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翼剑
殷立生「哇」的一声痛哭起来,跪倒在地,向聂大有道:「聂大寨主,求求您,放过小人吧!小人下辈子做牛做马伺侯您老人家。」
聂大有嘿嘿笑道:「做牛做马倒不必,只要你们总镖头交出东西来,一切好说!」
殷立生一脸绝望之色,跪着爬了几步,嘶声向白向天道:「师父,把东西交出来吧!有什么比您徒弟的性命更重要?」
「立生,你…」白向天有些痛心的别过头去。
「师父…」殷立生语犹未毕,聂大有宝刀再斩,自他头顶劈落,将他从中整齐的劈成两半,殷立生本是跪姿,两半身体凝在一起,一时未倒,过了半晌,鲜血和着肠胃肝脾肾流将出来,泻了一地,这时他的身子才缓缓分开,一左一右,倒在地上,竟是一般大小,对称之极,若单论刀法之精妙,聂大有不愧「天刀」之名。
聂大有拂着宝刀的血渍,骂道:「没用的东西,还留在这世上干什么?」
白向天双目尽赤,虎目隐隐可见泪光,徐久,闻他一声长啸,瞪着聂大有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姓聂的,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似乎老天也瞧见这副惨景,突然天际闪过一道电光,接着一阵轰隆雷鸣,雨水和着雪花如雨般落了下来。
~第五章 沉冤昭雪~
雷洪舍命狂攻,欲图两败俱伤,南宫燕哪肯与他同归于尽,何况雷洪功力深厚,自己挨上他两掌,包保小命玩完,而他被自己手上的那根烂木棍敲上两记,能否破皮尚成问题,南宫燕忽而想起杨飞似曾说过之言:「这等赔本买卖傻瓜也不会干,小燕子,你会干嘛?」
「人家当然不会干?」南宫燕喃喃默念,俏脸忽现笑意,神色恍惚间,直至雷洪掌风袭体,她才蓦地醒悟:「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不觉一阵娇羞,芳心微感甜蜜,思起秋水剑法一式攻守皆备的绝招「秋水无痕」,便即施了出来,木杖作剑回势一挽,幻起朵朵剑花,刺向雷洪双掌。
那木杖虽钝,雷洪若不闪不避,双掌非被刺出两个大窟窿不可,他虽怒火攻心,却不知厉害,掌影顿敛,双掌一合,一势「万佛朝东」,将木杖紧紧夹在掌心。
南宫燕欲待回扯,右手却被一股大力粘住,动弹不得,她功力远不及雷洪,如何扯得回来。她不禁望向雷洪,却见他呆呆瞧着自己,芳心暗暗称奇,这家伙临阵之时为何发呆?要是自己左手有一只剑,不就可一剑杀了他吗?莫非这人脑袋有些毛病?
雷洪思绪万千,他生平最恨人骗他,更何况南宫燕骗得他团团转,满腔怒火之下,恨不得将南宫燕碎尸万段,偏偏瞧得她微带笑意的娇媚之态之后,心中竟莫名一软,怒气已然消了一半,呆呆望她半晌,忽道:「你为何要骗我说你是苏花语?」
南宫燕道:「是你自己一厢情愿将我认成她的,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苏花语了?」她强词夺理,不禁有些惭愧,虽然她从未说过自己是苏花语,可语中无一处不是存心让雷洪误会她是苏花语的。
「不错,她可从未说过自己是苏花语,是我说的,原来是我误会她了!」雷洪转过这个念头,怒气全消,杀气腾腾的脸上竟浮起一丝笑容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姓甚名谁?哪里人氏?」
「这家伙有毛病啊!干嘛怪笑?还问这么多问题,相亲也不用问这么清楚吧?」南宫燕心中发毛,不由自主答道:「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南宫燕是也!南宫世家你听过吧,本姑娘就是南宫世家的!」
她又扯了几下木杖,右手仍被紧紧粘住,想甩也甩不掉,惨了,这下麻烦惹大了,真想逃之夭夭,可为了杨飞,还得死撑。
「南宫世家南宫燕?」雷洪喃喃念了几遍,忽道:「为何你会坐在天香宝辇之上?你和苏花语到底是什么关系?」
「关系?」南宫燕心中一酸,自言自语道:「对啊,我和她是什么关系?」二人共有一个情郎,是姊妹亦或情敌?
