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志
“呆子!”
一声“呆子”,眼前的一切又恢复了原样,赵桓又回到了熙熙攘攘的东京汴梁城。
赵桓傻傻地一笑:“刚才,整个天地又消失无踪,只剩下你和我了!”
和香嫣然一笑,继而撩一眼呆子,虽不相信呆子说的傻话,却是十分受用呢!
身后的裴谊、王德等人,倒成了呆子:官家竟说出这样的话来,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还是官家说错了!这样的官家,还是原来的官家吗?
轻轻一撩耳边的长发,和香道:“要去哪里?”
去哪里,没想过,就是想随便走走啊!
赵桓随口道:“不知道要去哪里,现在也不想知道了!和香小娘子要去哪里,倒是非常想知道呢!”
和香指着赵桓身后的随从,道:“把这些苍蝇打发了,若是他们跟着,就一点心情都没有哩!”
赵桓转身,道:“没听到小娘子的话?还不退下?”
不识时务的王德还想坚持,被裴谊拽走了,而小磕巴却留了下来。小磕巴犹如一头柔顺的绵羊,低眉顺眼道:“香奴姐姐也要有,有,有人陪,不是吗?”
香奴坐在马上,笑得不行了,终于说道:“小,小,小弟弟真真乖啊!”
小磕巴抬头怒道:“你个死妮子,在取笑我吗?”
香奴挺胸仰头,无所畏惧:“取笑你了又怎样?找打不成?”
小磕巴瞧瞧这个,看看那个,双手一摊,耸耸肩膀,道:“算,算,算啦!大人不计小人过,夫子曰: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大哉斯言,圣哉斯言!”
有这个活宝在,倒是不闷呢!
赵桓、和香并辔在前,小磕巴、香奴在后跟随,七扭八拐,来到甜水巷上的“红翠楼”。店里的伙计把缰绳接过去,亲热地招呼,临走时小磕巴还不忘嘱咐两句:“这匹马脾气怪,得单独一个槽子喂才行!”
“小哥放心,晓得喽!”
红翠楼,三层建筑,中央大厅极是宽敞热闹,看来和香是这里的老主顾,伙计高声喊道:“二重山,红楼倚翠来客喽!”
红楼倚翠是个单独的套间,和香却不进去,点了几碟瓜果,就在走廊上坐了。
看着赵桓傻傻的样子,和香道:“这里的傀儡戏,还是可以看看的!”
正说着话,一楼的傀儡戏已经开始了。
随着一通锣声,屋里的光线突然暗下来,威风凛凛的冠军大将军吴阶,粉墨登场。
吴阶立马横钺,喝道:“呀呔!夏国兵将听了,上朝天兵来也,速速出城投降!若是惹恼了本帅,杀将过去,鸡犬不留啊!”
嗨,竟还是个武戏!
又是一阵锣鼓,夏国晋王李察哥率兵出战,夏将任德敬,好不嚣张:花脸鹰目,黑马红袍,手中月牙青铜铲,于两军阵前催马狂奔,引来观众的阵阵骂声!
吴阶喝道:“众将官!”
“有!”
“哪个与我取了任德敬的首级!”
“岳飞愿往啊!”
岳侯一提照夜白,挥动丈八蛇矛大铁枪,飞马来战任德敬!
不及三合,岳飞讲任德敬挑落马下,断吼一声:“岳飞在此,哪个来战!”
观众起劲地叫好,一时间,竟将舞台上的声音完全淹没了。任德敬现在还好好地活着,如何就被岳飞斩于两军阵前?这不是统军川大战,又是统军川大战,是百姓心目中的统军川大战呢!
桌子中间,燃着一枝短蜡,照在和香的脸儿上:灯下的和香,凭添几多柔美,若是月下再看,是不是会别样风情?
一愣神的功夫,岳飞连胜六阵,夏人无耻,连番出战,难道要车轮大战不成?
岳侯累了,照夜白长嘶不止,就在这时,宋军中驰出一骑,白盔白甲月白色战炮,胯下白马,手中捧着“龙鳞七宝刀”,正是无敌猛将——仲无伤!
“贼子休要张狂,种无伤来也!”
无伤力战,但见宝刀闪烁,光寒耀目,白袍招展,状若天神!眨眼之间,无伤连胜三阵,夏国捍将李良辅出战,二将酣斗,直杀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战了三天三夜,最后关头,无伤使出必杀绝技,终将李良辅斩落马下!
