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神录
此时那巨鹰见奈何不了,只得含恨飞去。
而这时,萧枫却是停不下来,只觉手中所舞拳法圆融流意,体内金液奔涌,丹元鼓荡,挥形间如抽丝剥茧,双手阴阳相生,并合太极,动之则分,静之则合。
一路拳罢,只觉意达无为,混混沌沌,浑然大定,清静之间再看嫩枝抽芽,小溪潺潺,空山鸟语,这许自然万象,只觉生机盎然,无一非道之所在,心契于道也。
第九章 太阴剑罡
萧枫就这样一路往北而行,饿时采果,渴时寻水,空时阅经。闲暇之时即用心神留意着大自然的一切盎然生机,生死搏斗,起始终灭。但无论如何用心,都不能达至那日的万物随我行,我合天地一的灵犀之境。
他明白自己那日所悟的一路拳法虽说契合于道,其实也不过是略窥道之门径,离那大乘圆满之境恐怕还有那十万八千里。幸好萧枫心境的修炼层次,在那‘活死人墓’早就修至不以物喜,不以物悲的程度。是以就算拳法没至大成,他也自然而然,无为平和。
这段时日经过对《太阴悟真篇》的细致翻阅,让萧枫明白了那黄裳是何等的才比天高,学究天人。原来那《太阴悟真篇》虽说开篇明叙便是修真悟道的歌诀法门,但是细阅之后并不尽然,字里行间隐露出先秦百家,禅宗圣儒的深奥义理。
其面之广涉及到奇门遁甲,冶器炼丹,鬼谷纵横,兵学武道……等。萧枫自是不惧所学太杂,每日里苦研细读,所得到也颇多。拳法虽未大成,但亦被他悟得一路剑罡。因那路剑罡是从《太阴悟真篇》中所悟,是以他便命名为‘太阴剑罡’。
这‘太阴剑罡’用来不必使剑,只须周身发劲凝聚成,剑形神罡便能伤敌,至大圆满时更能气凝万剑。只是萧枫初悟不久,劲气发出不过针形,数量也不过二三,可他也很是满足。他知道习武与那修真一般,只须无为而为,不必强求。自他见到真人临别时所使的剑气神罡,他便一直羡慕之极,现今自己亦能用剑罡伤敌,怎不令他欣喜若狂。
如此北往,一路无事,这日终于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地长安城。只见那长安城已非他儿时记忆一般雄峙巍然,气势恢弘。此时的长安,城残墙破暂且不说,就是城池的吊桥也亦无用,那护城河早被填平,城壕尽毁。些许百姓竟从那城墙裂缝中进出,以抄就近,说不尽的凄凉。
萧枫见了不禁心下感慨,有谁会知眼前这座残城,便是昔日那商业繁盛,百万人攘,雄踞关中,号称为‘秦中自古帝王州’,镌刻了无数汉唐辉煌的大长安城。
此时的他首先想做的便是先去看望一下儿时对他关爱有加的马大嫂。马大嫂其实是一寡妇,一人带着一个女儿辛苦度日,听人说,她丈夫是女真人,随着金兵南征时,死于战场。想起三年前,她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爱惜,萧枫便觉孺慕陡生,恨不能身插双翼一下便到她的面前。
心急火燎下,随着行人一路进城,凭着以往的熟悉,很快就来到了马大嫂的家。
萧枫叩了几下屋门,过了些许,听见屋中有人道:“谁啊。。。。。。是谁啊”?那声音听来便知屋中人极为惊惧。萧枫却是听出屋中人正是马大嫂的女儿小如。
“是我,萧枫”萧枫高兴地答道。
屋中人抖抖嗦嗦的走到门背再次问道:“谁。。。。。。是谁”?声音里透着疑惑,惊讶又带点欣喜。
“我。。。。。。是我啊!萧大哥,萧枫啊!是小如么?我是来探望你和马大嫂的。”萧枫听她的话里似有不信,无奈下只得再次应答。
“吱呀”一声,随着屋门的开启,在萧枫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骨肉匀亭,身材修长的小姑娘。
只见她身着一件粗布衣裙,袖子很宽,下摆到足,打着补丁,肩上却披着小围巾。在鬓角有用丝线织成的饰花,垂在两旁,秀发上挽,以一支木簪固定。嘴角处的美人痣与那白皙的肌肤,红白辉映,更是衬出她的娇小可爱。
