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翼剑
只是她这么一走,自己在黑暗之中进退不得,难免撞得头痛血流。杨飞思及此处,忽然想起苏花语所说夜视之术,此时他眼部晕眩之感已消,便将内息缓缓运去,他眼前亮了起来,勉能视物,杨飞不敢太过,便即作罢,匆匆穿好衣服,向前追去。
果如其言,一路越来越热,杨飞足足行了数里,方才见到显是早已候在此处的苏花语,他心中颇为得意,抹了一把热汗,佯作惨兮兮道:「师父,你好狠的心啊,竟扔下徒儿不管了,徒儿要是被蛇吃了怎么办?」
「活该!」苏花语用赞许的目光看着他,微微一笑,道:「前面好像有处发热之地,咱们去瞧瞧。」
杨飞点了点头,两人携手前行,一路温情软语,自是不提。
「好热啊,师父!」杨飞伴着苏花语又走了数里,地势愈来愈低,想必已深入地下,温度也越来越高,杨飞脱得只剩一条短裤仍热得满头大汗,去看苏花语,却见她仍是那般恬静的仙女模样,一滴香汗也未流出,他不由暗自纳闷:她难道不热吗?
「哇,着火了!」杨飞拿着自己衣物结成的包袱无火自燃,吓得他连忙扔开,还好那些银票秘笈没有带在身边,否则必成灰烬。
火光照着洞内四壁,杨飞方才瞧见那些石面皆成赤红之色,自己那双薄底布鞋烧出两个大窟窿,若非他有紫气神功护体,双足怕是早就成了红烧猪蹄。
杨飞惧意大增,哪敢再往前走,拉住苏花语,厚着脸皮道:「师父,时候不早了,不如咱们回去休息一下,明日再来吧。」他打定主意:只要回去,以后就是苏花语拖他也不来了,这里与那万年寒玉比起来,简直就是另外一种折磨嘛,而且更有甚之。
苏花语嫣然一笑,紧紧握住杨飞双手,强行拉着他往前行去。
此时此刻,苏花语一双玉手好似一块冰石,杨飞总算有了一丝凉意,他心中暗自奇怪,问道:「师父,你不热吗?」
苏花语含笑不语,轻轻摇了下头,杨飞忽觉一股冰凉的真气自苏花语左手透入自己右手劳宫穴,沿右臂筋脉逆上,自任脉汇入丹田,在那里打了个转,又转入督脉,再从左臂筋脉流出,没入苏花语右手,如此循环不绝,杨飞只觉神清气爽,已毫无热意。
杨飞心悦诚服道:「师父,你好厉害,寒暑难侵。」
苏花语横了他一眼,轻声道:「其实这和在冰湖内练功的道理是一样的,人体本来就是一个小天地,内功练到极致,体内真气自成一体,任外界骤冷骤热,也是不惧。」
杨飞大为羡慕道:「不知徒儿何年何月才能练到师父这等境界。」
苏花语轻哼一声:「没志气!」芳心却不禁有些得意。
二人再行里许,已是热得灼人,杨飞额头汗珠落在地上,只发出「嗤」的一声轻响,立时化作水气,若非有苏花语助他,杨飞早已被烤成熟肉,可以来顿人肉大餐了。
杨飞忽道:「前面好像有光!」
苏花语点头道:「大概快到地火之处了。」
「地火?」杨飞吓了一跳,转身就走,他早就听说地底有条火龙,火龙可喷出极热地火,稍稍一触立时化作焦炭,没想到苏花语明知下有火,偏往火坑跳,他生平最是胆小,要他伴美人探险可以,若是去送死,那可敬谢不敏了。
苏花语却将他紧紧拉住,柔声细语道:「都快到了,陪我去看个究竟好不好?」
杨飞硬着头皮道:「师父,要是地火喷出来可不是好玩的,咱们还是回去吧。」
苏花语玉容蓦地转寒,放开他双手,冷冷道:「你要回去自己回去,为师还要探个清楚。」
杨飞只觉口干舌燥,咽了下口水道:「师父,咱们还是改日再来吧?」
见苏花语冷笑不语,在小命和美人之间,杨飞两相权衡,心想还是小命要紧,苏花语武功深不可测,或可抵抗如此高温,可以自己的些微内功,多半如那汗滴一般,嗤的一声,连灰烬也不会留下半点,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等她回去再行解释吧。
眼见杨飞逃之夭夭,苏花语一顿玉足,轻声骂道:「死杨飞,臭杨飞,休想我以后再瞧你一眼。」那种语气,倒与南宫燕一般。
