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海腾澜
两人都傻了,看到妮可的示意,猛然醒转,齐齐挑起大拇指道:“高!小姐实在是高!”
又过一会儿,就在大家已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前排突然骚动起来,有人指着前方喊道:“来了,主力军团来了。”
这下,所有人又兴奋起来,一个个伸长脖子,踮着脚尖向远处看。
果然,地平线泛起黑黑的一线,黑线越来越粗,变成一个个黑点,黑点一闪一闪地跃动着,一点点变大,成为了一匹匹跃动的战马,战马排列甚密,马上的骑士人头攒动,腾起浓重的烟尘,看起来声势浩大。官兵们指指点点,七嘴八舌地赞叹起主力军团的雄壮军势。
妮可看得有些不舒服了,撇嘴问道:“不是说汉拓威缺马吗?怎么你们的军团主力全是骑兵?”
阿尔文摇头道:“哪可能全是骑兵?我们是因为打了两个胜仗才缴获了不少战马。一般十万人的军团能有一万骑兵就撑死了,这些骑兵可能是四军团的全部家底了吧!”
妮可不屑地道:“把全部骑兵都派出来?又不是打仗,想吓唬谁?用得着这样吗?”阿尔文也想不透,搔搔脑袋笑道:“谁知道呢?当官的好面子,可能这就是军团长的排场吧!”
妮可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马队越来越近了,来的足足有一个万人队,万马奔腾的声势惊人,大地都震颤起来,更夸张的是四军团的骑兵并不是列队行进,而是向两边张开极宽的两翼,散成漫长的骑兵冲锋线向前平推行进,对十一师团的营地隐隐形成包围之势。
马队更近了,已经能看到骑兵的面容,马上骑兵一个个表情严肃,如临大敌。
阿瑟笑着纵马迎上前去,一边打马一边笑着招呼道:“陶伦斯大人,可盼到你们了。军团长大人怎么没来?”
听了阿瑟的话,对面马群中那个亲卫簇拥的陶伦斯不仅没有上前打招呼,反而站住马等着阿瑟近前。他穿着师团长的军服,瘦硬削长的脸上长着一个大鹰钩鼻子,唇上两撇浓黑的胡子傲然翘着,脸色阴鸷生硬,一副极不易亲近的样子。
阿瑟知道陶伦斯是西蒙军团长的心腹,己方正是求人之际,绝不能得罪了他,再说自己官职也比对方低,所以对方虽然傲慢些,也只有忍耐。他策马来到陶伦斯马前,翻身下马,收起同僚的亲热态度,举手行军礼道:“陶伦斯大人。”
陶伦斯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阿瑟,突然把手一摆,喝道:“拿下!”
左右闪出十多名士兵,二话不说上前就将阿瑟扑倒,掏出绳索兜头就捆。
阿瑟大惊,挣扎着道:“陶伦斯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绑我?”
“把我们万夫长松开!谁敢动我们长官?”勃雷愤怒地叫道,第一个扑上来。
后面斐迪南、庞克、索普一众人都翻身下马,大声斥骂着,抽出腰刀阻止那些士兵碰阿瑟,那些捆绑着阿瑟的士兵也不甘示弱,纷纷拔出刀来,两方眼见就是一场火拼。
阿瑟害怕出了人命就不好和解了,慌忙喊道:“勃雷、索普,你们都住手,都是自己人,你们千万别乱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
陶伦斯高举手臂,高声叫道:“阿瑟,参军司命令十一师团进驻浑水滩,就是为了防备东面之敌,你们倒好,敌军数量如此庞大竟然事先丝毫不知,还回报说浑水滩没有敌军,致使我军主力举措失宜。后来敌军来攻,你们不但没有立即向军团上报敌情,致使军团主力失去了战机,最后你们还不等援军到达就擅自撤退。现在我奉西蒙军团长的军令革去你万夫长之职,监押起来等待参军司的论罪。”
阿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睁大眼睛道:“陶伦斯大人,冤枉呀!浑水滩以东的面积太大了,我们七千人怎可能将浑水滩以东全搜索遍,敌军可以藏在任何地方——”
他的话还没说完,陶伦斯就冲左右喊道:“这是军团长的命令,有冤枉就向军团长申诉吧!现在有敢拒捕的就以犯上叛逆论处,一律杀无赦。”
他说着把手一挥,两翼的骑兵拔出战刀纵马掩上。
“去你妈的!”勃雷挥刀就要动手。
阿瑟声嘶力竭地制住众人道:“勃雷,你们都住手,咱们十一师团还是四军团的直属部队,都是自己人。”
勃雷不甘心地道:“大人,难道就这样让他们把你绑走?”
