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军师
日不过暂别,他日自有相聚之期。”
就在江哲突然转身的时候,小顺子和知情的侍卫心中都是心中一抖,却又不敢拦阻,若是让“高延”看穿其中有诈,只怕是监军大人计策成空,这个罪责他们担当不起,可是江哲生命安全更胜其他,除了小顺子身份特殊,快步跟上,护在江哲身侧之外,他们也下意识地向江哲靠近,幸好秋玉飞心中激荡,也没有发觉这些侍卫的异常。
就在我右手搀向“高延”的时候,他抬起头来,我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绝决,然后便看见一个黑影龙蛇也似,从他袖中飞起,这样近的距离,我可以看清那是一条黑色的软鞭,此刻鞭稍蓄满真气,如同利箭一般刺向我的面门。明明心中早知会有行刺之事,可是我却听到耳边响起悲愤的叫声道:“绪之!”那明明是我自己的声音,为何我却不知是怎么喊出来的呢?
就在生死存亡之际,我觉得膝弯处一痛,双膝一软便要向下跪去,那黑色的鞭稍从我发髻上面拂过,然后一股强力从后面向我扯来,我仰面跌倒,双膝欲折,不由痛呼一声,却见眼前青影一闪,然后有人拖了我的双臂将我抢到一边。直等我清醒过来,才看到小顺子已经和那个“高延”缠斗在一起,而将我救到一边的则是呼延寿和另外一个侍卫。这下子我可明白了,定是小顺子用什么手法将我救下,不过这小子大概恼我轻身涉险,或者是没有别的好法子,才让我受了些苦痛,不过根据我对他的了解,原因多半是前者。死里逃生之后的虚弱让我心中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能冲动,再不能做这样的蠢事,轻轻拭去不知何时出的冷汗,我高声道:“小顺子,给我将高延生擒活捉,我定要问问他是否还有良心。”不用装作,我的语气和神情是绝对的悲愤气恼。众侍卫将周边团团围住,方才江哲险些遇刺的情景让他们也是心有余悸,对刺客是刻骨痛恨,绝不容他逃生。
~第二十九章舍命相搏~
鞭影翻飞,如同一条黑龙在云中飞舞,可是那如虚如幻的身影在重重鞭影中进退自如,每一指每一掌都辛辣凌厉,却又浑然天成,秋玉飞越斗越是心惊。虽然早知邪影李顺武功高强,可是今日交手才知道此人的确高明,若是大师兄在此,应该可以和他一战,自己若能撑过两百招就已经是难得的了,那些虎赍侍卫只是四处围住,想必是对邪影李顺信任非常,所以不插手他们之间的争斗,只是严防自己逃脱罢了。
交手十数招,秋玉飞已经出了一身冷汗,暗自庆幸自己从前虽然怠于学武,但是被师尊和大师兄监督着,武功倒是没有差得太多,正在这时,便听见江哲气愤的下达命令,要将自己生擒,秋玉飞心中一痛,索性不顾生死,拼命攻去,邪影李顺面上虽然闪过不豫之色,可是手上却是放松了许多,这一来此消彼长,秋玉飞居然占了上风。
被迫强行出手刺杀,本就是很难成功,秋玉飞也不知自己是否心中存了殉死之心,全然不顾临行之前师尊嘱咐自己的“伺机而动”要旨,但他心中明白,虽然他爱琴胜过一切,可是若是北汉覆亡,师门遭劫,他也情愿一死以谢,既然连生命都不顾惜,还顾什么情谊恩德,宁可自己身死,也要杀了江哲,这样疯狂的意念逐渐在他心中膨胀。
又交手几招,秋玉飞突然神色变得肃然,不避不让向小顺子扑去,小顺子一掌迎来,秋玉飞仿佛未见,软鞭如同毒蛇吐信一般绕向小顺子身后,前掌后鞭将小顺子困在其中,小顺子眉头一皱,他可不想和秋玉飞同归于尽,身形一转,间不容发地避过了鞭稍和掌风,这时秋玉飞突然侧头张口,一道血箭如同流虹掣电,射向小顺子要害,小顺子身法虽然变幻莫测,却也是难以应对,总算他已入先天境界,真气瞬间在体内逆转,那道血箭擦肩而过,小顺子只觉肩头剧痛,想来是受创不轻,而骤然逆转真气,就是他也不能全然无事,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他怒火越盛,心中却是越发冷静,趁势一掌击去,秋玉飞使用的乃是魔门秘传的邪功“碧血箭”,以鲜血化成杀人利器,却是极伤元气,小顺子这一掌又是含怒而发,奇诡无比,秋玉飞眼看躲不过去,心中一横,硬生生受了一掌,冰寒的真气肆无忌惮地冲入秋玉飞体内,秋玉飞却是借力向后飘飞,虽然随着身形急速飞退,院中雪地上鲜血一路飞溅,却终于是脱身成功,直扑向江哲而去。