她伤心了半晌,正欲继续前行,忽觉有人行来,回首一望,却是杨飞,她大喜道:「你肯陪我一起去了?」
杨飞连连点头,一把将苏花语抱在怀中,稍解身上热意,方才道:「徒儿拼了小命,也要陪师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语句虽不通畅,成语用得倒也达意,十分贴切,苏花语闻了,不禁「噗哧」一笑,握起杨飞双手,暗运内功,助他抗热。
杨飞却非为了美人而来,实在是一路太热,只怕自己还没回去,已被烤成乳猪了,遂决定还是来陪苏花语,也博个情深意重美名。
苏花语乃冰雪聪明之人,岂猜不到他心中意图,也不道破,甜甜一笑,携手向前行去。
又行数里,洞内已有淡淡红光,即使不运夜视术,亦可视物,只是周围热得惊人,连苏花语也渐渐抵受不住,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杨飞有苏花语相助,仍热得无法忍受,心中又打起了退堂鼓,吶吶道:「师父,咱们还是回去吧,要是万丈悬崖没摔死我们,反热死在这里,那可大大划不来了。」
苏花语道:「都快到了地头又退回去,那方才的苦不是白受了吗?」
杨飞反问道:「师父,你到底去干什么,这么热的地方,难道有何奇珍异宝不成?」
苏花语却是不答,面带一笑,过了半晌,忽道:「你试着将内息配合我的真气调运,或许就不那么热了。」
杨飞连忙应是,依言运起内息和着苏花语输过真气在体内缓缓行了一个小周天,再传回给苏花语,感觉果然凉爽许多。
「到了!」苏花语语中满是惊喜之意,前面光华大作,有一洞口,她不假思索,径自带着杨飞掠入。
洞内极为开阔,正中是一个方圆足有数里的小湖,不过里面翻涌的并非湖水,而是炽热无比的熔岩,光是迎面而来的热气便可将人烤成焦炭。
在这个大山洞洞壁四周,还有无数的洞口,不知通往何方,杨飞不禁兴奋起来,若有一个通往外界再妙不过。
这地方小是不小,却没有杨飞期盼的所谓奇珍异宝,他暗自失望,用舌头舔了舔裂开的嘴唇,问道:「师父,这就是地底火龙吗?」此地之炎热,闻所未闻,他连呼吸亦极是困难,那些热气吸入体内,不但气闷无比,还差点将五脏六腑灼得倒转过来。
苏花语点点头,主动送上樱唇,与杨飞合运天香密诀,闭息抵御这股奇热。
他们缓过一口气,苏花语忽然指了指头顶,用心念道:「杨飞,你猜我们现在何处?」
「地底深处啊!」杨飞松开苏花语,向头顶望去,近十丈高处,那是一块洁白无瑕,极是光滑的巨大玉石,足足覆盖着整个火湖,更奇的是那玉石在地火的灼烤之下,竟然凝着无数的水滴。
苏花语微微摇头,含笑不语,杨飞心中一动,道:「难道那便是谷中小湖之底的那块万年寒玉?」
苏花语用赞许的目光瞧着他,意思当然是说你很聪明。
偶尔有几颗水珠落下,滴上熔岩之上,化于无形,不过这山洞封闭之极,水气无法逸出,片刻工夫又凝于寒玉之上。
而那火湖中熔岩亦不时涌起数丈巨浪,还未触到那块寒玉,又落了回来。
杨飞叹道:「老天真是鬼斧神工,天下竟有此等所在。」
苏花语点头道:「若非那块寒玉压住这条火龙,只怕它早已破开地面,肆虐人间了,到那时,此处周围赤地千里,恐怕惨无人烟。」
杨飞忍不住问出刚才所思:「这里洞那么多,师父你说会不会有一个通往外界?」
苏花语笑道:「我怎么知道?看来咱们以后要练门抗热功夫,以便探查那些洞口通往何处?」
杨飞颔首道:「不错,这可能是咱们出去的唯一希望。」那悬崖高达数千丈,陡峭之极,若凭攀缘上去,只怕等他头发白了也练不成那等轻功。
杨飞忽然「啊」了一声,用怪异的眼光看着苏花语,一脸贼笑。
苏花语奇道:「你看什么?」她不觉垂首一瞧,立时大羞,原来她身上衣服在地火灼烤之下早成灰烬,只留一些黑呼呼的东西粘在她如玉胴体之上,而她衣内之物亦已滚落湖中,再也不见。
杨飞那件可供掩体的短裤亦未能幸免,两人裸裎相对,苏花语双手掩着私处,嗔道:「不许看!」她这一动,背上所负剑痕索带亦断,「铛」的一声落在地上,还好杨飞眼明手快,连忙捡起,没有滚入火湖之中。
