会躲在那浓荫里观察着后园。祁轩他们钻过了那洞也被修好了,园中的杂草也除尽了,远处的思贤园内小楼已夷为平地,那些焦黑的梁柱也都被清理走了,虽然看不见人影,但却看得见白日里整饬的痕迹。
    下了墙头,她也没急着回家,破天荒地来到永福寺边上的一家小茶馆,要了一杯清茶,跟老板娘闲聊道:“我刚才经过那旧王府,怎么倒觉着不一样了。”
    那四十余岁的妇人接口道:“卖啦,都卖了有个把月了吧。”
    “不是说是鬼宅吗?怎么这回倒有人买?”
    “据说是南方一个姓彭的商人买的。据他家底下人说,他们老爷从来不信这个。说是信则有,不信则无。”
    “官府倒也肯卖么?”
    “哎哟,姑娘,官府里怕也是被这宅子愁死了,有人买还不赶紧脱手?彭老板可是捡了个便宜,这么大一个宅子才一百两银子呐。说也怪,你说他不信这个吧,自打他买进到现在修缮,还真没听说碰见啥不干净的东西。只是这府里都要重建呢,恐怕得费不少银子。”说罢又指指南边道:“还有那郡王府,前几月被人买了说要修什么歌舞坊,这是快开张了。我们这条街冷得要死,倒希望能借着这啥锦心楼的旺一下呢。”
    祁暮再不答腔,喝完杯中水,放下几文钱,便默默地离开了。
    回到家,她将祁轩等四人叫到厅里,告诫他们不要再往西城旧王府那边去了,那边都有新主入驻了,多去,只怕露出马脚来。
    谈老板是个很会做生意的人,锦心楼开张,前几日便弄得满城风雨,开张当日,大红绸子系出十里地去,不知她有什么背景关系,开张当日,请来了二个王爷四个尚书,一时间,达官贵人们都以到过锦心楼为风雅。锦心楼每隔七日,傍晚便有一场室外的免费歌舞表演,只二歌一舞便结束,勾得那些锦绣少年心里痒痒的,化了大价钱求得入门一券。祁暮暗道,这点倒颇似如意舫呢。
    楼里的姑娘也不是每天全部出场,八人一组,一日一换,但哪八人却是随机组合的,当日楼前便会贴出告示来,告知今日是哪八人出场,便有拥趸花了重金前去追捧。
    锦心楼的买卖大部分都是晚上,晚上护卫的职责便要重一些。也有人来闹事的,祁暮等人便负责将人叉出去,至于赶出门后如何与那些有权或是没权的人周旋,那是谈老板或是管事的事。也有不少人骚扰姑娘,占些便宜或是死缠不放的,祁暮倒不当面制止,暗地里使个绊,弄场混乱出来,倒教姑娘们乘乱而走。这是谈老板教的,因为不能当面得罪顾客,让人难堪。
    祁暮差不多又恢复了当初在山上时的打扮,头发要不就是束成一束扎在头顶,便是简单地梳个双平髻,别的她也不会。唯一区别便是她是着裙的,衣服是套青衣短裙,下面却是散腿裤。每次被谈老板见到,便要站下来说:“小暮啊,你能不能换个花式。搞得我每次见你,便要再想一遍你是男是女。你说楼里那么多会梳妆打扮的姑娘,你怎么就没学着点梳个漂亮点的头式呢?你看看,楼中的丫头都比你会打扮。”祁暮只是笑笑,这许多天接触下来,她已发现这老板嘴巴是刻薄一些,人却是不坏的。被她说多了,次日,祁暮便换了男装,然后在谈老板的叹息声中无辜地说:“今儿我换过了呀。”
    楼里的一些姑娘渐渐地出名了,便有一些贵人或富户请去游玩或是唱堂会助兴,祁暮便被派去护送这些姑娘。凡是外出的姑娘总是喜欢挑祁暮随着,一来她武艺高,二来是个女孩子也不怕路上寂寞,颇有话谈。祁暮也渐渐地成了楼里的香饽饽。如此一来,她值的晚班倒是少了起来。但楼里的姑娘挺倚仗她的,有时前天碰到些难缠的客人,虽然次日祁暮不值中晚班,但有姑娘求她撑一时,她往往也留下帮一把。几次下来祁暮也渐渐掌握了分寸,只点穴不伤人,警告而已。
    锦心楼在上京名声大炽,京中富贵者往来颇多。五月间,吏部侍郎唐志却在来过锦心楼后出了事。
    
    正文 二十三章 凶杀案
    
    那一日,吏部侍郎唐志从锦心楼出来时,并不是很晚,亥时刚过。但他的青泥小轿却是没能走到家。
    次日上朝前,家人发现他未归,急寻至锦心楼,却被告知唐大人昨夜便走了。于是报了官府。全城大搜的结果是,城中的夹城小巷中找到了他的轿子和两个晕迷的轿夫,轿中的唐大人已是没了首级。
    官府自然是找了锦心楼中当晚招待唐大人的芳菲姑娘。据说,唐大人最爱的是琵琶曲,而芳菲姑娘弹的一手好琵琶。芳菲姑娘说,唐大人当晚是看过大厅里的表演后才点了她的牌子到芳菲阁听曲的,那时大约是戌时三刻,只呆了半个多时辰,就着小菜喝了一壶梅花沁,听了五六支曲子。走时是亥时二刻未到一些,不过有些醉意了。其他的,她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
    祁暮却是察觉到有一丝不妥的。
    那晚她原本值的是早班,酉时便可放工回家,但楼中的芸香姑娘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