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海腾澜
刻不满地抗议起来。
“打的就是你!”张凤翼皱眉斥道:“就你聒噪的响,能不能省点精神!跟发神经似的,战场上倒没见你这么来劲儿。”
多特大感冤屈,气哼哼地道:“就会欺负我,别人都能喊,为什么我不能喊。你该不是又在哪里吃瘪了,回来拿我出气吧!”
阿尔文笑咪咪地瞄着张凤翼对多特道:“老弟,这回让你猜着了,银鬼面卫队那边被围得内三层外三层的,挤都挤不进,老大一定是受不了那群色鬼军官吻那位队长小妞的小手,心里不是味,才到咱们这边找人撒气的。”
“啊呸!我有你说的那么下贱吗?”张凤翼挥掌向阿尔文拍去,阿尔文早有防备,嬉笑着闪身躲过。
张凤翼也不以为意,指着他俩撇嘴道:“我是气你们上不了台盘,你们往四下看看,哪个有身份的军官会像你们这样上窜下跳的,人家不过冲你们挥了挥手,你们就醺醺然地找不着北了。”
多特不服气地嘟噜道:“哼,那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而是亲王殿下呀,是普通人一辈子巴结不上的贵人。”
阿尔文瞅着他狡狯地笑道似地:“凤翼,你少在我们面前玩深沉,对你我们可是太清楚了。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任谁也不愿看着自己马子的小手被人啃猪蹄捧着乱亲。不过你自己便秘拉不出来,不能强迫好朋友也陪你一齐憋着呀?”
张凤翼俊脸立刻涨红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把一肚子暗火压了下去,悻悻地耸耸肩笑道:“阿尔文,你太小看我了,不是每只癞蛉蟆都想吃天鹅肉的,你老弟知道自己的份量,不会去为够不着的东西败坏心情。”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他生气了,快跟上去劝劝。”多特扯着阿尔文急急地催道。
“他当然生气了,捣到病根了呗!”阿尔文满不在乎地道:“别理他,咱们乐咱们的,他现在心情正不好,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等过了这阵儿,不用哄也会好的。听说上面赏给咱们师团几十桶麦酒,军需处正在分发呢,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咱们快去看看……”
“什么?竟有这种好事?打仗期间还有酒喝,怎么不早说?”多特一听有酒,立刻兴奋起来。
“怨不得凤翼说你上不了台盘,喝口酒算什么?”阿尔文撇着嘴道:“晚上千夫长以上级别的军官们还要在参军司的营区举行祝捷酒会呢!听说各营区的女兵不论职级都能出席,酒会过后接着就是舞会。想想吧,不但有美酒与烤肉,还能搂着妞儿跳舞呢!”
多特听得眼睛都发直了,差点没流出口水来,“还能搂着妞儿跳舞?阿尔文,好兄弟,你想想办法,咱们能不能蹭进去?”
“庞克大概可以,凤翼的话就要靠师团长的面子了。”阿尔文仰着头扳着指头筹算着,“至于你我的话,那是想都不要想了。”
“啊!”多特大失所望。
“蹭进去干什么?那里不是千夫长就是万夫长,不是万夫长就是师团长,哪个女孩子会用眼角瞧咱们这种小兵?进去也是自讨没趣,凤翼说得没错,不要去为够不着的东西败坏心情,找个大水袋到军需处多灌些麦酒才是王道。”阿尔文敲着多特的脑袋教训道。
第八集 第四章
张凤翼此时正坐在伤兵营的军帐中,那兀河之战与青黄岭之战中负伤的战士们都在这里养伤,几个原来第一千人队的百夫长看到张凤翼都喜出望外,大家互相寒暄拥抱了一番,都有些劫后重生的感慨。后来伤兵们围坐在一起,张凤翼给他们讲述了后来的战事,众人无不听得津津有味。
正说得精采,宫策进来了,张凤翼站起身来迎上去,两人目光相对,把臂拥抱在一起。好半晌,宫策放开张凤翼笑道:“我在营门口候了你好久,没想到你倒先来了,好呀,本来我和弟兄们还在打赌,看是谁会最先来看望这里受伤的弟兄们的,你的到来让我得了头彩。”
张凤翼摆手止住他道:“你们这可是冤枉师团长他们了,参军司与各军团的头面人物一窝蜂地全出洞了,又是检阅又是训话,一个比一个架子大,各种排场一律摆足,师团长他们现在比打仗还累呢,哪里脱得开身!只有我这个大庙不收、小庙不留的仆兵才能自由自在想到哪就到哪儿。”
大伙又聊了一会儿,张凤翼看看众人差不多都尽兴了,才藉口有事向大家告辞,伤兵们依依不舍地把他送到了营门口。宫策也乘机跟着张凤翼出了营门,两人一直走到营区外一个僻静无人的缓坡上,才并肩在草地上坐了下来。
宫策手抚着张凤翼的肩头端详着他,片刻后哑然笑道:“看来果然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贤弟这些日子一定心情十分舒畅吧,不然怎么身处苦寒之地,又屡经鏖战,反而神采更胜往昔了呢?”
