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翼剑
杨飞心中一凉,欲待勉力站起,却觉周身痛疼欲裂,「哎哟」惨叫一声。
这时车窗忽被掀起一角,夕阳映着南宫燕那张颇为兴奋的俏脸道:「杨飞,你终于醒过来了,你还好吧?」
杨飞呆了一呆,奇道:「你们怎么凑到一起的?」
苏花语皱眉道:「什么叫凑到一起?是她找我帮忙救你出来的。」顿了一顿,向南宫燕问道:「小燕子,现在到哪了?」
南宫燕四下瞧了瞧,这才道:「好像快到太原了!」
「太原!」杨飞大惊失色,气血一冲,又昏了过去。
梅兰瞧着自己现在模样,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这样子大概没人认出我来吧?」她问得自然是旁边一身樵夫打扮的钟敏。
钟敏奇道:「姑娘干嘛要装成这副模样?」
梅兰眼下打扮却是一个六旬妇人,连手上肌肤也被钟敏用一种药物弄得又老又皱,决计无人认得出她。
「多做事,少说话!」梅兰憋起声音,拍拍钟敏的肩头老声老气道:「乖儿子,现在咱们是母子俩,正在赶路,别露馅了!」
她一个二十不到的少女,唤已年近四旬的钟敏「乖儿子」,当真好笑之极,言罢,连她自己也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还好四下无人,否则还不被人当作一个老怪物。
钟敏心中大怒,但命悬人手,又不能发火,只好哭笑不得道:「姑娘到底想干什么?」他暗道总有一日老子把你这臭丫头碎尸万段,以报今日之耻。
梅兰止住笑意,横了他一眼,哼道:「都让你多做事,少问话,快叫娘!」右手一扬,飞云剑已然出鞘。
钟敏无奈,轻轻唤了声「娘!」,当真是声如蚊吶,耳力差点听都听不到,还好梅兰也不是存心占他便宜,也未在意,又道:「快走吧,振威镖局一行大概已去远了!」
「振威镖局?」钟敏讶然道:「姑娘也是要夺那蝉翼剑吗?」
「蝉翼剑?」梅兰奇道:「那是什么东西?」原来梅云清并未告诉她实情,她以前也从未听过。
钟敏心中不禁大悔,自己多什么嘴,这不是自找麻烦吗?但梅兰既已问出,只能老老实实答道:「据说那是天下第一奇剑,薄如蝉翼,削铁如泥,其中更蕴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故老相传,里面有无数的宝藏和绝世神功,振威镖局此次所押之镖便是这蝉翼剑!」他心想自己反正抢不成那蝉翼剑了,索性据实以告。
「原来如此!」梅兰想起先前梅云清小题大作,到长安查访,原来便是因为这蝉翼剑的缘故。
钟敏又问了一遍道:「姑娘也想夺那蝉翼剑吗?」
梅兰点头道:「当然,这么好的东西谁不想要?」
钟敏苦笑道:「可是凭眼下咱们的实力只怕连瞧都瞧不到,若在下武功未失的话…」
梅兰有些不耐烦道:「不要说这些如果可是的话,如果你武功未失,你还会乖乖听本姑娘的话吗?」
钟敏哑然无语,暗道要是老子武功未失,你这恶婆娘早被老子先爽再卖,此刻只怕在妓院被千人骑,万人跨了。
梅兰哪知他心中所思,娇哼一声道:「快走,再磨磨蹭蹭的话就真的赶不上了!」言罢,不由分说,提起钟敏衣襟,展开轻功向前掠去。
~第三章 天绝大阵~
天绝大阵一十七人看似要乱无章的围着厉方邪飞掠,愈来愈快,及到后来,竟然只看得到一十七条淡淡的身影,偏偏正中的厉方邪斜持九旋斩巍然不动,而那些人驰得虽快,却未攻出一招一势,远远望去,便若一群人在杂耍,连付无忌都看得皱起眉头,难道就这么绕着跑能将敌人跑死吗?
