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翼剑
免振威镖局遭灭门之灾。」
杨飞恍然大悟,追问道:「师伯,那后来呢?」
「后来!」白向天喘了口气道:「后来我冒着大不敬,毁去白兄弟尸首的容貌,换去衣衫,彼此冒充,再找到我的结拜义兄江南慕容世家的慕容恒,让他帮我制了一张同白兄弟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慕容世家的易容术天下无双,几可乱真,以我当时的武功,模仿白兄弟的武功自然不是难事,最后回到振威镖局,亦无人认出我并不是真正的白向天,因为年纪渐大的缘故,我每隔两年,都要找慕容恒换一副人皮面具。」
杨飞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师伯您每过两年就要去一次江南,对了,师伯,那个家传宝物究竟是什么东西,竟惹来杀身之祸。」
白向天叹了口气道:「这东西你争我夺,到现在还抢得不亦乐乎,就是那蝉翼剑。」
「蝉翼剑?」杨飞失声道:「那时候蝉翼剑不是应该落在南宫世家手上吗?怎么又到了振威镖局了?难道蝉翼剑不止一把?」
白向天点头道:「何止,据我所知,真假蝉翼剑加起来,最少也有四把。」
「四把?」杨飞反问道:「难不成真蝉翼剑也不止一把?」
白向天道:「不错,真正的蝉翼剑共有子母两把,薄如蝉翼而得名,据闻前朝名匠以天外陨星精华所铸,代表的是当时铸造的最高技术,先辈造得出,后世名匠当然也不落先人,后来出的假剑跟真剑简直一模一样,差的就是真剑里面的秘密。」
杨飞道:「什么秘密?」
白向天道:「有人说是数不尽的宝藏,又有人说是天下无敌的绝世武功,还有人说两者皆而有之,而找到宝藏的关键所在就是蝉翼剑,蝉翼剑须得子母两把齐集才能找到其中的秘密,而且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天下不超过五人,这么多年来,蝉翼剑一直在江湖时隐时现,却从未有人找齐两把,现在终于,咳咳!」白向天一阵激动,抚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杨飞万分惊异,待白向天平静下来后问道:「师伯,如果您这次所保之镖是真的蝉翼剑的话,岂不是被、被人夺走了吗?」他本想说我叔叔,临时改了口。
白向天呵呵笑道:「哪有那么容易?那柄不过是我辛苦寻来的假货,若非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谁也看不出来!」
杨飞道:「难道师伯并未将真剑带在手中?只准备拿假的交差?」
白向天天摇了摇头,肃容道:「我们江湖中人,须以信义为先,镖主既已托了镖,自然要将镖送到,那柄真的蝉翼剑我当然带在身上,若是我们安全送到的话,师伯也会二话不说,将真的蝉翼剑交给飞鹰堡,就算要,再从飞鹰堡抢就是了。」
杨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遭此训斥,真是如挨闷棍,连声称是,可看看白向天,身无长物,实在看不出藏了柄剑在身上。
白向天又道:「何况我怀疑此次押镖有人布局,目的是想引出另外一柄蝉翼剑的下落。」
杨飞道:「那师伯肯定将另外一柄藏在振威镖局最安全的位置了。」
白向天道:「我交给了我最信任的人,不过现在看来,我最信任之人也不再值得信任了。」
杨飞道:「您说的是玉霜姐吗?」
白向天点头道:「正是,剑放在霜儿那本来万无一失,可我陷落此间,外界必然以为我已亡故,死讯传到长安,她没了依靠,你表哥付俊迟早会成为她的夫婿,日子久了,这剑还不是落在你叔叔手上。」
杨飞早已想通此节,脸色大变道:「那可糟了,现在该怎么办?」