阿瑟道:“你们快退回去吧,你们不动手,事情就有解释的余地,只要见了一滴血就再难善了了,军团长对咱们误会这么深,就是不让我去,我也是要亲自面见军团长把咱们作战的经过解释清楚的。你们不用担心我,都回去带好部队,安定住大家,我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
斐迪南他们僵持着还是不愿退下去。
阿瑟焦急地道:“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人,你我都是帝国的军人,你们可不是我阿瑟的私兵,就算我被冤枉至死,你们也不能对着自己人动刀子。”
陶伦斯抿嘴傲慢地笑道:“阿瑟,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叫你的人原地驻守待命,军团长会马上派出接替你的人选的。”
士兵们把阿瑟绑好,扶他上了一匹战马。
“我走之后,师团里一切由张凤翼管理,你们务必辅助他安抚好弟兄们,千万别闹出乱子。”阿瑟叮咛完,又转头对陶伦斯道:“大人,我阿瑟有罪,官兵弟兄们无罪,我军已经面临断粮危机了。我愿随你回去面见军团长,还请大人为我们师团调拨些粮食。”
陶伦斯把嘴一绷,冷声道:“急什么,军团主力明天就到,新师团长上任的时候自然会带给养来的。”
阿瑟知道争也无用,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了。
陶伦斯冷笑扫了满脸愤然的斐迪南等人一眼,下令道:“咱们走!”
官佐亲卫们簇拥着他转马向后退去,两翼严阵以待的骑兵缓缓收缩队列,大批马队一窝蜂地离开了。原地只留下勃雷、斐迪南、庞克、索普和一干欲上前动手的百夫长。
此时,挤满了官兵的营地上鸦雀无声,大家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怔怔地盯着几个沮丧的头领。
“真是开眼了,原来你们汉拓威人是这么对待功臣的。”妮可长出一口气,幸灾乐祸地笑道:“我说那个张凤翼怎么不敢露面呢,原来是怕被一起抓走哇!”
片刻的安静后,人群突然炸开了,愤怒的官兵们纷纷叫嚷起来。
“这算什么?把阿瑟大人抓了,把我们往这里一扔不管了?我们的给养怎么办,想让我们活活饿死吗?”
“妈的!刚才那架式,分明是想把我们包围起来吃掉!弟兄们把脑袋别在腰带上与腾赫烈人死拼,就换回了这个吗?”
大群官兵围住斐迪南等几个首领,气势汹汹地叫道:“大人,我们整队追上去,敢不给咱们发吃的,咱们砍他娘的!”
“大人,咱们对上腾赫烈人也没吃过这个亏,这口气不能就这么咽下去。”
“咱们追上去不管别的,先救下阿瑟大人,再夺了他们的给养与马匹!把他们通通缴械,看他们还敢嚣张!”
官兵里一些人激愤异常,尤其是阿瑟的直属千人队,几个百夫长几乎红了眼睛。一些人叫喊着开始牵马召集人手。不过还有一部分人担心后果,不愿惹事,毕竟都是帝国军,再说人家是上级,押走阿瑟虽然不合理,却也不算越权。
在群情激愤的人群中,一个百夫长想缓和一下情绪,怯怯地劝道:“大家消消火,都是一家人,真打起来,将来参军司追究下来可不得了。那位大人不是说了,新师团长一到,就会给咱们带来给养的吗?”
“操你妈!你个软骨头,你还想等人来换替阿瑟大人啊!我现在就碎了你。”旁边一个十夫长正是阿瑟直属千人队,一听这话立刻爆了,抬手一拳擂在了说话那人腮帮子上。
“打得好!这种软蛋就是欠揍!狠狠地打。”周围立即窜出几名怒火中烧的士兵帮着打太平拳。
这位百夫长的手下们不干了,纷纷涌上阻止,“哎,兄弟,有话好说,别动手打人。”
“识趣的闪开!谁帮着他就是和阿瑟大人作对!”
“哎哟!直属千人队的欺负咱们的弟兄了,斥候队的快过来帮忙呀!”
人群一下子骚乱起来,双方拳打脚踢,混斗起来。
妮可唯恐天下不乱,拍着手又跳又笑地道:“打得好,打得好!没想到这么精彩,今天这趟可真没白来。”
“小姐,别看了,这里危险,咱们还是回辎重营吧!”阿尔文与多特看到形势已经失控,害怕被打斗的人群波及,想拉着她离开。
妮可如何愿走,甩开两人,翻了个白眼道:“要回去,你俩回去吧,这么精彩的好戏可不常有,我还没看够呢!”