“仲无伤,好样的,我爱你!”不知谁家的小娘子,高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令人心碎的哭泣!
和香忽地起身,不甘示弱,喊道:“无伤,我爱你!”
楼内的喊声,此起彼伏,完全淹没了舞台上的厮杀声!
听着和香的喊声,赵桓心中微微一酸:幸好无伤不在京城,这小子杀伤力端地强横,老幼通杀呢!
我方元帅吴阶乘胜出击,将敌军杀得大败,一鼓作气,拿下西平府!
曲终人散,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一个时辰,这是赵桓看得最好的傀儡戏,也记住了红翠楼这个地方!
第六卷 第七章 灌溉(二)
第七章灌溉(二)
(本章字数:2298更新时间:10…2902:10)
往外面走的道上,香奴问道:“小娘子,你说是岳侯厉害,还是种无伤厉害?”
和香不加思索地说道:“当然是仲无伤哩!”
“为什么?”
和香笑道:“因为他长得帅!”
香奴又问:“若是再算上吴阶大帅,又是哪个厉害?”
“当然是种无伤喽!”
“为什么?”
四人异口同声道:“因为他长得帅!”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也同时笑起来!
嗯,这是一个问题,吴阶、岳飞、种无伤到底哪个武艺高些呢?赵桓找不到答案,问小磕巴:“你认为哪个厉害?”
小磕巴道:“回主人的话:小的认为,他们都是一个级数的高手,若不是以命相搏,断难分出胜负!不过,小的还是看好种无伤!”
“为何?”
“因为他长得帅!”小磕巴开一句玩笑,旋即正色道,“无伤大帅,出生入死,大战无数,却从未受伤!所以,小的认定:种无伤更厉害些!”
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总比一句“因为他长得帅”,更令人信服!也许,这个问题,永远不会有真实的答案,因为,赵桓永远不会给他们以命相搏的机会!
来到街道上,已到掌灯时分,和香忽地没了声音,赵桓关切地问道:“怎么啦?”
和香悠然一叹,道:“今日方知,做男人亦有做男人的好处呢!率千军万马,斩将夺旗,好不威风啊!”
赵桓心中又是一奇,道:“听小娘子的话,似乎原来一直认为:做女人来得更好些?”
在这样一个以男子为主的社会里,相信,以做女人为荣的女子,不是太多吧!
和香道:“我若是男子,一切不得自由,又有何乐趣?和香就是和香,想怎样就怎样,嘻嘻,这样不好吗?”
想怎样就怎样,能如此,当然再好不过了!
和香一笑道:“走吧,我带你去吃最好的鱼羹,京城里最好的鱼羹呢!”
京城最好的鱼羹,倒是真想尝一尝啊!说来,还真有些饿了!
州桥下,宋嫂鱼羹,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看到父皇亲题的匾额,赵桓有些信了。
三十余岁的宋嫂,风姿绰约,浑身上下洋溢着成熟女人的韵味,就如她亲手做出的鱼羹,令人久久不能忘怀!
看到这两位不同寻常的客人,张和香自是认识的,另一位天生贵气,不怒自威,这种气质,寻常难得一见。细细思忖,好像在哪里见过!心中猛地一惊:此人与道君太上皇帝竟有几分相似,难道……
宋嫂连忙出来招呼,将一桌子的客人撵走,取出店中最好的餐具,一边忙活一边说道:“小娘子有些时候没来了,这位官人是……”
和香大大咧咧地回道:“赵木昌,闲散宗亲!我说的对不对?”
赵桓笑道:“正是如此!”
宋嫂亲自端上四碗鱼羹,又添了几样小菜,小磕巴本不愿坐,在赵桓的暗示下,只得坐了。
忽然,传来一声怪异的叫喊:“待我放下歇一歇吧!”
宋嫂稍稍高一点声音,道:“歇就歇,你就不能小点声?吓坏了我的客人,咱家可是不依的!”
说着话,从卖饼的汉子手里取过几枚饼,用盘子装了放到桌上,道:“别看他喊得难听,做的饼还吃得,小娘子、大官人试着用些!”
夹起一块饼,试着咬上一口,嗯,味道还不错啊!鱼羹也好,味道很独特,从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鱼羹!
正吃着,卖饼的汉子喊道:“待我放下歇一歇吧!吃了饼,就要给钱,本小利薄,概不赊欠啊!”
这分明是在催债吗!