小顺子右掌击中秋玉飞,却觉得手下如击棉絮,无处着力,立刻心知不好,飞身追去。
我远远看见不过数十招之间,小顺子和“高衍”就已经血溅当场,斗得惨烈无比,心中不由战栗,直担心小顺子是否不是对手,更后悔为何不早早将那“高衍”用计谋困住。这时那“高衍”又飞身向我扑来,我心中更是惊骇,幸而呼延寿等人将他阻住,虽然这些虎赍侍卫无人是他敌手,可是他一时也别想冲过重围,再看到小顺子也已经追击过来,看他无法脱身,我才放下心来。谁知刚刚松了口气,那效苍鹰扑击,在空中飞舞的英俊青年突然转头向我一笑,我见他玉面苍白,血迹宛然,心中凄然,还未等我心情平复,他已经再次借力飞纵,避过兵刃,两点金星从他袖中飞弹而出,透过人群向我射来。两个侍卫出刀拨打,却是落空,但是他们的身躯却挡在暗器之前,那两点金星却是穿过他们的血肉之躯,速度不稍减,向我射来。我只觉双腿发软,无力闪避,这时,一只苍白的手出现在我眼前,食指中指之间夹着一根乌黑的发簪,将那两点金星击落。却是小顺子心思灵敏,一见秋玉飞这般不惜牺牲进攻,便知道会有意外发生,对他来说,我的安全自然是最重要的,所以才及时赶回我身边,用我迫他留在身边的玄铁簪击落了那追魂夺命的暗器。这时,那两个被暗器穿过身体的侍卫才跌倒在地,痛呼不已,他们本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如此痛苦,显然那暗器对他们的损害极大,鲜血汩汩而出,无法止住。
秋玉飞远远看见,神色一黯,这暗器十分歹毒,乃是京无极用在大漠时意外获得的一种奇异晶体磨制而成。这种晶体不惧水火,坚硬无比,可惜只有枣核大小,京无极令能工巧匠费了数年之力,才将这种晶体琢磨成梭形暗器,斜开尖刃,只要是用足了内力,可以透过精钢铁甲,更可以破去真气护身。这种暗器京无极也只有六枚,他自己并不使用暗器,又因为秋玉飞武功稍弱,所以赐给秋玉飞三枚防身,是秋玉飞救命的法宝,绝不轻易使用,想不到如今两枚齐出,却被小顺子拦住,他不由后悔方才暴起行刺的时候,若是使用暗器,或者已经成功了吧。
我深深打了一个寒栗,那暗器透过穿着软甲的侍卫身躯仍有这般威力,想也知道若是打在我身上会有什么后果。我俯身从地上捡起那两枚暗器,虽还不知它们的材质,却知十分珍贵,而且无毒,不由庆幸不已;,想必是“高衍”十分高傲,不屑在暗器上淬毒吧。我高声道:“暗器无毒,用这瓶药替他们止血。”我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递给旁边的侍卫,他们连忙去救助那两个受伤的侍卫,不多时鲜血止住,幸好他们有意闪躲,没有射中要害,否则这种歹毒的斜刃,足以让他们身死当场。
这段时间虽然短暂,可是秋玉飞已经被六个侍卫联手结成的刀阵困住,这些侍卫都是精悍的沙场勇士,武功都在二流以上,如今又是不求有功,只求无过,他只觉得自己陷入罗网当中,无力自拔,但他秉性倨傲,虽然如此,仍然咬紧牙关苦战,幸好小顺子似乎是担心江哲的安危,没有加入战局,否则他早就支撑不住了。
我心中也生出一丝苦恼,这个“高衍”也太狠毒了些,我原本是希望他知难而退的,他若一心逃走,再加上小顺子放水,未必没有机会,可是他这样拼命死战,看来只能将他生擒,再用不忍杀他的理由而将他拘禁起来,然后让他寻机逃走了。唉,世事不如人意者十之八九啊。
又过了几十招,小顺子有些不耐烦了,随手从地上掬了一捧雪,双手一握,真气外溢,不多时,雪化成冰,小顺子手掌一搓,十几块碎冰入手,他手指连续轻弹,那碎冰变成了神出鬼没的暗器,不过数招,秋玉飞闪躲不过,被一块碎冰击中麻穴,身子一滞,已经被呼延寿一刀背拍中后心,跌倒在地,立刻被两个侍卫反剪双手按在地上。一个擅长鹰爪手的侍卫上前,干脆利落地卸下他双臂关节。然后呼延寿带着几个侍卫将他带到我面前,强令他跪下,呼延寿亲手将他头发向后拽去,让他仰面向上。我清晰的看见他额头渗出滴滴冷汗,面色苍白如雪,却是不肯呼痛,神色漠然。
