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良婿 作者:鸢时(纵横女生网vip2014-08-31正文完结)
他略作梳洗后,便随宫人急急来到御书房。可当他踏入书房,伺候在弘弋身边的内侍激动地走过来他福了福身,望了望桌上的食物,又看了看弘弋,显得一脸无奈。严恺之表示理解地点点头,内侍无声地再三感激,便带着引路的宫人安静退下。
严恺之看到一旁的桌子上已经摆上了早点,而书房的主人却还在案前埋头苦干,似乎连他进来都没曾察觉。
“二爷,您还没用膳呢。”严恺之走过去轻声说道。
在严恺之的记忆里,弘弋极少会为其他事而而忘寝废食,对他来说,天大的时候都不能拦着他吃饭睡觉。相比起弘文从小就懂得周旋于各种人之间,让人拥三护四地到处玩乐。弘弋就只会懒懒地让严恺之帮他把风,自己跑去找地方小憩。
有时候,严恺之甚至觉得自己跟错人了,像弘弋这般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人,一点都不像是有雄心坐江山的人。但是除了吃睡,一旦办起事,弘弋却毫不含糊,手段速度利落老练得让人惊讶。
看着书案前的男子,平日一双迷离的眼睛似醒非醒,可待他看到他感兴趣的事情,双眸一凛,凌厉得让人心寒。
弘弋闻言,抬头显出高兴的样子“恺之,你来了?”
严恺之躬身行礼,立刻被弘弋拦住“二爷万福。”
弘弋连连摆了摆手,放下手中的奏折,走过来,勾着严恺之的肩膀,一如年少时候一样。他和严恺之的感情不像弘文和弘方那样,君臣兄弟,虽无言语,但细心得人瞧得出亲乎中疏离。
弘弋曾说过,严恺之就像他的影子,在他抬手的同时,不需他言语,严恺之就已经知他心意,与他同进同退。他没拿严恺之当外人,对他推心置腹,严恺之也没让他失望过。
一边招呼严恺之坐下陪自己用膳,一边问起韶华的事“得了,别给我耍这些虚的,她还好吧。”
严恺之也不跟他客气,冲着别人叫皇帝,叫万岁,他却不曾改口叫二爷的份上,这顿早餐他也吃得心安理得。“没事了,太医说是再过一两个月就要生了,这个时候不适合走远。”
弘弋见严恺之脸色淡定,显然韶华是真心没事,他心也宽了一些。毕竟一边是他看做兄弟情分,一边是他的母亲,而闯祸惹事的却是他的妹妹,弘弋夹在中间也不好做人。
所以他把严恺之喊过来吃早饭,多少也有弥补道歉的意思。“欸,这个我也知道,都怪柔婉闯的祸,我阿娘也跟着起哄,多数是把五娘当兰芝了。”
只不过严恺之没有接茬“嗯”了一声就安静了。
就算是太后又如何,他昨日无端端就感觉心慌气短眼皮跳,还以为是最近睡不足。结果一听宫里来人把韶华她们接进去,他想也没想,甩下事情立刻就奔过来。他和韶华一样,对着后宫向来没什么好感,以往是因为兰芝和柔婉关系甚密,而他又常跟着弘弋进出,倒也没什么。
自从兰芝和亲,韶华又连番在宫里出状况,他就巴不得韶华永远都不要进来,于是才迟迟未曾和弘弋讨要诰命文书。
弘弋恢复了心情,没忍住又揶揄了一句,果然看到严恺之表情一顿。“没事就好,以前也不见你为辛二娘这么着急过,看来还是自己的媳妇重要。”
“二爷,以前的事就别提了,会让人误会的。”严恺之实在不明白弘弋怎么那么喜欢拿他来开玩笑。
“你是怕弘方误会,还是你怕你媳妇误会。”横竖这里就他们两个,弘弋才不会在意那么多。
两个都怕!
