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军师
这时,闻紫烟缓缓坐了起来,鲜血从她身下流淌,她却是彷佛不知不觉,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的目光缓缓环视了一周,最后落到李顺身上,低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举剑高声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李顺,我在九泉之下等着你。”说罢便横剑自绝,一代不让须眉的巾帼女剑客,就此黄土深埋。
这时,秦勇一挥手,千余弓箭手引弓待发,指向剩下的女剑手,秦勇遥遥向雍王施礼,等待他的命令。
那些女剑手面面相觑,虽然她们因为艰苦的训练和有问题的心法变得几乎没有正常人的情绪,可是如此情形,还是让她们心中明白绝无生还指望,死亡的阴影清晰地笼罩在她们身上。所以她们尊重和服从的闻紫烟就成了她们效仿的对象,她们互望一眼,同时举剑自尽,随着这些女子的身躯坠落马下,凤仪门的崩溃开始了。
~第三十三章惊天逆转~
九月二十二日傍晚,离猎宫十五里的平远镇已经成了勤王军的大营了,现在猎宫对外的道路已经全部切断,雍王坐在临时的帅帐中感慨万分,他万万想不到会这样子摆脱困境,在来这里的路上他已经问过了秦勇、夏侯沅峰等人前后原委,虽然有些事情他们也不清楚,可是李贽还是明白了大部分经过。
当初留下江哲,李贽其实并没有抱太大希望,想不到竟然真的被江哲力挽狂澜,当听到夏侯沅峰带着矫诏和父皇的密旨去秦勇大营传旨的时候,李贽已经觉得不可思议,更令他震惊的是,当秦勇对着矫诏兵符和密旨还有些迟疑的时候,护送监视夏侯沅峰的太子侍卫总管张锦雄居然拿出了秦大将军的信物。为了调动秦勇的兵马,江哲居然用了三重保险,而且调动的人竟然包括太子心腹之人,这件事情不仅让秦勇和夏侯沅峰越想越是心寒,就连李贽也觉得江哲确有神鬼莫测之机。
尤其是单独召见夏侯沅峰的时候,夏侯沅峰丝毫没有隐瞒,将自己如何猜测江哲藏身含香苑,如何因为私心独自去捉拿江哲,如何被江哲冒死所制,听得李贽不禁钦佩惊叹,同时他对夏侯沅峰也多了几分好感,此人虽然有些阴险和摇摆不定,但是目光倒也深远,若是用得好,倒是一个臂助。所以他对夏侯沅峰颇加抚慰。
对张锦雄,李贽也嘉奖了他的功绩,并且明言不再追究崆峒从前的过错,不过张锦雄倒是没有留下来,他声称背叛太子只是因为看不过去太子和凤仪门的行径,却不愿参与对故主的攻击,所以自请离去。李贽对他这种忠义性格颇为赞赏,亲笔写了一道手令给张锦雄,允许他自由离去。
秦勇也亲来谢罪,说因为自己迟疑犹豫,以至于救援来迟,请雍王治罪,可是李贽倒没有怪罪秦勇。在雍王心目中,秦彝麾下军队既然只忠于朝廷,若是秦勇轻而易举地倾向自己,没有得到上命就来救援,虽然此刻他会觉得感激,但是却会担心将来遇到类似情况的时候,秦勇会因为判断错误而铸成大错。这样看来,秦勇虽然过于谨慎小心,却是拱卫京畿的好人选,所以李贽不仅温言劝慰,还亲解佩剑赏赐给秦勇,让秦勇感激涕零。
经过紧张的军议之后,李贽下令夏侯沅峰带着一些高手先潜入猎宫,增援晓霜殿,然后大军犁庭扫穴,里应外合,一举荡平叛逆。而跟着夏侯沅峰潜入猎宫的就有小顺子,这可是让夏侯沅峰伤透了脑筋。当初夏侯沅峰到秦营传旨的时候,为了防止消息外露,他是先当着众将官之面传了矫诏之后,又私下向秦勇出示了密旨的。所以差点被闻讯赶来的小顺子一掌打死。这还罢了,当小顺子逼问出含香苑之事之后,听说他打了江哲一掌,就一直冷着脸,看向他的目光总是充满杀机。如此种种,怎不让夏侯沅峰抹一把冷汗,此刻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从前居然动过想把小顺子收到麾下的念头。
夜色刚黑,夏侯沅峰带着十几个武功高强的夜行人接近了猎宫一角,这里十分接近太子居住的玉麟殿,负。守卫这里的乃是夏侯沅峰所控制的侍卫和禁军,所以在夏侯沅峰显身之后,这些人很容易的进了猎宫,然后夏侯沅峰命令他们拿来了一些禁军服饰,众人换上之后,随着夏侯沅峰向晓霜殿掩去。可是路过含香苑之时,果然不出夏侯沅峰所料,小顺子坚持要先去见江哲。夏侯沅峰早有准备,他觉得含香苑离晓霜殿很近,而且现在就去晓霜殿很容易惊动凤仪门,不如等到李贽大军到后再行动。所以他表示赞同。
众人进了含香苑,其他人先到偏殿休息,而小顺子和夏侯沅峰则去了公主寝宫。小顺子自然是第一个闯进了公主寝宫,可是当夏侯沅峰跟进去的时候,却看见小顺子怒冲冲地看向自己,夏侯沅峰四下一看,却看不见江哲主仆,不由吓了一跳,但他转念一想,笑道:“或许江大人避到别处去了,李爷不要过于忧心。”
小顺子觉的他说得有道理,神情渐渐平缓下来,可是这时他却听到有人轻轻向这边接近,他心中一动,过了片刻,有人轻轻推开了门。小顺子看到了董缺,心中不由一喜,问道:“公子何在,他可安好么?”