雷洪见她忽嗔忽怒,俏脸泛起淡淡的哀伤,不知为何,心中一痛,竟忘了南宫燕并未答他,又问道:「她人呢?是不是在车上?」
南宫燕回过神来,见雷洪目光瞟向天香宝辇,暗叫不妙,强作镇定道:「是啊!苏姐姐就在车上,不过她不想见你们这些臭男人,便让本姑娘出来打发你们,苏姐姐武功深不可测,不屑跟你们这些武功平庸之辈动手,她若出手,你们人再多上十倍,也够不上她一根手指头。」她口中大吹大擂,心中却是暗叫:杨飞,苏姐姐,你们好了没有,小燕子我撑不下去了。
「只怕未必!」雷洪冷笑道:「就让雷某领教领教她的高招!」他说得豪气盖天,暗里却是运足功力,若苏花语突然发难,绝非那般容易应付。
南宫燕硬着头皮喝道:「苏姐姐不会出面的,你若想见她,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好,就让雷某先毙了你这胡说八道的小丫头!」雷洪陡的一声大喝,双掌发出阴阳内劲,逆着那木杖向南宫燕袭来,他存心卖弄,劲力所过之处,木屑纷飞,那木杖宛若剥皮老树层层而落。
南宫燕见得如此阵势,一声尖叫,若让那劲力袭上手臂,那自己岂非跟这木杖一样被剥成白骨一堆,无奈之下只得奋力回扯。
其实雷洪早已收回粘力,南宫燕扔开杖柄便可无事,并无伤她之意,可见南宫燕如此不知好歹,只好强行运力,右掌一拍,推出一道阴柔之力。
南宫燕只觉一股大力传来,娇躯不由自主的向后生生退了数丈,她武功较雷洪差了老大一截,若非他手下留情,早命丧他手。
雷洪迫退南宫燕,身形一晃,双掌疾推,运起十成功力,向那天香宝辇击去。
南宫燕大惊,陡的瞧见右手持着之物,那根木质尽碎的烂木棍此刻竟然成了一柄连鞘长剑,她微微一愕,不假思索,利剑出鞘,一声娇叱,人剑合一,向雷洪背心刺去。
「砰」一声轻响,那天香宝辇结实之极,雷洪足可碎石裂金的十层掌力击在上面,竟只晃了一晃,车身全然无损,雷洪正自暗暗称奇,宝辇四周忽然涌起一阵淡淡的白雾,罩在车身周围,时下正值深秋,若非他目力极佳,恐怕瞧之不出。
雷洪猝不及防,嗅入一丝白雾,脑中忽觉一阵晕眩,立时暗叫不妙,调匀内息,将余毒尽数逼出。
「不好,此雾有毒!」雷洪转过此念,屏住气息,身形暴退,只闻身后传来兵刃破空之声,想必又是不知死活的南宫燕持着她那根烂拐杖上来阻扰,他想也未想,右手往后一捞。
「大哥,小心!」一名黑衣人出声示警,话未说完,雷洪一声惨叫,南宫燕长剑虽未刺入他要害,却将他右手五指齐根削落。
南宫燕一招见功,竟无喜色,芳心满是歉意,呆呆看着雷洪小声道:「对……对不起,人家不是故意的!」她此言方出,心中顿觉纳闷:自己为何要向敌人道歉?
雷洪呆呆望着鲜血淋漓,短了半截的右手,五指连心,如此剧痛若非他内功精湛,早已痛得昏了过去,雷洪忽然仰天一声长啸,虎目怒瞪南宫燕,骇得她连退了数丈方才回过神来,她从未见过有人眼神竟然如此可怕。
周遭一直未有动作的黑衣人立时掠了上来,尽皆抽出兵刃将南宫燕围在正中,南宫燕见敌人如此之多,未战先怯,色厉内荏道:「你们想干什么?本姑娘武功可是厉害之极,不怕你们的!」
雷洪冷冷瞧着南宫燕,由得手下为他包扎伤口,他内功深厚,强运内息止住血势一时并无大碍。
「臭丫头,竟敢伤了我们大哥?」一名持刀黑衣人一声大喝,挥刀劈出,南宫燕心中虽怯,却没忘了招架,长剑变招,反手格去。
「铛铛铛」南宫燕手中长剑锋利之极,格至第三下之时,那黑衣人手中单刀竟然断作四截,只余刀柄持在手中。
南宫燕正欲还击,忽闻雷洪低声道:「放开她!」
那断刀黑衣人怔怔道:「大哥,你说什么?」
雷洪怒喝道:「我说放开她,你没听见么?」
断刀黑衣人道:「可是,大哥,这臭丫头……」雷洪忽然一声狂吼,身形一晃,已至他身畔,左手向他头顶击落。
断刀黑衣人何曾想到雷洪向自己动手,猝不及防下连闪避之意亦无,雷洪已一掌结结实实劈在他的头顶之上。
断刀黑衣人一声惨叫,体内发出劈哩叭啦一声脆响,全身骨头已寸寸而断,不过他并未似一滩软泥倒在地上,因为雷洪阴劲已至,加之天寒,瞬间将他冻成一个冰雕。
南宫燕「啊」的一声,已然吓得魂飞魄消,可是更恐惧的还在后面,那真人冰雕身上冰块忽然寸寸碎落,继而发出肉香,原来雷洪阳劲已发,片刻间便已将死人之肉蒸熟。
