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志
赵桓慵懒地问:“有事就快说,朕累了。”
聂山将岳飞打人的事情简短地讲出来,退到一边,等候圣裁!
赵桓一脚将龙案踢翻,怒道:“拟旨:褫夺岳飞一切差遣,勒令闭门思过!捧日军团事宜由张宪暂时署理!”
何栗低声道:“是不是等察明情由再行处置?”
“察什么察?”赵桓喝道,“岳飞是什么身份?凭他的身份,能否当街斗殴?一个打四个,很厉害嘛!这些骄兵捍将不整治整治,还了得?”
赵桓又道:“这件事情,就这么处理了。至于那个高虎,若事情属实,降三级留用!对了,捧日军官学校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张叔夜道:“一切准备就绪,请陛下放心!”
赵桓黑着脸,扔下一干重臣,离开延和殿。
第四卷 第四章 风化(二)
第四章风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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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一,大宋捧日军官学校第一届运动会开幕。赵桓亲自宣布大会开幕,并且坐在演武台上,饶有兴致地观看比赛。
第一个项目就是令人兴奋的三十丈短距赛跑。随着一声“铜锣”响过,六名选手箭一般向前狂奔。排在第三道的选手速度超快,甩开大脚片子,“嗷嗷”怪叫,瞬间便领先了一个身位。他左边的选手,第二道的小子也不是等闲之辈,在后紧追不舍。第二道的小子越跑越歪,偏到了第三道,突然身子一个趔趄,前脚钩到了正向前飞奔的对手,摔了出去。哎,还别说:这小子摔的姿势很漂亮。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落地之前,腰带“咯嘣”一声,开了。裤子悠然滑落,露出绣着大红牡丹花的红内裤。这还没完,千辛万苦总算落在地上,却将第四第五道两个倒霉蛋砸倒。第一道的小子傻呵呵地停下来,笑得合不拢嘴,笑弯了腰;第六道的选手奋勇向前,虽然跑得不比蜗牛快多少,最后还是取得了冠军。
“哈哈,噗哧”!
什么奇怪的声音?
赵桓转身一看,威武雄壮的牛皋牛大将军,大黑脸如同燃着的石炭,黑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黑;八字上翘的胡子垂头耷拉脑,比主人还要窝火;黑黝黝的汗珠子顺着黑脸往下淌,低头不吭声,仿佛新过门的媳妇。
一股恶臭飘过来,唉呦,比谌儿小时候拉的屎还要臭上三分。
这屁,当真是不同凡响啊!
赵桓屏住呼吸,等着恶臭散尽,打趣道:“哈哈,英雄脚臭,好汉屁多!果然不假,果然不假啊!”
牛皋闻言大喜,激动地望着官家,道:“官家,让臣怎么说好呢!您的学问太大的,比洞庭湖的水还深,臣脚臭,臣屁也多,臣可不是英雄好汉吗?”
赵桓瞧着牛皋欢喜的样子,憋住笑,道:“来,坐到朕的身边来。”
一边看比赛,一边聊着水军训练的事情,牛皋说到训练,就来了精神,讲的头头是道,这真是一员粗中有细的福将。
“官家,金明池太小了,咱水军也扑腾不开,您看能不能给臣换一个稍大点的地方?”
赵桓答应了。
“官家,臣看这些小子中还是有几个顺眼的,您看能不能分给臣几个使唤?”
牛皋想要军校学员,赵桓依然在点头。
“官家,臣看那几个举石锁的小子倒也平常,不如臣去教训他们一下!”
这家伙,哪里是个粗人啊!分明是个给杆就上的猴子嘛!
赵桓点头道:“也好,爱卿只许胜不许败,否则朕刚才答应的一概不算数!”
牛皋信心满满,应声而去。牛皋去了,张宪等人也闲不住,下场比试。
牛皋神力,技压全场;张宪神射,箭不虚发。
军校的学生们,高声喝彩,叫得起劲着呢!
望着眼前的一切,赵桓感慨良多。大宋帝国太精致,太柔弱了,需要武勇,需要阳刚。眼下,军事变革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半点疏忽不得,军人的地位节节上升,京城内的贵族子弟,武勇之风越发浓烈了。风气这个东西,急也急不得,只能慢慢培养,慢慢引导,总有水到渠成的那一天!
