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志
“吱呀呀,咣当”,城门大开,杀出一名蓝衣女将。
李纯亮一见,急得直跺脚,连忙对身边二将传令:率军五千,立即出城,保护郡主!
杀出城去的是李纯亮的妹妹,李兰若。父王十分疼爱这个妹妹,一点差池都不能有的。
李兰若穿一身天蓝色盔甲,外面罩着天蓝色披风,披风上绣着五彩斑斓的蝴蝶,飒爽英姿,美不胜收!
战马飞驰之际,李兰若弯弓搭箭,“嗖”地射出雕翎,寄托着满腔怒火的利箭,赫然直指吴璘身边的长舌小校!
小校看到迎面飞来的天蓝女子,居然忘记了躲避,就那么傻傻地站着,无畏地站着。
“啊,好舒服!”吴璘打了个哈欠,手中的大枪随意的一划啦,箭矢转变方向,钉进沙土之中。
傻了的小校终于醒了,回身就跑,捡起地上的刀,飞身上马,准备战斗!
“嗤,嗤”,柳叶双刀迅如闪电,破开空气的响声不绝于耳,直劈吴璘。吴璘只看了一眼女将的脸儿,就觉得眼睛一阵刺痛,仿佛看到了太阳那般难受。吴璘暗道,难怪,难怪呀!
大枪盘旋,枪杆迎上李兰若左手刀,将刀封出去,枪头“突突”乱颤,幻出千百个枪尖,将兰若右手刀罩在枪影之中。
“哎呀!”一声,李兰若惊惶失措,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右手柳叶刀,胡乱挥动,失去了章法。枪影消失之际,李兰若还没来得及欢喜,只觉得腰间一疼,身体飞了起来。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她的人已倒在地上,脖子上架着明晃晃的几把钢刀。
吴璘一合之内,生擒西夏国郡主,宋军可劲地欢呼,那边出城接应的两员夏国将领深知干系重大,如果不能救回郡主,小命就要保不住了。两人本是亲哥俩,哥哥叫罕秃忽,弟弟叫灭里吉台,而且这哥俩都暗恋美丽的兰若郡主很久了。多方面因素综合到一起,哪有不拼命的道理?
弟弟灭里吉台催马舞枪,来战吴璘。吴璘踹几下马镫,嘴里嘟囔着:“老伙计,到时候啦,咱得快点!”
赖皮马仿佛听明白了主人的话,撒腿狂奔,速度也非常可观!
灭里吉台强攻在先,大枪舞得好看,直刺吴璘的前胸。吴璘一手托枪,一手抓住赖皮马的鬃毛,猛地往上一提!
“稀溜溜”,一声暴响,赖皮马的后腿用力,前腿踏空,身子几乎直立;起叫声如虎啸龙吟,人听在耳朵里都全身起鸡皮疙瘩,更逞论毫无防备的战马?
灭里吉台的马“枯嗤”跪倒在地,他的身体变成了断线的风筝,刚想飞,又忽然失去了动力,飞不动了。
原来,吴璘的超级长枪早算好了线路在等着,可怜的灭里吉台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成了糖葫芦上的山楂!
再战,夏国大将灭里吉台还是没有过一个回合,就成了吴璘枪下之鬼!
弟弟死了,人家哥哥岂能罢休?
罕秃忽挥刀就杀上来!
李纯亮发觉不妙,这时候又不能收兵,只得下令:“击鼓!”
鼓声响起,五千夏军发起了集团冲锋。
一千对五千,吴璘肯,他身后的兵也得肯。不待吴璘下令,那些家伙如同商量好了似的,集体撒鸭子开溜。吴璘回头看看,还骂了几句,也不顶用,无奈之下,只得撤退!
赖皮马偶现峥嵘,又恢复了老样子,尽管主人在催,依然不紧不慢地跑着。它就那么一个速度跑,后面的夏军就是追不上,真是怪事!
看着奇怪,其实,这是宝马良驹,名曰“紫电龙吟兽”,日行一千夜行八百不在话下,还有一个特殊的本事:只要提一下头顶上的鬃毛,此马就会发出虎啸龙吟一般的声音,敌人的战马几乎没有不怕的。这一招吴璘轻易不用,今天干系重大,万不得已才用了一次,用过一次,心里着实心疼呢!这不吴璘吴二将军一边逃跑,一边向自己的爱马作检讨:“老伙计,对不起啊!还疼不,唉呦,你疼我也疼,知道不?回去之后,黄豆、小麦、稻谷,你想吃啥给啥,好不好?不疼了啊,不疼了!”
