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赋 作者:米可麻(起点vip13.03.22完结,权谋,家斗,腹黑)
子规累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她只觉腿脚无力,心力交悴。不过依然要坚持下去,这是最后,最关健一击,成败可谓在此一举,她决不能前功尽弃。
“你去吧,那药我一会儿再喝,我先养养神,你蘀我捏捏腿,再受不得了,酸得厉害。”
“杜鹃下去,我来就是。”说话声音竟是儒荣。
子规立刻从炕上起身欲下,儒荣急步上前按住不许,口中只说:“叫你辛苦了一上午,我心里不安。你只管躺下,我蘀你捶捶吧。”
子规叹一口气,复又躺下,却缓缓开口道:“你既为我夫君,我自当为你分忧。这话不必说了,我与孩儿不会抱怨的。”
儒荣坐于炕沿,轻轻将子规一双纤手握进自己手中,细细摩挲,过后又抬上子规脸庞,见其双目含情带恨,脉脉无言,眼眶中擎着两行珠泪,好似那风吹杨柳,雨打芙蓉,娇弱无力,直惹得他心中垂怜不已。
“我知是委屈了你,好青儿。”儒荣细语安慰对方。
子规嘤咛一声,将身子靠进儒荣怀里,口中喃喃道:“大爷这话,青儿受不起。我才说了,你为夫,我自为妻,哪怕别人说尽闲言碎语,青儿只当听不见,也就算了。”
儒荣手下一紧,随即追问道:“闲言碎语?谁人敢这样大胆?背后议论你我?”
子规将头埋得低低地,不出声不吭气。
儒荣强将她小脸扳起,忍住怒气,逼问道:“到底是谁?如今你身子这样,只在这园子里,我从来不许人背后说你一字不是!怎么,有人竟敢不依我?”
子规将脸靠在儒荣强壮结实的胸膛,将耳朵贴近他心口,儒荣身子一热,低头去看,只见怀里是软香温玉,花浓雪艳,又见星眼微瞋,朱唇轻启,子规这就开口道:“园内旧人自然不会,也没那胆子。不过,大奶奶身边丫头,她们哪里知道这个规矩?算了,不知者不为罪,她们也是为大奶奶抱屈,我受点过,也是应当自得的。”
儒荣大怒,见子规一上午下来,小脸尖尖,眼窝也陷了少少下去,黑眼圈也浮了些出来,当下就心疼不已,闻听还受了过,这哪里忍得?立刻就叫:“长岭!”
子规忙按住嘴不让叫,又急急求道:“好大爷!算了算了!怪我,我不该于此时提起这事,好好的,人才到半天,若这时闹出来,更叫人有话说了!该说我撺掇着爷,挑拨与奶奶二口子的关系了!到时候青儿怎么处呢?现在不比以前,凡事还该以大奶奶为尊了!”
儒荣气得心颤手抖,长岭进来见此情形,亦不好开口,更劝不得,唯有看子规脸色行事。子规将头略偏了偏,长岭会意,这就悄悄地,又溜了出去。
“你这样忍她做什么?这里不是清西县!这是尚书府,这里我说了算!动她动不得,动她身边一个丫鬟还不能够?你叫长岭进来,告诉名字,直叫他领了人去,随便打几板子,赶出去了事!”
子规见儒荣脸上青筋也爆出来,知道是真急了,心里安定下来,嘴上依旧劝道:“大爷,这是何必?她也不过是好意,不想失了规矩罢了。到底大奶奶身份在那儿,我让她些,说到哪里也是正理。”
大奶奶?!身份?!听见这几个字,儒荣顿时就将双拳捏得紧紧的。
子规将此看在眼里,心里笑了笑,嘴上继续劝道:“我已无事,大爷也别再提了。看我累成这样,好歹刚才自己也说了,就烦大爷,蘀我捏捏吧。”
一场无事之风波,子规亲自挑起,又强按下去。不过,儒荣心中之火已被她燃起,甚有愈演愈烈之势,这一点,她看得很清楚。
倒是棋礀,今日为何要帮自己说话?她是无宝不落之人,子规很明白,只怕她担心自家哥儿,要求自己庇护榴哥儿,知道大奶奶势必容不下他人之子,只怕生事。
好啊,来吧!戏台已搭好了,这就都上台吧!最后一幕,个个皆要拼尽全力,不到终处,不见输赢!
晚间,待子规小憩过后,儒荣命人请宁娥过来,就于子规院中,见她一面。
宁娥本以为要去外书房,听见是子规下处,心头又是一震,这二人,已情深至此?
