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志
辉市碇室桑辉市碣翡隆!?br /> 唐解元的话非常有说服力,那些准备有所动作的人,都在悄悄观察风向,都在等待机会,暂时缩了回去。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会一直老实下去,赵桓懂得这一点,一定要抓住现在的大好时机,把形势扭转过来。
赵桓向主持会议的下院长官示意要说话,缓缓起身,道:“朕今天给大家请来了一位小朋友,有的可能认识,有的未必认识。在西平府攻城战中,他一个人斩首十五级,是为国家立过大功的人,柳树墩来了没有,到朕这边来!”
树墩自然也是有姓的,姓柳,听到陛下的声音,激动得满脸通红,风一般就过来了,跪倒叩头:“臣柳树墩参见陛下老爷子,老爷子长命百岁,哦不,陛下老爷子长命万岁,长命十万岁,十十万岁!”
从来没有听过这样说话的,真是新鲜,代表们大笑起来。
赵桓笑道:“借你吉言,朕就活他一万岁!说说你的故事,打仗啊,救人啊,不要拘束,什么都可以说!”
“是!”树墩转过身,面对下面那么多人,到底应该说什么啊?过了一会,把心揣进肚子里,树墩这才说道:“我,我,没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在战场上,我们一个班的兄弟都死光了,一个队五十多人只剩下六个脑袋,那还说个啥,见到羌狗就杀呗!我还活着,就要为兄弟们报仇,要不没脸到阴曹地府去见他们。说到救人,孩子不是我救的,是我的兄弟贾猫儿救的,我还是被几位好心的大哥拖上来的。”
然后,树墩就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赵桓道:“你不会水,怎么就跳下去救人了?”
“我没想那么多,孩子要死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见死不救,在战场上是要砍头的,所以,我就跳下去了。”
代表们又是大笑,都被这个憨小伙子逗乐了。
笑声刚落,座位上站起一个人来,叫道:“陛下,俺要说话!”
这个人瞧着面熟,肯定是见过的,看他的打扮,应该不是读书人,倒更像是种田的农民。赵桓笑道:“好吧,上前来说话!”
要说话的是二杆子,二杆子早就憋不住了,自从看到陛下那时起,就想上前磕头说几句话呢!
二杆子跑过来,“噗通”跪倒,“嘣嘣”磕了十八个个头,嘴里喊道:“陛下,俺想你!”
别人见陛下,最多是三跪九叩,不过是九个头,他怎么磕了那么多呢?
赵桓也是不解,道:“起来回话!为何磕了十八个头啊?”
二杆子答道:“前九个是臣子应该应分的,后面九个是俺早就想好的!”
赵桓仔细打量一番,忽然想起来,这不是献九龙宝印的二杆子,裴谊家乡的老光棍二杆子吗?
赵桓喜道:“你是二杆子?”
二杆子喜极而泣,道:“亏得您还记得俺,俺就是二杆子啊!”
“可娶了春妮?”
“二杆子可劲儿地点头,道:“嗯!还生了两个哇呢!”
“你要跟朕说什么,说吧!”
二杆子摸着脑袋,道:“说完了。”
“是什么?”
二杆子充满热情地喊道:“陛下,俺想你!”
赵桓大笑,道:“晚些时候,带着婆娘、孩子进宫来,去拜见皇后,朕也想瞧瞧你的家人。”
二杆子忘了谢恩,飘着就回去了。各位代表,羡慕死了,恨不得自己就变成这个傻乎乎的二杆子。
沉寂了一会儿,一人起身道:“臣以为,唐解元的话可能有不实之处。种无伤豪奢,天下皆知,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主将如此,普通的士兵也就可想而知了。古人曰,一叶落而知秋之将至,臣以为,传言未必无因啊!”
不期然看到韩世忠,赵桓心中一动,道:“韩执政,你来评评种无伤。”
“是,臣遵旨!”韩世忠起身,不须想什么,“毋须讳言,种无伤手下有一位六品厨子,手艺高超,我也品尝过此君的手艺,确实不错。种无伤吃的,用的,穿的都很好,但是,有一点请诸位不要忘了,他为国家立过多少功劳?种无伤自出世以来,大小几十战,无一败绩,是我军无可争议的军神,可比肩者唯有岳飞一人而已。种无伤花的都是自己的钱,并无克扣之事,此不足以论其长短。我大宋出了这样一位绝世猛将,乃军队之福,百姓之福,社稷之福也!不管天下人怎么说种无伤,我韩世忠服气!”