见得雷洪如此残忍手段,那些黑衣人骇得避了开去,生恐雷洪下一个下手的便是自己。
望着那道「蒸熟」人肉,南宫燕一阵恶心,干呕了两下,却只吐出一些清水,她这一日一夜未食,腹中早空,哪呕得出来。
雷洪一脸狰狞,瞪着南宫燕一语不发,二人相距不过丈许,当中隔着那座熟肉雕像,南宫燕骇得差点晕了过去,她并非不想远避,而是她此刻腿如灌铅,一步也挪之不开。
南宫燕强慑心神,抑住惧意,颤声道:「你这疯子,恶魔,你,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雷洪忽然仰天一阵狂笑,一字一句道:「我想杀人!」
「我、我……」南宫燕本想求饶,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何况跟一个疯子求饶,岂非白费唇舌,欲待高呼救命,却见雷洪返身掠了开去,杀的竟然是他的那群手下。
雷洪一掌击来,首当其冲的是他的同门师弟,此人刚才还帮他包扎伤口,一般的使掌,较雷洪差之远矣,见雷洪发疯似的向自己攻来,心神俱丧之下挥掌迎去,「喀喇」一声,他双掌对雷洪单掌,双臂胫骨尽断,阴阳袭体而至,连惨叫亦未发出一声便即毙命。
「大哥真的疯了,大伙快逃啊!」不知谁一声高呼,众人立时作了鸟兽散,眨眼间逃得无影无踪。
雷洪没了目标,高喝一声:「苏花语,给我滚出来!」竟然不顾车身周遭那淡淡白雾,一掌击向天香宝辇的车门。
南宫燕欲待阻拦,已然不及,何况她已骇得四肢发软,差点连剑都拿不稳了,还有什么力量去拼雷洪?
一直默默调息的老李大喝一声,挥拳迎上,雷洪掌劲一发,已将他震飞开去,他受伤本重,这下更是爬都爬不起来了。
雷洪掌劲击在车门之上,那车栓先前已被他震断,立时「吱」的一声,将开未开之时,内里探出一只洁白晶莹的玉手,向雷洪掌势迎去。
眨眼间,那玉手与雷洪连拆一十八招,对了三十六掌,在第一十九招穿过雷洪重重掌影,击在雷洪胸口之上。
那玉手击在胸口,雷洪只觉好似情人之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他正自错愕间,忽然传来一股柔力,他心念急转,体内真气骤然转阳,还未化去那股柔力,那力道又已转刚。
雷洪心知不妙,飞身疾退,数息间那股力道已变幻了九次,他体内真气杂乱之极,护身罡气立时被破,那股力道袭入五脏六腑,雷洪一声惨叫,在空中接连喷出数口血雾,待得跌落之时已是面若金纸,显是受了极重内伤。
一阵香风扑面,倩影一闪,苏花语已然面蒙白纱俏生生立在场中,手中持着剑痕指着雷洪道:「姓雷的,你作恶多端,今日便让本姑娘结果了你。」
雷洪本欲爬起,一股真气提不上来,一跤又跌倒在地。
「雷兄!这跤摔得好精采!」杨飞鼓着掌,轻飘飘的自天香宝辇上跃了下来,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显已痊愈。
「是你?」雷洪微微一怔,见杨飞一副重伤初愈之景,立时明白为何方才苏花语不下车一现,望了呆呆的南宫燕一眼,惨笑道:「姓杨的,要杀要剐,雷某绝不皱一下眉头!」
杨飞想起那晚雷洪嚣张的样子就有气,一脸嘲讽之意道:「是不是还有一句老子十八年以后又是一条好汉没说?」
苏花语冷冷道:「杨飞,啰嗦什么?让我一剑杀了他!」
「不要!」南宫燕忽然扑了上来,拦在雷洪身前望着杨飞道:「杨飞,苏姐姐,放过他好不好?」
杨飞一脸讶色道:「你干嘛要替他求情?」
南宫燕轻咬下唇,徐徐道:「他刚才也手下留情,没杀我。」顿了一顿,又道:「他也没伤着你们,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放了他,好不好?」
杨飞哪料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心中又酸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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