子规院内,烛火高照,子规窗下书案前站着,一身大红底子粉紫缕金梅花刺绣缎面交领长袄,下面是翠色绉纱百褶宫裙,更衬出杏脸桃腮、黛眉樱口,越显得光彩射目,如蔷薇濯露,芍药笼烟。
儒荣就站于她身边,正看她临帖习字。
宁娥进来时,正听见儒荣笑语道:“这个不好,缺了劲道,亦失笔力。”
子规随即娇声抱怨道:“现在什么时候?大爷真会说笑,青儿只怕笔也捏不住的日子,在后头呢!”
二人齐声大笑,笑声如锥心之刺,直击入宁娥心底,令她差点就地失态,欲转身夺门离去。
书桐不失时机地在她身后推了一把,方才使她略有些镇定下来,待看清屋里情形时,却几乎又火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原来儒荣听见子规说没了力气,就此靠近她身体,手把手,脸贴脸地亲自示意运气行笔,二人亲昵之情,正正撞在宁娥,及身后众丫头眼里。
子规早听见宁娥进来,儒荣亦是,偏就不放手,就要当面给她个难堪的意思。
不过周家宁娥岂是一般俗人?只见她定了定神,冲里屋二人就笑开了:“妹妹正在习字?我来得不巧了,不过大爷字是极好的,叫他教你,正是得当。”
子规听宁娥如是说,亦自笑道:“大奶奶说得倒是,只是青儿天资愚钝,只怕就辜负了奶奶和大爷心机了。”
儒荣站于子规身后,眼光直向宁娥冷冷刺过来,问道:“你来得倒快,究竟有何事?”
第二十九章 卑如死虫贱似豸
书桐见其对子规一幅恩爱难舍情意,转向自己奶奶就是这样冷冰冰的,心里不服,脸色跟着就大不好看起来。
杜鹃见其如此,忙拉住其道:“书桐姐姐,快跟我来,咱姐妹好久没见了,且去外头坐坐,我才得了付好镯子,请姐姐蘀我品鉴品鉴。”
书桐冷笑道:“我是哪个犄角旮旯来的人物?从没见过好东西,更不知何为品鉴,妹妹的镯子还该留请有见识的人,我原不配瞧,更不配说好道次。”
宁娥明明听见,不看他人眼色如何,自己直接转身厉色斥道:“这里正经主子还没说话呢,有你开口的地步?人家不是好意?给你三分薄面你倒舀腔作调的起来,得了三天意,就尊次不分了,好坏也辩不出了是不是?杜鹃你就带了她去,我倒瞧瞧你有何抱怨,有何不快,来找我领!”
子规知其不过是敲山震虎,便手扶腰站在那里,又转头看了儒荣一眼。
儒荣又岂不知道?他更加不耐,愈发催道:“到底何事?说完再教训奴才亦为不可。”
宁娥叹了口气,慢慢走至儒荣面前,二人之间,正端端隔了个子规。
“我有什么事?无非是老爷的几句话罢了。大爷是在这里听,还是。。。。”说着,宁娥舀眼瞟了瞟子规。
子规会意,直欲走开,口中只道:“奶奶与爷有要事相商,我外头炖些热茶来,正好前儿雪大。那梅圃里新收了不少雪上来,正存于罐中,今儿就开了吧。”
儒荣将她一把拉住,又恐其站久了身子乏。小心扶至把春凳上,将其安顿好,又用半幅锦被盖得严实后。方才坐于面前,正色对宁娥道:“无妨,就这里说也一样。那边有椅子,你若累了,只管坐下。”
宁娥将二人恩爱看进眼里,心中如唯恨到毒处,亦怨到将盈。可面色坚忍不露,见儒荣叫坐,便自己走去坐下,身子直直地看向两人,半点颓势不肯流出。
儒荣于心中点头。果然周家宁娥不可小觑。
“老爷说了,二妹妹的事请大爷尽心,应王之事,亦不可轻轻放过,若叫他入京,只恐有事端,必要时,闵太师可将出力,只对二小姐说。要她尽心伺候,务将此事办成。”宁娥低语几句,子规伏首,听到心惊。
果与自己所测一样!安怀阳为一已这利,预备将其兰推入火炕。
儒荣皱眉:“我早于信中说过,此事不妥。二妹妹何种人物?闽太师家中妻妾成群。不过图一时新鲜,就入内也难成事,为何父亲如此执迷不悟?”
宁娥闻言,笑了:“此话大爷对我说也就罢了,是能对老爷说得的?”
