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殇
毒气开始在那张绝色容颜上蔓延.
素琴打了我,宋白打了素琴.
素琴一面掏出药丸服下,一面震惊的看着宋白,"你为了她打我?"
宋白耸耸肩,双手抱胸走到一旁坐下,把玩起茶几上寒梅迎春瓷杯,冷冷一笑,几乎没有人的气息,"第一掌是告诫你,
不要再私自行动,就算你带了肉盾去,也绝杀不了他,而我是杀手,不惯救人,若有下次,我不会再出手....第二掌是替她还给你.你若识相最好离她远些,我说过不准你动她."
"我若非要动她呢?"素琴咬紧了牙恨恨道.绝美的面容狰狞起来.
宋白猛地回头,眼露凶光,冷邪笑道:"那你就得死!"
"别忘了,没有我,你不可能逼他就范!"素琴不示弱的吼回去.
宋白风一阵起身又风一阵坐回去,我一眨眼的工夫,素琴的喉咙已经成了他手中的战利品,"你以为你是谁?嗯?你我只是互相利用,你对我没有任何意义!不是帮手,你记住,只是棋子,你若敢动她一根寒毛,我就送你归西!明白吗?"
素琴哪里还敢强势,吓得变了色,咳着嗓子,软了口吻道:"我...明白了."
宋白邪笑连连,一手托起素琴的脸,"啧啧"两声,"这就好,否则如此花容月貌就在我手中凋谢,岂不可惜?"宋白一手推开素琴;素琴摔出去几步;爬起来赶紧又吃了几颗药丸。待她脸上黑气退去;她走过我身边;冷刺了我几眼;不甘心的转向宁毓儿;一句话不说;扬起手就狠狠给了一个耳刮子。〃啪〃一声;宁毓儿被打歪了头;下意识的举手挡脸;嘴里不受控制似的不停求饶;〃别打我;别打我。。。。〃
可她梨花带雨的娇弱;反而更激怒了素琴;素琴疯了似的对宁毓儿拳打脚踢。宁毓儿卷缩身子往角落挪去;一张绝色的脸肿成了了红色的馒头。
〃啊别打了〃宁毓儿撕心裂肺的哀嚎求饶声终于把我彻底从悲痛中惊醒;我打了个颤;撑起身子对素琴道:〃你快放了她;你会把她打死的。〃
素琴停了一瞬;狠瞪我一眼;回看宋白道:〃你的意思呢?〃
宋白向她送了送手中的茶杯;冷森道:〃她?随你高兴。〃
素琴冲我狰狞一笑;〃他不管;你能奈我何?〃
我急看向宋白;〃你不能不管;她会打死她的。。。。她会死的;你快让她停手;快停手。〃
宋白蹙了眉瞅我;冷声回道:〃蠢女人;你可知;你夫君最爱的就是这个女人;她若真的被打死了;于你;岂不更好?〃
你夫君最爱的就是这个女人。。。。是啊;她若被打死了;我就少了情敌。。。。她若被打死了;我又能有何好呢?谦益就会爱我么?我没有那肮脏卑鄙的小人之心。我得不到谦益的爱;难道就该把气撒在他最爱的女人身上?宁毓儿若真死了;她就会成为谦益心中永恒的爱人;我永远不可能打败的情敌。平心而论,宁毓儿也是无辜的,甚至也与我一样可怜。我忽然觉得好笑,造化就爱弄人么?宁毓儿爱的是楚王,楚王爱我,我爱谦益,谦益却爱宁毓儿。我们四人。。。这是怎样奇怪的爱恋纠缠?
“她也是无辜的;〃我看着宋白;算是求他;〃我或许妒嫉她;或许讨厌她。但我不恨她;你放了她吧。〃
宋白面色冷淡;一副与他无关的架势;〃放不放;那是她们之间的恩怨;我管不着。〃
我急忙转向素琴;〃素琴姑娘;宁姑娘好歹曾是你的主子;你怎么忍心置她于死地?〃素琴立时愤怒了眼睛;懒懒道:〃主子?她可从来也不是我的主子。她无辜?这其中最不无辜的就是她。〃
素琴的声音渐冷渐厉;〃若不是她;主公不会对我赶尽杀绝。还有你…〃素琴厉声指着我;宋白轻哼一声;她又转向宁毓儿;〃她无辜?哼;你曾经也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你问问她;〃素琴一手拎着宁毓儿的领口将她提起来;〃她不知道我是主公派去保护她的?她不知道我在她的茶点里下毒让她患上了寒体绝脉?她不知道我在薰香里下毒?〃
素琴深深吸了口气;恨得牙紧;〃你以为她真是你见到的弱质芊芊?你太小看她了。要知道他柔弱如兔的外表就是最锋利的剑。
冷不丁就会刺穿你的心!她这样的女人;就是死一千次;也不无辜!我不妨告诉你;我是毒门中人;最擅使毒;我对她所用之毒;即使江湖老手也未必能察觉;可她却能屡次在关键时刻毒发获救。可见;她在用毒上的造诣不比我差。〃
我听得耳旁生风;呆愣无话;我对宁毓儿的认识根本不深;每次所见都认定了她是楚楚可怜之姿;可如今听素琴这般说;回想起来;似乎又有几分道理。譬如;宁毓儿闺房内有相当多的医书;她如果研习;该是通医理的。。。 我在假设;然后拼凑当初宁毓儿发现素琴给她下毒使她患上寒体绝脉后;并未声张;只是从此留了心眼。待到素琴在薰香中下毒;她将计就计;关键时刻以金松仁汁催使毒发。从而借我之口将素琴害她的事说出;而她仍是那个弱不经风的无辜女子。。。。。有这个可能么?我想告诉自己没有;她就是表里如一的扶风柳;就是需要男人放到心尖上疼着;宠着的素弱女子。可是;现在想来;她薰香毒发的时候;并不是吃雪鲤的时节;她却央求她母亲命厨房做了一条;一条要用金松仁汁烹煮的雪鲤。
这当真是巧合吗?