阵势忽的一缓,厉方邪只觉一股无可名状的大力由四面八方袭体而至,其力之大,竟较自己内力高上不止一筹,连呼吸亦极是困难,若是别人,必暂且避开,以破此招,可厉方邪性情高傲、自负,不假思索,九旋斩一挥,面前空气一滞,仿若被砍开一个巨大的缺口,一股强大的吸力传出,不断将敌人攻势尽皆化去,连天绝大阵中人的身形亦扯得停滞下来。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厉方邪一声狂吼,身形一晃,左手曲指成爪,抓向左侧一使刀之人,几乎在同一瞬间,又幻出一道身影,右手九旋斩向右侧一使矛之人斩去。
场中传来连绵不绝的气劲相击和兵刃相交之声,在这数息之间,厉方邪已与众人交手不下三十余招,竟然占不到丝毫便宜,这才放下轻蔑之心,小心应付起来。
场外气劲四溢,余人避得更远,却听白向天向南宫博赞道:「贵门这天绝大阵果然名不虚传,竟能联合一十七人之力化身一人而不显迟滞,较之少林罗汉阵更胜一筹,想来合练时间已是不短了吧?」
南宫博心中一凛,白向天武功不高,眼力竟然如此高明,在这片刻之间已看出天绝大阵其中玄妙,还娓娓道出,岂非提醒厉方邪应对之法,他打了个哈哈,不置可否,微笑道:「这天绝大阵为本门前辈高人所创,在下对其中玄妙也不大明了,此次还是第一次带他们出来。」
厉方邪初始见这一十七人每出一招,功力皆在己之上,心中大惑不解,此等功力,该是江湖之上极为有名之人,为何自己一个不识,闻得白向天之言,这才恍然大悟,不过这天绝大阵每人武功尽皆不同,行动如电,如何能相互传功,还无分彼此,形同个个都是高手,想来这才是天绝大阵高明所在。
破阵之法说来简单之极,只要伤极其中一人,其中真气运转有了缺失,另外一十六人便无法结阵,这道理厉方邪转念便已想出,可是想归想,做到却是极难,若他趁阵势还未运转之时攻其不备尚有可为,此刻他便似同跟他武功相仿的一十七名高手交手,自保尚且不足,哪还有余力伤人,如此下去,时间一长,自己恐怕只有败阵而逃,更遑论破阵,想想当年赵独行千招之后方才破阵,赵独行之能自己自愧不如,这天绝大阵果非易与。
眨眼间厉方邪已与众人交手百招,他心念急转,已然有了定数,蓦地一声大喝,周遭十丈空间中出现一种奇特的扭曲,他的身形在这一瞬间消逝不见,天绝大阵一十七人亦失去他们的对手,阵势立时缓了下来。
杨飞睁开双眼,却见苏花语伏在一旁假寐,自己仍在这辆马车之中,车顶四角各镶着一颗鸽蛋大小的珠子,发出淡淡的莹光,杨飞以前虽未见过夜明珠,倒也知道这些都是价值连城之物,没想到却镶在这当蜡烛用,真是暴殄天物,他呆呆看了半晌,叹了口气,掀开车帘,外面已是漆黑一片,两边黑乎乎的想必是树木之类,只闻得马碲敲在石道上的脆响声,他心中暗道好险好险,还好不在太原城中,否则被人逮住必定一个死罪,再说他也无颜去见姚昭武。
「南宫燕呢?难道还在外面?」杨飞刚刚转过这个念头,苏花语已然醒转,见他瞪着一双贼眼看着自己,想起他先前吓昏过去的情形,不禁又好气又好笑道:「胆小鬼,竟然吓昏了!」
杨飞老脸一红,顾左右而言他道:「这地方太小了,你觉不觉得气闷?」
苏花语嫣然笑道:「这马车乃名匠打造,通气极畅,怎会气闷?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没什么?」杨飞道:「咱们现在在哪?」
苏花语看出他的心思,笑道:「你放心好了,咱们现在离太原城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里,正往太行山赶呢。」
杨飞想起蝉翼剑就觉头痛,支吾道:「咱们这么坐着马车,卿卿我我不是挺美的吗?干嘛要去干那个什么什么?」
苏花语俏脸一红,啐道:「谁跟你亲亲我我,想得美!你说那个去干那个什么什么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飞听她绕舌,心思活络起来,笑道:「就是那个什么什么?」
「什么什么什么?」苏花语不由娇靥满是笑意,忽然想起杨飞语中所指之意,脸色陡的一沉,冷冷道:「你是不愿帮我了?」