罕秃忽丢了郡主,死了兄弟,很是疯了一阵,可是,他越追越觉得不对劲儿,那个吴璘装疯卖傻,本领可是不弱,切莫中了对方的埋伏啊!
正想着,就听“嘟嘟”号角声声,自左右两翼杀出两队骑兵,罕秃忽知道中计,再想撤退已是不及:他的队伍被宋军骑兵拦腰截断,前后不能相顾,撤退又能撤到哪儿去?
战斗至此,已经没有悬念:夏军五千人,除千余骑兵撤回城里,剩下的人不是被杀就是成了俘虏!
两场大战下来,宋军损失八百余人,却歼灭了七千多夏国军队,战果辉煌。最令吴阶高兴的是,缴获了一千五百余匹战马:宋军缺马,一直以步兵为主,现如今吴阶手下有四千余骑,又怎不令人高兴?
两仗打下来,宋军增加了很多伤员,这里又有夏军虎视眈眈,吴阶只得等后面的步兵上来,再向熙州进军。会川城一战,他的本意是敲山震虎,使对方知道自己的厉害,不敢阻击自己西进。待到知道被吴璘生擒的女将的身份,吴阶大喜过望,派人到会川城给李纯亮传话:“老老实实地待着,两军和平共处,否则,把你妹妹脱光了带到两军阵前展览,何去何从,你看着办吧!”
李纯亮差点气死,如果不是有人拉着,早把宋军的信使活剐了。宋军信使回去了,李纯亮也病倒了。
看到夏国李兰若郡主,卸去盔甲,一身女装的兰若郡主,大将军吴阶,叱姹风云的吴大将军,尊容不比那个两军阵前的长舌小校强多少。吴阶一句话也没说,晕晕忽忽地就出来了。看到帐外的吴璘,吴阶还感觉自己在飘。
“见到啦?”吴璘的表情很奇怪!
吴阶没任何表示!
吴璘拍拍哥哥的肩膀,说道:“唉!这女人,漂亮得简直不象话!”
吴阶终于缓过气来,连连点头,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受伤着实不轻呢!
“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吴璘翻着斗鸡眼,不满地说道:“我是说这个女人……”
“啊!”吴阶苦思良久,翻来覆去地唠叨着,“怎么办……”
“对呀!”吴阶一脸阳光,“这样的美人,只有官家才消受得起,把她送给官家好了。”
兄弟二人抚掌大笑,看那兴奋的样子,就象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一般。
两日后,熙凤路兵马都统田晟率领步兵赶到会川城。同时,吴阶接到驻扎在会州南面巩州的通远军传来的消息:卓啰和南军司监军使任得敬以一部占领湟州安川堡,牵制震武军;所部主力南下河州,目前已经占领河州南部的怀羌城,大宋与西部积石军、廊州、西宁州、湟州的联系已经被切断!
任得敬的意图非常明显:占领兰州、河州,切断西部三州一军与大宋的联系,再慢慢蚕食!
如果不能快速打通东西之间的联系,西部州县丢失,吴阶将成为千古罪人!
形势危急万分,吴阶当机立断,令震武军除一部防守定西城,接应大军南下,主力全速进军熙州狄道县城。二百里的距离,限两日内赶到,否则军法从事!田晟率领步兵也要尽快向狄道靠拢。他和吴璘率领四千骑兵,昼夜兼程,挺进狄道。
吴阶的目标是位于狄道县城西部,距离五十里左右的定羌城。就是把人都拼光了,也要拿下定羌城,否则,否则……
吴阶不愿再想下去,他也没功夫理会其它,一门心思想着定羌城!
第二卷 外篇 破阵钺(三)
外篇破阵钺(三)
一路之上,前方消息陆续传回:定羌城已被夏兵占领,河州与熙州交界的当川堡也被敌军占领,请示大帅,怎么办?
而今原熙河经略安抚使司下面的各州府,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如同受了惊吓的孩子,都在找娘呢!
一天的功夫,吴阶的脸上起了许多红疙瘩,跟随他多年的亲兵都清楚:大帅一旦真急了,脸上就会起疙瘩。疙瘩的多少与大帅的心情成正比,疙瘩越多,预示着心情越遭。以前,大帅虽然也起疙瘩,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恐怖。这一次,疙瘩多,个头也大,而且,眼睛通红,眼神却冷得恕S谑呛酰窒乱桓扇说劝ㄎ猸U在内,噤若寒蝉,不问不说话,问了也尽量少说。大家都知道,大事不妙啊!