张凤翼摇头笑道:“大哥要是昨天看到我,我还像刚从沙子里钻出来似的呢!这不是要凯旋而归了,得风光一些,昨夜上头下令,全体官兵整装梳洗,队长挨个检查。要不是这样,你一定会说我像个土鳖了。”
宫策笑道:“我说的可是精神气度,非关外表呀!”
张凤翼摆手笑道:“大哥别损我了,咱们还是聊点有趣的吧,大本营这段日子一定发生很多事吧,挨个说给我听听。”
说到大本营,宫策脸上的笑容有些干涩,张凤翼一看就明白了,眯起眼睛撇嘴笑道:“就从大军为何窝在这里不走说起吧!我到现在也没明白这么个无险可守的地方好在哪里,值得参军司的长官们如此‘留恋’。”
宫策是运送伤员与战利品的主官,那兀河之战后就随同伤员与辎重营一直待在大本营,对这里的情况比较了解。
宫策摇头叹息着笑道:“据军中传言,大军走到这里,首脑们发生了分歧,一军团的费德洛夫,十军团的伊诺,还有咱们四军团的西蒙军团长都不愿再继续深入,理由是害怕补给线过长,被腾赫烈军抄了后路。只有参军司首席幕僚长奥兰多与五十六军团的克利夫兰主张继续前进。大家各持己见,争吵不休,最后托斯卡纳也犹豫起来,就下令先在此地驻营坚守,视咱们前面两师团的战绩如何再做打算。”
张凤翼弯下唇角嘲笑道:“幸亏从最初就没敢指望这群老爷们,想起来真是可笑啊,咱们和白鸥师团两支孤军在散布了几十万敌军的荒原里瞎闯,竟能有幸活着回来。看来还是师团长他们顾虑的有道理,对上面要时时刻刻留一手,否则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顿了一下,张凤翼又气不过地哼笑道:“可笑这些身居高位者,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此地一片平地,无险可守,距离最近的要塞也有近十天的路程,靠筑些木栅就能坚守得住吗?靠前头两个师团就能防住敌军迂回抄袭吗?哈,真是可笑死了。他们不为别人着想,难道也不为自己的性命想想吗?”
宫策拈着胡须哑然笑道:“这也不能全怪参军司的长官们没有克敌制胜的雄心,凤翼,你以为大营里的部队个个都有勇气像咱们师团这样深入火里兀麻沙漠与腾赫烈人作战吗?自打我加入袤远军以来,还没听说过帝国军能够深入到沙漠的。以往两军凡是野战,帝国军多半失利,对于帝国军的大部分将领来说,只要离开要塞,向腾赫烈荒原每前进一步,都需要足够的勇气做支撑。这里,虽然不是什么目的地,却已是大家的心理极限了。”
张凤翼嗤笑道:“归根结柢一句话,就是他们打心眼里恐惧腾赫烈人,即使连个腾赫烈人影也没看到,光是站在敌国土地上就足以让他们胆颤心惊了。”
宫策摆手止住他道:“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说军团长们不想打胜仗可就错怪他们了,自从得知那兀河与青黄岭大捷后,这事现在已经转了个大弯,除了伊诺仍固执地坚持己见外,原先百般拖延不愿前进的费德洛夫与西蒙一转脸成了积极的主战派,两个人天天鼓动托斯卡纳率军直捣捕鱼海子,与腾赫烈军展开决战。他们不但自己亲自上阵劝说,还指使下属跑到托斯卡纳那里请战,这几天亲王殿下所有军务都顾不上处理,全部时间都用来接待上门请战的师团长们了。”
张凤翼也不禁笑起来,问道:“还有这事?那亲王殿下是何意向呢?”
