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志
水一样,天天哭啊!”
“怎么没哭死你啊?哭死你,我请燕京最骚的行首,唱它三天三夜。”
“胡磕巴,你个没良心的,不是我,你能不磕巴了?不是我,能有你,能有你的今天?”
这些人,也不知个愁,现在还有心斗嘴,也不知是缺心眼还是心眼穿孔。周金山转回正题:“田公,还是早拿主意吧!”
田成功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说老实话,这个主意委实不好拿!我们当然可以派人去跟宋军谈,不过,诸位的底牌不亮出来,我拿什么跟人家谈?说白了,大宋那边可以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好处?咱们又应该向他们提出什么要求?”
“老子有钱,老子还没见过不爱钱的。”
又是刘大麻子,孟辰轻声说道:“刘兄或者喜欢钱,我们在座的没有不喜欢钱的,但是我敢肯定,有一个人肯定不是钱能收买的。”
“谁?”
“大宋燕京大都督岳飞岳鹏举!”孟辰又不厌其烦地解释起来,“岳飞少年得志,靖康之初拜驸马都尉,扫荡洞庭湖,一举摧破钟相叛党;靖康五年大战统军川,九年再战黄羊平,屡立战功,大宋皇帝在别的方面很节省,但是在赏赐功臣方面是绝对的大方。听说,岳飞将皇帝的赏赐大多散与部下,人家根本就不在乎钱。”
屋子里静了下来,如果宋军攻破了燕京城,到时候他们不知要拿出多少钱才能买到平安,而战败的女真人一把火烧了燕京,拍拍屁股走人也是非常有可能的。商人最为骄傲的金钱变得全无用处,难道一下子陷入了死地不成?
有的人想到了办法,周金山还不急,刘大麻子憋不住了,第一个亮出自己的底牌:“我有一位生死兄弟现在在城内带兵,到时候让他打开城门放宋军进城不就行了?”
田成功点头说道:“嗯,这个不错!”
等大家都把底牌亮出来,死地变成了生路,而且是一条光明大路呢!有的人私藏了不少的兵器盔甲,可以武装两千人,有了这样一支藏在暗中的力量,成功的希望会大大增加;通过各种手段,可以令几个县的守军投降,非常有利于宋军军事部署的展开;可以利用商人们自己的网络,搜集情报,转送给大宋;如果能成功打开城门,定然是奇功一件。
孟辰喃喃自语道:“似乎还缺点什么。大家都说了,周兄就别藏着掖着了。”
刘大麻子道:“他的聪明才智都在女人的肚皮上消耗光了,有他没他一个样。”
周金山不屑地说:“我的东西,可以令咱们的筹码增加一倍,你怎么说?”
“我的嫦娥奔月送给你,黛兰那个浪蹄子我也不要了,白送你!”
“当真?”
“说话不算数,那是娘们。”
等到猎物完全进入预设的圈套,周金山才不紧不慢地说:“我有办法,把宋军弄进城来。多了不敢说,神不知鬼不觉地弄个四五千人进来玩似的。”
刘大麻子脸上的麻子越发狰狞,周金山狂笑着。
田成功喜道:“这样就成了。好好核计一下我们的条件,立即出城与大宋方面进行接触。”
商人们完全是出于自保的目的才会联合起来,没想到会收获更加丰硕的成果,自然喜出望外。不知不觉之中,他们这些无关轻重的小人物,竟然使得后世的目光停留在这一刻,停留在他们身上。
又一次被委以重任的孟辰,会议结束之后,单独留下来,几十年的交情,田成功知道孟辰的脾气,不禁问道:“你的脸色不对啊!”
第十卷 第七章 光复(二)
孟辰老脸一红,嗫嚅道:“实话说了吧,我是南边的人,加入了一个秘密组织,也许田兄听说过……”
“风花雪月?”
“是!”
田成功放下手中的茶杯,想了想才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差不多五年了。”
“按照常理来推测,你是不能对我这个外人说的。”
孟辰苦笑着说:“是!不过,我从来没有将你当作外人。”
田成功突然大笑起来:“哈哈!风花雪月竟然如此厉害,想不到啊!你孟辰竟然也是他们的人,想不到啊!这样的大宋,再不赢就没有天理了,你说是不是?”
