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神录
止不住的暗忖:这个结界竟能把内外空间分隔开来,自成天地,其功效倒是与自己的另辟次元有所雷同。只是单较威力来说,却是不可以里计。不过,能摆出这等结界的人,其修真境界实已非同小可,想来也到了修仙境界。思至此,顿感颇想结识下摆出这个蓝色结界的高人。
这时,寂空和石良相继和萧枫告罪,说道要回自家驻地。
萧枫自是连道无妨,只是疑忖:莫非这修真大会的门派界限,划得忒严?
魏重岳却是在旁笑道:“老和尚,大矮子,等下若是那王少虚‘唧唧喳喳’的话,你们可要出来相助。”
听他这般说法,寂空和石良忙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语声甫毕,二人相携离去。
正在魏重岳笑吟吟的望着二人背影远离,原先那清越明朗之声又是传来:“魏师弟、龙魂师弟,尔等还不速来,省得多事。”
魏重岳忙道:“是——”继而又道:“萧公子,我替你介绍下敝派掌教大闲真人。”说完,当即向一处道士众多之地走去。
萧枫见及、听及,总觉得自己此趟前来,定是烦扰魏重岳不少,只是他不愿说明,自己却亦无法,只得随去。
全真门人,此刻全都静坐在峡谷的北侧,约有百人之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左首俱是俗装之人,右首则是穿道袍者具多。两拨人之间,围拥一老道,白胡白鬓,红光满面,好一派仙风道骨之相。只是他,笑口大开,挤眉弄眼,却是碍了不少仙逸之气。
魏重岳和龙魂忧伤,到的近处,即双拳一抱,恭谨的说道:“随山门掌门、遇山门掌门,魏重岳、龙魂忧伤,见过掌教师兄。”
白胡老道双眼一眯,瞄了眼萧枫,立时右手一挥,甚是爽气的道:“不用这么多礼,都是自家兄弟。”
萧枫一听,陡然一乐,寻思,怎么这老道口气,带着江湖味。未待他有所多思,魏重岳已向那白胡老道介绍起了萧枫:“师兄,这就是我时常与你提起的萧府少爷,萧枫,萧公子。”接着又朝萧枫道:“这位就是敝派掌教,大闲真人。”
得魏重岳一说,萧枫自是执礼恭谨,虽然自己比他们长了很多辈,可他毕竟是本门掌教,倒亦不能怠慢。谁知大闲真人,却是‘呵呵’笑起,说道:“哎呀,不要这么多礼,萧兄弟既然来了,就不要客气,和大家一样,随便些,随便些。”
遇到这般豪气之人,萧枫心知礼数多了,他反而怪责,不如随意亦好,当下道:“那我就谨遵台命!”接着魏重岳又为他介绍了全真其它各门的掌门。其中,清净门有一道姑,似对萧枫颇有兴趣,竟而打量了他甚久。萧枫并无察觉,叙话完毕后,迳自站到一旁,打量起了周遭的情形。
要知道,他时下实有满腹狐疑,看着这些全真门人,即便是那大闲真人,竟亦只到‘化婴’境界的最高阶,而其他的门人,那就不须说了,魏重岳和龙魂忧伤,是炼了自己的‘神识培冶’大法,方才臻至‘成丹’。余下的那就更差了,仅只少数到了‘气聚’,多数还是‘易经、通脉、洗髓’,这样的实力,那里称得上是个修真第一派,至多就是个武林大派而已。
可转念又想,就凭适才的那个蓝色结界,其无匹的威力,和无穷的奥妙,难道不是全真门人自己所布?本想立即去询问魏重岳,但见他正与大闲商谈正事,自己亦不好打扰。再望望那龙魂忧伤,却见他双手支颐,呆坐一大石之上,似有满腹心事,正要思考。气恼下,萧枫索性不去多虑,迳直顾睨全谷。
整个谷地内,人数不下千余,各自浊泾清渭的分成好几个阵营。佛道两门,自然壁垒分明。看佛门之人,虽说一门,但隐然间,似有派系。而道门,那就更为混杂,瞧得萧枫都有些眼花缭乱之感。
此时,魏重岳约莫与大闲已经说完,走到萧枫跟前,笑道:“萧公子,可看出些什么?”
萧枫道:“萧某对修真派别,委实了解不多,还望魏先生释惑。”
魏重岳望着谷中众人,轻叹一声道:“时下的修真人,由于天路已闭,故而这凡情俗念,那是多之又多。那有原先的澹泊明志,宁静致远。本该漱石枕流,他们却抱金拥玉,当真是俗之又俗。公子不晓亦罢,省得烦心。”
萧枫莞尔道:“既然萧某到了此处,焉能空手而回,自当聆听先生教言才是。”
魏重岳听到萧枫如此说法,只得道:“公子有否看见佛道壁垒?”