我的心一窒;忽而阵阵发痛;如巨石碾压的痛;因为我被自己接下来的猜测砸痛了。
〃素琴下毒〃的话;我只告诉过楚王和。。。。谦益。
素琴说她被主公赶尽杀绝。。。。那么;她的主公是。。。。。。?
素琴自称是毒门中人;她对宁毓儿下的毒都是慢性的。。。。。雅毒。。。。。。雅毒?
〃你是不是还懂得用〃秋风〃?〃我小声问素琴。
素琴哼笑唾道:〃可惜我惯用雅毒;否则那日我若不是用〃秋风〃;就算你神仙在世也救不了那个女人!〃她嫉恨的表情;她以为荣沐是女子?
素琴承认了她用〃秋风〃伤荣沐。。。。。。那么;谦益回京路上遭遇的杀手是素琴?这就是说。。。。。。我怀着最后一丝微薄的希望静问素琴;〃你的主公是谁?〃
〃我相信你不是这么蠢的女人。〃素琴嘲讽道:〃明摆着;不什么?主公不放过我;我回来杀他;你以为他还能是谁?〃是啊;除了谦益;他还能是谁?我曾经以为楚王秘密关押了素琴;便不曾问起。现在看来;楚王或许还没动手;素琴为躲避谦益的责罚;早就跑远了。
素琴疯笑道:〃我是堂堂毒门的二小姐;江湖第一美人;为了他甘愿委曲求全伺候保护他最爱的女人;可他给了我什么?一纸绝杀令;我不甘心!我得不到他。谁也别想得到!〃
我哀叹一声;这就是她杀她主公的理由?又是一个被爱所累的偏执女人。
然而;我并不同情她。她或许从此后宁毓儿的第一天起;就背地里不断给她下毒;真的就委曲求全了么?她恐怕无时无刻不想尽早毒死宁毓儿。但她不愿主公发现;所以她用了两年的时间耐心的下慢性毒药。
如果宁毓儿真如素琴所说那般深藏不露;那么我只能叹息。素琴;是你技逊一筹;自己败下阵来;怨不得天尤不得人。
我转睇宁毓儿;她真是那么不简单的人么?她顶着一张馒头脸;张惶的含着泪;巴巴的看着我;眼神是乞求的;无辜的;让我多看一眼都觉得自己有罪;觉得自己不该怀疑她。她歪斜了发髻;双手抱头不住的嘀咕;〃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不是我;不要打我。〃她恐惧无助的呢喃让我想到了谦益眼中的疼惜;我的心痛的无以复加。素琴败了;我又何曾赢过?五十步笑百步。素琴没能拥有她主公的爱;我也没能拥有我夫君的爱;只有这个瑟瑟发抖;痴傻呆愣的宁毓儿拥有了她益哥哥的真爱。
为什么!叹苍天无语;我的清泪流了下来;冰凉刺骨。
益哥哥!一切都明了了。可是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一切仍旧那么模糊。如果看不清;我至少还能欺骗自己前路有希望的曙光。如果看不清;我至少还有坚持下去的勇气。但现在;一切都没了;我所有的期盼都没了。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我凄清一笑;〃且看能心痛若何?〃
宋白担忧的看了我一眼;递给素琴两碗酒道:〃如果不想她舒舒服服死去;你和她都该喝〃镇毒酒〃了。〃素琴冷笑;接过一只碗一饮而尽;另一碗酒她钳着宁毓儿的下颚硬灌了进去;呛得宁毓儿猛咳不已。
镇毒酒?