“是的!我一直坚信大宋肯定会赢得这场战争,不为别的,主要是实力。外人或许不能明白,只有身处其中才能明白大宋实力的可怕。金国不是对手,除非他们自己打败自己,否根本就没有对手。实力上的巨大差距,不是战略战术可以弥补的,况且大宋不乏良将,吴阶、岳飞、种无伤都是百战百胜的人物。”
到现在才知道这些情况,田成功心里总是不舒服,看着孟辰尴尬的样子,田成功才能稍稍平衡一点:他肯定会更不好受,我终归还是了解他的,他终归还是将我当作可以信赖的朋友,这样就好!
初战告捷,宋军乘势进围燕京。自从围城的那一天开始,形形色色的人来到大营,都要求见大都督。虚心的岳飞亲自接见了第一个访客——大天寿万宁寺的住持,聊了一个时辰,老和尚滔滔不绝地说,岳飞只有听的份儿,根本插不上话,最后借机寻个借口溜了出来。站在外面长出一口气,老和尚的话居然全都忘记了。看起来佛法都是真理,真理就是普通得再普通的废话,所以,不管听多少时间,也记不住什么。岳飞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他明白了一件事:他今生与佛无缘,死后可能是要下地狱的。
最离谱是一个叫“兄弟会”的组织,他们提出:帮助宋军打下燕京,胜利之后,宋军不能入城,也不能委派任何官吏,燕京是燕京人的燕京,不是大宋的燕京也不是金国的燕京。也就是说,燕京由燕京人自己来管理。而且,既然燕京不是大宋的燕京,岳飞这个燕京大都督就显得非常荒唐可笑,考虑到大宋的国体尊严,还是改一个名比较妥当。岳飞暴怒,如果不是旁边的胡闳休一个劲儿地踢他,他想不到什么“不斩来使”的话,没准真会把那个长舌的家伙干掉。岳飞实在对付不了这些人,只能全权委托胡闳休代为处理。
这一天,上午开完会议,中午的时候,胡闳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城内商人代表宣称,他们可以利用一条早已废弃的下水道,将一部份宋军送进城去,而且正在做金国将领的工作,也许可以打开一座城门的。
真是一个好消息,如果能有军队先行进去,里外夹攻,燕京岂不是唾手可得?岳飞大喜:“人在哪里,我要亲自见见。他们是大宋的功臣,国家不会忘记
他们,人民不会忘记他们,历史将永远铭记他们的功勋。真是了不起啊,商人……”
胡闳休却并不着急:“慢来,慢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他们还提出了条件。”
“条件?”岳飞不高兴了,既然有条件,他们的动机一目了然,商人图利,重财轻义,果然如此。
“三年之内,大宋国内的商人不能进入新占领地区。”
岳飞面沉似水,恨恨地说道:“本官没有答应他们的权限,这要请示皇帝陛下。”
胡闳休知道岳飞是在赌气,表面上岳飞这个大都督不能干涉民政,自然不能答应商人们的条件,但是现在是战争时期,一切为了胜利,官家对岳飞信任有加,岳飞先提出来,自然不会反驳。不过,胡闳休也觉得商人们的条件实在是苛刻,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就是请旨,官家近在大名府,也不需要多少时间。”
岳飞道:“将士们在前线流血牺牲,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这些人?这是强盗行径。再者说,为了打赢这场战争,国家新发行了四千万贯债券,出力最多的是商人,他们都在盯着燕京这块肥肉。答应与不答应,官家都会非常为难的。”
“为君上分忧本是做臣子的本分,大都督应该出面与他们谈谈。战争马上就要胜利了,大都督要有长远打算才是啊!”胡闳休的话里藏着玄机。
以燕京大都督的名义与城内的商人谈判,成功了可以减少将士们的死伤,甚至有机会以极小的代价拿下燕京;失败了,至少也可以赢得国内商人的好感,进而赢得一个好名声。胜利,现在离胜利还早吧?胜利之后,功高震主,比照吴阶的前例,封个郡王在情理之中,官职就没办法再升了。燕京大都督与枢密副使职位相当,上朝还排在执政的前面,不是说枢密使就做不了,自己的性情自己清楚,坐上那个位子也不会舒服的。那么,答应城内商人们的条件这件事情就会成为御史、国内商人们攻击的借口,官家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申斥,他的功劳就会逊色许多。呀,胡闳休的心机竟然深到了这般境地?