杨飞连连摆手道:「当然不是,只是抢那东西的人太多,我武功低微,只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苏花语道:「只要你尽心竭力办事,别整天敷衍我便成了!」幽幽叹了口气,又柔声道:「我只是想从那蝉翼剑知道自己的身世而已!」
杨飞半信半疑道:「你真的不是为了学那蝉翼剑的绝世武功,而只是为了弄清自己的身世?」
苏花语嗔怒道:「以我的武功,难道还要去学蝉翼剑中的武学吗?」
「说得也是!」杨飞虽出此言,心中却不以为然,暗道那厉方邪武功厉害如斯,还不是对蝉翼剑垂涎三尺。
苏花语又道:「我娘无意间道出当年此剑乃我爹所有,如果我能弄清其中秘密,自然能知道自己的身世!」
杨飞奇道:「你娘为何不告诉你你父亲乃是何人?」
苏花语道:「这是我娘当年的一段伤心往事,她不愿提起,我这做女儿的也不好强问!」言及此处,不觉又叹了口气。
杨飞见她伤感之色,顿时心生怜意,握住她玉手脱口而出道:「我一定会帮你的!」
苏花语美目掠过一丝异彩,轻声道:「真的吗?」
杨飞此言方出,便觉后悔,他已应允过梅云清,这回又答应苏花语,好似蝉翼剑唾手可得一般,即使蝉翼剑那么好抢,也对不住白向天啊!不过话已出口,又怎好在美人面前信口雌黄,拍胸保证道:「当然是真的!」
苏花语浅笑道:「你的内伤已好了七八成,再休息半日,便可行动无碍了!」
杨飞这才察觉自己周身伤痛大减,想起自己伤得如此之重,不到一日光景,便好了大半,心中极是感激,便轻轻抱住她笑道:「是你帮我治的伤吗?真是谢谢你了!」
苏花语道:「你只须同我练一遍这天香密诀,你的伤便可不药而愈了!」
「天香密诀这么厉害!」杨飞笑道:「好师父,咱们现在就练吧!」
苏花语俏脸抹起一丝红晕,轻垂螓首,含笑不语。
杨飞瞧得心中一荡,大着胆子,伸手将她轻搂入怀,苏花语也不推拒,静静靠在他怀中,不过杨飞脸皮再厚,也不会在这里练什么天香密诀,二人静静相拥,一时之间,车厢内满是柔情蜜意。
过得半晌,杨飞忽道:「你以后别再蒙面了,你这个样子不是挺好看的吗?」
苏花语点了点头,忽然又摇了摇头,杨飞大惑不解,搔头道:「这又是何意?」
苏花语轻声道:「若是只有你我二人,我便不再面蒙白纱,若有第三人在的话,我还是蒙面吧,我们回人规矩如此,你莫要为难我。」言罢,一对水汪汪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等着他的应允。
苏花语如此温言软语,杨飞早色授魂与,什么都答应了,他故作可惜为难之色良久,方才叹道:「真正可惜了!不过可惜了天下男子!」嘿嘿一笑,又贼兮兮道:「其实想起天下只有我能瞧见你沉鱼落雁的绝世容颜,我高兴还来不及,哪会为难你!」
苏花语反手搂紧杨飞,忽然嫣然一笑,当真是千娇百媚,倾国倾城,杨飞看得三魂掉了七魄,梅云清决计不肯如此待他,此刻怀中拥着一个容貌与她各擅胜场的苏花语,也不知是福是祸。
这时忽闻南宫燕唤道:「苏姐姐,苏姐姐!」
苏花语回过神来,红脸急急推开杨飞,蒙上白纱,探首窗外道:「小燕子,发生何事?」
南宫燕仍是一身男子装扮,她不眠不休,骑了一日一夜马,早已疲态尽露,回马过来,见杨飞也瞧自己,打起精神朝他扮了个鬼脸,道:「前面好像有人受了伤,躺在大路中间,马车驶不过去。」
苏花语道:「什么人?受了什么伤?重不重?」
南宫燕摇头道:「不知道,天色太黑,我也没看清楚,好像是个老婆婆,旁边是她儿子!」
杨飞待在车中,早觉气闷,自告奋勇道:「我去瞧瞧!」
苏花语白了他一眼道:「你现在这副模样,自己都要人救,还去救别人。」
杨飞正欲推开车门,闻言大受打击,悻悻然缩回身子,苦起老脸,生似受了天大的委屈,看得二女窃笑不已。
苏花语对南宫燕道:「小燕子,我陪你下去瞧瞧吧!」忽又提高声音道:「老李,停一下车!」
老李正是那赶车的车夫,闻言「呶」了一声,停下马车,也未见苏花语有何动作,杨飞眼前一花,她的身形自眼前消失不见,探首望去,人已至车外,杨飞不由暗叹为何自己认识的女子个个武功都较自己为高,要是打起架来,只怕…嘿嘿,怎么想到那去了。
二女打着风灯向前行去,前面数十丈处路上果真躺有一人,是名六旬?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