白向天道:「小飞,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杨飞忙道:「师伯有事尽管吩咐。」
白向天沉声道:「你先别答应得这么快,你先听我说完再答应不迟。」
杨飞恭声道:「师伯说吧,小飞听着呢。」
白向天道:「霜儿她娘是我那白兄弟未过门的妻子,我代兄娶她,洞房之日,告之以实情,她也未有丝毫嫌弃,这么多年,夫妻情深,自霜儿她娘十年前病逝,霜儿便一直是我最疼爱之人,若是霜儿再有何不测……」
杨飞听白向天说这些陈年之事,当真听得莫名其妙。
白向天道:「若是你叔叔得到另一把蝉翼剑,必会将霜儿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小飞,师伯拜托你的事就是在你出谷之后,须得尽快赶到长安,将霜儿带出来,不管她是否与付俊结为夫妻,你今后也要好好待她,你可办得到?」
先不说此事之艰难,光是那个摆明要戴的绿帽子杨飞心中就大为害怕,何况对手还是与他亲如兄弟的付俊,杨飞只觉头皮发麻,支支吾吾道:「师伯,将玉霜姐带出来可以,这个后面嘛……」
白向天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这件事太为难为你了,可天下有谁人不觊觎蝉翼剑,霜儿是个女子,终要嫁人生子,难保她以后不会再因蝉翼剑而遭杀身之祸,我眼下信得过的人只有你,能够将霜儿托付的人也只有你,不过如果你不肯答应的话,我也不会强求,小飞,你考虑一下。」
杨飞沉默半晌,迎向白向天殷切的目光,想起同白玉霜的童年趣事,心中一软,高声道:「师伯,小飞答应你。」
~第二章 紫天无极~
白向天老脸陡现喜色,望着杨飞,忽然拜了下来,深深伏礼道:「小飞,师伯代霜儿谢谢你了。」
杨飞大惊,连忙跪下还礼道:「师伯,您这样真是折煞小飞了,快快请起。」
「师伯还有样东西交给你!」白向天站了起来,缓缓褪去上衣,露出上身,他虽已年近五旬,身上肌肤仍如婴儿般柔软光滑,透着氤氲紫气,显是内功已臻至极点之兆。
只是他此刻全身尽是刀伤剑痕,尤其胸口,破开老大一个血洞,隔着一张血膜,隐约可见正在跳动的心脏,若是常人受此重伤,早就一命呜呼,哪还能似他这般在此谈吐自若。
杨飞见白向天受伤如此之重,心中震骇已极,失声道:「师伯,您的伤……」
白向天苦笑道:「我的心脏被你叔叔用匕首削成两半,心脉尽断,虽然运功强行催合,到底还是回天乏术,难以久撑。」
杨飞先前兀自抱着同白向天出谷的希望,可如此重伤,就算什么医圣、不死神龙、毒眼郎中三医会诊,恐怕也是无能为力。他搓着双手,无计可施,焦躁不安道:「这可该当如何是好?师伯您是好人,老天该让好人长命百岁。」他此刻只盼南宫逸如神似仙,医死救亡。
白向天淡然道:「命由天定,老天对师伯已是仁慈之极,早在二十三年前我就该去陪我的那些师兄弟们,这二十三年和霜儿都是上天对我的厚赐,师伯已别无所求。」
「师伯!」杨飞双目一阵模糊,连声音亦硬咽起来。
白向天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人生百年,终归不过一抔黄土,有什么好难过的?」顿了一顿,正色道:「小飞,快帮师伯将腹上所缠之物解下来。」他受伤之重,连俯身亦是艰难之极,此事只好让杨飞代劳。
「腹上之物?」杨飞忍住悲痛,仔细端详,方才发现白向天小腹之上贴肤缚着一条宽仅两寸的淡黄腰带,首尾用一根透明蚕丝缠着,若非细看,哪能察觉。
他小心翼翼的解了下来,握在手中,只觉轻若无物,极有韧性,跟一般腰带大不相同,杨飞不敢擅自打开,恭恭敬敬的呈到白向天手上。
白向天摇了摇头,将腰带又递还给他,道:「你不想打开瞧瞧吗?」
「好!」杨飞依言而行,破开腰带夹层,他虽已隐隐猜到其中之物,仍不禁失声道:「蝉翼剑?」心道蝉翼剑何时成了软剑了?
