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殇





笆蕖?br />
  谦益还是抚上看我的脸,板正我的下巴,要我看着他,他的声音没有一点儿温度,“我不介意别人把我当傻子戏耍,可是谁都可以,就你不行!你既已选择跟他,我就是再舍不得再心痛也不会逼你,我说了我不会再逼你!为何你不告诉我你已经跟他在一起了?为何要给我希望,再在我的心口重重刺上一剑?!”
  谦益的眼中,噙满了泪。我也禁不住又流泪的冲动,我弄明白了,他误会了我和潜光。我不停摇头,急切叫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谦益,你误会了。你真的误会了!你听我解释。。。。。。我和潜光不是你想。。。。。。”
  我动不了也说不出话了,谦益点了我的穴。
  “今日都背我撞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谦益俯下身子,冷邪一笑,“那么就那么迫不及待?你刚刚生下我的孩子,本该坐月子,他这样,很伤你的身体的。”
  不是这样的,谦益,不是这样。
  我用眼神求他信我。
  他一把抓牢我的手,闭眼深深吸了口气,睁开时,闪了闪,仰看了一眼帐顶,低下来,顺势在我身边躺下,只手托腮看着我。幽幽戚戚的说道:“丫头,我生在天底下最大的一个家里,可我从来没有家的感觉。那里的人,整日里不是想着算计这个,就是想谋害那个,没有人愿意给我一个家。”
  “直到遇上你,我以为找到了一个家了。”
  他又闪了闪睫毛,“如今你也不要我了,对不对?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让我彻底死心?我受得住,天大的痛,我竹谦益也受得住,可你为什么要骗我?”
  “丫头,谁都可以骗我,就你不行!”
  第二卷   水龙吟  第79章  你可满意
  我的心猛烈跳动,心间如同悬了一把剑,系剑的,似一根细细的蚕丝。
  谦益邪狂的模样,让我害怕,不为我自己。有种感觉,我毫无来由的坚信他不会对我怎样,可我怕他接下来会对潜光下杀手。
  眼诉心,谦益读出了我心里的害怕,纤长的手指流连于我的眉眼,最后停留在我的唇上。邪魅一笑,语气变得慵懒,“丫头,不要害怕,谁怕我都行,唯独你不可以,明白吗?我不要你怕我。你是要跟我一辈子的女人,不能怕我。。。。。。”
  “竹谦益!”一声历呼,撞门而人的潜光转瞬迫近床前。
  帐幔微掀,谦益轻巧起身,脸上已什么痕迹也无。
  “你又想作何?”潜光圆瞪双目,怒不可。见我僵硬不动,神情悲痛,错身近前,替我解了穴道。“雨儿,没事了,有我在,没事的。”他安慰着,轻柔的将我扶起来。谦益没有阻止潜光的举动,淡漠的、静静的看着。我眼中回旋的泪,如倾斜的满杯茶水,顺势流了下来。
  阴霾爬上潜光俊朗无比的脸,一痛而过,他回身揪住谦益的领口,怒吼,“你伤害她还不够么?!你又对她做了什么?你到底还想怎样?”谦益没有说话,任潜光揪着他质问。
  然,无穷无尽的冷冽之气却从四面八方涌来凝聚在他周围,萦绕不散,这一感觉唤醒了记忆中一抹熟悉,一个激灵,我意识到,这股冰寒之气叫杀气。
  谦益脸上云淡风轻,然心里早已杀意浓烈。而他要杀的人,正是此刻拽紧他领口的男人。潜光显然也察觉了杀气的存在,可他的骄傲,他对我的疼爱不允许他有一丝一毫的退却。事实上,他更勇敢无畏的瞪视谦益,眉横两道霸气,目透一抹凌厉。周身散发独特的光彩,神比青莲,面皎如月。
  他说过,谦益若再伤害我,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他不畏谦益,可我怕。
  “潜光别这样,我没事,快放手,谦益只是误会了,其实没有什么。。。。。。”
  我揩干眼泪,一手用力拉扯潜光,神色慌张。他如今旧疾复发,绝不是谦益的对手。谦益的脾性极端,一旦起了杀心,定不会手下留情。两人一旦动手,潜光焉有命在?