「哇!」剑痕乃精铁所制,最易导热,杨飞被烫得哇哇大叫,却又不敢松手,连调侃的闲情也无,心想还好没把飞云剑带进来,否则一手拿一柄,烫也烫死了。
杨飞呻吟道:「师父,徒儿坚持不住了,你让我亲一下吧。」他憋气憋了老半天,气闷之极,而且体内也热得快冒出火来了。
苏花语红着脸,含羞点头,杨飞大喜,将剑痕轻轻放好,一式「饿虎扑食」,将苏花语抱住,贪婪的吸吮着苏花语口中的芬芳之气。
好半晌,杨飞松开苏花语,轻声道:「师父,来日方长,咱们还是趁早回去,这里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
「等一下!」苏花语若无其事的捡起剑痕,娇躯一拧,已跃至洞顶,剑痕出鞘,她将剑鞘沿着那寒玉与岩壁的裂缝插了进去,然后借力攀着用剑痕在石壁上开凿起来。
杨飞看着肉光致致的绝色美女,却是毫无心情,只盼苏花语快点下来,尽快离开这鬼地方,可见苏花语好像要在此安家,忍不住喊道:「师父,你在干什么?快走吧,徒儿受不了了。」
苏花语道:「这里倒凉快得很,你要不要上来?」这石壁久经烤灼,颇是松脆,她内功深厚,而且剑痕锋利无比,没几下便被她凿出一个可供立足的小洞来。
杨飞吓了一跳,连声道:「不用了,我还是忍忍吧!」他的轻功差劲得很,若是一不留神掉将下来,滚落火湖之中,可就真的应了杨飞经常挂在嘴边,那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誓言。
苏花语又凿了片刻,那小洞渐渐扩大,足可容身,她拂了下额头汗珠,钻了进去,向老脸涨得通红的杨飞招手道:「上来吧,这里上冷下热,舒服得紧。」
杨飞苦笑道:「徒儿轻功太差,上不来啊。」
苏花语娇笑一声,娇躯一晃,已到了杨飞面前,搂着他的粗腰掠了上去。
二人所在之地刚好是冷热相交之处,凉气下沉而入,果然清爽许多,杨飞抱着苏花语,吻住红唇,深深吮了口气,缓过神来,道:「若非师父,徒儿早就一命呜呼了。」
苏花语娇媚的横了他一眼,再接再厉,将小洞继续凿大。
杨飞忍不住道:「师父,你在这里弄个洞干什么?打算安家为我生孩子吗?」
「谁要安家为你生孩子啦?」苏花语又好气又好笑,一拳打在杨飞身上,却没有多少力道。
杨飞嘻皮笑脸道:「这里冷热皆宜,倒挺适合生孩子。」
「你还说!」苏花语将剑痕往杨飞颈中一架,他立时噤若寒蝉,一脸讨饶之色。
苏花语收回剑痕,正色道:「这洞里冷热交融,对我们练武人来说,千载难逢,再说,我们要寻出去之路,需得经过此处,我凿个洞只是为以后方便而已。」
杨飞自告奋勇道:「师父,让我来。」
苏花语也未多语,将剑痕交给他,叮嘱道:「小心一些。」
二人在此勉可容身,杨飞嘻嘻一笑,接过剑痕,学苏花语凿起洞来。
苏花语含笑看了片刻,望着那块寒玉上所凝水滴,心中一动,举起玉手,神功蓄势而发。
只见那些水滴慢慢凝成一团,宛若被一只无形大手托住,缓缓向苏花语飞来,仅此凌空摄物的功夫,足可震慑武林了。
苏花语一声娇笑,她素爱洁净,双手掬起那团清水,洒到自己肌肤之上,轻轻擦拭身上那些黑色污物。
如此十来次,苏花语才掬到足够的清水,她将自己胴体洗净,杨飞停了下来,忍不住道:「师父,何必这么麻烦,出去再洗吧。」
苏花语白了他一眼:「人家这个样子怎么出得去?」
杨飞嘻嘻笑道:「师父洗干净了也出不去啊?」这里空气已渐清新,他不需换气亦可长待此处。
「流氓无赖!」苏花语啐骂一声,将剑痕的剑鞘取了下来。
杨飞忽然想起自己亦是一般清洁溜溜,如何去见南宫燕和白向天,便愁眉苦脸道:「师父,不如你也弄些水帮我洗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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