韩世忠都服气的人,不服气的就不多了;而且种无伤是汴梁百姓最喜欢的青年才俊,当自家孩子一样爱护,这个外地人拿种无伤说事,显然还不了解多数人的心思啊!
赵桓见火候差不多了,再度起身,朗声道:“有人说,朕重视军人,不重视读书人;还有人说,朕重视商人,不重视农民。朕早就说过,当与英才共治天下。普天之下的人都可以想一想,什么是英才,你自己是否当得起英才二字?
国家一日不可无读书人,大家可以看看,在坐的宰执真正出身军人的只有韩执政一人,王执政还是半路出家,朕可有说错?宰执大多为读书人,何谈朕不重视读书人?
国家一日不可无读书人,需要读书人来做官理民,为朕分忧!但是,再想的深一层,如果国家全是读书人,行不行?没有农民种地,吃什么;没有工匠纺织,穿什么;没有商人卖货,用什么?吃的穿的用的都没有,读书人都活不下去,还读什么书,做什么官?尔等可以看看,这位做记录的读书人,可以把朕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记下来,而且字迹工整,无一错漏,现在有这种本事的人不多,所以就需要这样的人。但是,如果尔等都有这种本事,他的本事就不能再称其为本事,这里就不需要他喽!”
赵桓缓一口气,笑了,所有人都陪着笑。
“军器署的陈规、墨问虚、曾阿九、鲍一鸣等人,也是读书人,但是他们的发明创造,使我大宋的军队战无不胜,他们配得上英才二字,朕需要这样的读书人。
商部的崔颐正是读书人,他精通经济通商之学,有他一个人在,国家每年可以多收二百万贯,他是英才,朕需要这样的读书人。
吴阶、岳飞等人,可以打败一切敌人,可以保护我们的国家,他们是当之无愧的英才,朕需要这样的人。
昨天,刘琦来信了,信上说:交趾人大肆屠杀汉人,初步算下来,至少死了十几万人。尔等想一想,没有军队行不行?那些有意识煽动文武对立情绪的人,你们还有良知,也想一想,如果你们在交趾,没有军队,能不能活命?朕对那些挑拨是非,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决不宽恕!”
大堂内的人全部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话已经说的再明白不过,再有跳出来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朕就不信他们能反了天去!
第九卷 第六章 交趾(一)
第六章交趾(一)
内城汴河边,一艘小船静静地伏在水面上,等着岸上的主人。
虎贲军团中军第一军第二营指挥使、带御器械郑七郎,来到康王赵构身边,“啪”地一个军礼,道:“一切准备就绪,请问殿下何时开船?”
赵构道:“好,知道了。”转而面向前来送行的尚书右丞张邦昌、签书枢密院事韩世忠,抱拳拱手:“张相公、韩执政,承蒙前来相送,小王不胜感激!就此别过!”
张邦昌笑着,下颌处的黑痦子轻轻跳了一下,道:“殿下保重!”
韩世忠回礼道:“保重!”
赵构转身上船,向岸上送行的人挥手致意,直到那些人消失在黑暗之中,这才说道:“十九妹知道你要南下吗?”
赵构并没有回身,似乎知道郑七郎所在的位置,就那么很随便地问了一句。
郑七郎身体站得笔直,微微低头回道:“昨天就知道了,好像比我知道的还早些。哭着要跟着去,闹了半个时辰,好不容易劝回去的!”
赵构笑道:“不闹才怪呢!十九妹是个好女孩,将来也会是个好妻子,你要好好待她!”
“是!”
七郎的话音刚落,赵构的声音又飘了过来:“不要太拘束,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你还要叫我一声九哥呢!”
九哥?鼎鼎大名的康王殿下是我的九哥?那么,陛下岂不是要变成我的大哥了?九哥或者还叫得,那一声大哥,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叫了。宁王赵谌比我还大一岁,本来是极好的哥们,难不成要变成姑父和内侄的关系?哎呀,这个辈分乱的不行,想起来就头痛。
郑七郎还是一个声调,说道:“下官不敢!”
“你呀!”赵构回身拍了一下七郎的肩膀,“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本王很随便的。在一起的时间很长,尽量随便些吧!”