阿尔文苦着脸劝道:“小姐,这种场面只有我们老大能镇得住,现在肯定有人去辎重营报信去了,要不了片刻他就会到这儿了。如果被他看到咱仨儿,你倒没什么,我们俩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妮可大眼晴一转,若有所思地问道:“噢?那个张凤翼要来这里吗?”
多特抢着道:“当然了!阿瑟大人不在,我们老大就是头号人物了。即使是阿瑟直属千人队的也不敢不买帐。小姐,局面这么乱,咱们还是快回去吧,万一被红了眼的弟兄打到,吃了亏找谁说去!”
妮可脸上酒窝隐现,唇角带着笑意,点头道:“好吧!看你们俩担惊受怕的样儿,就听你们一回算了。”
两人大喜,阿尔文笑得两眼眯成一条缝,“哎!小姐,你这么想就对了。”
三个人离开争闹的人群,向辎重营行去。路上阿尔文与多特怕跟张凤翼撞上,特意绕了个圈子,回到了辎重营。
营区里一个人也没有,只留下一座座空荡荡的帐篷,大家都去南面看热闹了,张凤翼果然也不在。
妮可瞥了一眼一排排绑在简易马桩上的战马,突然伸了个懒腰道:“多特,有什么吃的没有,从早上到现在还未吃东西呢!我的肚子都咕咕叫了。”
多特一拍脑袋叫道:“有,有!怎么没有,小姐,你这一说可把我提醒了,大家都没吃的了。咱们藏的肉干得悄悄的吃,被人看见可就尴尬了。你们在这儿等会儿,我这就回帐篷取去。”说着转身一溜烟跑了。
“快去快回啊!”妮可在他背后叮嘱道。
望着多特走远了,阿尔文用袖子擦了擦一个卸下的马鞍,殷勤地笑道:“小姐,累了吧,快坐下来歇会儿。”
妮可翩然坐下来,如水的明眸痴痴地望着阿尔文,突然轻叹一声,惆怅地感叹道:“阿尔文,你对我可真好。唉!我都不知该怎么报答你了。”
阿尔文一下子怔住了,继而心中狂喜,兴奋得鼻涕泡都出来了,结结巴巴地道:“小姐!你,你怎么说起这个了!只要能逗你开心,让我干什么都愿意。”
“干什么都愿意吗?呵呵,那可真谢谢你了。”妮可格格地笑了起来,这一笑百媚丛生,把阿尔文看得两眼发直,“对了,你说你与那个张凤翼是一块入的伍,还是同一个十人队的兄弟,他混的这么风生水起,怎么也不想着提拔提拔你这个铁杆兄弟。”
“唉!这个嘛,说来话长,也不是他不帮衬,主要是我不想当官。”说到这个,阿尔文就有些尴尬了,他偷瞅了妮可一眼,见她没有瞧不起,才接着说下去:“其实当官有什么好的,无论是百夫长还是千夫长,都得冲杀在前,我这人先天身子骨弱,拼蛮力是没希望了。像现在这样,有个老大罩着,不用操心,不用出力,又得了个优差,天天陪在小姐你身边玩,不比那抓走的阿瑟万夫长还快活自在吗?”
“格格格……有意思,听起来还蛮有道理呢!”妮可开怀大笑,“阿尔文,说实在的,我真舍不得离开你,以后回到圣卡林特后我也会想你的,你是这么的有趣。你虽不是个勇敢的战士,却绝对是一等一的贴身跟班。”
“呵呵,小姐,你说笑了,要离开那也是以后的事,现在咱们还能待好长一段时间呢!”阿尔文讨好地笑道。
“哦?你这么认为吗?”妮可抿唇神秘地笑道,好整以暇地看着阿尔文,“我倒想在你们这多待一段时间的,奈何那个臭汉狗派了你这么个‘先天身子骨弱’的人来当看守,这不是勾引得人不得不逃跑吗?话说回来,阿尔文你也是看守俘虏的,怎么连把腰刀都不带呢?”
阿尔文吓得站起身,一下退出老远,“你、你可别乱来啊,只要我一声喊,我们老大就会带着大批人过来。”
“那就赶紧喊啊!看看你的声音是否能盖过那边几千人的叫喊。”妮可站起身,掸了掸衣襟上的灰尘,“噌”的从靴筒中拔出一把锃亮的匕首,甜甜地笑着向他逼去。
阿尔文吓得发一声喊,连退几步,也从腰间拔出一把割肉小刀举在脸前,弓起腰紧张地道:“小姐,你别逼我,我只是不愿让你受伤罢了,真动起手来,你胜不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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