萧枫微微颔首,意示瞧清。
魏重岳又道:“西首是佛门修真,计有五台清音寺、峨嵋佛宗、普陀紫竹庵、以及九华的大轮庙。当然,其他还有些小门派,什么金刚门,什么珈难门,我也就不介绍了。而另几处,就全是我道宗玄门中人了。整个道宗时下分为两大系,三大宗,在我们对面的,是符箓系里的灵宝派、上清派、正乙派以及昆仑山的玄玉宫;我们这里就是金丹系的地界了,而敝派自亦律属於金丹系。”
说到这,魏重岳朝东首努了努嘴,说道:“虽然我们这些修真人,俱是同炼金丹,可是这异见,却亦不少。单在我们这金丹系内部,就分了两大宗。那边的就是所谓的外宗……”
由于魏重岳说得着实太快,萧枫根本就不及打量,直到他说完,方才有暇顾视。只是他望了半晌,亦没瞧出个所以然,直觉得道宗内,各门派间的关系,似不大和睦,时而有人会互相怒瞪而视。
恰在此时,只听见一阵乐声传来,悠悠扬扬,爽人心胸。
第二章 修真大会(上)
萧枫放眼望去,但见一乘古色古香,美轮美奂的飞轿,自天而来,徐徐落降。轿旁端站四个粉妆玉琢的童子,执拂尘、捧鼎炉、背仙剑,仗玉瓶,一时间,异香阵阵,花蕊飘飘,周遭更是瑞霭纷纭,祥光缭绕。
萧枫吃惊之时,飞轿业已落下。只见符箓系里的灵宝、上清、正乙以及昆仑玄玉宫的众多弟子,已是跪拜於地,口中大呼曰:“弟子叩见道尊。愿道尊仙福永享,寿与天齐。”怎料那轿中道尊,并不发话,仅是个背剑道童,扯着嗓子道:“诸位免礼,可站於一旁。”
众多符箓弟子,又是连声谢恩,随即各自肃站,竟无一人敢于此时,盘膝而坐。与其他阵营一比,显得突兀又滑稽。但侧面亦反映出这位道尊的威仪,当真是非同一般,威压众门。
见得这般威仪的出场,萧枫不禁讶然,问道:“魏先生,何人有此架势,摆出偌大排场?”
魏重岳面含鄙夷,鼻中轻嗤道:“还有谁人?还不是那自诩为元始传人的王少虚,王真人。此人素来无耻,不说亦罢,省得污了你我的口耳。”说完,迳直愤愤不平的望着对面。
听他如此话语,萧枫更是费解,双眼顾扫下,但见其余门派的弟子,却亦神色各异,有敬佩崇仰,有不屑一顾,有面含讥笑,有置若罔闻,对这道尊的出场,想来也是褒贬不一。
萧枫寻思:莫非此人是我全真的大对头?是以魏重岳这般怨怼。但此人的出场忒怪,竟是从天乘轿飞落,那么适才的蓝色结界岂非形同虚设?沉吟片刻,随即恍然,心想:定是此人,早已来到,只是不想和弟子们挤拥一处,故此独居崖上。时下大会时辰已近,方才飞落崖底。
这时,全真掌教大闲真人走到魏重岳身边低声道:“魏师弟,萧公子是万金之躯,你可要护持好他的周全,贫道先上大坛了!”虽然魏重岳曾与他说道萧枫是如何如何的功境绝高,可是他见萧枫,这般年弱岁轻,自是不会相信,故而才会叮嘱下魏重岳。毕竟萧枫是本派邀来,倘若有甚万一,岂非大失颜面。
大闲真人说完后,也不待魏重岳回应,当下缓步走上太极大坛,随着众人的目视,在大坛中央站定。
捋了捋晗下白须,缓声说道:“既然王真人已到,那么这修真大会,就可开始了。”说到这,忽而又回头向那大轿嬉笑道:“王真人怎还不出来?是羞于见人?亦或在算计什么?”
要知道,王少虚为人生性苛刻,盘剥弟子,那是在修真界内出了名的。故而,此言一出,顿时引来一阵轰笑,即便是庄严自律,功境深厚的佛门修真,亦是色形于容。而大闲对于王少虚的穷讲究,瞎摆谱,也是鄙夷得很,是以才会脱口而出这戏谑之言。
道尊王少虚在轿中沉声说道:“大闲,十年未见,你仍是这般油嘴。须知,出家人要戒荤戒腥,不沾滴油。而你。。。。。。哼哼。。。。。。”说到这,道尊掀帘而出。萧枫急忙细细端详,这道尊原是个望去三十许,面如满月,长须飘胸,极有仙姿的中年道士,只见他出轿后,继而又道:“只怕将不得善终。”
这句重话一说,全真各门随即大哗,纷纷指责,而符箓系弟子的反击,倒亦不慢,一时间,双方阵营,互相攻诘,谩骂不止。那里有修真人的半点澹泊潇洒。
萧枫蹙眉,问道近旁的魏重岳:“先生,怎的这修真大会,却会出现这般发噱景象?”