小姑娘见到萧枫先是俏脸一红,低垂臻首;再是极巧妙又含蓄的打量了一下他;最后惊喜的道:“萧大哥,真的是你,你好么。。。。。。这三年你上那去了?我和娘好想你,每天都在担心你”。
小如见到儿时的玩伴早就抛除恐惧,恢复了她这一年龄该有的活泼。那话语就象‘筒子倒豆’一般沙沙而出。萧枫也是红晕满面,根本就不及回应她,只得一边进屋,一边“晤。。。。。。恩。。。。。。晤。。。。。。恩”。
好不容易待她问完,即忙问道:“咦,小如,你娘呢,怎么不在,此时该在家啊?”马大嫂平时就替富人作些缝补,白日接活,傍晚回家。此时天已很晚,是以萧枫感觉甚奇。尤其三数年未见,小茹已是长成一大姑娘,对于萧枫来说,委实不惯已极。
小如听了却是眼眶一红,珠泪直滴哭泣道:“娘。。。。。。娘她。。。。。。”
“怎样。。。。。。到底怎样。。。。。。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呀。。。。。。”萧枫见了小如的悲态不禁心中着紧,急问道。
谁知小如一直哭个不停,萧枫无奈只得待她息至之后方才询问。
原来那日蒙古大军在城外与金兵对峙,攻势极猛,势若狂潮。金兵死伤太多,只得抓城内百姓助阵,马大嫂被唤去做伙工,怎知却被流矢射中撒手归去,留下小如一人孤苦伶仃至今。
萧枫听完,不由长叹一声,哀声说道:“小如,此次我到这长安,乃是奉了师命投军于‘大元监国睿亲王拖雷’帐下效命。你即亦无依,不如与我同去,也好有个照应,可好”。
小如听完自是忙不迭的点头不已,在她心中母亲既已不在,那萧大哥便是他最为亲近之人。自小她就很崇拜萧大哥,那时的他就好有本事,只要有人欺负于她,他便千方百计的还报于人,而目的就为了使她喜笑颜开。可他四年前失踪不见,音讯全无,不知她心中有何等悲哀,每当与母亲谈起,便心下黯然。
二人唏嘘良久之后,萧枫便在马大嫂家将歇一晚,待明日再奔赴蒙古大营。可是每当他望见往日熟悉之物时,他便不由忆起马大嫂对自己的关爱,那种慈母般的笑容,时下竟已永远失去,念及此,他便暗自哽咽。若非怕勾起小茹的伤心,只怕他会大大的嚎啕一番。
好不容易待到月落日复升,清晨的微曦刚刚露脸,二人即已收拾停当,直奔城中蒙古军大营。
那拖雷大营扎在城中心位置,旌旗飞舞,煞气阵阵,望去声势颇大。萧枫见了却是明白这大营阵势暗含长蛇盘曲伺敌之意,进可首尾呼应,退可聚力一击。心下不禁暗忖:这大营倒与我前些时日所悟的那路拳法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只是与拳路相比似还稍有不如,不过也有些可鉴之处,想来这睿亲王拖雷也有些真本事。不由大生亲近之意。
营外守卫士兵见他二人在营外默立良久,呆然不语,顿时心生警戒。其中一人大声喝道:“喂,说你们呢,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萧枫一听即忙肃容道:“我等二人乃是奉师命下山,投奔拖雷王爷麾下效力,敬请大哥能否通报一下”。说完取出丘处机真人交于他的举荐书。那蒙古士兵也不留难,迳自往入通报,因为这段时日常有一些奇装异服之人前来投奔。
过了半晌,一队蒙古士兵朝这奔来,瞬时如潮水一般向两旁分开站定,各个神情肃穆,军容严整。小如见了花容失色,直往萧枫背后躲藏,萧枫也甚感疑惑。
这时二人听得有人“哈哈”大笑而来,片刻就有一群人从营中走出。只见当先一人,身材不高,但相当壮实,胸阔背厚,年纪在五十许间,脸骨方形,带着难掩的沙场风尘之色,虽神态疲倦,但一对深邃的眼神仍是顾盼生光,不怒而威。身上着了一件蟠龙袍,龙形翻腾,气势摄人,边角更是缀满日、月、星辰、等图案,华丽非常。
那人行到近前,笑问道:“你可是萧枫,萧先生”?