严恺之看了弘弋一眼,然后低头扒拉了几口,把碗里的东西吃完,插插嘴,自动切入下一个话题。“二爷,我想带她们回去。”
没想到弘弋等严恺之这么久不开口,正打算和他说正事,没想到和严恺之撞了个正着。“我这么早叫你过来是有事让你去做。”他看了看严恺之的默契,觉得好笑“恐怕你暂时带不走了。”
“什么事?”严恺之心里一咯噔。
弘弋放下筷子,走回书桌,拿了一封奏折递给严恺之,自己又坐下来吃饭。
看着手中的奏折,严恺之沉下心,打开快速浏览了一遍,脸色却愈发地凝重起来。洋洋洒洒地一长篇奏折里面无一是恭维空话,字字句句都直指平洲私建的事。虽然承德楼是下令拆了,可是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拆得完,还得安抚人心,毕竟这巴掌可是打在太后脸上。
只不过,楼还没拆,有人却道贺家要建的根本不是什么承德楼,而是祖墓。里面还附上一张平洲地图,标出了几个坐标,用朱砂勾了线。从勾勒出的形状来看,状似巨蟹,饶是严恺之不懂堪舆之术,看着两只蟹螯直指京城的方向,心里也大寒。
蟹喜寻水而居,本可寓意富甲天下、八方来财。然而蟹性阴,且八跪二螯,利刃无比,生性横行霸道。如今,这蟹螯正朝京城,又是张钳之象,不免让人疑心。若真如奏折所写,贺家人把祖坟移入这螃蟹地,难不成是想横行天下,直取京都。
但平洲向来都不是什么风水宝地,忽然出现这么一个阵势,真真假假让人不好定夺。
自古皇帝多信风水,不但要看自己祖宗的风水,就连臣子家的风水也得顾着,生怕被抢了势头。就算明知真假难辨,还是要求给心安,谁不希望江山能在自家子孙手上传下去。可是贺家是太后和皇后的娘家,贺家墓地理应在坤位,若贺家兴建的不是承德楼,而是祖墓,那其心其意就不是哪个皇帝能睁只眼闭只眼的了。
严恺之合上奏折,也把心落回了肚子里,看着弘弋依旧无事状仔细用膳,他沉重地说道:“二爷,这奏折是谁递的?”
正好弘弋也吃完,他抬头看着严恺之,四目相接,好似无声传递了消息。
忽然弘弋道:“是谁递的你就不用管了,我要你去帮我查清楚这事。”要说弘弋不在乎,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他现在还不能动,在弄清楚一切事情之前,他只好装作不知道。
是以,让严恺之陪他吃早餐,一则是想给贺太后无端把韶华她们折腾进宫,心有歉意,二则是这件事他必须和严恺之sī下交代。
“可是二爷,当初我在平洲那么久,未曾听说过有这个阵。否则徐家早就移坟了,岂会留着拱手让出来。”严恺之蹙眉,显得很是凝重。
“风水堪舆之术,你我都不懂,又怎知当初没有,现在就不能有。”弘弋笑着,看上去云淡风轻的样子“德敏太子死后,有人说在东宫发现了一套龙袍和一个玉玺,可是后来又不翼而飞。这般玄乎的事在宫里出现也就算了,大哥的府上也出现过,难道不是很奇怪吗,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玉玺。”
德敏太子指的是先帝的兄长,原是准备登基了,可忽然得了急病就死了。所以皇位才落到先帝头上,只不过德敏太子并非皇后之子,而是德妃所出。有人说德敏太子死后在他的chuáng榻上发现一套龙袍和一个玉玺,玉玺的纹路质地竟然和皇帝的一模一样,这分明是逆反。被皇帝知道了,让人秘密杀死,对外则说病逝。
可毕竟是太子,皇位早晚是他的,这么做不是太多此一举了吗。
不管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随后两年皇帝驾崩,二子继位,也就是弘弋的父亲。上一辈的事本该就此画上句号,可是被传弘文逼宫的时候,有人发现当德敏太子不翼而飞的龙袍和玉玺又出现了。
弘弋派严恺之去追查,但被人捷足先登,再次和另一块玉玺擦身而过。
一想到这世上还有另一块玉玺,弘弋纵然稳坐龙椅,还是觉得心有惶惶。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当初皇后的娘家徐家,严恺之伤好以后,便暗暗潜伏到平洲,可是一无所获。
“玉玺一事未平,现在又闹多一个蟹xué,欸,恺之,我寝食难安。”弘弋说完就打了个饱嗝,让他的话顿时失了威信。
严恺之并没在意,他也知道事情的严重xìng,可这回出去,又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韶华如今身怀六甲,他刚刚才答应接她回家,现在怕是要失信了。
弘弋显然看出了他的犹豫,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你去查清楚就回来,我不会让你久留的。听说多罗王也要tǐng不住了,他要是守信,得把兰芝给我送回来,否则嘛。”明明弘弋是笑着说,可却让人觉得他下一句是要大开杀戒的预感。
其实弘弋想说的是,贺家闹出这么大动静,贺太后未必不知。况且贺太后是明知他一定会让严恺之去查,自然不会把韶华他们放出去,所以借柔婉的口召她们进宫,其实也是扣着让严恺之多个顾虑。
严恺之听到兰芝可以回来,顿了一下,对弘弋抱拳道:“那就拜托二爷了。”
弘弋笑眯眯道:“要是投胎是女儿,就给我当媳fù吧。”
严恺之脸sè一变“是儿子!”