现在的情形,赵桓几乎有些得意呢!汴梁会战、熙凤大捷、常德大捷,三场胜利下来,他的江山稳如磐石,任谁都动摇不了的。裁撤厢军,整编军队,架空三衙,权归枢密,兵权已经牢牢地握在手里,一干亲信将领领兵掌权,这个皇帝做得才有几分味道。岳飞的事情,赵桓还有更深的一层考虑:岳飞风头太盛,不锤炼一下,恐难成大气。再者说,妒忌他的人多了,难免没有栽赃陷害的事情出来,一旦出了这样的事情,如何善后?现在,令其闭门读书,既可以磨一磨他的性子,也算是把他变相的保护起来,人家已经倒了霉,还要怎样嘛!
另外,官家的权威不容动摇,就这样处置,你能如何?若心生怨望,进而离心离德,这样的人就把他挂起来,一点也不值得可惜!
看着官家高兴,张宪试探着说道:“官家,怎么不见岳驸马呀?好长时间不见,挺想的。”
牛皋、张伯奋、张浚等人表情各异,看官家怎么说。
赵桓淡淡地说道:“该操心的事情操心,不该操心的事情少管!静下来,读读书有什么不好?朕倒是想闭门读书,只能想想而已,再没有那样的机会喽!再者说,朕也没把他怎么样吗!朕饿了,看看这里的膳食如何!”
谁都摸不清官家的心思,但是,刚才说话的官家,好生可怕啊!
捧日军官学校的伙房,突然出现了官家的身影,“呼啦啦”跪了一地的人,现场出了点小意外。意外地看到官家,被馒头噎着十几人,被鱼刺扎到嗓子眼的八人,将羹汤浇进眼睛里的三人,直接昏过去两人,还有一人最倒霉,跪的时候慌乱不堪,将桌子碰到,直接把自己送进了桌子底下。
赵桓在一张大桌子前坐下,厨子们将伙房里所有的东西都弄了一份,呈上来,摆了满满的一桌子。裴谊还想先尝尝,被赵桓挥手拦下,如果那样做,学生们会怎么想,这一番努力岂不白费了?
看到一碗馄饨做得还讲究,赵桓取过羹勺,尝了一小口,点头赞道:“嗯,味道还不错嘛!想当年,神宗皇帝至太学,吃了太学厨房做的馒头,感慨道:以此养士,可无愧也!朕看哪,以此养军,朕就放心了。馄饨真的不错,卿等都坐下,尝尝看!”
众人坐下,尝过馄饨,交口称赞。
不久,捧日馄饨名声雀起,风头更胜太学馒头呢!
胡三遇到命中的贵人,家宅青烟袅袅,此后果然时来运转,风光起来。去年五月,胡三出任左天驷监主事,管理养马之事,虽说是个微末小吏,总归踏上了仕途。上司听说他是国舅朱孝庄举荐的,更是另眼相看,事事照顾,胡三感觉,只有这样活着才有滋味啊!
九月,别人看他的眼神有了变化,起初没在意,慢慢地听到了风言风语:国舅大官人坏了事,被褫夺一切职事,并且还有人说,他已经回到了京城。朱孝庄就是他头上的天,天塌了,能不上心吗?一来二去,事情搞清楚了:传言都是真的。
那天,胡三昏昏沉沉地告了假,回到家就病了。他不明白,爷好好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姐夫哪能这样对待亲小舅子呢?咱今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他在床上躺了五天,糊涂的还在糊涂着,可有一件事情他算想明白了,爷遭难了,可还是咱的爷啊!
胡三置办了一份稍微体面的礼物,来到朱府,头上名刺,被守门的家丁顺手就扔了回来,那家伙说,二衙内被赶出家门已经多日了。
从那天开始,他满世界地找啊,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今年正月间,找到了爷。他把爷接回家里,生恐委屈了爷,钱花得精光,维持了几天。为这事,老婆还和他大吵了一顿,幸好爷正在睡觉没听到,否则,伤了爷的心,那可怎么好啊!
爷给了他一锭金子,足有五两重,叫他去买上好的笔墨纸砚,唯一的要求就是把金子花光。胡三不想花爷的钱,可又没有法子,只能照办。东西买回来,爷写了一幅字,让他去卖。把东西拿到“兰亭画坊”,他仗着胆子要了十贯钱,人家也不还价,就成交了。回来后,爷听了笑笑,没说什么,倒是朱小乙那厮生事,要揍他,亏得爷发话,这事就算过去了。
从小乙那里,知道了一些情况,胡三狠狠地哭了一夜,爷苦啊!