“是!”或者可以和别人随便,现在的郑七郎还是不敢康王面前变现出一丝一毫的随便。
交趾那边需要一个合适的人出面与各国使节谈判。官家暂时把京城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立即做出决定:派赵构为正使,负责与各国使节谈判,郑七郎率领一个整营的虎贲军团士兵,沿途护送。考虑到时间紧迫,采取最快的交通方式:乘船!自内城乘小船,出了外城,换乘大船。经汴河下扬州,至通州入海口处,再换乘海船,直驶吉婆港。
昨天晚上,陛下专门召见了他,叮嘱一定要保护好康王殿下的安全,郑七郎一时冲动,还表了决心:若有差池,提头来见。看得出,陛下非常重视这次的会谈,否则也不会把虎贲军团都派出去作为卫队了,这是第一次,一个臣子接受虎贲军团的护卫,显得非常特殊。
七郎今年十八了,已经懂得了很多事情。朝臣中除了七名宰执之外,还有三位不是宰执而具有很大势力,很高威望的人,也许在官家眼里他们和一些执政一样重要。一位是兴州大都督吴阶,一位是御史中丞欧阳澈,最后一位就是康王赵构。前面两位不用说,功绩摆在那里,欧阳澈的功绩虽然无法与吴阶相比,但是他被时人比为西汉张骞,威望非常高,京城士子引为楷模;而康王赵构,自从靖康二年接手治理黄河任务之后,整整九年,非奉召不回京城,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将境内黄河危险地段加高加固,要多少钱,官家给多少钱,从来没驳过。九年间,黄河再未爆发大的水患,黄河沿岸的百姓视赵构为圣人菩萨,据说还有人修建了祠堂庙宇,专门供奉他的塑像。赵构得知后,连忙名人将塑像取出毁掉,并上表谢罪。陛下听到此事,哈哈大笑,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那些深受水患困扰的百姓家里,几乎每家都供着赵构的塑像,赵构跟各地官员说过多次,但是没什么效果。黄河治理告一段落,赵构开始着手疏浚汴河,让汴河的流量加大,增加汴河在雨季的疏洪能力,既有它自身的价值,又是黄河治理工程的一项有益补充。
这个时候,京城议政院召开会议,赵构回来了,被官家临时抓了差,到交趾走一遭。这样一个人,在他面前,想随便都是难事呢!
从东水门出城,穿过虹桥,前面的灯火通明的地方就是码头,三艘大船在灯火中摇曳。换乘大船,一声响亮的“起锚”,绞盘“吱呀呀”拉起铁锚,岸上的人撤掉踏板,松开缆绳,船队缓缓驶进南边的黑暗之中。
郑七郎将赵构送到卧舱,又问了一遍还有没有事情,躬身退了出来。第一队队头袁小凡正在外面候着,见到郑七郎,嘴唇哆嗦着,道:“启禀郑指挥,一切正常!”
七郎打了个哈欠,道:“你小子今天是怎么啦?突然规矩起来?”
瞬间,袁小凡又恢复了原来的猴样,道:“嘿嘿,礼多人不怪嘛!”
“去你的礼多人不怪,我累了,歇了吧!”七郎没功夫想袁小凡的异常表现,回到自己的卧舱,亲兵伺候着除去甲胄,又是一个哈欠,还真是困得不行了。
刚躺下,只听外面响起“当当”的敲门声,七郎怒道:“何事?”
“袁队头吩咐小的给您送茶来了!”声音有些怪,绵绵软软的,没有一点男人气,而且竟有那么一点熟悉的感觉。
七郎眉头一皱,道:“不用了!”
“袁队头说,这是您最喜欢喝的华顶云雾,不喝岂不可惜了?”
华顶云雾,我什么时候喜欢喝这种茶了?我最喜欢北苑的白毫银针啊!
七郎只要脑袋沾到枕头,马上就能睡着,父亲大人说,单凭这一点来说,他就是做武将的材料。眼下困得不行,不由得怒道:“啰嗦什么,不喝!”
外面没了动静,七郎眼睛刚闭上,“吱”地一声,舱门开了。
七郎一下子跳起来,冲过去揪住那人的衣服领子,吼道:“好没规矩的东西,这里也是你随便能来的?”
对上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七郎忽地醒过来,全身是汗,结巴道:“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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