  “雨儿,什么都别说了,这一战避无可避。”潜光暖笑打断了我。
  他没有放手,谦益也没有动手。
  两人已经进入对峙。
  一个怒颜,一个冷目。
  屋内很静,静如天地初开,万物未生之时。
  亦如一场风雨雷电与暴风雪来临之前。
  静得可怕,静得妖异。
  我试图打破这种诡异的静谧,低唤痴立潜光身后的磐儿。磐儿一怔,醒过神来,脸上再明显不过的害怕仍未消散。我本是要磐儿伺候我上药更衣,以转移潜光与谦益的注意力,缓和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扼喉的气氛。

  不想我绢唇刚起,潜光与谦益突破了忍耐极限,双双动手了。谦益先,潜光后。一股气流从两人身上卷出,吹得我散发乱飞,更觉凉风飕飕,寒意缠身。磐儿受惊之下,抱在怀中的药箱“哐当”坠地,内里的药瓶器具哗啦啦碎了一地,碎在床前。
  药粉撇出,飞起小小的烟雾;药液洒出,汇成浅浅的水洼。
  破败的景象映衬出破败的心境,我支起身体,长手一拉,大力将愣住的磐儿拽到床上。明知无用,口中仍不懈的呼喊,“不要打了。”
  潜光与谦益心无旁鹜的对打。身影在小小的内室翻飞,“心有灵犀”般小心避免掌风拳势扫到床上。片刻之后,桌翻,凳倒,杯碎茶凉。一片狼藉远不足形容眼前的破败。我慌乱的呼喊,丝毫传不进两人耳中。
  潜光行若晚风,神骏蹁跹。
  谦益走如游龙,优雅狂狷。每一招式都让我清晰的看到了一种“你死我亡”的绝杀心念。

  几十招后,潜光明显落了下风,由攻转守,无论是闪避,旋转,翻飞,还是出掌打拳。。。。。。速度和力度渐渐已比不上谦益,肩头已挨了几掌。
  我心急如焚,竟比搁在油锅中煎炸还要难受。她们每一个动作都那么优美,每一个动作又都没能危险。我想冲下去阻止他们,正强撑着身体下床,谦益抓住潜光一个破绽,一掌拍中了他的右胸。踉跄后退几步,潜光未及站稳,谦益纵身上前,竟又在原处重重连补了三拳。
  潜光飞出丈余,摔倒在地,爬起来却没站住,捂胸又跌了几步,喉头一滚,呕出一口血来。
  显然,潜光受了重伤,谦益却未有收手之心,顺势又打出一拳。
  我惊恐大叫,“竹谦益,你住手!”喊出这一声,不知哪儿来得力气,我飞身向前挡在了倒地的潜光身前,眼睁的极大。
  “姐姐!”磐儿没拉住我,一只兀手自留在半空,声音早已因惊惧而变调。
  凌厉的掌风刮在我的脸上,谦益的掌骤然停在了我的眼前一寸的地方,我有些颤抖。他脸上的阴狠之色中出现了一道伤痛,收手退开丈许,狠狠地质问我道:“你就是死也要护着他?!”
  我倔犟的昂首道:“是,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再让你伤他!你没发现么?他病了,就算你杀了他,根本也是胜之不武!”
  “在我这里从来没有胜之不武!只有死与活。”谦益冷笑连连,那样子比哭还难看,“丫头,你当真爱他如斯?可是。。。。。。。”他语气陡转,“你以为你自己能替他当几次?”
  我没有回答,转身蹲下来,与潜光对视。他伤得很重,恐怕连谦益七成功力打出的一掌也受不住了。他一时血气堵塞说不出话来,只能痛惜的瞅着我,用澄明清澈的眼神要我让开,他不要我为他再受一丁点儿伤害。我明白他的意思,对他浅浅一笑,趁谦益与潜光都未来及阻止前,一把抓起地上的匕首,抽出。
  那是我前日割腕取血为潜光解毒时所用的利器,之后便留在了药箱之中。
  我猛地起身让到屋中一角,后背抵靠着三相衣柜,冷睨谦益,心头有些凄苦,神情坚决道:“我不会再为他挡你的拳头,我清楚自己挡不了几次。但他若是死了,我也不活。”我的声音,轻飘飘,软绵绵,却别有一种柔弱的决绝。
  潜光大骇,谦益冷笑,笑得眸中泪光闪闪,“丫头,别逼我。纵使是你,也不能逼我!”