每天,爷除了教杏儿画画,听狗儿读书,就是看书。看累了,随便出去走走,回来接着看。狗儿读书很用心,杏儿画的虎更象猫了,爷的身子骨却越发的不济。他和小乙抱头痛哭,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今天,他又弄回来一堆书,爷翻了翻,拍拍手说道:“都看过,没什么新鲜的,明天再去弄吧!”
唉,这世界上如果有什么书是爷没看过的,那该多好啊!
唉呦,看我这脑子!
胡三捶着脑瓜子,道:“爷,要不您去东京大学,看看天书?”
“天书?”朱孝庄诧异地问道,“何来的天书!”
胡三将天书的事情解说一遍,朱孝庄立即来了精神,叫上小乙就要出门。胡三忙道:“爷几时回来?”
孝庄道:“今天未必会回来,有事找小乙吧!”
爷去了,第二天果然没回来。小乙说,爷高兴看天书,就不回来了。小乙还说,爷嘱咐他,好生养马,早晚会升官的!
爷的话难懂啊,早晚是多晚呢!
第四卷 第五章 梦蝶
第五章梦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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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意金闺得此人,诗题团扇胜阳春;女中苏李言非谬,字里钟玉笔有神。
正喜秋波才顾客,忽惊风影却潜身;苍苔独剩金莲印,满地余香不染尘。
——《靖康诗话》
已经入秋,天气好像更热了。
李纲从大内退出,弃轿乘马,返回府邸。刚到了门口,便听一声洪亮的宣和声:“相公回府!”
下了马,自有人将缰绳接过去,忽见郑七郎哭泣着过来,拉着衣角喊爹爹。李纲自己生了八个儿子,多了这个小家伙,好像他一人比那八个儿子合起来还要闹些。也是巧了,按岁数排行,郑七郎正好排在第七。这孩子聪明伶俐,有极高的武学天赋,岳飞都曾经称道过的,更兼父母双亡,身世凄惨,平日里对他有意放纵,也是真的。
李纲耐着性子,蹲下身来,道:“吾儿亦有泪乎?”
郑七郎擦着眼泪,道:“孩儿又不是庙里的泥菩萨,活生生的人哩,哭又有甚奇怪?”
李纲问道:“何人惹我儿不快,告诉爹爹,爹爹为你作主!”
郑七郎指着二哥李复李宗之,告起状来:“二哥不让人家去找师父学习武艺,整整圏了人家一天呢!”
李纲和蔼地笑起来,道:“他不让你去,你难道会乖乖地听话?”
郑七郎委屈着说:“唉呦,您不知道!门锁上了,窗户插上了,这还不算,门外放两个小厮,难道人家是犯人吗?”
李纲“哈哈”大笑道:“要玩只管去,爹爹倒要看看,哪个敢拦我儿?”
郑七郎兴高采烈地去了,李纲沉下脸,吩咐着:“把所有的文书送到书房,你给我来!”
回到书房,管家过来请示:“相公,晚饭已经预备好了,夫人请相公过去。”
李纲点头道:“沏一壶浓茶来,今天事情多,恐怕有的忙的!把昨日在门房当值的人叫来,问一问,兵部张所应该有禀帖的,为何未见?”
管家答应着去了,李纲又问:“你是怎么回事?”
李复答道:“外间已有议论,说什么父亲大人一人独相,大权独揽云云。再者说,岳飞去官丢职,咱们也该避避嫌疑的,所以就没放七弟出去。儿子若是办错了,请父亲大人训示。”
李纲眯着三角眼,良久才说道:“你唯独不怕别人说我家小人势力?”
父亲的脾气,李复如何不知?父亲重名甚于生命,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李复跪倒在地,道:“父亲责的是,儿子知错了。”
“你思虑周详,这一点不算错。但是,你还年轻,想的多了,胆气就弱了。正当奋发有为,忠心报国之时,不要瞻前顾后。今年的会试,你执意不参加,难道就没有看一看风向的意思在里头?”李纲陡然提高了声音,说道。
李复道:“三弟学问远胜儿子十倍,如果考官秉公阅卷,三弟断没有不中的道理。儿子虽然不才,去考也未必就输给别人。只是,父亲一人独相,我兄弟二人同时考中,岂不要令父亲为难?况且诸弟年幼,大哥在外,儿子想再伺候父亲几年,一旦出外任职,就是想承亲膝下,也是不能的。”
二儿子孝顺,学问也还过得去,二十一岁的年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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