魏重岳脸色稍赤,喃喃的解释道:“师兄生性如此,我辈却亦无法。”
“哦——”萧枫对他的解释,虽然颇为不满,可亦只得就此结束。
此刻,大闲和道尊,双双把手一举,两派门下顿时鸦雀无声,针落亦闻。
王少虚冷笑道:“大闲,你也不须刻意攻诘贫道,你想压过贫道,或是对贫道不服气,尽可手底下见真章。”说到这,又是‘嘿嘿’冷笑数声,说道:“不过,这种想法,贫道劝你还是放弃得好,万一被贫道击了个神形俱灭,岂不悔之晚矣?”说完,随即放声大笑。
符箓系众弟子,也是随之轰笑,大有耀武扬威的姿态。
萧枫听得对方这种狂语,不禁心下恚怒,凝神细视道尊,究是到了何等功境,竟是如此口出肆言。打量下,原来这人比大闲高了两个层次,竟已臻至‘合虚’境界,怪不得会挤兑大闲。不过萧枫也不想迅速暴露自己,他倒想看看大闲会如何处理这种尴尬局面。
忽而从佛门阵营里传出一声音:“王真人,今次大会,不是你主持么?怎还不宣布大会开始,磨磨蹭蹭的要到何时?”众人望去,原是五台清音寺的方丈,寂空大师。
萧枫寻思:想来是寂空瞧着大闲难堪,心下不忍,故而出言解围,只是急切间,这言语却亦稍嫌无礼。
魏重岳与龙魂忧伤,也是感激的望了眼寂空。
要知大闲本亦有些悔意,自己不慎说漏嘴,竟而挑衅了王少虚。虽然本门有师姑压阵,倒亦不惧,可也不须去惹毛他,引来符箓系的直接攻击。想到这,他是万分自怨,师姑说道,她是再亦不愿离开古墓半步,万一因我惹出祸事,岂非又让师姑为难?
念及于此,当下道:“我等修真,自当淡泊如云,挥洒如风,那个与你争一长短?”说完,右袖一拂,甚是潇洒的迳直坐於坛上左侧大位。须知他素来不昧本性,潇洒磊落亦惯,故而也不觉畏战羞耻。
王少虚见他服软,也不乘胜,当下向峨嵋佛宗问道:“贵派大悲神尼来否?”话音落处,即有一比丘尼从峨嵋佛宗里缓缓飞起,刚升至一丈,浑身便发出淡淡的金光佛晕。随着山风,浮浪沉迭的向太极大坛飘去。娇嫩的脸上,神色安详,面透慈和,在金光溢彩中,显得恍如大士临凡,慈被苍生。其美之圣洁,教一些初来乍到,功行浅薄的修真后辈,也是目瞪口呆,垂涎欲滴。
待她稳稳的飘落至坛上右侧大椅,王少虚嘿笑道:“神尼功力日深,贫道不及。”
大悲神尼冷然回道:“毋庸虚言——”说完,径自手捻佛珠,闭目诵经。
第二章 修真大会(中)
王少虚颇觉无趣,可是这大悲非比大闲,不是可以轻惹,当下按耐,‘嘿嘿’自嘲了数声,向全谷修真说道:“诸位,今届修真大会,正轮贫道主持,只因敝派路途万遥,倘若诸位前去,必是劳累不少,故此选在终南大闲道友处召开。而大闲道友,亦是客气,这大会的场址,竟是这般风光秀丽,景色独佳,我心实足堪慰。在此,贫道为大闲真人的慷慨而感谢。”说完,向大闲打了一稽首。
大闲忙急回礼。
王少虚继而又道:“诸位,想那升天之路就此关闭,我等修真人实已了无生趣。是归隐山林,还是老死深山?这些未来的情景,想来诸位,也都深思熟虑过。常言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不瞒诸位,贫道也曾思量过。
只是深山多年,日观风雨,夜察星象,那里会有所妙悟。但是本宗弟子,在外带回的讯息,却让贫道顿开茅塞,那就是修真人必须抛下仙真的架子,行侠江湖,走遍天下。让众多弟子,享受下外界的生活情趣,岂不妙哉?”
此话一说,除了符箓弟子,底下众多修真,俱自哗然,一时间议论纷纷,嘈杂不已。须知,修真本该出红尘,离俗世,可是王少虚,却要他们重归尘世,怎不惊讶?
大闲听他大发獗词,又是忍不住道:“王真人,这是修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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