是了;我想到了景王府的家将。
我怎么忘了;没有喝过镇毒酒;常人是靠近不了宋白的。王府内的家将们;谦益以及青王肯定都喝过镇毒酒了。可是宋白到来之时;他们不可能还有时间喝酒;那么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他们早就喝了;喝的目的是预防宋白前来。
也就是说;谦益早料到宋白会去找他;而宋白说过;他有一个非报不可的仇。莫非?莫非宋白的仇人是谦益?我惊看宋白;忆及曾经他在乌篷小船上看着谦益时所说的话和愤恨凶狠的神情。。。。。还有;在大船船头;他那只〃毒剑〃没攻旁人;只攻了谦益。
〃你的仇人是谦益;对吗?〃我呆问宋白。
宋白抬头睨了我一眼;〃你以为呢?谦益?还叫得这么亲热?〃
〃你约他三天后做什么?〃他是怕谦益不肯应他的约;所以与素琴合作事先绑走宁毓儿作要挟吧?显然;素琴又有自己的打算;她带着宁毓儿去刺杀谦益;本想进可攻;退可守。谁知谦益早有准备;她未得手反被困宋白定然是料知了她私下的行动;故而赶去补救;这才有了我所见的那一幕。
〃你很关心他?〃宋白垂着头闲闲懒懒地问我。
〃你为了什么?〃倘使素琴是为了情殇;因爱生恨要杀谦益;那宋白是为了什么?他是个绝情的杀手;又有什么牵挂放不下呢?
宋白没有回答我;抛了一块熟牛肉给我。我屈膝靠缩在一角;没有接那牛肉。我不知道我此时该想什么;所以我什么也没想;就那么痴痴呆呆的坐着。宋白碰过的牛肉;即使素琴与宁毓儿想吃也不敢动;因为有毒。
宋白见我的神情;又冷看了眼涩涩抖动;状似疯傻的宁毓儿;邪笑对素琴道:〃她一个弱质女人;你犯得着把她打成那样?〃
〃是啊;弱质女人很是娇弱诱人呢。她是宁府千金;又是楚王未过门的王妃;怎么也算国色天香;你难道没兴趣尝尝她的味道?〃素琴恶意的怂恿;恶心的坏笑;〃不过;我看你这么生猛;怕她会受不住。〃 〃不用激我;我对这种平时勾心斗角;有事时却胆小没个性的女人毫无兴趣。她也就适合做那些达官贵人手里的玩物。〃宋白挑眉冷道:〃她配楚王?可是糟蹋楚王了。〃
〃这么说;你对那样的女人感兴趣?〃素琴得点儿颜色就开染坊;她不怀好意的瞥着我。
宋白冷扫一掌;掌风打中了素琴;荡得素琴吐了口血。
〃记住;她不是你能说的女人;再有第二次;你就得死。〃
〃为什么?〃素琴问道。
宋白解下披风抖了抖;〃你还不配知道答案。〃 素琴不敢再开口说我一句;宋白也不再说话;宁毓儿卷缩在一旁;几人都沉闷了下去。
我靠着墙角心里很乱;脑子一团浆糊。所有的事汇集到一处;似乎都说明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说明不了。我不知道谦益还有多少事瞒骗着我;我也不知道宁毓儿是否真的不简单;心机深沉。这一刻;因为混乱;所以;累;心累。又因为心累;所以不清楚;一切都不清楚。
除了疼痛。。。。。。我心里唯一清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谦益深爱宁毓儿。这个事实让我依靠着墙不愿动弹;仿佛要让自己风化在这里。
宋白与素琴前后出了房;就在门外不远处盘腿打坐。这是一间土石建造的山野民房;已经破败;窗户都没有了;只剩下两根会〃嘎吱〃作响的窗棂。这房子多半是农家不要了的。但里面的用具还是齐全;想必宋白或者素琴在这里逗留的时日不短了;东西该是他们置办来的。
有人轻轻拉扯我的罗纱衣袖;我偏过头;对上宁毓儿残挂泪痕的馒头脸;不由自主的升起一抹怜惜。她颤巍巍的挨我坐下;碎声道:〃景王妃;我没有;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做过。你相信我。〃我信不信又有什么关系?我与你除了楚王与谦益并不曾也不会有太多交集。我看着宁毓儿;没有说话。宁毓儿有些急切;〃景王府;你相信我;我真没做过那些事;我不是素琴说的那种人。我和益哥哥。。。。。我和景王也没有什么。真的;我没骗你。〃
〃为什么要解释呢?〃你是哪种人和我又有多大关系?我也不在乎你与谦益之间有没有什么;我在乎的是谦益的眼里只有你。看着宁毓儿红肿的脸;我忍下了后面的话;我已被悲痛刺得浑身是血;又何必拿我的悲伤去刺痛她呢。
〃你一定要听我解释;〃宁毓儿含着秋水看着我;荡漾的全是真诚和坚决;〃你是光哥哥最在乎的人;他做每件事都希望你能开心;你若因为误会而伤心;光哥哥会不开心的。〃
〃你为了楚王;所以向我解释?〃我。。。。。。这个女人;这个傻女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踟蹰半晌;〃你放心;我不会和你抢楚王。〃我承认我绝不是大好人;但也不是卑鄙无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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