宫策眯起细目想了想,斟酌着道:“亲王殿下目前还拿不定主意,不过据我的打探,咱们这位战区总指挥对于行军打仗根本是个外行,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短处,所以他的决策多半出自奥兰多与费德洛夫。奥兰多是个没有兵权的文职,比较起来还是费德洛夫最能左右亲王的决策。现今既然费德洛夫主张出击求战,我估计大军东进将是迟早的事。”
张凤翼摇头叹道:“经过几次大战,腾赫烈军不少俘虏落在我们手上,腾赫烈人哪里还可能待在原地不动,呵呵,不过无论如何也比窝在这里强。”
宫策淡淡地道:“营区里聚集了三十多万大军,即便进击无力自保还是有余的。只要几个军团不分兵,腾赫烈人再强悍也不会冒然强攻。这种事咱们不必顾虑太多,眼下却有件事倒需要想个对策,就是参军司里冒出了个跟咱们师团过不去的小人。凤翼,你知不知道近卫军一军团第一师团的师团长夏洛特这个人?”
张凤翼表情一下子不自然起来,避开宫策的目光问道:“这人怎么了?”
宫策装作没察觉,接着说道:“这个夏洛特虽然只是师团长,却是费德洛夫军团长的亲侄子,深得费德洛夫喜爱,隐然便是一军团下一任的军团长。由于费德洛夫的关系,此人与参军司首脑们关系极好,对托斯卡纳与奥兰多他都称呼叔叔。五十六军团的克利夫兰与他称兄道弟,咱们的军团长西蒙更是对他追着屁股巴结,连老油条伊诺对他也得虚与委蛇,不愿驳他的面子。本来咱们师团与这位‘二世祖’并没什么恩怨瓜葛。却不知为了什么,这人突然跳出来处处与咱们师团作对。就因为此人的阻挠,我军青黄岭之战的战功申报至今没有通过。”
张凤翼眉头一挑讶然道:“什么?青黄岭之战的战功至今也未获参军司承认吗?那营门口的欢迎仪式却又是为谁摆的?”
宫策咬牙笑道:“也难怪你不知道,可能所有的师团弟兄都蒙在鼓里呢!今天营门口庆祝的是那兀河大捷与黄草泊大捷,却没有青黄岭大捷。其实今天白鸥师团才是主角,咱们师团只是陪衬。”
张凤翼脸色一下子阴下来,沉默了好半晌,突然缓声笑道:“二万弟兄流血送命挣来的军功也能一手压下?他也不想想这种事传了出去,各军的官兵弟兄们会如何看他?以后谁还愿意为他老子、为他叔叔卖命?哼,这人太狂妄了,他早晚要为他的狂妄付出代价的。”
宫策嘿嘿笑道:“从青黄岭的战胜报捷到达这里,开始就一直波折不断,本来是明明白白的大胜仗,依照军规按功奖赏即可,再说对参军司也有好处,各军团正需要前方的胜仗来鼓舞士气,没想到参军司却拖了多日没有定论。我屡次找到参军司的分属幕僚进行交涉,被告知上层怀疑我们所报不实,虚领战功,理由是以咱们的军力不可能取得如此战绩。要想按咱们呈报的歼敌数目记功,得有人作证才行。我只得又向参军司上书交涉,说白鸥师团的师团长曾到达我军战地视察,她可以为我军歼敌数目作证。最后的结果是,咱们的战功核定得等到梅亚迪丝作证后方可审理,此事就这么被压了下来。你和回来的弟兄们,可能还蒙在鼓里呢!”
“报功的事是我到这里后一手经办的,我在参军司几次碰壁后,就断定有人在背后作梗。于是我从缴获物资中拿出一些金币,贿赂了参军司里相熟的幕僚,方才得知咱们师团的战功申报全是因为这个夏洛特的阻挠,才一直没有结果。现在梅亚迪丝回来了,有她作证,我想参军司可能也想不出什么理由再来拒绝。不过这件事即使过去了,这个夏洛特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一有机会还是会寻衅滋事的。”
张凤翼紧绷着唇角听着,宫策说完后半晌也没有应答,过了良久,才仰起头缓声道:“说起来这全是因为我,这个夏洛特其实恨的是我,没想到一点个人恩怨竟连累了师团的弟兄们。”
他当下将夏洛特追求梅亚迪丝不成,迁怒忌恨于他的前因后果向宫策说了一遍。
宫策听完后摇头笑道:“原来如此,真是可笑,你和他连面都没见就被记恨上了。这个‘干殿下’的醋劲儿还真不小啊!不过依咱们现在的地位,对这种拦路的小人还真没有拿得出手的钳制办法。这次报功的事也许梅亚迪丝会出面为咱们师团作证。可下次呢?凤翼,你也知道,在战场上公报私仇太容易了。这次报功不成还不算什么,大不了弟兄们没了奖赏与抚恤。可如果两军交战时,参军司随便一个荒唐的出击命令,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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