白向天穿回上衣,接过剑柄,将蝉翼剑尽数抽出,微微一抖,剑尖急剧颤动,传来一阵嗡声,真的好似秋蝉展翅而飞。
「小飞,你看!」白向天深深吸了口气,随手一剑向石壁刺去,伴着嗡声,只闻嗤的一声轻响,蝉翼剑没柄而入,而石壁上出现一个儿臂粗细的深洞。
杨飞赞道:「师伯武功真厉害。」
白向天心中苦笑,这小子还是没看出其中奥妙!便道:「其实不是师伯厉害,而是这蝉翼剑锋利绝伦,加之剑身柔韧无比,方有如斯威力!」言罢,将蝉翼剑递与杨飞。
杨飞马屁拍到马腿上,不由干笑两声,接剑在手,亦有样学样,可惜剑尖入石半尺,便卡在那里,再难寸进。
白向天正色道:「这蝉翼剑实乃天下最奇妙的兵刃,如果你能掌握其中的奥妙,当可如臂役使,助力大进,可惜世人只见到此剑后面的武功和财富,而无人把此剑当成一件兵刃。」
杨飞心想世上之人见了此剑就抢,拥有此剑之人若是拿出来使,不是茅厕点灯,找屎吗?他持着宝剑,使了两招,想体会体会蝉翼剑其中的奥妙,可他剑法本就差劲,用的又是软剑,耍起来不伦不类,最后连自己都使不下去了,老脸微红,讪讪的将剑还给白向天。
白向天左手持剑,右手食指搭在剑身上,缓缓而拭,那剑身竟一寸寸硬挺起来,最后递与杨飞,道:「你再试试。」
杨飞呼呼舞了几下,讶然道:「师伯,这剑怎么变硬了?」
白向天道:「这就是此剑最奇特之处,可软硬自如。」
软硬自如?杨飞听得差点想笑,这不跟男人的那话儿一般吗?
又闻白向天道:「在平常此剑与寻常兵刃无异,只是用内力契合入剑身之时,剑身便会软下来,契合度愈高,柔软的程度便越高,你看!」接过杨飞递来的蝉翼剑,凝定心神,伸指轻轻点在剑身之上,蝉翼剑发出嗡的一声轻响,剑身便似一条软带般垂了下来。
在杨飞目瞪口呆下,白向天将蝉翼剑圈成一团。
白向天叹道:「据闻此剑乃天外陨石精华所铸,如此奇特,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将蝉翼剑还原,又道:「不管剑身如何变化,只要时间一长,它还是会恢复原状,好似一个有意识的生命体。」
杨飞回过神来,问道:「师伯,可以让我试试吗?」
白向天欣然应允。
可是蝉翼剑到了杨飞手中,就不是他想的那回事,他运足功力,弄得蝉翼剑紫气阵阵,就是不能像他小弟般软硬自如。
白向天暗暗好笑,道:「不是功力越高,契合度就会越高,小飞,你试试摒空心灵,用心去体会真气在剑身上的流动。」
杨飞依言而行,蝉翼剑剑身蓦地一亮,恍惚之间,他的心神好似进入一个由无数通道构成的迷宫,犬牙交错,寻不到出路,大惊之下,心神一乱,顿时清醒过来,蝉翼剑跌落地上。
白向天问道:「小飞,你看到了什么?」
杨飞道:「我好像身处一座迷宫,难道师伯也见到了?」
白向天点了点头,道:「可能那所谓的武功和财宝图便藏在这迷宫里面。」
杨飞拾起蝉翼剑,细细察看剑身上那如蝉翼般细细的纹路,心想如果蝉翼剑里面真的别有洞天,或许自己便在这些纹路里穿行。
白向天见他如此出神,轻咳一声,道:「小飞,此剑以后再研究,你在谷中找个隐秘之处,将此剑埋好,待出谷之时,再行取出,免为人知。」
杨飞愕然道:「小飞仔细搜过此地,除了我们四个,并无外人活着,何必这么麻烦,要藏起来?」
白向天闭上老目,缓缓道:「对蝉翼剑来说,你的那两位红颜知己未必不是外人。」
杨飞道:「她们亦是小飞最亲近之人,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心存贪念的。」
白向天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人心隔肚皮,利字当头,就算是你最亲近的人,也不能相信,这是师伯的惨痛教训。」他大概是被付无忌所害,以致想法如此偏激。
杨飞不以为然道:「师伯,她们一定不会的。」
白向天虎目突睁,盯得杨飞心中一阵发毛,这才又似睡非睡的合了上来,叹了口气道:「小飞,你就当是遵从师伯的遗命好了。」
杨飞见他连遗命都抬出来了,哪敢违逆,连忙道:「小飞这就前去藏剑。」
杨飞并未去远,而是在洞口将一株小树连根挖起,将蝉翼剑塞入腰带用油布包好埋在树下,再将小树重新植好,掩去挖动痕迹,如此便天衣无缝了,即便有人知道东西藏在这里,要想挖剑,也会惊动洞内之人。
白向天远远瞧着,亦暗暗赞他心思缜密。
一切办妥,已过了小半个时辰,杨飞恭声对白向天问道:「师伯,小飞藏好了,您看可好?」
白向天自感后事已了,心中大安,老怀大慰,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
杨飞忽然道:「小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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