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殇
“需要我说的更明白些?”我复又坐下,眼神清明,“这些日子,你在送给我的汤食内都加了些什么,你还记得吧?你很聪明,每次的用量都很少,少到连我贵为天医宫神医也尝不出来。可是那些东西是可以在人体内富集的,它们本身无毒,但若遇到我身体里本已存在的某些东西,综合作用后就能直达我心底隐藏的最深之处,激活另一个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是‘另一个我’?”宁毓儿的眼瞪得大如铜铃,扶风若柳的娇弱容颜却一如既往的惹人怜爱。
我掩口一笑,“你看我,竟忘了,你终归是个古董女人,不知何叫‘富集’,何叫‘综合作用’,何叫‘激活’,不过,我想你一定知道何叫‘咒术’,对不对?”我一把扯过宁毓儿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手臂几处穴道上扎下几针有迅速拔出。
宁毓儿惊呼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闲适道:“没什么,只是希望从你嘴里听到真话罢了,你若实言相告,我便替你解开封住的穴道,不然,半个时辰后,你腹内的胎儿恐怕就保不住了,你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可以赌一赌,看看是不是有人能解开我独门手法封的穴道,对了,现在你右手虎口处应该麻痛了,过会儿,你的腹部就会开始疼痛。”
我好意提醒,宁毓儿霎时娇颜失色,面白如纸,“你到底想怎样?”
我静心到:“很简单,我问,你答,如实回答。”
宁毓儿盯着自己的右手虎口看了看,认命点头,看来他极想保住腹中的孩子。
所以我说江暮雨,善良心软是你最大的缺点,连这种不惊吓的女人都能害到你,你真是活该!
问答开始。
“我是不是中了咒术?”我看向宁毓儿。
她斜睨着我,点了点头。
“你一直与太皇太后那边暗中联络,是不是?”
她又点了点头。
“这么说,你离家南寻潜光,途中遭遇谦益,都是太皇太后事先安排好的?就是要你引出潜光?”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那么,你留在无华山庄,有事为了伺机对我或谦益下手?”
她,依然点头。
“我记得,我前次所中咒术已经解除了?”谦益为此硬是挨了我三刺,“为何这次我又会中了咒术?”
宁毓儿摇摇头,手捧着腹部,“我只是知道,你上次中的咒术虽然解除了,但你身体里的‘咒’不会消失,只要有人再次使用引导物,就可令你在中另一种咒术,其他的我就不知了。”果不出我所料,那么,所谓的“咒”,应该就是谦益曾经留在我身体里的东西了。
咒术果然歹毒,只要中过一次,就可反复利用,难怪咒术一族会遭天谴,百年来族人四散消失。
我收回心神,“我是不是中了与太子一样的咒术?”
宁毓儿因腹中的疼头,面孔有些扭曲,“我不知道是不是一样,太皇太后之说要以其人之道,还知其人之身,他说,你会变得冷酷无情,或者也会忘记光哥哥,总之,无论如何光哥哥也不会在爱你了。”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好吧,今日就暂且问到这里,接下来,你有得忙了。”我弹了弹阔袖,起身要走,宁毓儿忍痛一把拽住我的袖子道:“你答应替我解穴的。。。。”
我笑了笑,蹲下身子,“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这么好骗?”
宁毓儿神色聚变,不顾一切跪下来痛呼,“你怎么对我没关系,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儿,求求你。。。孩子是无辜的。。。”
“孩子是无辜的,那么,我呢?你害我时,有没有想过我也很无辜?”我恨恨拍开宁毓儿的手,邪恶一笑,“不过,你恍什么?我暂时还不会对你的孩子下手。”留着他对我有用。
“刚才那一针只是替你助产而已,至于你的孩子有没有救,关键还要看你能不能把他生下来。”我看着呆若木鸡的两个丫鬟,冷声道:“你家王妃要生产了,还愣着作何,不赶紧去找稳婆来接生?”
我转身大步走出了宁毓儿的寝房,留下身后一室慌乱和呼救声。
很好,小试身手,首战告捷。
江暮雨,我算对你不错了吧,害你的人,我统统不会放过,宁毓儿你等着,这只是序曲。。。而已,动听的还在后面,你一定会喜欢,这可是你自食恶果,怨不得我,你不就想让我变成这样么?我让你如愿以偿。
接下来,该轮到谁了?宜凌?还是思樱?