董缺有些心虚的低下头不敢说话。这下小顺子和夏侯沅峰心中都是一颤,夏侯沅峰可是清楚,若是得不到解药,什么荣华富贵也没有用处,连忙抢着问道:“江大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董缺无奈地道:“公子被齐王殿下的人劫走了。”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震撼了两人,小顺子和夏侯沅峰都是心思敏捷,同时问道:“没有落到太子和凤仪门手中吧?”董缺连忙答道:“没有,我监视了很长时间,公子还在齐王那里,太子那边肯定不知道。”两人的心安定下来。夏侯沅峰怀疑的看了董缺一眼,心想他为什么不随侍在侧,小顺子却是知道原因的,他冷冷道:“我想先去宣华苑一趟。”
夏侯沅峰阻拦道:“齐王殿下和太子殿下不是一条心,如果雍王大军到了,那么齐王绝对不敢伤害江大人,若是李爷现在去了,反而可能会让齐王用江大人要挟李爷。”
小顺子也知道这一点,可是江哲在齐王手中,他很担心最后齐王用江哲做人质要挟雍王,所以他没有说话,可是坚定的目光却显示出不肯妥协的心意。
夏侯沅峰一阵头疼,这时董缺低声道:“公子在夏侯大人走后病情加重,属下无能为力,齐王定会为公子医治,若是李爷现在赶去,若是一个不好,还会害了公子,还是等到雍王到了之后,大局已定,我想齐王不会不识趣的。”
小顺子神色渐渐冷静下来,可是看向夏侯沅峰的目光却越发冰寒,夏侯沅峰哪里不明白他的想法,他是在怪罪自己加重了江哲的病情,可是这个他就只能苦笑了。倒是过了一会儿,小顺子自己叹了一口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江哲的病情沉重,并不是因为夏侯沅峰的一掌啊。想通了之后,他默默看向窗外,等待发动的时机。公子,希望你能够安然无恙。
在黎明时分,按照预定的计划,夏侯沅峰等人悄然掩向晓霜殿,这里是猎宫防守最严密的地方,在接近晓霜殿的时候,夏侯沅峰让其他人躲藏好,自己一马当先走向宫门,守门的禁卫军同时提高了警惕,几个手势之后,夏侯沅峰已经隐约看见了凤仪门女剑手的白衣。他故意趾高气昂地道:“我乃大内副总管夏侯沅峰,奉太子之命,前来求见陛下,还不速速通传。”几个禁军不敢怠慢,他们知道夏侯沅峰乃是太子一党,无论如何,太子总是将来的皇帝,他们自然不敢得罪。没有多久,李寒幽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的神色有些烦恼,这么长时间还是没有雍王落网的消息,她自然十分不安。见到夏侯沅峰,她冷冷道:“夏侯大人,你不是去传旨了么,怎么深夜到此,有什么事情?”
夏侯沅峰神秘地一笑道:“这就要问你们了,闻姑娘虽然武功不错,可是却还是没有捉到雍王,反而是我运气好,如今雍王的人头已经给太子验过了,太子让我前来跟陛下禀报此事。”
李寒幽疑惑地道:“你说得若是真的,为什么太子没有亲自前来禀报皇上,反而让你前来,人头在哪里,我可还没有看到?”