“正是!”萧枫正色道。
“好。。。。。。好啊,本王盼贵派前来助阵,当真是望穿秋水,幸好天可怜见。今日见到先生,本王心愿足矣”。说完呵呵大笑,之后又道:“只是令师说道不可宣扬其事,不然本王必定大张旗鼓,现时惟恐委屈了先生”。
萧枫听了甚感困惑,只在心下疑道:难道此人就是蒙古监国王爷拖雷,不过看风度气势大有可能。只是我这等小人物,怎劳他亲自出迎,实在太抬举了。
他此时颇有受宠若惊之感,忙说道:“无妨,无妨,小子不过初来乍到,未有寸功,怎敢嫌慢”。
第十章 大显神威
“什么玩意,竟要劳动我等一起出来迎接”人丛中一个绝美不可方物的少女的极是轻蔑的说道。
她边上一个俊朗青年忙即拽了拽她的丝袖,示意她不要多话。
谁知此时又有一个美艳骚荡的少妇用媚眼轻抛了那青年一下,妩笑道:“就是,起初以为是那个大人物,谁料却是这等乳臭未干的小子。当初凭贤兄妹的家世,亦不曾受到王爷的如此厚待”。字里话间充满了挑拨。那绝美少女横了她一眼,似是怪她多话,瞧来二人以前必有所不愉。
萧枫自是全都耳闻,别人暂且不说,可他在‘活死人墓’里经那‘七星奥相’的伐筋洗髓,再加前些时日参悟出的‘太阴剑罡’。须知那‘太阴剑罡’本是载录于修真前辈黄裳在‘悟道飞升’前唯一编撰的《太阴悟真篇》内的高深法诀,是以不需立意发劲,周身自动,自然而然。因而只要在他功劲范围内,一切大自然的起始终灭,万物静动,俱都一一入心。
何况是这些闲言碎语。不过萧枫是初来乍到,倒也不能随便翻脸,只是心下暗恼。不过在他听得美艳少妇的声音后,直觉耳熟,小思片刻恍然大悟。
这美艳少妇原是那日在山林里与完颜守坚风流快活的毒辣魔女杨妙真。萧枫心想:既如此,我需装作不识,万一被她晓得,只恐她暗下辣手。
此时拖雷又是“呵呵”大笑道:“萧先生,我背后这些英雄好汉俱是与你一般来为本王助阵的武林名宿,噢。。。。。。当然还有这两个不让须眉的巾帼”。说完又是极为得意的看着那绝美少女及杨妙真‘呵呵’笑着。
“那呀,是王爷过奖了”杨妙真媚笑道,接着用那极具风情的眸光瞥了拖雷一下。
那知拖雷浑然不觉,直笑道:“萧先生,先回营,我等入帐叙话”。又转头道:“诸位好汉,今日我等为庆先生来营,俱都开怀畅饮,可好”。说完拉着萧枫的手,迳直往营内而去。
诸人听了要开怀畅饮,当下轰然应诺。可不是为了要庆萧枫而来,只为了能放怀畅饮而已,是以个个喜色颜动。
一路萧枫细观拖雷,见他语出挚诚,为人豪爽,大有草原男儿风范,不禁甚是投缘。暗忖:不怪有这许英雄豪杰争相来投,看此人手腕极为高明,就连自己这初来之人都大生赴汤蹈火之心。厉害,厉害……
此时萧枫还注意到二人,其一是一年老番僧,看似已至古稀,长的肥头大耳,神色淡然而无欲,微闭双眼,到是颇俱佛祖面相,可双眼睁眨间精光四射,心知定是难惹之人。其二却是一小道士,约莫十五六岁,身材瘦弱,面目还算清秀,只是身上那件道袍却是不敢恭维,实是极脏,但双眼黑溜灵活,透着一股机灵。萧枫自下山以来,尚未遇见过道士,这时一见不由忆起山中岁月,甚感亲近。
到的中军大帐,只见此帐极为巨大,足有数十丈方圆,周围站满了杀气腾腾的护帐勇士,有执盾牌举刀斧,有执长矛挂劲弩,似是随时冲锋陷阵一般。个个神情肃穆,彪悍威猛,萧枫望了,顿感起敬,寻思道:有了这等威武雄壮之师,何愁不天下一统,或许也应了那《太阴悟真篇》里所说的‘堂堂正正,无往不摧’这句歌诀。
随着拖雷进的帐内,首先入眼的便是中央那大大的桌案,案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后头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军用地图。地上铺着甚是朴素的毯子,两排卧式酒案沿着中央大桌排序而下。除去这许必然之物,便再亦不见其余奢侈用品。瞧着这军帐尤不象是大蒙古帝国堂堂监国王爷所居,里面一应摆设,煞是简陋。
踏进帐内,拖雷大声道:“诸位,入席。。。。。。入席”。又喝道:“左右。。。。。。上酒”。随即拉着萧枫把他置于左首首席。行止间显得甚是豪爽,那等不拘小节的性格更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萧枫也不推脱,当即安然坐定,转眼四顾,瞧着那年老番僧自居于右首,亦是赫然入座,而小道士则默默坐于帐角。再瞧那杨妙真与那对兄妹固然是毗邻而坐,可那绝色少女把香首一别,极是不屑。萧枫见及不禁失笑。
片刻之后,便有侍卫取过烈酒乾脯,瓜果鲜蔬,布列于席,这时诸人俱已安坐。
拖雷举起酒杯,朗声道:“诸位,本王何德何能,得诸位绝世高人,英雄豪杰争相来助。在此谨以手中之杯酒,敬诸位一杯”。说完仰颈而干,继而又道:“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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