恩,先弄清楚,是谁在葳蕤山庄放了那把火!那个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了。
报复的快感让我情不自禁笑了出来,幕地听到身后有人叫我:“雨儿。”这声音似有千金重。我收敛了笑容,停住脚步,缓缓转身,谦雅的对潜光一笑,“唤我有事么?”
潜光用一种陌生的眼神大量我,“刚才是你大闹了毓儿寝房,施针为她棰产?”
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我摆出江暮雨惯有的表情,说道:“我瞧宁姐姐身子虚,在病下去,只怕孩子就胎死腹中了。所以好心替他棰产,反正他的产期也没多久了,你放心,他能停过来的,他很宝贝肚里的孩子,你就等着做爹吧。”
潜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震惊不已,“雨儿,你说什么?这不是你,你不是这样的。。。。”
我妩媚一笑,一手搭上潜光的肩,“那我该是怎样的?”
潜光拂开我的手,捉住我双肩,认真看着我的眼睛,“雨儿,你看着我,告诉我,发生了何事?为何会这样?你告诉我。”
“潜光,离开我,我不是我。。。。”
这句话不是我说的,虽然出自我的口,我急忙别开眼,看着他的眼,我的心很痛,居然难以自仰的说出了那句话。
我睁开潜光的钳制,“竹潜光,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我求过你,我是不是求过你?我求你带我走,不要在理会宁毓儿,是你不愿意,是你放弃了。”所以江暮雨在迷惘无助时,才会放弃一直以来与我的对抗,寻求我的帮助,我白湛莹才会在那一刻彻底醒来。
“如果昨夜你肯带我离开,哪怕只是一个虚渺的谎言,我也不会是今日这样,而我这样,全市拜你的好王妃所赐,你可以自己去问她,他对我都做了什么?我想你听了之后,一定会觉得 很精彩。”
我甩开袖子,头也不回的离去,怕在撞见他的眼,那会令我很不舒服。
“最后,好心提醒你一句,从今往后,你是你,我是我,你我不在有任何瓜葛,我不招惹你,你也别来添我烦恼。”
潜光仍在消化我之前的话,痴痴的呢喃,“雨儿,怎么会这样?”
但他很快清醒过来,不死心的紧追着我,我不耐烦他的痴缠,跟怕见他的眸光,一把取下头上发簪,任青丝如水倾泻下来,冷冷说道:“你若在缠上来,我就立即自绝于你的面前。”
要威胁人,一定要抓住这人的软肋。
很好,他如我所愿的停住了脚步。
我娇笑一声,“我这时要去见我的夫君,光哥哥你跟来,不是很方便。”
第二卷 水龙吟 第63章 心口的血
“啊——”一声凄厉的痛呼冲出五华山庄直插云霄,让空中的云朵也禁不住发颤,偷偷的,躲开了。
我仰头望天,嗅嗅空气里春的味道,停住脚步,偏头揶揄道:“光哥哥,楚王妃即将诞下麟儿,你马上就有便宜爹可做了,心情是否莫名复杂?”
“你不是雨儿”潜光陈述。
我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放到嘴边“嘘”了一声,“你听,楚王妃的叫喊声如此凄惨,光哥哥心里很担心吧?”
我媚笑,“倘若,我于楚王妃一同生产,光哥哥会更担心哪一个?你知道,女人生孩子,总是很多变故,指不定什么时候一不留神,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就没了。”
“你不是雨儿!”疼痛的声音。
潜光终于认清并接受了现实,迅捷的欺身向前,一把抓住我握紧发簪的手,用力一拽,将我整个人拉入了他的怀中,居高临下般冷睨我道:“说,你是谁?”