夏侯沅峰左右看了一下,低声道:“公主,这你就糊涂了,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咱们都是心知肚明。如果太子现在拿着雍王的人头来见陛下,陛下一怒之下有些不妥当的举动,这传出去不好。下官虽然职位卑微,可是常年伴驾,皇上的性情倒还熟悉。少傅大人让我前来先跟陛下透个底,等到陛下生气过了,冷静下来,太子再亲自来觐见。公主不要声张,现在这件事情还没有外人知道呢,就连擒杀雍王的军队我都没有让他们过来,要等到陛下同意禅让之后,才会向天下宣布雍王的死讯。”
李寒幽一皱眉道:“怎么,你见到了鲁大人么?”
夏侯沅峰冷笑道:“公主,这可不是下官责怪你,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飞鸟未尽,公主就想藏起良弓了么,下官不想和贵门为难,所以没有放出鲁大人,不过我想和鲁少傅说上几句话,就是萧王妃也不能无理阻挠的。”
李寒幽凤目闪过一丝寒芒,虽然很讨厌鲁敬忠,但是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十分稳妥的办法,可是看看夏侯沅峰身后两个低着头恭恭敬敬地站着的侍卫,李寒幽道:“你可以进去,这两个侍卫不行。”
夏侯沅峰脸色一变道:“这不行,说句不客气的话,现在雍王死了,我们都在太子的船上,可是谁知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卸磨杀驴,我这两个侍卫乃是心腹亲卫,武功不在下官之下,若没有他们保护,我可不敢进晓霜殿。”
李寒幽误以为那两个侍卫乃是月宗的死士,所以才会藏头露尾,当然这也是夏侯沅峰故意误导她的结果,因此讽刺地道:“你倒是谨慎,罢了,本宫不过是小心一些,难道还会作出什么负义之事么?你进去吧,话可要说在前头,你要是想搞鬼,我可不会放过你,现在我燕师姐、谢师姐都在里面,你们三个人翻不出什么大浪。对了,韦膺呢,他还在巡视么?”
夏侯沅峰笑道:“管他做什么,堂堂的丞相之子,非要和我们这些人争夺功劳,平日里道貌岸然,我可是瞧他不上。”
李寒幽皱眉道:“你也太心胸狭窄了,不就是韦膺瞒过了你的眼睛么,你们今后都要同朝为官,最好不要闹翻了。”
夏侯沅峰冷冷一笑,随口道:“遵命。”,李寒幽见他皮笑肉不笑,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带着讥诮的神色,只当他是嫉妒了,也不再多话,道:“好了,你进去吧,皇上他们都在晓霜殿的正殿里面的暖阁中休息,正殿是不许我们进入的,你自己去请见吧。”
进了晓霜殿,夏侯沅峰这才松了口气,他的目光环绕了一圈,守卫十分森严,西偏殿的门口,一个艳冠群芳的绝色女子手按佩剑,正在那里向自己望来,夏侯沅峰知道那个女子就是燕无双,因为不擅长骑术,因为没有随闻紫烟去追杀雍王,而是来了这里帮助李寒幽。他微微一笑,向那燕无双颔首示意。燕无双微微蹙眉,返回了偏殿。夏侯沅峰这才走到正殿门口,叩门道:“臣夏侯沅峰,求见陛下。”
晓霜殿的正殿除了前面的金殿之外,后面还有六座暖阁,如今雍帝李援等人都在里面休息,只有那些侍卫和秦彝、程殊轮流在金殿守卫,这是为了防止叛逆进攻。听到夏侯沅峰的声音,负责守夜的程殊皱皱眉,若是秦彝,可能会板着脸让夏侯沅峰天亮以后再来。可是程殊性子最是机变,现在无端得罪夏侯沅峰也没有什么意义,便走到殿门口,让守门的侍卫开门。
门一开,程殊就看到夏侯沅峰和他身后两个低着头的侍卫,他正要说只让夏侯沅峰一人进来,一个侍卫轻轻抬起头来,程殊一愣,立刻醒悟过来,冷冷道:“进来吧,你若是想凭着两个手下搞鬼,我老程可不会轻饶你这辜负皇恩的逆臣。”
夏侯沅峰三人进去正殿,殿门再度关上。程殊想要说话,可是他毕竟久经风雨,便道:“皇上还在休息,现在也没有什么君臣礼可讲,你们跟我进去吧。”说罢,领着夏侯沅峰三人向后面走去,那些侍卫虽然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问。
皇上所休息的暖阁外面戒备森严,长孙贵妃、颜贵妃和长乐公主歇在另外一处暖阁,程殊带着夏侯沅峰三人一走到暖阁门前,那些侍卫都是用警惕的目光看着夏侯沅峰,他们都知道夏侯沅峰乃是太子一系的人。这时,暖阁门开了,冷川走了出来,目光中带着敌意,他冷冷道:“皇上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站在夏侯沅峰后面右侧的那个侍卫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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