  “我逼你了。”我冷然而笑,一字字说道。
  “姐姐你疯了?”磐儿想冲过来,可刚跳下床已被谦益点了穴,不能动弹。
  我知道自己在赌什么,赌谦益几乎不可能有的真心,真爱之心。我什么也无法依仗,唯一拥有的筹码只是谦益对我的爱。
  谦益深吸一口气,逼退了泪,“丫头,你不该用我对你的爱来威胁我。我平生最恨被人威胁,这世上没有人能威胁我,就算是你也不行。”
  “是吗?那你就杀了我,因为我已经威胁你了。”我握紧了匕首,锋利的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心口。谦益的话,让我心有戚戚,是失落还是悲伤?紧张还是沮丧?对他而言,没有人能威胁到他,宁毓儿不行,宜凌不行,我,真的也不行么?
  我想知道,我行不行。
  原来,我也在乎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
  只是一场误会,其实只是一场误会而已。原本只需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为何也会走到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境地?
  谦益的偏执,潜光的任性,我的倔犟,纠缠在一起,演变成这样。究竟我们谁对谁错?抑或,我们都错了!
  “丫头,要杀,我会先杀了竹潜光。”谦益恢复了冷狠的神情。
  我凄然笑道:“我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你,正如你也阻止不了我杀了自己一样。”
  谦益不以为然的冷嗤,“你以为我还会在乎一个欺骗了我,又一心要为别的男人而死的女人?丫头,你太天真了,你高估了自己,我不会受你威胁。”
  “你在不在乎,无所谓。”心中一痛,我违心道:“我只是告诉你我的决定。是你自己将它看成了威胁。”
  “既然如此,那你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谦益双拳紧握,越握越紧,青筋尤显清晰。他死死盯着潜光,忽然一动。
  原来,我,也不行。
  亦如宁毓儿与宜凌,我也改变不了不可能改变的谦益。
  悲哀流窜全身,我闭了眼,不敢看也不想看接下来的血腥。如果潜光死了,我随他而去,也许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吧。为何会这样收尾?明明是一场可以解释清楚的误会。一个根本不值得完美任何人动怒,更不值得我们丧命的误会。
  我高举手中的匕首,猛往心口刺去——最后的豪赌。
  “姐姐,不要!”
  “雨儿别傻——”
  耳边是磐儿的疾呼,潜光的痛叫。一瞬之后,我愣住,我用了力,匕首却没有刺进我的心口,我闻到了血腥味,却没有疼痛的感觉。
  一股更强势的力量阻止了我手中的匕首的前进,哪怕是再靠近我心口一毫米也无法办到。
  我睁开眼,看得殷红血,一滴滴顺着匕首尖滴落。眼前仿佛开出了成片的彼岸花,红如血,血般妖冶,却是魔界唯一的花,牵引离了红尘的人进入黄泉。
  谦益左手死紧的握着锋利的匕首,恨恨的看着我,眸中脆弱一览无遗,咬牙切齿对我说道:“丫头,我认栽了。你可满意?”
  我不敢置信的睇着谦益,满眼惊诧,心中万分混乱,不知所措的松开了紧握匕首的手。谦益随手将匕首丢掉,看向潜光,宣战一般说道:“对于丫头,我是不会放手的。对于你,我也不会放过。你最好在我改变主意之前离开。”
  说罢,他毫不顾及左手仍在滴血的伤口,将我横抱入怀,不容我挣扎的森然对我道:“丫头,除非我死,否则此生你休想离开我。”

  “你说过,不逼我。。。。。。”
  “我说过的,我有权收回。要怪,便只能怪你成了我唯一的弱点,我不想再给任何人机会来伤害我。”谦益带我大步往外走。
  我偏头看向潜光,他一手支撑着身体,猛烈咳嗽,眼中尽是悲痛与懊恼,我逃不开谦益的钳制,难过的掉下眼泪,叫道:“潜光你答应过我的,你要记住你答应过我,一定要活下去。我只要你活着。。。。。。不要再来找我,我不值得你爱,我。。。。。。不爱你。”
  第二卷  水龙吟  第80章  胡玉青旆
  “为了救他,你连这般违心的话都能说出?”
  清浅一声叹息,任目远眺。枝上浑无一点春,半随流水半随尘。
  初夏,已是柔桑欲椹,稚笋成竿的时节。
  日头西垂,残留几丝金线。
  我躺在驿站厢房的榻上,耳畔仍回旋着谦益讥诮嘲讽的话。
  前一刻,我对潜光说,我不爱他。
  后一刻,谦益对我说:“为了救他,你连这般违心的话都能说出?你以为你一句不爱他,他便不会再来寻你?你以为你一句不爱他,我便不会再杀他?”
  我闭了眼,无语。该说的,我已说,对一只受伤的野兽,又何须再多言?
  谦益的话,早已远去十余日,早已蒙尘陈旧。可在我记忆中,却仿佛就是昨日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