行军过程中,吴阶连续下达多道命令:令熙州境内九堡一寨的军马迅速向康乐寨靠拢;令秦凤路属下军马也尽数向定羌城疾进,后期不至者斩;另外,通知新上任的熙凤路经略安抚使,往上运送粮草,以备军需。
能来多少人,吴阶不清楚;其中有多少能战斗的人员,还是不清楚。本方情况糊涂,就是敌情也不甚明了。马上就要打仗了,整个人都要急疯了。
夜色笼罩下的当川堡,静谧而神秘,山头上的火把照亮了上山的道路,偶尔还有一两声野狼的吼叫,为这宁静的夜色更涂上了一丝狰狞。
康乐寨兵马都知张彦低声介绍着情况:“昨天,一千多夏兵突然袭击了当川堡,在此驻守的五百名军兵一战即溃,寨子就此丢失。当川堡押班逃到我那里,被我临时扣下,等待大帅发落!”
吴阶愁眉不展,问:“定羌城守将是谁?手下有多少兵马?”
“据说,守将名叫任得聪,应该是任得敬的二弟。任得敬兄弟三人,还有一个老三,好像叫任得恭。城内守军不少于八千人,这些情况大多是道听途说,没有经过验证。”张彦谨慎地说道。
吴阶动也不动,身子象雕塑一般站着,再问:“任得聪用兵如何?”
张彦踌躇着,道:“此人一贯谨慎,宁肯失去机会也决不轻举妄动。也许,狗贼任得敬正是看中了他的这一特点,才派他来守定羌城。”
沉吟良久,吴阶猛然说道:“传令,将当川堡押班就地正法,传阅全营。康乐寨都知张彦权升任都头,统一指挥熙州九堡军队,明晨寅时整发动攻击,限两个时辰之内拿下当川堡,否则,提头来见!”
没开仗,先升你的官;打不好,再斩你的头!这样的上司,着实不好伺候呢!
张彦心里想着,跪倒行礼,坚定地说道:“谢大帅栽培,属下拿不下当川堡,不用大帅动手,属下自己把脑袋割下来给大帅当夜壶!”
吴阶根本不理会夜壶这码子事,面色阴沉着说:“攻击要猛,务求一战告捷。后山的小路给敌人留着,让他们逃命!”
“属下明白!”其实,张彦不明白为何要给敌人留活路,那不是他应该操心的事情,他只关心当川堡。
当川堡距离定羌城不过十里,吴阶将四千骑兵藏在道路两侧的树林里,等待着机会!
寅时前后,东边的喊杀震天,火把照红了半天天空,张彦那边的攻击开始了。
战斗开始后不久,一匹战马狂奔而来,“哒哒”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空的沉寂,马鞭抽得异常狠辣,战马不禁长嘶,无数的飞鸟在夜空中盘旋,发出声声惊呼。
吴璘凑到哥哥身前,提醒着:“哥,敌人的传令兵过来了!”
吴阶翻身,接着睡,嘴角出现了少许水渍,难道,他真的睡着了不成?
吴璘裂开嘴,开心地笑着,那副尊容,不笑还好,一笑更是没法看呢!
传令兵过去了大概一个时辰,败兵“呼啦拉”跑过来,这个光着膀子,那个更绝根本没穿裤子。极少的人骑马,大多数步行,不过,步行的却是一点都不慢,逃命中的人迸发出全部力量,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眼下不过是小菜一碟。
吴璘刚想回头跟哥哥说话,却见吴阶嘴里叼着树叶,正睁大了眼睛数星星,因而说道:“援兵没来,这个任得聪还算个人物啊!”
吴阶点点斗,慢悠悠地站起来,将嘴边的树叶用力嚼了几口,一口吞下,道:“你率一千骑兵,给我追,杀得狠些。如果任得聪敢开门,只要一刻钟我就可以与你合兵。明白吗?”
“明白!”吴璘答应一声,率兵追了下去。
吴阶随后出发,登上定羌城西边二里处的一个山冈,观察敌情。
东边的天空越发亮起来,定羌城上灯火通明,城下杀声震天。
自当川堡败退回来的士兵,终于看到了希望,离老远就高声叫着。城头上的夏兵严阵以待,却不做回应。
吴璘率领的宋军骑兵追了上来,长弓手射出的利箭将远处的敌人钉在地上,一轮射击过后,夏兵倒下了一少半儿。目标已近,宋军将弓箭背在身后,长枪在手,催马摇枪,杀如敌阵。
城门不开,吊桥高耸,这些人还有活路吗?
几个还没有完全放弃希望的夏兵,顺着护城河就跑,可两条人腿又怎么比得上四条马腿?两小队宋军骑兵截住了敌人的退路,包围圈越来越小,难道,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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