有些事情,岳飞不是想不明白,而是不愿去想。他是一个军人,军人的荣誉让他不愿陷入那些钩心斗角之中,不过,一旦决定要做一件事情,军人的作风更是不允许他迁延不进。
“就请先生陪我去见见吧!”
“是!”从一个简单的“是”里,岳飞竟然听出了欣慰、赞叹、期待等不同的意味,岳飞猛地摇头,将乱七八糟的思想驱除干净,他还是想做一个纯粹的军人,那才是他最大的愿望。
大帐外,气氛非常紧张,云捷军团都指挥使成闵与李显忠如同两头掐架的公鸡,互不相让,马上就要大打出手了。
比鬼还有丑三分的成闵,好勇斗狠,自恃有韩世忠撑腰,除了对岳飞忌惮三分,其他人都不在话下。岳飞觉得成闵就是一个直来直去的炮筒子,还挺喜欢的,不知今天如何与李显忠起了冲突。不远处,云捷军团上护军徐徽言,眯着一只独眼,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别的军团都指挥使都在瞧热闹,没有一个出来劝架。岳飞大怒,军团都指是帝国高级军官,都是官家的宝贝,哪个都伤不得。两个这样的重量级人物打架,传扬出去,岳飞落一个治军不严的名声还是轻的;可想而之也会在士兵中间产生极坏的影响。
“你们要干什么?”
成闵上前见礼:“请大都督允许俺与李小子打一架,我倒要看看,他凭什么做捧日军团都指挥使。”
难道就是“看看”这么简单?不仅仅是李显忠,除了他与吴阶、种无伤三人,其他人坐上这个位子都不会令人信服,于公于私,岳飞都要维护李显忠,成闵出来闹事,徐徽言瞧热闹,他们有没有商量过?云捷军团是韩世忠的看家部队,天狼军团也听他的招呼,韩世忠是个正人君子,相信不会做出什么来。他下面的这些爱将就不一定那么乖了。
“李显忠是本官保举,官家钦封的捧日军团都指挥使。成大帅是在质疑本官看人的眼光,还是质疑官家的决定?”岳飞的语气很重,现场立即静了下来。
成闵满不在乎地说:“大都督说的哪里话来,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想切磋一下。”
岳飞朝李显忠问道:“李大帅意下如何?”
“全听大都督吩咐!”李显忠轻松地一笑,毫不在意。
以徐庆为首的捧日军团军官,包括升任大都督府护军大将军的景王赵杞,心里未必肯服李显忠,但是让成闵这么挑衅他们长官的权威,不就是等于瞧不起捧日军团吗?他们倒是希望李显忠能狠狠地教训一下成闵。
岳飞沉声说道:“以十个回合为限,成闵若是输了,要向李大帅道歉。”
“若是他李显忠输了呢?”
“我就奏请官家,撤了他的捧日军团都指挥使一职。”
“好咧!用不了十个回合,有个三五个照面,俺就能打得李小子满地找牙!”成闵大笑着上马,摘下双锤,又吼了一声,浓浓的杀气喷薄而出,待李显忠准备停当,催马舞锤,冲杀过来。眨眼之间,马头相交之际,身子从马背上跃起,左手锤直接砸向对方的脑袋,右手锤一个“流星赶月”目标是左手锤。后发先至,眼瞅着双锤就要撞击到一起,加起来六十斤的分量,又是凌空下击,威力无边,谁能硬接这一锤?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为李显忠捏着一把汗:躲开这招容易,气势上就弱了三分,高手较量,一丝一毫都不能差,输一点就扳不回来了。
第十卷 第七章 光复(三)
李显忠双手高举大刀,暴喝一声,迎了上去,竟是硬碰硬的架势。耳轮中就听“当,当”地两声巨响,成闵的大锤被荡开,李显忠得理不饶人,手腕翻动,大刀如同臂膀一般灵动,“霍地”拉出一道耀眼的刀光,只听那边“哎呀”一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落在地面,骨碌碌向前滚出三四尺远。
“哒哒”,两马错开,跑出十几丈,带回战马,再向对面看去。成闵的头盔不见了,发髻凌乱,李显忠一刀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成闵大叫:“好刀法!”
李显忠回道:“好力气!”
二将催马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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