我心中苦苦盘算着如何能够不露破绽地放走“高衍”,口中却是道:“高衍,你真正身份为何?我想你不是真正的高丽王子。”
秋玉飞听见江哲问话,冷冷道:“我也不妨直言,在下乃是魔宗嫡传弟子秋玉飞,当日秦泽一战,我以号角相助北汉,却被你的鼓声所败,心中愤恨,因此前来行刺于你,你我两国仇恨似海,多说无益,要杀就杀,若是你恨我欺你,不论什么酷刑责罚,我都承受就是。”
我叹道:“原来你竟是魔宗弟子,唉,魔宗弟子果然是一身傲骨,贵国先锋将军苏定峦当日在雍都身亡,我虽没有亲见,但是皇上曾经数次提及苏将军的豪勇,秋玉飞你也不愧是魔宗弟子,我身边这许多高手还差点被你刺杀成功,你若肯归降于我,念你尚未造成大祸,我还可宽容,若是你再固执不降,休怪哲心狠手辣。”
秋玉飞神色冷然,道:“你既然知道我魔宗弟子身有傲骨,就不该劝降,几日来你待我恩厚,又以令尊琴谱相赠,我亦感激非常,但是两国交兵,各为其主,刺杀你虽非我所愿,却也是不得不如此,如今我落入你手,你若是仍有眷顾之心,就请给我一个痛快。”
我心中一动,掩面叹息道:“绪之,不,我应叫你玉飞,你我都是身不自主,我本应将你斩首,首级送去北汉示威,可是三日来相交莫逆,我心实在不忍,琴谱赠你,我也不愿收回,罢了,小顺子,你废去他的武功,然后将他送到营中软禁起来吧。”
虽然这样说,不过我在衣袖之后给小顺子使了几个眼色,想来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谁知小顺子脸色阴沉,似乎没有留意我的眼色,走到秋玉飞身前,看看他惨白绝决的面色,伸指向他气海缓缓点去。我大惊,若是真的废了秋玉飞的武功,我还怎么让他逃走呢,可是这个时候我又不敢阻止,若是露了破绽,这秋玉飞恐怕就是非死不可了,这叫我怎么忍心。小顺子手指已经几乎点到秋玉飞气海,却突然停住了动作,缓缓起身道:“公子,此人伤势严重,若是此时立刻点破气海,只怕是病势缠绵,不久丧命,公子既然有心留他性命,不如等他伤势稍好一些再动手吧。”
我几乎是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明白小顺子仍然是记恨我今日的冒险,这才用这般举动来吓我,歉意地看了看小顺子,道:“竟然如此,我枉通医理,竟然忘记了你们习武之人真气被破之后,往往不如常人康健,罢了,暂时不要动手,你们将他关节接上,先将他带回营中软禁,对了,他还有仆婢在外,应该也是刺客一党,你们去将那两人擒来,带回营去好好盘问。”
秋玉飞从散功的威胁边缘脱身出来,心中也觉得侥幸,纵是一身傲骨,也不愿再出言冒犯,心道,我若能恢复一些功力,就有机会逃走,还是暂时不要惹怒他吧。这样想来,他神色平和了许多,也不说话,任凭那几个侍卫接上他手臂关节,一时没有绳索,几个侍卫面面相觑,对他们来说杀人比俘获敌人更方便,身上几乎从不带着绳索,只得点了秋玉飞几处穴道,将他放到阶上,准备一会儿上路时带走。
这时,去拘拿那崔九成和金芝的侍卫匆匆向院内走来,我一看他们双手空空,就知道人没有捉到,事实上,对那两个人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只看他们高丽话那么流畅,就知道十有八九可能真是高丽人,这两人若是逃走,对我来说只有好处,若是被俘,也无关紧要,只要我安全地回到大营,而秋玉飞途中顺利逃走,我这一局就已经布成,所以我并没有特意提前令人将他们拿住,现在看来,他们果然跑了。我只是淡淡对庄峻道:“庄侍卫,你先快马赶回去吧,请齐王下军令缉拿那两人和凌端。”庄峻一直护在我身边,他不知其中详情,但是见我遇刺也是出了一身冷汗,道:“大人放心,属下这就换马回去向殿下禀报,一定捉拿住他们。”他已经知道凌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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