第二百四十三章 迷魂药
韶华一听自己不但不能回家,而且严恺之还得外出一段时间,心情顿时就掉入谷底。
“你在宫里也挺好,至少太医宫女随时在身边伺候着。”严恺之看她端着碗一个劲地戳着一片梅香扣肉,那一下下好似泄恨一般,戳得严恺之心里一颤一颤。“你要是不习惯,我让容嬷嬷进来伺候你,让初荷幼菡她们一起进来?”
韶华手中的动作停了一下,继续一语不发地戳着,眼睛不曾抬起一下。
严恺之目光落在碗里那块被戳烂的扣肉,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生怕她再戳下去,连碗都得戳破了。严恺之握着她的双臂,强迫她面对自己,无奈地说道:“我知道,我是答应你,但事出突然,我也是没办法。”
韶华终于抬起头,看着他深邃的眼眸,终究还是软下口气,“我不是气你不带我回家,只是气你没把我放进心里。”见他要辩解,韶华说道:“我知道我帮不了你,但不想只是你孩子的母亲,你要当我是你的妻子,你就不该骗我。”
严恺之皱下眉,“我没有骗你。”
韶华知道他说谎时,眼睛会下意识低下来,做眼观心状。“我不去过问你到底在做些什么,是因为我认为,男人就该有男人要做的事,可这不代表我就是傻子。你若只是出京一趟,为何我和阿娘非得留在宫里,难道二爷体贴到会把每个外派的官员家属都召进宫伺候着嘛?”
听到她的话,严恺之眼睛亮了一下,他没想到韶华会注意这些。
“你走得这么急,想必事情一定很迫切。二爷留我们在宫中,是想让你无后顾之忧,所以这事一定很重要,而且说不定会有危险。”韶华自己说着都颤了一下眉头,没理会严恺之惊讶的神色,“又着急又重要的事要你去做,我自然不会拦着你,但我要你知道,我们会好好保护自己,你也要为我们小心点,我没法总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天真地等你回来。”
严恺之被这番话温暖得心里软软的,他总以为韶华就算在顽劣,终究是个深闺娘子。自己给她提供一个安稳平静的生活,让她不必担心、无需顾虑就好。可他似乎想错了,他的小妻子从来都不是一个甘愿躲在他身后的娘子,她似乎更享受和他并肩比邻。
“等我回来再和你解释清楚。”他似乎把她想当太过脆弱,只想着要把她保护好,不再受伤,可却未曾想过她要的是什么。
尽管严恺之没有松口,不过在韶华看来,这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从新嫁的喜悦中退出后,她逐渐发现严恺之对她的生活支配有些超乎她的想象。几乎从睁眼醒来到闭眼睡觉,他安排得太过妥当,甚至比她自己生活还要细心。有时候不消她开口,严恺之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变化,立刻就替她解决好一切。
就好像庞丁的事,虽然要她需要费点周章,但严恺之二话不说解决好。柔婉大婚,宋煜成亲,她还在绞尽脑汁,严恺之却告知她,事情已经安排妥当。周嫣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个这么体贴的夫君,竟然还嫌弃。
可是她嫌弃的不是严恺之的周到,而是她几乎没能替他做过什么,严恺之却安排好一切,让她在既定的圈子里生活。看到他困顿费神,她每次想问,但严恺之笑着放下一切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她努力地和他在一起,并不是为了隔着空气看他一个人生活,她想要的是能和他能同进退,共患难,而非被他排挤在他的世界外。
“侯夫人,太后娘娘请您过去。”
韶华认得前来报信的丫鬟,那是在贺太后跟前伺候的,她想起自己进宫到现在都没见过贺太后。虽然严恺之告诉她,贺太后没有怪责她和柔婉起争执的事,想必还是逃不过训斥。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