我邪邪一笑,另一只手攀上他的脖颈,奶声奶气道:“你希望我是谁呢?光哥哥。”
潜光毫不留情的扯下我的手,眼透寒光道:“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否则。。。。”他捏紧我手腕的手用力一收,疼得我直叫唤,原来他也有这么不怜香惜玉的时候。
可我嘴上并不认输,嗲道:“你不就想知道我是谁嘛?你以为我还能假扮了你的‘雨儿’不成?” 我拍了拍自己隆起的肚子,“这里面,当真有孩子,不信你脉脉,他的父亲就是你的三哥,景王竹谦益。”我不怀好意的拉起潜光的手,他反手一个推让倒压住了我的肩。
我痛的恨恨道:“你弄痛我了,快放开。”
潜光依旧冷然,“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
我痛呼一声,低低吼道:“那就实话告诉你,我是江暮雨。我就是江暮雨!却不是爱你的那个蠢女人!本来,我只是江暮雨心中一个很小的执念,一个邪恶的执念,她的善良始终压制着我。奈何有人偏偏容不得他的善良,用了很特别的方法将她心底的邪恶放大,将我唤醒,我这般解释你该明白了吧?这身体依然是江暮雨的。”
潜光脸色不变,却没有放开我。
我继续道:“还不明白吗?那么你想想另一个人,想想你那可怜的太子哥哥。。。。”这下总该想到是怎么回事了吧?
潜光果然大惊失色,松开我道:“雨儿中了咒术?”
我怨恨的睇了他一眼,“孺子可教。”转而揉着自己被捏疼的手腕。又道:“如果你还有一点点怜惜你的雨儿往后就别再这么粗鲁的待我了。记住,我与她是一体的。我就是她!”
看来,这个男人并不如我想象中那么可欺。他的温柔,浓的如蜜糖一般的天你温柔,并不给予每个女人,即便我与江暮雨拥有同一副身躯。
以为他无害,是我大错特错了。
趁着潜光怔愣,我急忙提起裙裾离开。
宁毓儿一声声凄厉的叫喊也就渐渐远留在我身后,在耳边淡去了。
我跨进谦益的院落,环视四周,只见了他一人。正坐在院中享受春日里的温暖的阳光浴,似乎摊了以后,他对自己的安全越发不重视了。每日只想随心所欲的过完生命最后的岁月。晒太阳,这时他以前,无论如何也不会做的事。
此时的谦益,着一身玄色儒衫,淡泊亦如慕容植语初见他之时,只是更显脸颊消瘦,如果说竹潜光是神一样的俊朗,竹谦益就是仙一般的俊逸。神往往让人联想到能力,而仙则总令人思及淡泊、飘逸。
可是这样如仙一般淡泊,飘逸的外表之下却藏着那么一颗指点江山舍我其谁的野心,一个残忍冷酷堪比阎王修罗的心。
到底该怎样描述这个男人?
我嘴角邪扬。好一个迷人的男人。
他拥有残缺而极致的美,而这世上最美的。就是至毒之物。
罂粟花,江暮雨曾近这么形容过他。
谦益是毒,潜光是药,江暮雨曾近这么形容过他们。
这时多有趣的形容!太有趣了。
服了药的人还会中毒么?可是,江暮雨,如果没有中毒又岂需服药?
谦益于潜光,他们一个有月光的阴寒,一个有阳光的温暖。为了不被阴寒冻死,所以向往阳光。为了不被毒死,所以依赖解药。江暮雨啊江暮雨,你最爱的到底是谁,你当真知道你最爱的是谁吗?
我很像知道答案,你和我玩个游戏可好?
谦益在阳光下低眉浅笑,我走进柔声问道:“在想什么?”
他仰起头,冲我暖笑,“丫头来了。”
我在他身旁站定,由背后环抱住他,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闻着他身上独特的味道,撒娇道:“你还没告诉人家,在想什么。”
谦益猛地转头看我,我娇笑与他对视,他睇着我的眸光渐渐冷却,最后从双瞳中射出无数冷冽寒箭,“你是谁!”
我做出一个吃惊的表情,懒洋洋道:“我的好夫君,你怎么问这么奇怪的话?”
“回答我!”
我往他身上一靠,“我是你的丫头。”
“她从来不会有你这样的眼神。”
我直起身子,拍手道:“果然明察秋毫,够冷静,够酷,的确有王天下的潜质。”我摆弄如水青丝拂过谦益的脸。将之前对潜光说的话有对他说了一遍,“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我就是你的‘丫头’。”
谦益明显没有潜光那么惊讶,只是许久不说话,惹我心生不安。
我打断他的沉思,说道:“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游戏?”谦益的声音异常平静,果然是个能忍常人不能忍的极品男人。让人瞧不出他半点儿心思。
我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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