赵桓看小磕巴,小磕巴急忙搜索,呀,竟没有带钱吗?平时出来,都是裴谊带着钱,进宫当值,他换了衣服,居然身上没钱!
小磕巴满脸通红,朝香奴道:“姐姐,今天出来的匆忙,竟忘了带钱,您看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香奴伸处小手,轻轻刮着小磕巴的脸蛋,宛如懂事的姐姐:“小弟弟乖,姐姐有钱,不怕,不怕!”
瞧着小磕巴的窘态,客人们都笑起来!
宋嫂过来取钱,扔给小贩,怒道:“等一时就能欠了你的?再嚷嚷明日不必来了!”
卖饼的汉子陪笑道:“宋嫂一怒,更美了呢!来一碗鱼羹,今天咱也要美美吃一顿咧!”
众人又笑起来!
这样子吃饭,很像狮子园大宴众将时的情景,赵桓吃得很多,居然又上了一碗鱼羹,引得香奴恁地不快,嘟囔着:“吃白食,很好吗?”
赵桓高兴,根本不放在心上,道:“今日欠下的,改日定当加倍偿还!只要香奴妹妹提出的条件,无有不准!”
香奴换上了一幅灿烂的笑脸,道:“真的?”
“君,君,君子岂能戏言!”差点弄出一句君无戏言,好险,好险啊!
香奴的眼睛转得飞快,道:“不反悔?”
“当然!”
“那么,顺着御街往北,行两里,到那里吃些东西可使得?”
顺着御街往北,行两里,不就是皇宫了吗?
客人们都停下筷子,等着赵桓的回答!
赵桓戏道:“使得,那里就是咱的家哩!”
香奴不信,道:“吹牛!”
赵桓很是无所谓:“不信算了!”
客人们摇摇头,当然不信,更是把赵桓当成了一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吃了东西,顺着灯火,慢慢前行!
路总有尽头,相聚总有分离的时候!前面就是相府,真的到了分手的时候!
和香道:“你身上的香囊,很好啊!”
赵桓含笑点头!
“你的马,很好啊!”
“小娘子若是喜欢,便是她的福分呢!”
“这怎么使得!”
“就当作今天的饭钱好了!”说完,看看香奴,又是一阵大笑!
轻轻抚摸着赤电马的鬃毛,赵桓真是有些舍不得!这是他共患难的伙伴,情分最重的,不过和香喜欢,送就送了吧!送了,早晚还是会回来的!
赵桓真的将马缰绳交到香奴手里,嘱咐道:“它有些脾气,需要单独一槽。另外,有什么事情,找到他就找到我了!”
小磕巴顿时成了联络员,不禁大喜,将自己家的住址说给香奴听,唠唠叨叨,说了三遍呢!和香去了,身影没入高高的院墙之中,赵桓刚一回身,王德带着几十人,“刷”地出现在面前!
“你一直跟着?”
“是!臣职责所在,请陛下体谅!”
做皇帝好处多多,就是不自由啊!唉,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第六卷 第八章 变革(一)
第八章变革(一)
(本章字数:2896更新时间:10…3000:37)
靖康五年六月,朝廷下旨,于西京、北京、南京、成都府、江宁府、杭
州府、谭州,同时兴办七所大学。
万千学子弹冠相庆,亿万黎民同被恩泽!
——《靖康科学记事》
昨天夜里,睡得很不好,倒不全是因为天气热,一匹马从天黑叫到拂晓,就从没停过!
昏头涨脑地起来,如夫人秦氏和女使伺候着洗漱,张邦昌的脑袋还很沉呢!来到客厅,随便用点东西,往日的好胃口不见了,就是吃不下,真是怪事!
“哪来的野马,叫唤个不停?”张邦昌不悦地问道。
相府管家心中一紧,忙回道:“小娘子昨日就是骑着这匹马回来的,单独占着一个马槽子,上好的豆饼、马料喂着,还是不行!小的想尽了办法,请示过小娘子,想把马放到西边的马棚去,小娘子大怒,小的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相府里,男男女女,老少几百口人,都把和香称为小娘子,张邦昌的几个女儿,也只有和香有这样的特殊地位。秦氏没生儿子,倒是生了两个女儿,她的两个女儿比起和香就天壤地别了。秦氏心中有气,不满道:“难道说,为了小娘子满意,相公就不睡了吗?”
管家还想解释,张邦昌摆手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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