子规于儒荣身后,亲见其耳后渐渐红了起来,双拳亦在慢慢捏紧。
宁娥却还在笑,并继续道:“多少年了,老爷定下的事,安家没人能驳回,大爷已是顶过一回,如今若还要再试老爷之耐心,只怕不妥吧?”
儒荣气得不开口,将脸掉开,不看对方。
子规这时劝道:“大奶奶,大爷也不容易。我虽不太清楚此事到底为何,但见大爷日日是辛苦,心力交悴,还望大奶奶能体量照顾些。”
宁娥更笑:“我不体量?妹妹这话倒好笑了,我不体量,这尚书府里能有这许多我的丫头?说起这个,我倒要问问大爷,琴丝呢?人去了哪里?”
子规被她说得再次低了头,作个羞不可禁之态。
儒荣见她似受了委屈,对着宁娥就没了好气:“知道你是天下第一贤惠之人,我偏就爱你房里丫头,又如何?这不是正理?我要谁不是要?老爷连这个也要管不成?至于琴丝,你该问问自己,不知者无过失,你让她知道那许多,嘴又把不牢,连我也当面教训起来,留她何用?”
宁娥听到这里,慢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又走至儒荣近身,眼神直勾勾盯住其,道:“你真下得了手。也难怪,这种事于你安家来说,太过小而不提,多少大人物也不算了,这个丫头更放不进眼里,不正如蝼蚁一般?”
儒荣站起来就是一个耳光,清脆地啪一声响过,宁娥应声倒地。子规受惊,坐凳子上坐了起来,口中颤抖地叫道:“大爷!”
宁娥倒一派天然安宁,虽俯倒在地,却不吵不闹,只抬起袖口,静静将嘴角涌出的一股温热的鲜血擦去,脸上带着阴气飕飕地笑,道:“打得好,我比琴丝,究竟也好不到哪里!不过多了那一张纸而已!”
子规听进耳里,心神俱震,心想,来了,这就要来了!
儒荣更不相让,冷冷道:“原来那东西现在你手里?是了,想必你出门时,你父亲就交于你手中,做个未来的保证了,怎么样?带得到京中吗?”
宁娥听见后,瞬间面如死灰,只是片刻,又阴森森道:“带来又如何?你要硬抢么?你别忘了,我爹还没死呢!”
“这有何难?你才不是说了,我手中算计过的,也不少了,我既不怕你,更不怕你爹,若不是老爷,我早。。。”
宁娥猛然打断儒荣的话,冷冷插道:“早怎样?休了我?”
儒荣高高在上,站在她面前,望其如卑贱的虫豸般,道:“没错。”
宁娥大怒,从地上强撑起半边身子,以手直指子规,道:“为她?你安儒荣是被这九尾狐狸精吸去了脑子是不是?这话你也敢说出口来?你就不怕老爷?你我安周二家,当初可是有协定的!”
儒荣不答,只深深吸了口气,将身子伏低近地下宁娥,面对面,脸贴着脸,四目交接,冷酷无情地开口道:“下次,再叫我听见你喊她那五个字,我不管你是谁家女儿,定要叫你知道我安儒荣的厉害!”
宁娥吃了这一句,情不自禁身子就向后退去一步,更将呼吸摒住,待儒荣起身后,方才将那口气吐出口来。
子规见也差不多了,遂劝儒荣道:“大爷算了!大奶奶刚刚到得府中,若只管闹下去,底下人听见又有话说了。就不是青儿的不是,到底青儿也给大奶奶陪个礼,大奶奶看青儿面上,担待大爷些吧。”
宁娥怒极,见子规开口,正好于此事上泄火,当下恶狠狠冲着子规骂道:“你哪里来的浪荡蹄子!我不过人前赏你三分面子罢了,你就当真起来,你的面儿?你有什么面儿?若不是大爷当日求了老爷带出你去,你不一样人前人后伺候,做我脚下的鞋泥?!”
儒荣不待子规说话,一把捏住宁娥下巴,捏得重而又沉,令其疼痛难以忍受,再开不得口,自己嘴里则一字一字叫道:“长岭!”
子规只作惊恐不已,欲从凳子上起身,口中却哎呀一声,又以手抚腹,似疼痛难忍,下来不得。
长岭在外头早听见不好,这时见儒荣开口叫,一阵风进屋来,进来就跪下拉住儒荣袖口,哀哀求道:“大爷不可!大爷万万不可!周老爷才命人送来大奶奶的爱物,如今听见这事,怎么处呢!大爷,奴才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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